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仲卿卿剛睜開了雙眼，兩塊輪廓分明的胸肌就映入了她的眼簾。
感受到身邊傳來的溫暖觸感，聽著身旁悠長均勻的唿吸聲，還有些迷糊的大妞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陌生的天花板，拿起床頭的馬耳他看了一眼，精巧的小嘴抿了抿，帶著幾分滿足的笑意，又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楚城幕的胸膛。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大少爺不都還沒起床麽？
一整晚沒有休息的楚城幕是被仲卿卿給叫醒的，太久沒有熬通宵的他雖不至像以前高中時代上完通宵那般，感覺連褲襠都粘連在了一起，渾身哪哪都感覺黏糊。可這種黑白顛倒的感覺，還是讓他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現在幾點了？”楚城幕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兩隻腳丫子在地板上摸索著尋找拖鞋。待到穿好了拖鞋，楚城幕才站起身，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拿著筆記本電腦辦公的仲卿卿。大妞看樣子已經起床有一會兒了，不僅換上了外出的衣服，還在臉上畫好了淡淡的妝容。
“快一點了，還有一會兒青華的師姐就該下飛機了。咱家大少爺熬夜了？你最多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洗漱，換衣，收拾自己，然後陪我下樓吃個飯。”仲卿卿翹著二郎腿，一邊敲擊著電腦屏幕，一邊和楚城幕說道。
楚城幕摸了摸肚子，走到仲卿卿身旁，再次打了個哈欠，曲著一條腿在她身側坐下，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被大妞拉上的窗簾，又看了一眼她的電腦屏幕，發現她正在工作群裏交代工作，於是擦了擦眼角，軟趴趴的倒在了沙發上，說道：
“太久沒熬夜了，以前高中那會兒上完通宵還能上一白天的課，到了晚上又繼續通宵，就這樣還長胖了，到現在生活規律了不少，反而不愛長肉了，這是在幹嘛呢？”
仲卿卿聞言，側頭看了看楚城幕居家服下隱約可見的結實胸膛，笑道：
“你高中的時候很胖？我這是在和還在長沙錄製節目的幾個女孩子交代工作呢！她們那邊一輪一輪的pk，等迴到這邊來了也就隻剩下五天的排練時間了，估計是指望不上她們的。”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道：
“高中時期最重的時候一百七十斤左右，其實和現在的體重相差也不多，不過那時候身上全是軟綿民的脂肪。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把自己餓到了一百四十斤左右，現在的體重是後來才長起來的。長沙那邊咋樣了？本就沒太指望她們，不過是借一下她們的名氣罷了，是不是那個爆炸頭要拿第一？”
仲卿卿聞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搖了搖頭，嬌笑道：
“我想象不出來你胖的時候是啥樣兒，不過你要是個胖子的話，我可就看不上你了哦！所以啊，你最好一直保持這麽帥帥的樣子，你要是管理不好身材，我就變心！”
“不過說來也是奇了怪了，這個李宇惷唱功馬馬虎虎，身材要啥沒啥，那造型估計也是得罪造型師了，結果還真就這麽一輪一輪的被那些場外的女孩子給投票投上去了。幾次我看她都要被淘汰了，結果又一次次的複活，估計輸在她手裏那些超女，心裏也夠鬱悶的了。”
楚城幕聞言，沒好氣的衝仲卿卿翻了個白眼，再次打了個哈欠，又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淚水，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那麽膚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懂不懂？”
仲卿卿看楚城幕那副疲懶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笑道：
“好啦，趕緊去洗澡，到現在身上還一股子煙臭味兒。女人都是視覺型的生物，顏值這種東西是讓人第一眼產生好感的基礎，如果連好看的皮囊都沒有，誰又會去關心你到底有沒有一顆有趣的靈魂？”
