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剛走到兩個身材同樣高挑的女人麵前,那個金發碧眼的美俄混血就衝他微微欠了欠身,操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說道:“老板你好,很高興在渝州看見你。”


    楚城幕聞言笑了笑,心知這個大老外這聲老板是跟著白方禹叫的,看來這兩人進展得倒是挺快,隻是不知一會兒前任和現任撞到一起了會怎樣?想想都讓人開心。


    看了一眼哈莉,楚城幕笑道:“這話有些說反了,應該是由我來說,歡迎你來渝州。”


    正兒八經的大老外聞言,抿著嘴唇輕笑了下,道:


    “這麽客氣,老板是不是又把我當外國友人了?我雖然國籍是美國,可我卻是從小在京都長大的,你把我當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就好。”


    楚城幕聞言,有些錯愕的看了大老外一眼,又看了看同樣深目翹鼻的仲卿卿,笑道:“我還真有點把你當外國友人了,你倆聊啥呢?”


    哈莉聞言,笑道:“我剛才和卿卿在說之前我在幼兒園做幼師那會兒,總有小朋友問我會不會魔法,是不是有個弟弟叫哈利波特。”


    仲卿卿聞言,把手裏捏著的一份淺紫色帶著幾絲薰衣草香氣的請柬遞給了楚城幕,輕笑道:“剛才哈莉邀請我倆去參加她的畫展,我答應了下來。”


    楚城幕接過請柬看了一眼,發現這個畫展居然是在渝華舉行,時間也被定到了開學以後,不由心下有些納悶,說道:“不錯嘛,剛在京都搞完畫展就跑渝州來了?你之前做個幼師?我還一直以為你是繪畫專業出身呢!”


    哈莉聞言,輕笑了下,眼裏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傷感,輕聲說道:


    “我大學確實學的是繪畫專業,不過很喜歡小孩子,畢業以後就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行業。直到前兩年我和爸爸一起去了一趟阿富汗,在看過當地的慘狀以後,我才決定用自己的畫筆來告訴大家,在那片土地上都發生了什麽。”


    楚城幕聞言,內心不由對眼前這個大老外多出了幾分肅然起敬的感覺。自從2001年9·1·1以後,阿富汗那地兒都被美國給打爛了。就算兩年前,那個地方也遠遠談不上安全,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親自去過了那個兵荒馬亂的國家。


    鄭重的把請柬收迴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包裏,楚城幕輕聲問道:“還不知你的父親是?”


    哈莉聞言,衝楚城幕輕笑了下,卻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父親的姓名,隻是迴答道:


    “我父親是一名戰地記者,所以我才有機會去那邊走走看看。我的畫筆不能描繪出人間慘狀的萬一,可我卻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訴生活在這片和平土地上的人們,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戰爭。我們並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隻是有幸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需要我幫你邀請一些朋友過來參觀麽?”


    哈莉聞言,心知楚城幕提到的朋友,必然都是被他認可的人,經濟實力肯定不會太差,卻還是搖了搖頭,道:


    “謝謝老板的好意,還是不用了。我的這些畫作,並不適合被人門買迴去掛在牆上用以欣賞。我隻是聽說渝華的學風很好,如果我的這些畫作,能夠稍微影響到這些作為一個國家未來的年輕人,對我來說,就已經很足夠了。”


    三人又閑聊了片刻,哈莉才告別了兩人,翩然而去。


    楚城幕看了一眼那個遠去的背影,衝身旁的大妞,歎了口氣道:


    “我突然有些理解老白為何和這個女人這麽處得來了,真是見鬼了,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居然為了中國年輕人的未來操心。一個擁有美國國籍,卻長了一顆中國心。而擁有中國國籍的,卻偏偏長了一顆美國心。”


    仲卿卿聞言,輕笑了下,道: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一個人的內裏,並不是由她的膚色或是外表所決定的,而是被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和環境影響的。”


    “曼蔓那小丫頭雖然漢語說得很不錯,可她終究是在國外長大的,身上有一些中國人的影子,但卻不多。不過說起來,這半年多來,她倒是越來越像中國的女孩子了。某個大少爺,知道為什麽嗎?”


