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抵達渝州江北國際機場時,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深夜的北曠很適合飆車,苟東賜接到他以後,一路把車開得飛起,把幾個大半夜製造噪音的鬼火少年給遠遠甩在了身後。


    苟東賜開車很穩,哪怕此時的速度已經飆上了一百二,車內依然感受不到多大的顛簸,楚城幕也正好有時間整理一下最近這幾天的得失,王韜那邊自己是不打算幹預太多,除了財務方麵需要從渝州派遣自己人過去,別的東西,除了大方向,楚城幕不打算插手天鯤的日常運營,雖然已然無法複製前世的道路,但楚城幕依然希望,天鯤在王韜的主持下,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蘭芝差不多該學出來了,現在天路有了楚憐在,她對於天路的重要性也就直線下降了,迴去和她商量一下,問問她是否願意去鵬城,其實照理說,楚憐比起蘭芝更適合去鵬城,不過對於楚憐,楚城幕還沒那麽信任,相比起這個未來的嫂子,楚城幕還是更願意相信一起長大的霍蘭芝,再輔以祈青華的法務部不定期巡視,對於天鯤,他也就打算先放在鵬城了,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把了。


    楚城幕執意先讓天路去蜀州開拓市場,其實都是為了2008年,天路選擇去蜀州,還可以用綁定羅培東或者說是曼城**給外界解釋,至於其他的,楚城幕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太好的辦法,在不引起外界懷疑的情況下,不動聲色的把自己設想中的救災方案落實下去,自己雖然經常在仲卿卿麵前表現出一副料事如神的作死樣兒,但那僅僅是為了維持住自己強大的外在,如果哪天仲卿卿真的把自己和重生聯係到了一起,那場麵,肯定不會太好看!


    楚城幕作為渝州人,2008年的時候,曾經作為首批誌願者參加了救災,這也是他為何會懂這麽些急救知識的原因,當初學姐受傷,爺爺腦卒中,這些都是在醫生旁邊,耳染目濡學會的,楚城幕為啥會對先血淋淋的場麵沒有多大反應,因為在災區,他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血肉橫飛的場景,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重活一世,心性變得更冷漠了導致的。


    他很清楚災後,黃金七十二小時的寶貴,他也見過太多,原本可以得活,卻因為各種條件不允許,活生生困死的例子,作為首批誌願者,不像後期進駐的幾批誌願者那般,不允許進入災區直接參與救援,他曾經親自參與了多次救援,直到後期人手充足以後,才退迴到了後方。


    他見過廢墟的瓦礫中,一隻幼小的胳膊向著天空發出最後的唿喊,也見過渾身是傷的父親抱著女兒殘缺不全的屍體仰天哀嚎,也曾見過偉大的母親臨死前,生生用自己的身體形成一道保護牆,把孩子護在身下,卻不知身下的孩子早已沒了唿吸,更見過,在即將救援成功時,所有人都準備發出歡唿時,餘震過來,連同救援者和幸存者一起被壓倒了碎石底下,嫣紅的鮮血從石頭縫隙裏逐漸溢出的慘狀。


    記憶中的那個時空,那段迴憶,一開始的空氣是絕望的,接著是哀傷的,再接著是奮進的,最後卻是遺憾和不甘的,然而在空氣中彌漫得最多的卻是血腥味和腐臭味,經曆過一次的楚城幕,自然知道那些宣告失蹤的人到最後未必都是沒了,隻是救不了罷了,而無人機則是楚城幕想到的,如何讓那些本有機會可以活的人,生命得以存續的一件重要道具。


    若非要帶張淼去港城開戶,心血來潮之下,楚城幕突然想起讓劉根柱去幫他查王韜這個人,不然無人機這個東西,別說到了08年能否派上用場,甚至很有可能被不知道哪來的小蝴蝶給扇沒了,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沒有想過這麽早去和王韜接觸,因為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還不是時候,現在鵬城之行基本已經塵埃落定,楚城幕才有心思考慮,這隻差點把無人機扇沒了的小蝴蝶到底是誰,又到底是哪出了差錯?


    鵬城之行的再有一個不算收獲的收獲,就是試探出來了曼城恩確實有軍方背景,他不僅僅是和羅培東進行了捆綁,更和羅培東身後的人有所接觸,這種接觸比楚城幕想象中的還要更深,曼蔓當初那句天然就是一頭的,現在看來,卻也未必,畢竟羅溪魚和自己說過,她在京都並不受那個老人所待見。


    不管了,等到章驍龍那邊的事情搞定,楚城幕就打算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那些事情離自己的層次還太遠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萬龍自己就已經救過一次了,雖說當時是出於無奈,等到零八年自己再救一次,也算對得起重活一世了。


    “今晚迴去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搬到新地方去住!”眼看車子進入了中沙區,車速已經放緩,楚城幕單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往外倒退的景物,街道上除了有零星的幾家店麵還在開門營業,遠遠看去,還能看見店家撐著腦袋在收銀台打瞌睡,配合上這蕭瑟的夜風和滿地的落葉,此刻的渝州,顯得格外寂寥。


    “嗯,那我晚上迴去把監控啥的拆了!”苟東賜悶聲應道。


    “搬到那邊去了,家裏有女眷,你可別再往家裏裝攝像頭了,過年那會兒,秋錦歌在絨花匯住著,都和我說家裏招鬼了!”楚城幕突然想起了秋錦歌的光屁股,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雖然當時看不清楚細節,但看起來還挺圓的。