“更何況，在你身上我也沒看見一顆有趣的靈魂，反倒是經常看到一顆蒼老的靈魂。再說了，年紀輕輕就長胖了，拋開體質和疾病的因素，最起碼也說明了這個人的自製力太差，我還不信你高中胖胖的時候，就有女孩子喜歡了？”
楚城幕被仲卿卿推了一把，就順勢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衣櫃邊上，從裏麵挑揀了一套外出的衣服出來，撇了撇嘴道：
“還蒼老的靈魂？算你說得有那麽點兒道理，不過我高中胖的時候，也是有女孩子喜歡的哦，不過人家沒表白罷了。”
仲卿卿看楚城幕那副不服氣的模樣，不由大笑出聲道：
“哈哈哈，沒表白？那你瘦下來了以後有表白麽？我估摸著人家當時也是在考慮你到底算不算潛力股吧？我記得那次和亞年他們一起聚餐的時候，亞年說起過他那套雌獅挑選雄獅的標準，換到人身上也多少有點道理。正所謂一白遮百醜，一胖毀所有，這話可是半點兒不假。”
楚城幕拿起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洗手間，關上門之前卻突然探出個腦袋，看著大妞說道：“我從今天開始就把自己吃成個胖子，看你以後還喜不喜歡！”
說完話，楚城幕就砰的一下關掉了洗手間的房門，大妞好笑的看了一眼那緊閉著的洗手間門，搖了搖頭，小小聲的暗自說道：
“現在啊，現在已經晚了哦，我都已經喜歡上了，就算你真的胖了，我也還會喜歡的。不過嘛！你要真敢把自己再養胖，我也會逼著你再次減肥的，直到你再次瘦下來，畢竟我都為了你刻意打造形體了。”
等到楚城幕洗過澡，安排好了工作的仲卿卿也把筆記本電腦給合上了。兩人一起下樓吃了個午飯，然後就在京都國際飯店的頂樓找了個茶室，靜靜的等待祈青華那個就職於麥肯錫的師姐到來。
祈青華師姐的年級似乎比起祈青華還要小上幾歲，是一個外表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打扮得很是休閑，眉宇間卻又有幾分幹練的女性，經過仲卿卿的介紹，楚城幕才得知這個女人名叫桑盈袖。
和楚城幕印象中法律工作者刻板嚴肅的形象完全不同，這個叫做桑盈袖的女人如同小女生一般紮了一個簡單的丸子頭，上身單穿著一件豎條紋的寬鬆白色襯衫。襯衫最上麵幾顆扣子沒扣，隱約可見沒有多少起伏的胸膛。襯衫的外麵套了一件淺棕色的休閑馬甲，馬甲上的各種大小口袋讓她看起來像一個記者多過像一個負責商業調查的白領。下身一條寬鬆的垂麵長裙，腳下一雙黑白相間的板鞋，看起來既休閑又幹練。
不過饒是桑盈袖的打扮看起來讓她多了幾分青春的氣息，可這個女人剛在楚城幕對麵落座，楚城幕就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疲憊。
楚城幕拿起手邊的分茶壺為坐在自己對麵的女人倒了一杯金黃色的茶液，女人見狀微微欠身，雙手接過了茶水，放到鼻間聞了一下，頓時露出了幾絲驚訝的表情，然後抬頭看了楚城幕一眼，這才把杯中的茶水喝掉。
楚城幕看出了女人神色中的驚訝，笑了笑，解釋道：
“這是仲卿卿的手藝，我可沒這兩下子。師姐似乎有些疲憊，現在能接手我們這邊的活兒麽？而且你的團隊就你一個人？”
桑盈袖聞言，抿嘴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楚城幕身旁的混血女人，輕聲說道：
“我很早以前就聽青華說起過，她有個妹妹泡茶一絕，所以對此一直心有所往。和卿卿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說的妹妹就是你，沒想到今天倒是不經意間就得償所願了。”
仲卿卿聞言，隻是笑著擺了擺手，卻不肯接話。她的茶本就不是為了對麵這個女人所泡的，這個女人確實也僅僅隻是趕上了而已。
和仲卿卿客套完，桑盈袖才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麵的楚城幕，有些疲憊的捂住了額角，然後自嘲的笑了笑，解釋道：
“我今天不是從滬市趕過來的，我的團隊還在無錫市那邊掃尾，我先來這邊了解一下情況，等我把前期準備做得差不多了，他們那邊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楚城幕聞言，打量了一下桑盈袖有些黯然的神色，試探著問道：
“師姐那邊的工作不是很順利？如果涉及什麽商業機密，要是不方便說，那也就算了。”
桑盈袖聞言，看了一眼楚城幕，想起自己過來之前和祈青華通過的電話，猶豫了片刻，說道：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商業機密，畢竟這事兒對於我們來說，已經屬於差不多快失敗了。”
