從超市出來,提著一大堆采購的食物和營養品,迴到我租的公寓。


    公寓很陳舊,當然,租金也很偏宜,麵積不大,普通的二居室,但是我將我與阿婆的小家布置的簡單大方又不失溫馨。阿婆很高興,她說,這是她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住的最好的房子,其實,這是何償不是我生命中住過的最好的房子了呢!


    起初打算租下這所公寓的時候我猶豫的了好久,租金說貴不貴,但是對於我,一個18歲的女孩來說的確是比較昂貴的,可是這個位置離阿婆住的醫院很近,如果要出院迴家調養也方便些。為了給阿婆治病我瞞著她退學了,白天我去蛋糕房和餐廳打臨工,晚上我就在網吧寫小說,還可以得到相應的稿費。


    習慣性的我在廚房燉好雞湯,洗了水果迅速的趕往醫院去看望阿婆。


    “阿婆,我來了!”


    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我走進了阿婆的病房,阿婆年過六旬,滿頭的白發,瘦削的臉上堆滿了皺紋,看到我來,阿婆露出慈愛的笑容,伸出堆滿老繭蒼白無力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目光欣慰。


    “孩子,辛苦你了!”沙啞的嗓音,是那樣的蒼桑。我的心裏不禁一緊,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強忍著眼淚,我微笑。


    “阿婆,您說什麽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邊說話,邊將靠枕放在阿婆背後,扶起她,讓她半坐著,雞湯還熱氣騰騰,我一勺一勺的喂給阿婆,她慈祥的望著我,“孩子,你瘦了。”我微笑著,“對呀,阿婆,這樣才好呢,省的我還要為減肥發愁呢!嗬嗬!”我在寬慰阿婆。


    “傻孩子,你喝。”阿婆將我送到她嘴邊的雞湯推到我的嘴邊,我看到阿婆充滿渴望的目光,我張開嘴將雞湯送到嘴裏,“哦,好香哦,阿婆!”接著我又將另一勺送到阿婆嘴裏。


    阿婆笑了,她笑了,我就開心,她知足,我就覺得幸福。


    “來,阿婆,小恬給您削個蘋果吃。”我認真將蘋果的皮削掉,然後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給阿婆。


    我是個孤兒,五歲的時候我流落街頭,隱約中記得,五歲的我瘦削的如同三歲一般,在我奄奄一息,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是一個貧苦的老婦人救了我,她就是現在的阿婆。是她硬生生將我從鬼門關拉迴來,是她將我撫育成人,讓我上學,給了我生存的機會和希望。


    阿婆孤身一人,沒有丈夫,沒有兒女,沒有任何一個親人,所以,從此,我成為阿婆惟一的親人,阿婆也是我惟一的親人,我們相依偎命的生活著。


    雖然辛苦,但是我我們很幸福。


    就在阿婆病倒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阿婆已經到了癌症晚期,為了讓我上學,為了給我買漂亮的連衣裙,阿婆竟然一直隱瞞著她的病情,我該說什麽?感動?傷心?


    醫生說阿婆沒有多少日子了。


    幾天後,阿婆出院了。


    因為她想迴到我們的家裏,我將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看著阿婆滿足幸福的笑容,我的心仿佛是被什麽堵上了一般難受,可憐的阿婆。


    “阿婆,我們去公園裏玩好不好?”


    “阿婆,好吃嗎?”


    “阿婆,你看,夕陽好美哦!


    “阿婆,……”


    “……”


    “……”


    阿婆總是慈祥的微笑著,有時輕撫著我的臉頰,慈愛的望著我,有時背著我,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她額上流下痛苦的汗珠……


    日子平靜的過著,阿婆總微笑著。


    “阿婆,今天是小恬的生日呢!”我甜甜的對阿婆說。


    我點上蠟燭,許願,希望我的阿婆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然後端起香噴噴的長壽麵,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給我做長壽麵。


    “阿婆,你也吃一個荷包蛋。”我開心將雞蛋夾到阿婆碗裏。


    “孩子,你吃。”阿婆又將雞蛋夾到我的碗裏,慈愛的看著我。


    ……


    ……


    ……生日的第二天,阿婆走了。她安祥的走了,帶著微笑走了。


    捧著她的遺像,我忍受著失去親人的悲痛,心仿佛失去了知覺,忘記了唿吸!眼淚無聲的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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