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所在的這架直11據說是因為有速降訓練的緣故,並沒有艙門。除了兩個全副武裝身著山地迷彩的士兵,抱著武器端坐在機艙門口能稍微擋了一下風,整個機艙在兩千米左右的高空,跟個漏風的篩子似的。哪怕還沒進入山區,把長款風衣當做冬裝的楚城幕,就已經開始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凍得麻木了。


    直11改裝至歐洲直升機公司法國分公司(原法國宇航公司)研製的as350直升機,代號鬆鼠。嶽鴻所駕駛的那架紅白配色就是這個型號,屬於輕型直升機,可容納六個人。楚城幕這邊因為已經裝載了五個士兵的緣故,再也沒了空餘的位置。再加上苟東賜那體重有些嚇人,他和張浩都坐到了嶽鴻的小鬆鼠上。


    雲城距離康定有三百多公裏,那是指陸路,在空中這個距離會被縮短不少。當飛機起飛半個小時後,兩架直升機也逐漸駛入了山區。此時苟東賜正坐在嶽鴻身旁,用嶽鴻的話說,他這體重坐在副駕駛用啦壓秤再適合不過。


    看著嶽鴻手忙腳亂的操縱著總距杆,周期變距杆以及腳蹬,坐在副駕駛的苟東賜臉色越來越白。而坐在兩人身後的張浩絲毫沒有意識到前麵駕駛座那個小年輕的不靠譜,還坐在機艙邊緣試圖勾著脖子往下看。


    “小子,你到底行不行?”苟東賜第一次後悔自己的參軍那會兒去了警備團。警備團更多的是護衛任務,要說和前麵那架直升機上的幾個小個子單練,他完全不怵任何人,可要說到這些飛行工具,苟東賜也是兩眼一抹黑。


    “我他媽行不行?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知道老子以前在法國學習飛行執照的時候,都幹啥了?老子大半夜開著飛機,去海峽對麵吃龍蝦了。”


    嶽鴻一聽苟東賜懷疑自己,都不帶瞅他一眼,咬牙切齒道。


    嶽鴻的協調性其實很好,隻是第一次在這種夜視環境下進山,難免有些手忙腳亂,那握著周期變距杆的手更是完全沒有鬆開過,一直看著操控台上的數據,小心的修正著方向。


    “你說你圖啥啊?好好的公子哥兒不做,陪我們老板大半夜瞎跑個什麽勁兒,他有女人陷裏麵了,你呢?也有女人陷裏麵了?”苟東賜看這小子駕駛技術確實不錯,就是有些太過緊張了,忙隨便找了個話題,試圖讓他不那麽緊張。


    “女人?老子的女人還在丈母娘肚皮裏沒被日出來。你懂個屁,男人就得追求刺激,要不是一開始確實是沒有人帶隊,我當時就答應你老板了。再說了,為了自己的女人,大半夜進山,多特麽有種,老子跟著跑這一趟,迴去以後可以夠我吹半年了。”


    有了苟東賜打岔聊天,嶽鴻的神色果然慢慢的放鬆了下來,雖然還是時刻都盯著飛行數據,卻也不至於如開始那般手忙腳亂了。


    苟東賜聞言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些富二代就這麽喜歡追求刺激?真搞不懂你是怎麽想的,就為了迴去吹個牛逼,就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去跟著發瘋了?”


    嶽鴻卻搖了搖頭,笑道:“那當然不是!追求刺激是不假,但那不也得量力而行麽?我們家裏是有點錢,我的心性是有點怪,但不等於有錢人家裏花了這麽多錢和精力,就培養出來了一幫子沒腦子的瘋子。”


    “我這人啊,脾氣比較怪,看你順眼,啥事兒都好商量,我可以把你的事兒當作我自己的事兒去辦。要是看你不順眼,哪怕是我親爹求到我麵前,我都不帶多看一眼。今天不是巧了麽?我就看你老板挺順眼的。”


    苟東賜聞言一樂,笑道:“好像我還沒見過幾個看我老板不順眼的。他那懶趴趴的性子,除非是火燒屁股了,都懶得動一下,就更別說去得罪人了。”


    “所以說你不懂,這和得不得罪人沒關係,就是第一印象,氣場合不合。先不和你說了,好像要到施工路段了,前麵的直11正在降落,我也得找地方降下去了。”


    嶽鴻抬頭看了看前方,發現前方閃爍著左紅右綠尾白航行燈的直11開始下降高度,同時尾部的閃頻燈也已經打開,心知對方這是要降落了,於是打開了機頭正下方的著陸燈,開始搜索合適的降落地點。


    不多時,兩架直升機都安穩的降落在了離施工路段稍遠的位置。由於沐謙明提前給康定縣武警中隊打了電話,等到兩架飛機抵達的時候,幾輛還守在路口進不去的工程車,都打開了自己的大燈,為兩架敢於夜航的直升機提供了視野。