“三個月前，我們麥肯錫接受了一份來自無錫市依山礦泉水公司的商業調查，調查的內容就是位於無錫市郊汙水處理廠的市值，結果在調查這家公司時，卻麵臨了各種各樣來自行政層麵的阻礙。”
楚城幕聞言，有些好奇的看了桑盈袖一眼，說道：
“這種汙水處理廠一般都是政府的麵子工程吧？那個什麽礦泉水公司調查這個做什麽？他們想收購這家處理廠？賣礦泉水的公司還敢和汙水處理扯上關係？等等，他們該不會是想和當初留下這個汙水處理廠的官員扯上關係吧？”
桑盈袖聞言，不由一下子就張大了小嘴，很是詫異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仲卿卿。
仲卿卿見狀，見怪不怪的搖了搖頭，笑道：
“看我做什麽？青華之前可半點兒都沒和我說起過你的事情。怎麽？還真被我老板猜準了？”
桑盈袖聞言忙點了點頭，道：
“這可不是我主動透露給你們知道的，而是你們自己猜到的啊！”
楚城幕見自己隨口一猜還真猜準了，不由也多了幾分好奇，說道：
“那個汙水處理廠是誰留下的政績？”
桑盈袖聞言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音說道：
“這個本來是目前的寧州省副省長蔣複言，在無錫市擔任市長時期留下的政績工程。可惜這個汙水處理廠直到他離任，都未能正式投入使用。後來無錫市的繼任者並沒有繼續在這個汙水處理廠上進一步投入資金，以至於這個處理廠處理汙水的能力很是尷尬。”
“久而久之，這個汙水處理廠也就成了蔣複言的一塊心病。後來依山礦泉水廠的老板不知從哪得知了這個消息，正好也看上了那塊地皮想用來建廠，就想著用市值的價格來買掉那個汙水處理廠。這樣既能對無錫市裏有個交代，同時又能交好蔣複言。可奈何無錫市政府不願意配合，以至於我們到現在都沒能收集到準確的資料。”
楚城幕聞言，思索了片刻，問道：“所以說，現在無錫市的市長和那個蔣複言不對盤？”
桑盈袖聞言，有些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帶著幾分遲疑，微微搖了搖頭，道：
“這方麵我們倒是沒有注意過收集資料，如果真的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為何無錫市政府不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了。”
楚城幕聞言，心中暗自搖了搖頭。配合你們的工作？你們一個外國公司算老幾？憑啥讓地方政府來配合你們工作？看來麥肯錫不懂中國國情這句話並非空穴來風，這種政府的麵子工程後麵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都沒有理清，就敢當做普通的商業調查來接手。
猶豫了片刻，楚城幕開口問道：“所以這個案子是師姐你接手的？如果完不成的話，會對你有什麽影響麽？”
桑盈袖聞言，有些喪氣的低下了頭，說道：“我們麥肯錫內部采取積分製，如果那個case我不能完成的話，估計我距離被辭退也不遠了。”
“哦？這樣啊！”楚城幕聞言，猶豫了片刻，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茶桌，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師姐，我給你提個小意見，你看看你願意聽麽？”
桑盈袖聞言馬上抬起了頭，帶著幾分驚喜，忙點了點頭，道：“楚老板，你說！”
楚城幕聞言笑了笑，用手指往東北的方向指了指，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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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去調查一下什麽叫做mbr汙水處理技術，目前京都的密雲水庫正在修建萬噸級的汙水處理廠，估計明年就會投入使用。查清楚mbr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以後，師姐可以直接繞過無錫市政府，把這份技術資料直接遞交給那個蔣複言。”
桑盈袖聞言，低頭消化了一下楚城幕剛剛提的意見，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有些茫然的問道：“怎麽會是交給蔣複言，交給他又什麽用？”
楚城幕聞言正待接話，仲卿卿這個沉默了良久的大妞卻忍不住先開口了，帶著幾分看傻子一般的表情，說道：
“我老板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你怎麽就聽不懂，這裏是哪？京都！京都既然都在采用這種技術，那說明什麽？說明這是一個試行！既然是試行，那勢必會向地方推廣！咋的？他寧州不屬於中國啊？”
