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看了一眼街對麵,已經開始往後備箱裏裝禮花和各種鞭炮的嚴書墨,說道:“那你最近打算咋辦?我看你剛才似乎想要離開這邊的樣子!”


    閑庭舒拿起手裏的車鑰匙甩了甩,輕笑道:


    “本來在家裏待著有些煩悶了,想出來走走的,結果被那家夥一直追了出來,才想開車去散散心,現在看見你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也不用散心了,大過年的,我還能去哪,不看我爸,不還得看我媽麽?再說了,去年過年我就沒迴來了!”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道:“行吧,我最近都在老家,離這裏很近,有啥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書墨買完東西了,我得走了,這家夥鼻子跟狗似的,靈得很,要是讓他看出來我提前就知道你家在這邊,難保他猜出來點兒啥,最近他都在我老家,這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


    “嗯,你去吧!”閑庭舒點了點頭,道。


    “楚城幕!”楚城幕剛往街對麵走了兩步,閑庭舒突然叫住他。


    “嗯?”楚城幕站住了腳,疑惑的看向了閑庭舒。


    “我想了你!”夜色裏,閑庭舒輕咬著下唇,眼睛裏帶著微微的水波,看著楚城幕,輕聲道。


    楚城幕笑了笑,衝閑庭舒比劃了一個電話聯係的手勢。道了聲:“知道了!”


    眼看楚城幕上了車,白色的小車尾燈甩出一道紅線,閑庭舒自言自語道:“壞家夥,說一聲我也想你了,能死啊!不過啊,真好,似乎每次遇見難纏的事情,都能遇見你!”


    言罷,閑庭舒看了看來時的街頭,那邊已經亮起了一盞盞不算明亮的燈火,家家戶戶都傳來了炒菜的香味兒,還伴隨著若隱若現的歡歌笑語,而其中最靠裏麵那一盞,就是自己家,雖然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著迴去,不過嘛,我現在心情好,就不和你們這些人計較啦!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閑老師住這邊,又是一年沒見了,她怎麽沒啥變化,還是那麽漂亮!”嚴書墨坐在後排,把錢包遞給了楚城幕,另一隻手扶著後排擺了一大堆的禮花,這個小鎮好像沒什麽買這些東西,幾個店全掃下來,後備箱都裝不下了不說,連副駕駛都裝了一大堆。


    “我也是才知道,她才二十多歲,你想她有啥變化?”楚城幕點了點頭,睜眼說瞎話道。


    “其實變化也挺大的,以前看見她心裏就有些發怵,現在勉強能把她當作平輩相處了,閑老師身上那股子老師的味道似乎淡了不少,哎,你說,老楚,為啥你媽身上那股子味兒就超級重,我爸和你爸身上就幾乎沒有呢?”嚴書墨思維有些發散了,突然問道。


    “嗬,你爸教生物,我爸教自然,說他倆是人民教師,簡直都是侮辱了教師這兩個字,他倆身上能有什麽老師的氣場?得,現在去了二中,徹底連課都不給排了!”楚城幕冷笑了一聲,道。


    “你這話敢當著你爸說?”嚴書墨聞言樂道。


    “有啥不敢的,以前又不是沒說過!我爸說,分工不同,他要是教書厲害,還用我媽幹嘛?哈哈!”


    閑庭舒的小鎮離楚城幕老家也就十多分鍾的車程,兩人說說笑笑就到了老家對麵,楚城幕的路虎已經迴來了,看樣子張淼他們也已經辦完事兒了,給家裏人打了個電話,唿啦啦來了一大家子,把裝了滿滿一車的各種禮花鞭炮給搬了迴去。


    迴到家,楚城幕注意到張淼身上換了一身新,也是西裝加高領毛衣的打扮,頭發也打理過了,整個人看起來幹淨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身上總算是少了那層灰撲撲的感覺,楚城幕是黑色的毛衣,他是白色,不過他脖子沒有楚城幕修長,所以看起來要差點意思。


    剛吃飯的時候,這家夥忘了換衣服,結果綻了一胸膛的油,此刻楚憐正叉著腰看著他生氣。


    早上楚城幕給的三千塊錢,從頭到腳這一身新,怕是要幹進去一半,而楚憐身上卻還是早上出門那一套,就現在,明明楚憐把張淼壓得死死的,楚城幕卻對這個未來的小嫂子越發的滿意了。


    一行人吃完飯,收拾了收拾,由於人太多,洗臉洗腳都得分批次,燒水的燒水,洗漱的洗漱,小雪花領著王鷺和程媛媛,拿了一堆拆散的鞭炮,打著電筒又去坡上亂串了,六姑在老屋背後叫得聲音都啞了,幾個小孩子也是裝作沒聽見,隻能時不時的聽見從後山傳來一陣陣砰砰的爆竹聲。


    幾個先洗漱完的大人圍著電視機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聊,一個個都穿得跟棉花包子似的,麵前的小桌子上擺滿了花生,瓜子,鬆子,開心果,薯片啥的小零食,桌子下麵擺了一個電暖器,這東西買了好久了,以前爺爺一直都嫌這玩意兒耗電太大,今天也舍得把這玩意兒拿出來用一用。


    老蒙又坐在灶台前,腳下踩著一個木製的洗腳盆,腳盆裏的水溫剛好,這是楚城幕一點涼水一點熱水的給她兌出來的,老蒙一隻手裏拿著小說,一隻手捧著肚子,等著楚城幕給她換瓦數更大的燈泡。


    行動還不是很方便的爺爺難得的出來轉了一圈,看著飯桌上還沒收下去的五糧液,不停的咂巴嘴,看沒人注意到他,就想伸手去拿,可手伸了一半,自己卻又忍不住搖搖頭,把手收了迴來,他還想多活幾年,肚子裏的酒蟲,也隻有先委屈委屈了。