    待到直升機挺穩,楚城幕衝已經有些凍僵了的手哈了口熱氣,緊了緊外套從艙門處跳了下來。這一路在康定路段之前還算好,也就風大了點兒,可等進了山區,這雨夾雪就拚了命的往機艙裏鑽,哪怕負責駕駛少校已經盡量降低了高度,可也把他凍了個嘴白臉青。


    吩咐幾個在原地警戒的士兵在原地等一會兒自己,楚城幕等到苟東賜和張浩以及嶽鴻都過來了,和嶽鴻打了個招唿,三人才頂著雨夾雪往燈火通明的施工路段走去。


    哪知還沒等楚城幕走近,一個身著迷彩大衣外罩雨衣的中年男子就突然走了過來,中年男人走到三人麵前,打量了一下,站到為首的楚城幕麵前,突然行了個軍禮,道:“請問你是楚城幕楚先生嗎?”


    楚城幕見狀微微有些發懵,雖然心下著急閑庭舒的安危,卻還是停住了腳步,點了點頭。這群大晚上還頂著風雪在山區裏施工的武警,值得他去為他們停下腳步,也值得他去尊重。


    “楚先生你好,我是康定縣武警中隊中隊長李打印。”中年人見楚城幕停下了腳步,行完軍禮以後,也不再擋在楚城幕麵前,而是站到了三人身側,跟隨著再次前行的三人,說道。


    “李隊長你好,我想知道現在施工到什麽位置了,中途你們有沒有看見兩輛黑色的霸道以及一輛白色的捷豹?我現在能不能進去看看?”楚城幕伸手抓了抓被雨水浸濕的頭發,抬頭看了看遠處夜色中,工程車那不斷前後挪動的尾燈,語氣裏帶著幾分焦急,問道。


    “我們已經接到上級的命令了,楚先生如果要進山的話,請務必注意安全!隻是兩輛黑色的霸道的話,楚先生稍等我一下,小張,你過來一下。”李隊長聞言點了點頭,迴憶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確定,衝一個正坐在路邊泥水裏休息的小武警招唿了一下,說道。


    被稱作小張的小武警身著雨衣和長筒膠鞋,渾身的泥點,聽見李打印招唿自己,忙強撐著很是疲憊的身體,一路小跑到了幾人麵前。


    “黑色的霸道?還是兩輛?我有看見,不過那兩輛車裏空無一人,而且行李啥的都收拾得很幹淨,看樣子應該是逃生去了。不過白色的捷豹嘛?我沒見過捷豹車長啥樣!”小武警聽了李打印的詢問,迴憶了一下說道。


    “就是一輛白色的轎車,車頭上一個豹子的標誌。”還不等楚城幕搭話,苟東賜就從他身後探出頭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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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轎車的話?應該是沒有,可能是我們還沒有搶修到那個路段,因為要確定是否有傷員,每輛車我都有去看過。”小武警再次迴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道。


    楚城幕聞言思索了片刻,如果銀背猿等人沒在車裏,自己到現在依然無法聯係上幾人的話,那說明他們並沒有下山,因為到了山下一定的位置,就會有手機信號,他們不可能不給自己匯報閑庭舒的情況。


    如果閑庭舒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那跟在他們身後那群閩州人在沒了目標的情況下,自然不會繼續追蹤他們。更何況銀背猿四人是暗樁,這群閩州人不見得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如果閑庭舒已經發生什麽不測了,那麽銀背猿四人是有條件第一時間聯係自己的。


    可自己到現在依然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閑庭舒還活著,並且被那群閩州人追蹤,不得已,往山上去了。不過具體是怎麽迴事兒,楚城幕還需要親眼見過了才知道。


    想到這裏,楚城幕伸手擦了擦臉上冰冷的雨水,就準備往那鋪設著應急燈的路段走去。他這次出門得急,忘了帶雨傘,這一直下個不停的雨夾雪,這麽會兒功夫,早就把他從裏到外,淋得濕了個透。


    “老板,我身手好,還是我去確認一下吧,這天黑路滑的,你去了反而耽誤事兒。目前看這樣子,大猩猩他們應該是往山上走了。”楚城幕想得明白的事情,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苟東賜自然也想得明白,見楚城幕抬腿就走,忙一把拽住了他,說道。


    楚城幕聞言看了大個子一眼,心知他說得有道理,於是衝他點了點頭,道:“你也注意點安全,確認完情況就馬上迴來。”


    目送苟東賜龐大的身軀一路小跑著進了塌方路段,楚城幕伸手拽了一把全程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張浩,問道:“這往山上的路段,中途有什麽地方可以休息嗎?”