“嗯？那然後呢？我還是沒懂！”桑盈袖第一次懷疑上了自己的智商，自己可是留美歸來的高學曆知識分子，可怎麽對麵這對男女每一句話自己都聽不懂呢？
“哎！”楚城幕聞言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師姐，要不然你這一票幹完考慮跳槽或是換個職業吧！我之所以讓你去找蔣複言試試，就是讓你拿著這份文件做大棒。蔣複言之所以會覺得那成了一塊心病，不就是你剛說的汙水處理廠的產能不夠麽？”
“現在有了這個大棒，要麽無錫市政府乖乖的接受進一步擴大產能的意見，畢竟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政治生涯去賭京都的意思。要是不願意接受擴大產能，那蔣複言有了突破口，也可以發力幫你們分攤一部分市政府的壓力，讓那個礦泉水公司去接手這塊地皮。無論是哪種結果，對於他蔣複言來說，心病不都被去掉了？”
桑盈袖聞言，又是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猶豫著說道：
“可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完成case拿報酬啊，又不是為了幫蔣複言去除心病，如果他采取了第一種方法，那我們不是什麽也拿不到麽？委托不也就直接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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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手邊的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掉後，說道：
“你都幫蔣複言解除心病了，你覺得你們公司還會因為那個什麽破積分而辭退你這個能在寧州省副省長麵前說上話的員工麽？如果這種情況下你還被辭退了，那你們麥肯錫趁早退出中國市場得了。”
看了看桑盈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楚城幕無奈的笑了笑，道：“師姐，要不然先談談我的事兒？”
半個小時後，談完了調查方向的楚城幕，目送帶著剛剛簽訂好的初步意向書的桑盈袖遠去，突然搖了搖頭，道：“哎，我突然有些後悔把這活兒交給他們去辦了。”
仲卿卿聞言，噗嗤一笑，把有些涼掉了的茶水倒掉，一邊泡製新茶一邊說道：
“放心吧，這種僅僅隻涉及到銷售額，利潤占比，人員流動以及股份之類的商業調查，麥肯錫還是很專業的。你看這個劉強冬現在一共有十家店，還分布在各個城市，人家就有把握在半個月內給你答複。隻是青華師姐這幫人幾乎就是麥肯錫國外那套理念照搬進了國內，自然是處處碰壁了。”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密雲水庫那邊在搞mbr技術的汙水處理廠的？我記得你平時很少關注京都的消息吧？那個蔣複言真的會按你說的做？”
楚城幕聞言，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沒正形的趴到了茶桌上，說道：
“碰巧！昨天晚上我查新聞的時候剛好看見了，不過隻是隨便給她支個招罷了，至於蔣複言會不會聽，我上哪知道？其實這項技術已經很成熟了，2000年到2005年在國內已經試行了百噸級和千噸級，不過萬噸級的倒還是第一個。那個蔣複言要是敏感點兒，就該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仲卿卿側頭看了看楚城幕，輕笑了下，問道：“你想挖這個桑盈袖？”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突發奇想罷了，先看看這次的事情她辦得咋樣再說。祈青華現在負責整個公司法務，以後那些屬於灰色地帶的東西能不沾手盡量別沾手，不然傳出去了對公司的聲譽有害。”
仲卿卿聞言點了點頭，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已經空無一人的茶室門口，輕聲說道：“要是她足夠聰明，這次事了，應該會找上你的。”
楚城幕聞言，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你看她像個聰明人麽？”
仲卿卿聞言，笑著輕輕的錘了楚城幕一下，道：“人家可是青華的師姐，術業有專攻嘛！不帶這麽背後編排人家的。”