    楚城幕聞言,莫名其妙的看了仲卿卿一眼,道:“我上哪知道?我和曼蔓打交道的次數加起來都屈指可數。”


    大妞聞言,看了看楚城幕,見他的神色不像是作假,也就不再深究,隻是輕笑了下,問道:


    “我怎麽感覺你剛才有些沒話找話說?你不是最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麽?偏偏和這個哈莉扯了差不多十分鍾。別告訴我你對她有意思啊?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


    楚城幕聞言,壞笑了下,湊到仲卿卿身旁,把剛才從薑妮妮那裏得到的消息向她轉述了一遍。


    仲卿卿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楚城幕一眼,笑道:


    “我說呢,這女的來天籟簽臨時勞務合同的時候都不肯露臉,原來是怕被白方禹看出來哦?老白也是太粗心了,直到最近才發現。要不然咱倆也去看看熱鬧?前任和現任撞一起哦!不過也說不過去啊,都已經成為前任了,這女的還遮遮掩掩的做什麽?”


    楚城幕聞言,臉上也露出了幾絲心動的神色,可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先把正事兒忙了再說,估計兩人之間或許還有什麽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哎,不說他了,越說我越心癢癢。打個電話問一下桑盈袖,還有多久到。”


    仲卿卿見楚城幕還是決定先忙正事,於是也把內心剛升起的那幾分促狹的心思給壓了下去,拿出手機給桑盈袖打了過去。掛斷電話後沒一會兒,一輛明黃色的出租車就停在了兩人麵前,從出租車上走出來的正是桑盈袖。


    和桑盈袖簡單的寒暄了兩句,楚城幕和仲卿卿就領著她往奧體中心的附屬建築走去,在附屬建築裏挑了一間辦公室,三人魚貫而入。


    仲卿卿這次沒有忘了把她的茶具帶過來,見楚城幕和桑盈袖都坐下了,大妞徑自做到了木沙發邊上,拿起了自己的茶具,準備為兩人泡茶。而楚城幕則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衝在辦公桌側麵坐下來的桑盈袖笑道:“師姐,事情還順利麽?”


    桑盈袖聞言,衝楚城幕笑了笑,道:“不知楚老板問的是哪件事?”


    楚城幕聞言,笑道:“哦?難道還有不順利的?”


    桑盈袖微微搖了搖頭,低頭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楚城幕,帶著幾分自己都沒發現的欽佩神色,說道:


    “兩件事情都很順利,楚老板讓我查的資料我都查到了。無錫那邊的汙水廠確實也如你所料,自從我把mbr技術以及京都密雲汙水處理廠的資料交給了蔣副省長以後,這個原本都已經擱淺了的項目又推動起來了。”


    楚城幕接過資料,從手包裏掏出香煙,低頭點了一顆,一邊翻看手裏的商業調查信息,一邊說道:“哦?蔣複言選的哪條路?擴大產能還是給無錫市政府施壓?”


    桑盈袖聞言,如同一個乖巧的小學生一般,並腿坐在楚城幕身前,小聲迴答道:“第二條,蔣副省長決定推動那個汙水廠的收購計劃,現在我的團隊正在對汙水廠的資產進行清算。”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仰靠在木椅上,一心二用道:


    “那我倒是要恭喜師姐了!我猜也是選第二條,畢竟之前的汙水處理廠都是以前的老技術了,與其換代升級設備,耗時耗力不說,還容易夜長夢多,倒不如直接讓那個什麽依山礦泉水把這個廠區給收購了。一錘子買賣雖然糙了點兒,但總是去了一塊心病。”


    桑盈袖聞言,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大男生,起身接過仲卿卿遞過來的茶盞,道了聲謝謝,又主動幫忙想從仲卿卿手裏接過另一杯茶盞,卻被大妞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隻得訕訕的坐下,看著仲卿卿把手裏的茶水親自送到了楚城幕手裏,這才說道:


    “是我要感謝楚老板才是,沒有你給我出主意,無錫那個case肯定讓我給搞砸了,到時候別說是傭金,估計連我自己都得卷起鋪蓋卷走人。”


    楚城幕接過仲卿卿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有些意外的看了桑盈袖一眼,道:“怎麽?聽師姐這口氣,還打算迴麥肯錫繼續幹下去?”


    桑盈袖聞言,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楚城幕,道:


    “我知道楚老板的好意,可我迴去以後仔細想過了,畢竟我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手底下還有一個團隊在跟著我幹活。麥肯錫雖然內部競爭很殘酷,可畢竟是外企,各方麵的福利待遇都不是內地的企業能夠相提並論的。即使我自己跳槽了,手下的團隊也不見得會答應。”


    “像類似這樣的商業調查,僅憑我自己一個人,沒有專業的團隊是無法做到的。楚老板或許一年到頭也做不到幾次類似的商業調查,所以我覺得您與其白養著這樣一支團隊,還不如將來我們有機會再合作?”