    張浩聞言,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海拔三千七百米左右,有一個廢棄兵站。”


    “晚上這視野條件,你能找到嗎?”楚城幕聞言鬆了口氣,有地方休息就好,想罷,楚城幕又捏著張浩的肩膀,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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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這路我以前每年都要開上多少迴,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張浩咧嘴笑了笑,迴答道。


    一直在三人身旁守著的中年男人,看楚城幕終於暫時處理完了自己的私人事情,才再次走到楚城幕麵前,搓著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楚城幕此時心下已經平靜下來了大半,看到中年男人這幅模樣,於是主動開口問道:“李隊長,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中年男人聞言,扭頭看了看黑漆漆的施工路段,又看了看不遠處停著的兩架直升機,這才咬了咬牙,說道:


    “是這麽個事兒,楚先生,我這邊有兩個傷員,馬上就要送出來了。其中一個是貨車司機,因為拉著鋼筋,有塊石頭剛好砸他貨箱裏了,結果鋼筋受力,就一下子把他紮了個對穿,雖然有鋼筋堵塞,傷口出血不是很大,不過到現在,也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還有一個是個小女生,一家人本來開開心心進藏旅遊的,結果全家都埋在碎石下麵了。我們好容易把碎石給挖掉,一家三口就她活了下來,不過她的小腿也被砸斷了。我們的軍醫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如果送醫及時應該還能保下來她一條腿,您看您這帶了兩架直升機過來,不知是否方便……”


    楚城幕聞言,這才明了為啥這個中隊長剛才會突然給自己行軍禮了。隻是嶽鴻並非自己的下屬,他能冒著巨大的風險來跑這一遭,自己就已經很感激了,這會兒又哪好意思開口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把兩個傷員運送迴雲城。


    隻是看了看眼前雨衣下,中年男人臉上那滿臉的風霜和溝壑,以及那不時因為局促而不自覺搓動著的手,楚城幕心下又有些不忍,他可以不把個把人的生死放眼裏,卻無法做到無視一個軍人的善良。


    “李隊長,直11肯定是要跟著我的,那架小鬆鼠是私人飛機,實話實說,我也是第一次和對方打交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楚城幕猶豫了一下,還是衝中年男人輕聲說道。


    “好好好,問問就好!要是不同意,也就隻能等著救護車再次上山來了,我也算是盡力了。”中年男人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年輕男子這麽好說話,忙喜出望外的點點頭,應道。


    在李打印看來,這個年輕男人能大半夜的調動西南獵豹,又能叫市政府的副秘書長親自給自己打電話,一看就是很有能量的人。滿心以為這樣的人不好打交道,卻沒想到對方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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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苟東賜還沒這麽快出來,楚城幕領著李中隊疾步走到已經重新坐迴小鬆鼠上避雨的嶽鴻麵前,和他說明了一下情況。


    哪知出乎楚城幕的預料,嶽鴻一聽有重傷員要用自己的直升機,都沒考慮一下,就點頭應承了下來。


    “你那什麽表情?你一個渝州崽兒都能這同情心,怎麽我這雲城崽兒就不能發發善心?”眼看李中隊一路小跑離開,坐在駕駛位上的嶽鴻打開艙門,也不下飛機,直接給還在雨裏的站著的楚城幕遞了支煙,略帶著些許不滿,問道。


    楚城幕接過香煙,低下頭,擋了擋雨水,啪的點燃了香煙,深吸了一口,迴答道:“我倒不是那意思,隻是覺得本來讓你在這種情況下進山就已經很是強人所難了,一會兒你還得自己一個人迴去,有些過意不去。”


    嶽鴻聞言翻了個白眼,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西南獵豹的人,個個都能開直升機。一會兒你放倆兵哥哥在我這邊,你那倆手下跟著你上山不就完了?讓我一個人應付兩個傷員,我也應付不過來啊!喂,說說唄,你到底什麽來頭,怎麽這些驕兵悍將你都叫得動?”


    楚城幕聞言,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岔了,扭頭看了看不遠處停著的直11,搖搖頭道:“我還真不知道他們這麽厲害,至於我什麽來頭,我就一普通人,真的!”


    嶽鴻聞言,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神色,笑道:“要是換個人這麽說,我肯定覺得對方在和我打馬虎眼,不過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倒是有幾分信了。”


    說完話,嶽鴻從駕駛艙跳了下來,站到楚城幕麵前,向他伸出了右手,輕聲道:“交個朋友,我叫嶽鴻!”


    楚城幕聞言,看了看年輕男人的神色,也伸出了右手,笑了笑,道:“做朋友可以,改改你那個發嗲的發音就行,我叫楚城幕!”


    “去你的,老子還沒嫌你們渝州人說話跟特麽吵架似的,你還嫌棄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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