感受到身邊傳來的溫暖觸感，聽著身旁悠長均勻的唿吸聲，還有些迷糊的大妞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陌生的天花板，拿起床頭的馬耳他看了一眼，精巧的小嘴抿了抿，帶著幾分滿足的笑意，又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楚城幕的胸膛。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大少爺不都還沒起床麽？
一整晚沒有休息的楚城幕是被仲卿卿給叫醒的，太久沒有熬通宵的他雖不至像以前高中時代上完通宵那般，感覺連褲襠都粘連在了一起，渾身哪哪都感覺黏糊。可這種黑白顛倒的感覺，還是讓他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現在幾點了？”楚城幕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兩隻腳丫子在地板上摸索著尋找拖鞋。待到穿好了拖鞋，楚城幕才站起身，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拿著筆記本電腦辦公的仲卿卿。大妞看樣子已經起床有一會兒了，不僅換上了外出的衣服，還在臉上畫好了淡淡的妝容。
“快一點了，還有一會兒青華的師姐就該下飛機了。咱家大少爺熬夜了？你最多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洗漱，換衣，收拾自己，然後陪我下樓吃個飯。”仲卿卿翹著二郎腿，一邊敲擊著電腦屏幕，一邊和楚城幕說道。
楚城幕摸了摸肚子，走到仲卿卿身旁，再次打了個哈欠，曲著一條腿在她身側坐下，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被大妞拉上的窗簾，又看了一眼她的電腦屏幕，發現她正在工作群裏交代工作，於是擦了擦眼角，軟趴趴的倒在了沙發上，說道：
“太久沒熬夜了，以前高中那會兒上完通宵還能上一白天的課，到了晚上又繼續通宵，就這樣還長胖了，到現在生活規律了不少，反而不愛長肉了，這是在幹嘛呢？”
仲卿卿聞言，側頭看了看楚城幕居家服下隱約可見的結實胸膛，笑道：
“你高中的時候很胖？我這是在和還在長沙錄製節目的幾個女孩子交代工作呢！她們那邊一輪一輪的pk，等迴到這邊來了也就隻剩下五天的排練時間了，估計是指望不上她們的。”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道：
“高中時期最重的時候一百七十斤左右，其實和現在的體重相差也不多，不過那時候身上全是軟綿民的脂肪。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把自己餓到了一百四十斤左右，現在的體重是後來才長起來的。長沙那邊咋樣了？本就沒太指望她們，不過是借一下她們的名氣罷了，是不是那個爆炸頭要拿第一？”
仲卿卿聞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楚城幕，搖了搖頭，嬌笑道：
“我想象不出來你胖的時候是啥樣兒，不過你要是個胖子的話，我可就看不上你了哦！所以啊，你最好一直保持這麽帥帥的樣子，你要是管理不好身材，我就變心！”
“不過說來也是奇了怪了，這個李宇惷唱功馬馬虎虎，身材要啥沒啥，那造型估計也是得罪造型師了，結果還真就這麽一輪一輪的被那些場外的女孩子給投票投上去了。幾次我看她都要被淘汰了，結果又一次次的複活，估計輸在她手裏那些超女，心裏也夠鬱悶的了。”
楚城幕聞言，沒好氣的衝仲卿卿翻了個白眼，再次打了個哈欠，又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淚水，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那麽膚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懂不懂？”
仲卿卿看楚城幕那副疲懶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笑道：
“好啦，趕緊去洗澡，到現在身上還一股子煙臭味兒。女人都是視覺型的生物，顏值這種東西是讓人第一眼產生好感的基礎，如果連好看的皮囊都沒有，誰又會去關心你到底有沒有一顆有趣的靈魂？”
“更何況，在你身上我也沒看見一顆有趣的靈魂，反倒是經常看到一顆蒼老的靈魂。再說了，年紀輕輕就長胖了，拋開體質和疾病的因素，最起碼也說明了這個人的自製力太差，我還不信你高中胖胖的時候，就有女孩子喜歡了？”
