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離的手抓著門框,沒動,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我們到底去哪裏?”


    江亦楓看著她,踏前了一步,伸出一隻手,將她額前的發絲輕輕一撥,語氣輕柔:“都出汗了,什麽事讓你這麽慌?”


    舒離抬著頭,看著他一雙狹長的鳳目中,隱藏著淡淡譏笑,心中更冷,不知該如何開口。


    卻見他又笑了,笑容帶著一絲殘酷:“你是在怕去哪?”


    舒離咬了咬下唇,聽到他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麽,grace?”


    雖然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但是被他一語道破,舒離的身子還是微微一顫,一雙腿就如同棉花一樣,軟弱無力。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雙目仍是深湛如星,但是那眼眸中的冷嘲卻如一把銳利的劍光,生生地刺在她的麵前。


    舒離抓著門框的手指就發白了,臉上的血色也褪了幾分。


    “你知道了。”


    江亦楓淡淡一笑,笑容還是那麽的冰冷,卻又似乎多了一絲苦澀的意味。


    “安德列斯說他看到了你,我還希望是他看錯了……”


    他微微一頓,舒離的心卻霍然一沉。


    安德列斯果然還是認出了她,但是他又是什麽時候告訴江亦楓的呢?


    昨天她迴家之後,就沒見過他再出門,甚至連電話也沒接過……


    他接著道:“但是舒離,我還是低估了你。”


    他的下頷咬地緊,舒離幾乎可以聽得到他磨牙的生澀聲響,如同粗糲的砂石,在舒離的胸口狠狠地摩擦。


    “低估了你的膽量,卻高估了你的……”


    江亦楓看著她,手指從她的臉頰上滑過:“自尊。”


    他的指腹上不再有一絲溫暖,反而冰涼如刀,他的話更是如刀子一般尖銳,舒離咬了咬下唇,指甲陷入門框的軟木中,已經有些崩裂了。


    “grace,真是一個好名字啊,優雅如聖光,嗬嗬。”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配麽?”


    舒離的身子忍不住又是微微一晃,臉色蒼白。


    江亦楓看了她一眼,手一甩,舒離的身子就忍不住一個踉蹌。


    他走出了門,頭也不迴道:“要麽你這樣好好地跟我過去,要麽……”


    “要麽,我把你扒光了抬過去。”


    門外已經飄落起了絲絲細雨,經風這麽一吹,有些許地雨絲就落入了敞開的門戶。


    三月,本就是陰雨綿綿的季節。


    雨滴冰涼的,落在舒離起起伏伏的胸口上,舒離抬頭,就看到了他站在門前,頭頂上,天還未全黑,卻是壓著層層烏雲,一道閃電從天際劃過,刺穿了著烏雲,也映在他的背上,刺眼的光芒將他的身影,照得更加冷酷。


    耳邊是一片轟隆雷聲,他的話也在她的心裏炸起了一片驚雷。


    沒錯,是她無恥,用了假名去接近江亦秋,但是……


    他卻沒有錯!


    舒離嘴唇上已經咬破了皮,陷在門框上的指甲已經斷裂,指尖還帶著淡淡血跡。


    她終於聚集起了一些力氣,開口,語聲雖然還帶著一絲顫抖,她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冷而無畏:“江亦楓,我是有錯,你有什麽衝著我來,我無話可說。


    但是他是你親哥哥,你這樣做,不怕傷了他的心麽?”


    江亦楓緩緩轉身,他的頭發上落著絲絲雨珠,壓地額前的頭發,柔軟地垂落,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更加尖銳冷。


    嘴角緩緩揚起,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無比可笑的事情,輕笑了幾聲才開口:“傷了他的心——


    嗬嗬,我在你心中,連他的命都可以謀害,你覺得我在乎他傷不傷心?”


    舒離臉色慘白,手腕上一緊,就被他擒在懷中。


    “我剛剛說的不明白?”


    他低頭,雙目灼灼地落在她的胸口處,一隻手就扯了上去:“還是你想被我扒光抬過去?”


    綿綿細雨,如同萬根銀針朝著她的身上落下,舒離忽然覺得無比疲倦。


    他江亦楓所做出的決定,她又如何可能撼動?


    他的麵孔就在咫尺之前,還不到一天之前,這雙絕美的丹鳳眼中,還盛著似水的柔情,他的親吻,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膚。


    而此時,在他的眼中,她隻看到了冰冷的恨意。


    舒離垂上眼,罷了,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


    雖然這是最糟糕的攤牌,但是,遲早都要有個了斷。


    車外的語聲細碎不停,車中靜謐無聲。


    舒離看著車窗外的烏雲壓天,碎雨不斷,隻覺得胸口也被壓住了層層烏雲,悶地她喘不過來氣。


    指尖上的血跡已經幹了,舒離從包中拿出一張紙巾,用力地擦拭著,卻還是掩蓋不住那狼狽的痕跡。


    她的臉色蒼白,江亦楓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薄唇抿緊,竟是不帶著半點的血色。


    因為是周末,還是下雨天,路上的車並不太多,不多時,就已經到了。


    舒離看著那裝潢華麗的酒店,隻覺得像是一座帶著金刺的牢籠,手心攥緊,指尖上的傷口迸裂了,有些疼。


    車門被拉開,他站在伸出一隻手。


    “下車。”


    他的聲音夾雜在風雨之中,更加冷淡疏離,舒離咬了咬唇,掙紮了片刻,終於還是伸出了手。


    腳下還沒踩實,腰中就一緊,她就被他拉到了懷中。


    舒離抬起頭,他卻沒看她,隻是淡淡道:“有水。”


    舒離一看,剛剛想要下腳的地方果然有一小潭水,好在被他拉了過去,不然就算不會濺到禮服上,也難免踩濕了腳。


    江亦楓卻忽然鬆了手,舒離就被他甩開了。


    “不要以為我真的想抱你。”


    他沒看她,語氣卻帶著尖銳的冷嘲:“知道我昨晚為什麽沒要了你麽?”


    舒離的臉色更加蒼白,淡淡雨絲落在身上,透骨的冰涼。


    “像你這樣下賤的女人,我還不屑於碰。”


    舒離身子微微顫抖,嘴唇已經咬破出血:“那你又為何帶我來這裏?”


    江亦楓迴頭,長眉微微挑起:“你說為何呢?”


    舒離的心一緊,聽著他一字一句道:“當然是看你們這出虛假的情*愛如何收場,然後再添點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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