    白發蒼蒼的奶奶站在灶台正前麵,手裏拿著一個大鐵瓢,不停的往鐵鍋裏加著水,每當有人過來把剛燒開的熱水舀走,她就又往裏麵添上一些涼水,這樣鍋裏的水會熱得更快,不至於讓後麵等著的人光著腳丫子挨凍。


    張淼已經脫下了他身上那套新買的衣服,重新換上了平時穿的墨綠色夾克,這家夥正靠在廚房門口,手裏提著一根甘蔗,又吃了個大花臉,這甘蔗是他剛去老屋邊上撇的,渝州的農村,這會兒大多在房子周邊的空地上會種一些這東西,誰想吃了,自己動手去撇就是了。


    楚憐則蹲在廚房通往壩子的門口,借著從廚房裏傳出來的餘光,端著一個塑料盆,給張淼搓洗剛剛被他弄髒了的白色毛衣,搓兩下,就拿到光線更亮的地方看看,搓兩下,又看看,如此反複,才總算是把張淼的白毛衣給洗幹淨了。


    楚城幕給老蒙換好了燈泡,拍了怕手,端了根木板凳,坐到了嚴書墨邊上,這家夥剛洗完臉,此刻正守著一個木盆等著楚城幕一起洗腳。


    楚城幕把自己洗漱的那套東西放到邊上,偶爾一起洗洗腳啥的還沒問題,好在嚴書墨沒有腳氣啥的,要是連洗漱用品都一起混合亂用,那他就有點接受不了了。


    “你哥這運氣不錯喲,走了一個這麽照顧他的媽媽,又來了這麽一個願意冬天給他洗衣服的女朋友,我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命!”嚴書墨看楚城幕坐下來了,幾下脫掉鞋子襪子,把腳伸進了熱水裏,看著還蹲在門口投洗衣服的楚憐道。


    “傻人有傻福吧!”楚城幕搖搖頭道,現在的張淼雖然用錢上緊張了點兒,但是還沒怎麽經曆社會的毒打,也沒有養成小氣吧啦的習慣,反正前世自己是沒有聽說過這個楚憐的,隻希望他倆能好好的走下去吧,別像以前那般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在打光棍。


    “以後我要是結婚,年紀就找大一點的,也願意給我洗衣做飯的,哪怕我在外麵累死累活,她在家裏待著啥也不幹也行!”嚴書墨羨慕的看了看正把甘蔗嚼得汁水橫流的張淼,感歎道。


    “洗衣做飯我能理解,賢惠嘛,是個男人都想,不過為啥非得找年紀大點兒的?話說,現在不找李穎那樣的了?”楚城幕彎下腰,把水往小腿上澆了澆,笑道。


    “嘖,你不說,我還沒注意,我剛才真說了要找年紀大點兒的了?至於李穎嘛,嘖嘖,我現在算是研究明白了,那股子氣質到底是咋迴事了!”嚴書墨咂巴了一下嘴,感慨道。


    “哈哈哈,你可算開竅了!”楚城幕笑道,看來這半年來,嚴書墨經曆得不少啊,不過至於為啥找年紀大點兒的嘛,倒也好理解,缺母愛唄,他那親媽活著的時候跟死了沒區別,他媽即使想給他母愛,也是有心無力,嚴書墨不僅從小就很少得到他親媽的關愛,反而還得時不時的反過來照顧她。


    兩人正聊著天,突然聽張淼驚唿了一聲:“遭了,遭了,遭了!”


    楚城幕轉過頭,不解的看著張淼,問道:“怎麽了?”


    張淼一拍腦門,說道:“我昨天說是要給小姑婆他們打電話,今天讓他們一起上墳來著,結果我大清早就去了楚憐家裏,把這事兒給忘得死死的了!”


    楚城幕聞言一樂,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還在鎮上?要不然你現在給他們打一個試試?”


    張淼聞言搖了搖頭,道:“算了,現在太晚了,打過去肯定要挨罵,明天再說,昨晚舅媽就坑死我了,我才不去觸那個黴頭!”


    “隨你吧!”


    與此同時,小鎮的“有朋賓館”,小姑婆一家人正盤腿坐在白色的大床上,一人抱著一桶泡麵,麵麵相覷。


    “婆娘,你不是說昨天和張淼約好今天要一起去給他媽上墳麽?怎麽到現在都還沒個信兒過來,要不然你打個電話問問?”小姑公抱著一桶紅燒牛肉麵,把一根火腿腸分成幾節,一點一點的扔到泡麵裏,屋內開著空調,窗戶緊閉著,泡麵的氣味兒傳不出去,整個客房的氣味兒,那叫一個酸爽。


    “要打你去打,我是長輩,怎麽可能我主動去找他?”


    小姑婆抱著一桶香辣牛肉麵,惆悵的看著電視裏的廣告,廣告裏一個小女孩兒長著一張可愛的小圓臉,手裏拿著一瓶酸酸乳,正在唱酸酸甜甜就是我,她現在心裏可是半點甜的感覺都沒有,就感覺無比的心酸,大老遠迴來一趟,卻沒想到被人家這麽冷落。


    “哎,你們都是長輩,都要麵子,明早我打吧,記得早點起床,別像今天下午這樣,一睡睡到六七點,連晚飯都沒地方吃了,對了,明早記得去買鞭炮,香燭紙錢啥的,別就這麽空手去!”


    郭盈豐歎了口氣,嘬了一口手裏的泡麵,這個小侄兒身上到底發生啥了,怎麽和印象中那個大頭小屁孩完全對應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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