楚城幕被仲卿卿推了一把，就順勢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衣櫃邊上，從裏麵挑揀了一套外出的衣服出來，撇了撇嘴道：
“還蒼老的靈魂？算你說得有那麽點兒道理，不過我高中胖的時候，也是有女孩子喜歡的哦，不過人家沒表白罷了。”
仲卿卿看楚城幕那副不服氣的模樣，不由大笑出聲道：
“哈哈哈，沒表白？那你瘦下來了以後有表白麽？我估摸著人家當時也是在考慮你到底算不算潛力股吧？我記得那次和亞年他們一起聚餐的時候，亞年說起過他那套雌獅挑選雄獅的標準，換到人身上也多少有點道理。正所謂一白遮百醜，一胖毀所有，這話可是半點兒不假。”
楚城幕拿起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洗手間，關上門之前卻突然探出個腦袋，看著大妞說道：“我從今天開始就把自己吃成個胖子，看你以後還喜不喜歡！”
說完話，楚城幕就砰的一下關掉了洗手間的房門，大妞好笑的看了一眼那緊閉著的洗手間門，搖了搖頭，小小聲的暗自說道：
“現在啊，現在已經晚了哦，我都已經喜歡上了，就算你真的胖了，我也還會喜歡的。不過嘛！你要真敢把自己再養胖，我也會逼著你再次減肥的，直到你再次瘦下來，畢竟我都為了你刻意打造形體了。”
等到楚城幕洗過澡，安排好了工作的仲卿卿也把筆記本電腦給合上了。兩人一起下樓吃了個午飯，然後就在京都國際飯店的頂樓找了個茶室，靜靜的等待祈青華那個就職於麥肯錫的師姐到來。
祈青華師姐的年級似乎比起祈青華還要小上幾歲，是一個外表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打扮得很是休閑，眉宇間卻又有幾分幹練的女性，經過仲卿卿的介紹，楚城幕才得知這個女人名叫桑盈袖。
和楚城幕印象中法律工作者刻板嚴肅的形象完全不同，這個叫做桑盈袖的女人如同小女生一般紮了一個簡單的丸子頭，上身單穿著一件豎條紋的寬鬆白色襯衫。襯衫最上麵幾顆扣子沒扣，隱約可見沒有多少起伏的胸膛。襯衫的外麵套了一件淺棕色的休閑馬甲，馬甲上的各種大小口袋讓她看起來像一個記者多過像一個負責商業調查的白領。下身一條寬鬆的垂麵長裙，腳下一雙黑白相間的板鞋，看起來既休閑又幹練。
不過饒是桑盈袖的打扮看起來讓她多了幾分青春的氣息，可這個女人剛在楚城幕對麵落座，楚城幕就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疲憊。
楚城幕拿起手邊的分茶壺為坐在自己對麵的女人倒了一杯金黃色的茶液，女人見狀微微欠身，雙手接過了茶水，放到鼻間聞了一下，頓時露出了幾絲驚訝的表情，然後抬頭看了楚城幕一眼，這才把杯中的茶水喝掉。
楚城幕看出了女人神色中的驚訝，笑了笑，解釋道：
“這是仲卿卿的手藝，我可沒這兩下子。師姐似乎有些疲憊，現在能接手我們這邊的活兒麽？而且你的團隊就你一個人？”
桑盈袖聞言，抿嘴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楚城幕身旁的混血女人，輕聲說道：
“我很早以前就聽青華說起過，她有個妹妹泡茶一絕，所以對此一直心有所往。和卿卿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說的妹妹就是你，沒想到今天倒是不經意間就得償所願了。”
仲卿卿聞言，隻是笑著擺了擺手，卻不肯接話。她的茶本就不是為了對麵這個女人所泡的，這個女人確實也僅僅隻是趕上了而已。
和仲卿卿客套完，桑盈袖才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麵的楚城幕，有些疲憊的捂住了額角，然後自嘲的笑了笑，解釋道：
“我今天不是從滬市趕過來的，我的團隊還在無錫市那邊掃尾，我先來這邊了解一下情況，等我把前期準備做得差不多了，他們那邊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楚城幕聞言，打量了一下桑盈袖有些黯然的神色，試探著問道：
“師姐那邊的工作不是很順利？如果涉及什麽商業機密，要是不方便說，那也就算了。”
桑盈袖聞言，看了一眼楚城幕，想起自己過來之前和祈青華通過的電話，猶豫了片刻，說道：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商業機密，畢竟這事兒對於我們來說，已經屬於差不多快失敗了。”
“三個月前，我們麥肯錫接受了一份來自無錫市依山礦泉水公司的商業調查，調查的內容就是位於無錫市郊汙水處理廠的市值，結果在調查這家公司時，卻麵臨了各種各樣來自行政層麵的阻礙。”
楚城幕聞言，有些好奇的看了桑盈袖一眼，說道：