    “知道了!”苟東賜繼續悶悶道。


    “嗯?狗東西,你這是怎麽了?心裏有事兒?”楚城幕透過側內後視鏡,看了看駕駛位上的苟東賜,發現他似乎心情很低落的樣子。


    “老板,我有件事情……有件事情,想和你坦白!”苟東賜聽到楚城幕問起,咬咬牙道。


    “哦?咋了,還學會有事情瞞著我了?天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你還能有啥事兒和我坦白?”楚城幕聞言好笑道。


    “就是,那天我和老王,一起去你老家,我和他處理完當時現場的痕跡以後,臨走的時候,我看見……”


    苟東賜抬頭看了看後視鏡,透過後視鏡觀察了一下楚城幕的臉色,把去楚癩子家裏,當時自己動了心思想幹掉楚癩子的事情,前前後後,詳詳細細的和楚城幕說了一遍,這些天他一直在糾結這個事情,想著這事兒與其等著老王不知道哪天把這事兒說給楚城幕聽了,還不如自己提前把這事兒給引爆了!


    “哦?你當時怎麽會動了這個心思?為個這種小癟三兒,讓你自己手裏沾血,怎麽看怎麽都不劃算吧?”楚城幕還真不知道這事兒,王洛京迴來也沒和他說起過,此刻聽到苟東賜說起,心裏還是有些微微發涼,這狗東西到底接受的什麽訓練,怎麽會有這種心性,說起弄死個人,跟弄死個小雞兒似的,楚城幕一直以為他是那種像電影裏李連傑演的保鏢似的存在,現在看來,隻怕未必!


    “我就是想著,老板你好像不是很信任我的樣子,連那三個小癟三都能在你手裏幹活兒,卻偏偏漏了我!”眼看車子到了絨花匯,苟東賜再次減緩了車速,看了看左右,把車子駛進了地下車庫,這才嘟囔道。


    楚城幕聞言不禁搖了搖頭,道:“不是不信任你,要是不信任你,我就不會讓你去參與掃尾了,留在我身邊的人,必須得幹淨,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別自作主張,我不想將來某一天,被人關注的時候,被身邊人所牽連,明白了嗎?”


    “明白了!”苟東賜應道。


    出了地下車庫,楚城幕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半了,迴到客廳,看見李容正穿著睡衣,打著哈欠,抱著小狗喂奶,才幾天不見,小奶狗就又長大了一圈,眼睛上那層藍膜已經徹底褪掉了,此刻看到楚城幕過來了,一邊含著奶瓶不停的吧唧,一邊又把小尾巴搖得越發的歡快了。


    “也虧得你這點兒還起得來!”楚城幕看小奶狗喝完了奶,伸手從李容懷裏接過小狗,抱在眼前看了看,笑道。


    “我調了鬧鍾起來的,還真像三哥你說的,這小家夥一天得吃六頓,少一頓就滿屋子到處爬,還好這家夥除了想尿尿的時候,平時都不哼唧,不然誰也別想睡好!”李容又伸手從楚城幕手裏搶過了小狗,把手放到小狗肚子上,呈順時針按摩了一會兒,不多一會兒,小狗就開始哼唧起來,給小狗把完尿,李容才重新把狗還給了楚城幕。


    “這幾天咋樣了?有眉目了嗎?”楚城幕坐迴到沙發上,手裏rua著小狗,看著小狗打了個哈欠,也忍不住跟著打了一個。


    “我聽了你的,聯係那個蘇清瀾,她給我推薦了一支天橋隊伍,這兩天已經在劃線了,畫好了就等著打線槽了!”李容坐到楚城幕身旁,扭頭看了看正在院子裏拆攝像頭的苟東賜,又好奇道:“苟胖子這是幹嘛呢?”


    “明天我就搬走了,他這是拆監控呢!”楚城幕也跟隨李容的目光往苟東賜看去,心裏隱隱感覺有些不安,這個苟東賜太過有自己的想法,可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楚城幕思考了一會兒,對羅溪魚的信任還是壓倒了自己心裏的不安,看看再說吧!


    “真要搬走?去哪?”李容聞言愣了一下,他和楚城幕已經做了挺長時間的鄰居了,驀的聽到他真要搬走,心裏不由湧起了一陣不舍。


    “啥表情啊?離這裏不遠的,在渝外邊上,開車二十多分鍾就到了,平時我也要迴這邊來睡個午覺,你和程頤親親我我的,總得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楚城幕看到李容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倒是你那個,還打線槽?圖美觀?有和房東說清楚麽?這種小旅館一般都是裝明線的,以後不幹了,拆的時候好拆!”楚城幕看李容心情還是有些低落,轉移話題道。


    “這個我倒是和房東說清楚了,我簽的是長租,答應走的時候給他把線全拆了,他也同意了,倒不是我圖美觀,那次我不是聽你的,去小旅館住了一晚上麽?當時就感覺明線這東西,時間長了,會有安全隱患,特別是那個衛生間,火線上的膠皮都老化了!”李容解釋道。


    “嗯,和房東說好了就行,免得將來扯皮,時候不早了,睡覺吧!”楚城幕看院子裏的苟東賜已經拆完了攝像頭,正往客廳這邊走來,於是起身和李容說道。


    “嗯,三哥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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