    楚城幕聞言,好笑的搖了搖頭,不再搭理桑盈袖,仔細的看起來手裏這份商業調查報告。


    而退迴到木質沙發邊上的仲卿卿卻沒忍住脾氣,猛的站起身,冷笑了一聲,說道:


    “還真是被外人看輕了呢!一年到頭也做不了幾次商業調查?師姐你恐怕是忘了你的師妹手底下也有一支類似的團隊了吧?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青華手裏的團隊,全年都在從事商業調查。偌大一個公司沒有足夠的商業信息做支撐,又談何戰略規劃?”


    “若不是考慮青華是公司的首席法務,傳出去對公司的聲譽有影響,老板還真不見得會看上你們這種二流團隊。進入中國都二十年了,連國內最基本的運營規則都沒摸清楚,入鄉隨俗對於你們來說就這麽難?我之前還以為是麥肯錫的職業操守有多專業,今天看到你這副模樣,才知道原來你們骨子裏刻著的是傲慢。”


    言罷,仲卿卿又幾步走到桑盈袖麵前,俯身看著眼前神色有些尷尬的女人,又說道:


    “福利待遇?你都是差點卷起鋪蓋卷要滾蛋的人了,現在緩過勁兒來了就跟我談福利待遇?工作都保不住,你談屁的福利待遇!這次老板幫你過了關,下次呢?還有,你桑盈袖也是做商業調查的,怎麽不去打聽打聽,我們渝州天字頭的公司福利待遇就差了?”


    見仲卿卿越說越激動,楚城幕心下有些好笑,這個大妞,自己在意的東西就容不得別人說不好,哪怕是祈青華的師姐也不行。


    揮了揮手,楚城幕打斷了仲卿卿,說道:“行了,卿卿,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說不得我們還有和桑師姐合作的時候。桑師姐,麻煩你過來幫我解釋一下這些數據。”


    仲卿卿看了一眼楚城幕,敏銳的注意到了楚城幕對桑盈袖稱唿的變化,卻還是氣唿唿的瞪了桑盈袖一眼,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拿起手邊的茶杯,咕咚咚一口喝了個幹淨。


    桑盈袖聽到楚城幕的招唿,這才有些懵逼的挪動著屁股底下的椅子,往楚城幕身旁靠了靠。自己這不就是拒絕了一次跳槽麽?這當老板都沒生氣,你一個打工的發這麽大的火幹嘛?再說了,有了楚城幕給自己打了一次樣兒,自己就不信下次再遇見類似的情況,還會四處碰壁了。


    收斂了心思,桑盈袖湊到楚城幕身旁,指著資料上的一組數據解釋道:


    “楚老板,我們接受了您的委托,對劉強冬旗下的十家連鎖店同時進行了商業調查。得出的數據是,這十家從事電子零售的店麵,毛利大概在百分之十七左右,純利潤大概隻有百分之五。”


    “以這樣的店麵規模來說,這利潤率明顯是太低了。按照正常的商業模式來說,現在這個劉強冬,是沒有能力再次擴張的,不僅不能擴張,還得注意控製成本。”


    楚城幕聞言,有些奇怪的看了桑盈袖一眼,既然記憶中的非典沒有到來,那劉強冬的京東電子零售業務怎麽還會這麽差?


    “問題出在哪?”百分之五的純利潤,怎麽看都有些太低了。


    桑盈袖聞言,接過楚城幕手中的資料,翻到最後一張,指著幾句幹癟的結論語言解釋道:


    “人員流動性太大,用人成本太高,同行競爭太強。”


    “這個劉強冬對於員工的要求是精益求精,要求每個細節都務必做到最好,這人不僅嚴以律己,還以同樣的標準要求員工。大量員工因為接受不了這麽苛刻的用人條件,選擇了離職,我們調查的十家店麵裏麵,鮮有工齡超過一年的員工。”


    “光是為了留下這部分員工,劉強冬就得付出遠高於正常水準的薪資待遇。而且就算這樣,依然有大量的員工選擇離職。工齡不到一年的員工,銷售技能都不夠熟練,所能產生的利潤也遠遠低於預期。在這上麵,京東目前是進入一個死循環了。”