“這種汙水處理廠一般都是政府的麵子工程吧？那個什麽礦泉水公司調查這個做什麽？他們想收購這家處理廠？賣礦泉水的公司還敢和汙水處理扯上關係？等等，他們該不會是想和當初留下這個汙水處理廠的官員扯上關係吧？”
桑盈袖聞言，不由一下子就張大了小嘴，很是詫異的看了楚城幕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仲卿卿。
仲卿卿見狀，見怪不怪的搖了搖頭，笑道：
“看我做什麽？青華之前可半點兒都沒和我說起過你的事情。怎麽？還真被我老板猜準了？”
桑盈袖聞言忙點了點頭，道：
“這可不是我主動透露給你們知道的，而是你們自己猜到的啊！”
楚城幕見自己隨口一猜還真猜準了，不由也多了幾分好奇，說道：
“那個汙水處理廠是誰留下的政績？”
桑盈袖聞言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音說道：
“這個本來是目前的寧州省副省長蔣複言，在無錫市擔任市長時期留下的政績工程。可惜這個汙水處理廠直到他離任，都未能正式投入使用。後來無錫市的繼任者並沒有繼續在這個汙水處理廠上進一步投入資金，以至於這個處理廠處理汙水的能力很是尷尬。”
“久而久之，這個汙水處理廠也就成了蔣複言的一塊心病。後來依山礦泉水廠的老板不知從哪得知了這個消息，正好也看上了那塊地皮想用來建廠，就想著用市值的價格來買掉那個汙水處理廠。這樣既能對無錫市裏有個交代，同時又能交好蔣複言。可奈何無錫市政府不願意配合，以至於我們到現在都沒能收集到準確的資料。”
楚城幕聞言，思索了片刻，問道：“所以說，現在無錫市的市長和那個蔣複言不對盤？”
桑盈袖聞言，有些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帶著幾分遲疑，微微搖了搖頭，道：
“這方麵我們倒是沒有注意過收集資料，如果真的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為何無錫市政府不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了。”
楚城幕聞言，心中暗自搖了搖頭。配合你們的工作？你們一個外國公司算老幾？憑啥讓地方政府來配合你們工作？看來麥肯錫不懂中國國情這句話並非空穴來風，這種政府的麵子工程後麵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都沒有理清，就敢當做普通的商業調查來接手。
猶豫了片刻，楚城幕開口問道：“所以這個案子是師姐你接手的？如果完不成的話，會對你有什麽影響麽？”
桑盈袖聞言，有些喪氣的低下了頭，說道：“我們麥肯錫內部采取積分製，如果那個case我不能完成的話，估計我距離被辭退也不遠了。”
“哦？這樣啊！”楚城幕聞言，猶豫了片刻，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茶桌，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師姐，我給你提個小意見，你看看你願意聽麽？”
桑盈袖聞言馬上抬起了頭，帶著幾分驚喜，忙點了點頭，道：“楚老板，你說！”
楚城幕聞言笑了笑，用手指往東北的方向指了指，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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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去調查一下什麽叫做mbr汙水處理技術，目前京都的密雲水庫正在修建萬噸級的汙水處理廠，估計明年就會投入使用。查清楚mbr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以後，師姐可以直接繞過無錫市政府，把這份技術資料直接遞交給那個蔣複言。”
桑盈袖聞言，低頭消化了一下楚城幕剛剛提的意見，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有些茫然的問道：“怎麽會是交給蔣複言，交給他又什麽用？”
楚城幕聞言正待接話，仲卿卿這個沉默了良久的大妞卻忍不住先開口了，帶著幾分看傻子一般的表情，說道：
“我老板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你怎麽就聽不懂，這裏是哪？京都！京都既然都在采用這種技術，那說明什麽？說明這是一個試行！既然是試行，那勢必會向地方推廣！咋的？他寧州不屬於中國啊？”
