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聲微微一頓,垂了垂眼眸,就看到了硌在他手心的那個東西。


    永恆之愛。


    嗬,鑽石啊,果然是比鋼刀還要鋒利堅硬的東西,精巧的切麵上折射出的每一道光,都像是紮在他的眼裏,更像是紮在了他的心裏。


    他忽然覺得有些天暈地轉。


    舒離看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忽然間笑了。


    笑容中是說不出的苦澀和自嘲。


    嗬,她還在妄想什麽呢,她既然已經了選擇這個孩子,她怎麽可能還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她不是那個可以給他帶來幸福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更不可能是。


    她用力想要抽迴自己的手,卻沒想到江亦楓竟似有些呆住了,握著她的手根本就沒有用力,她這一用力,整個身子就沒了平衡,向後仰去。


    雖然是向後仰倒,但是作為母親的本能,舒離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手護在了小腹前。


    身子卻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拖住,男人將她扶穩,他的聲音溫和而清潤。


    “怎麽這麽不小心?”


    江亦秋接過被舒離灑了大半杯的橙汁,柔聲道。


    他明明看見了她臉上的淚痕,也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江亦楓,卻什麽也沒有問。


    橙汁淋在了她的手背上,好在沒有弄髒禮服,江亦秋拿了幾張紙巾,幫她把手擦幹淨,又拿出了口袋裏的潔白手帕,擦了擦她臉上破碎的淚光。


    “不就是一杯橙汁麽,看看你,跟小孩子一樣。”


    舒離笑不出,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她不敢迴頭,她無法麵對江亦楓的眼光。


    她也不敢抬頭,麵對江亦秋的溫柔。


    “我們去跳舞,嗯?”江亦秋問。


    舒離想要拒絕,可是話還未說出口,音樂就已經在耳邊響起,江亦秋就已經拖著她走進了舞池。


    曲子很慢,舒離渾渾噩噩地挪動著,整個大腦都是嗡鳴一片,跳舞本是她的強項,不,是她的專業,甚至是融於骨血的一部分。


    可是此時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會跳舞,她就像一隻提線木偶,隨著江亦秋的牽引,機械地動著。


    腦中揮舞不去的是江亦楓垂下眼眸時,那一霎那的失神。


    一支曲子終了,舒離毫無意識地被江亦秋牽引到了舞池的最前方。


    視線中江亦秋似乎接過了什麽東西,耳邊的音樂,眼前的人群忽然靜止了下來,所有人不知為何齊刷刷地轉過身來,看著他們。


    舒離有些茫然地看著江亦秋,後者對她溫柔的一笑。


    他似乎說了些什麽,大約是客套的開場白,舒離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他說了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見。


    人群中忽然一片嘩然,每個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間變得非常精彩。


    隻有那一個清瘦而孤寂的影子,背對著舞池,她看不見他的麵容。


    舒離轉過頭來,這才聽清了江亦秋的話。


    他的手下意識地摟在她的腰前,他的語聲中掩飾不住喜悅:


    “有個消息想與大家分享……


    下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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