    “再有就是按照這些店麵每日客人的吞吐量來說,即使劉強冬把這些店麵都玩出花來了,也不太可能進一步擴大銷售額。他現在需要的是想辦法進一步開拓市場,而現在他麵臨的市場卻已經接近極限了。哪怕他手底下全是精兵強將,按照現在的客流量來說,他的這十家店,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了。”


    “就我們調查的那十家店麵,同樣的市場裏麵,和他賣相同電子產品的店鋪比比皆是。相比之下,他除了在服務上做文章,並不比別的店鋪具備更多的競爭力。”


    這些主觀的分析都是這份商業調查上麵沒有的,若沒有桑盈袖的親自解說,楚城幕能夠得到的,也僅僅隻是一份關於劉強冬明麵上的資料。


    “意思是這個劉強冬到了一個必須求變的關卡了?我這麽理解沒問題麽?桑師姐。”楚城幕聞言,沉默了片刻,問道。


    桑盈袖聞言點了點頭,道:


    “可以這麽理解,按照我們的分析,目前京東已經處在一個很危險的十字路口了。內部缺乏原生動力,外部缺乏利潤支撐點。尋找更大的市場,就必須開更多的店,更多的店,又會帶來更多的成本,更多的成本卻不能帶來更多的利潤,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那桑師姐若是站在劉強冬的位置,有什麽辦法可以化解這些難題麽?”楚城幕在煙灰缸裏按滅了煙頭,剛才他聽桑盈袖的分析聽得入神,香煙點著,倒是忘了抽就燒沒了。


    桑盈袖聞言,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有什麽辦法,其實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劉強冬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他店裏的電子產品都沒有中間商,而是直接和廠家合作的,比起市麵上的很多零售店利潤都高了太多,可偏偏成本卻居高不下。”


    楚城幕聞言卻笑了笑,道:“他沒辦法,桑師姐也沒辦法,不過我卻有辦法。隻是既然這份資料上說老劉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那我就再熬一熬他吧!”


    言罷,楚城幕站起身,衝桑盈袖伸出了右手,笑道:“無論如何,桑師姐,這次你真的幫了我大忙了。我還是那句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再次合作。對了,一會兒你把尾款發給我,我讓財務給你轉過去。”


    桑盈袖見狀,也站了起來,伸手握住了楚城幕的大手,猶豫了片刻,說道:“楚老板,這次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這尾款就不必了。”


    楚城幕聞言卻笑了笑,道:“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桑師姐不也說你手底下有一幫團隊需要養著麽?這點兒小錢你就別和我推脫了。卿卿,幫我送一下桑師姐。”


    仲卿卿聞言,卻隻是扭頭看了楚城幕一眼,雙手抱胸,又把腦袋轉向了一邊,坐在沙發上不肯動彈。楚城幕見狀,衝這個還在生悶氣的大傻妞笑了笑,隻得親自送桑盈袖離開了辦公室。


    把桑盈袖送出了辦公室大門,楚城幕和她寒暄了兩句,正準備迴身走進辦公室,餘光卻注意到薑妮妮正在守在一間練功房門口。


    左右看了一眼,楚城幕沒有看見秋錦歌或是曼蔓的身影,心裏卻不由咯噔了一下,忙幾步走到薑妮妮身旁,看著正斜靠在緊閉著的練功房大門上,百無聊賴的小女生,壓低嗓門問道:“我不是讓你去阻止秋錦歌了麽?”


    “嗯,秋錦歌就在裏麵啊!她和一個老外正在聊天呢,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你說的那個曼蔓在哪,就在這裏守株待兔咯!”薑妮妮聞言,抬頭看了楚城幕一眼,迴答道。


    “老,老外?啥模樣的?”楚城幕聞言,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到底忽略什麽了,薑妮妮不知道曼蔓是個老外,頓時一顆心沉到了屁·眼,卻還帶著幾分僥幸問道,萬一裏麵那個老外是哈莉呢?


    “金發,紅衣服,兩人聊得挺開心的,我就沒好意思進去打擾。”薑妮妮聞言,迴答道。


    我日!楚城幕聞言,一拍腦門,轉身就打算跑。可就在此時,薑妮妮倚著的練功房大鐵門,從裏麵被人嘩啦啦的打開了,一個連眼睛都氣紅了的金發小丫頭從鐵門裏探出個頭來。


    “楚城幕!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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