“嗯？那然後呢？我還是沒懂！”桑盈袖第一次懷疑上了自己的智商，自己可是留美歸來的高學曆知識分子，可怎麽對麵這對男女每一句話自己都聽不懂呢？
“哎！”楚城幕聞言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師姐，要不然你這一票幹完考慮跳槽或是換個職業吧！我之所以讓你去找蔣複言試試，就是讓你拿著這份文件做大棒。蔣複言之所以會覺得那成了一塊心病，不就是你剛說的汙水處理廠的產能不夠麽？”
“現在有了這個大棒，要麽無錫市政府乖乖的接受進一步擴大產能的意見，畢竟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政治生涯去賭京都的意思。要是不願意接受擴大產能，那蔣複言有了突破口，也可以發力幫你們分攤一部分市政府的壓力，讓那個礦泉水公司去接手這塊地皮。無論是哪種結果，對於他蔣複言來說，心病不都被去掉了？”
桑盈袖聞言，又是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猶豫著說道：
“可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完成case拿報酬啊，又不是為了幫蔣複言去除心病，如果他采取了第一種方法，那我們不是什麽也拿不到麽？委托不也就直接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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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手邊的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掉後，說道：
“你都幫蔣複言解除心病了，你覺得你們公司還會因為那個什麽破積分而辭退你這個能在寧州省副省長麵前說上話的員工麽？如果這種情況下你還被辭退了，那你們麥肯錫趁早退出中國市場得了。”
看了看桑盈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楚城幕無奈的笑了笑，道：“師姐，要不然先談談我的事兒？”
半個小時後，談完了調查方向的楚城幕，目送帶著剛剛簽訂好的初步意向書的桑盈袖遠去，突然搖了搖頭，道：“哎，我突然有些後悔把這活兒交給他們去辦了。”
仲卿卿聞言，噗嗤一笑，把有些涼掉了的茶水倒掉，一邊泡製新茶一邊說道：
“放心吧，這種僅僅隻涉及到銷售額，利潤占比，人員流動以及股份之類的商業調查，麥肯錫還是很專業的。你看這個劉強冬現在一共有十家店，還分布在各個城市，人家就有把握在半個月內給你答複。隻是青華師姐這幫人幾乎就是麥肯錫國外那套理念照搬進了國內，自然是處處碰壁了。”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密雲水庫那邊在搞mbr技術的汙水處理廠的？我記得你平時很少關注京都的消息吧？那個蔣複言真的會按你說的做？”
楚城幕聞言，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沒正形的趴到了茶桌上，說道：
“碰巧！昨天晚上我查新聞的時候剛好看見了，不過隻是隨便給她支個招罷了，至於蔣複言會不會聽，我上哪知道？其實這項技術已經很成熟了，2000年到2005年在國內已經試行了百噸級和千噸級，不過萬噸級的倒還是第一個。那個蔣複言要是敏感點兒，就該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仲卿卿側頭看了看楚城幕，輕笑了下，問道：“你想挖這個桑盈袖？”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突發奇想罷了，先看看這次的事情她辦得咋樣再說。祈青華現在負責整個公司法務，以後那些屬於灰色地帶的東西能不沾手盡量別沾手，不然傳出去了對公司的聲譽有害。”
仲卿卿聞言點了點頭，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已經空無一人的茶室門口，輕聲說道：“要是她足夠聰明，這次事了，應該會找上你的。”
楚城幕聞言，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你看她像個聰明人麽？”
仲卿卿聞言，笑著輕輕的錘了楚城幕一下，道：“人家可是青華的師姐，術業有專攻嘛！不帶這麽背後編排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