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的案子結了,最後的判決是入獄六個月。殷桃把一些厚衣服送到了監獄,在小會客室見到了林飛,林飛是受特殊優待的。見到林飛,殷桃的淚又流了下來。


    “哭什麽呢?六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林飛微笑著說,“小兵和莉莉呢?”


    殷桃擦了擦眼淚,“上學了,你放心吧,過幾天讓他們來看你。”


    “不用來了,監獄是關壞人的地方,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住在這裏。”


    殷桃流著眼淚答應,林飛又問起了這幾天的信件,殷桃說轉過來好多。


    “殷桃,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你要幫我處理一下那些信,有急需用錢的,你就先給他們,好嗎?”


    “你放心,我會做好的。”


    看著淚眼朦朧的殷桃,林飛仿佛又看到了艾欣,她也總是這樣的感傷,也是這麽讓人憐愛。他不禁握住了殷桃的手,殷桃的小手冰涼冰涼的。他想:自己是不是讓一個女人承擔的太多了。


    牐***


    入獄不久,羅京也到監獄看望林飛。


    “對不起。”羅京充滿了歉意。


    林飛笑笑,“沒什麽?我並沒有怪你。”“為什麽?六個月啊,都是我的錯。”


    林飛苦笑,“六個月,六個月算什麽呢?我曾經做了一件錯事,這件事讓一個年輕的生命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這件事讓我的心早就先我進了一個牢房。坐牢是我想我應該有的報應,現在,我就當是贖罪吧。真的,你也不用在意,我不怪你。”


    林飛看看窗外,他能感覺到外麵很冷。不知道艾欣在另外一個世界冷不冷。他幽幽地說:“一個人老的時候,他總會想,唉,我這一輩子總是做錯事,還好,都過去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羅京,你也一樣,隻不過是做了一件小錯事,你也不用耿耿於懷。”


    羅京忽然就放鬆了,他看得出林飛真的沒有怪自己,他開始敬佩林飛,他想:林飛是個偉大的人。偉大的人不是他做了多麽偉大的事,而是他有一顆偉大的心。


    林飛又說:“我唯一擔心的是家裏還有兩個孤兒,希望你能照顧他們一下。”


    羅京早就想替林飛做一些事情來彌補自己的過失,他趕緊點頭,“大哥,你放心,我就是他們的親人了。”


    從監獄出來羅京沒有去別的地方,直奔林飛家裏。


    殷桃正在家裏看各地郵來的信件,兩個孩子都上學了,她謹慎地對待著每一封來信,林飛把財政大權交給了自己,自己一定不讓林飛失望,她還決定學騎摩托車,那樣進山就比較方便了。殷桃聽到了敲門聲,站起開門,一眼看到了羅京,熱血一下湧上了頭頂,她全身發抖,用盡力氣“砰”地把門關上了。


    羅京吃了閉門羹,他便站到院子裏,決定等殷桃自己開門。


    殷桃在門後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漸漸平息了一下怒火。從窗戶看到羅京一直站在外麵。她擦一把眼中浸出來的淚水,快步到廚房接了一盆水,然後找到一整瓶墨水倒了進去,完了又倒進了一瓶醬油,攪了攪,然後開了門,描了描羅京的腦袋,狠狠衝著他劈頭潑了過去。


    羅京一看大事不好,眼睛一閉,不過他一動沒動,任憑汙水潑到了頭上。汙水順著羅京的臉流下,羅金默默掏出紙巾擦了擦臉,心中暗自慶幸沒有穿警服。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殷桃憤怒地說,眼睛因憤怒睜地溜圓,小臉因憤怒而漲地通紅,細小的牙齒緊咬著薄薄地嘴唇,好美的姑娘,羅京的心猛地一動。


    看到羅京滿身汙濁呆呆地傻瓜一樣的看著自己,殷桃有些尷尬,轉身進屋,“砰”地關上了門。


    然後門一直沒開,羅京等了兩個小時,看到沒有什麽希望,筆直地站了這麽久,腰也受不了了,隻好自己默然離開。


    ***


    再見到林飛,殷桃把潑水的事得意地跟林飛說了,林飛笑笑,“你不要怪他了,他已經向我認了錯,其實,他是個好警察。”


    殷桃一撇嘴,“好警察?我和小兵的理論一樣,天下沒有好的警察。這個羅京最壞,陷害你。”


    從監獄出來,殷桃迎麵又碰到了羅京,殷桃轉身走開,羅京卻跟了過來。


    “你要怎麽才能原諒我呢?”羅京在殷桃身後喊道。


    殷桃停住腳步,“要我原諒你,好啊,拿錢來,我們這麽一個勞力住了監獄,怎麽著一個月也損失四千塊錢吧。”


    “好,我賠給你。”羅京說,從包裏拿出了一遝錢,遞到了殷桃麵前,“這是這個月的損失。”


    殷桃本來也是隨便一說,沒想跟羅京要錢,隻想擺脫羅京的糾纏,沒想到羅京怪大方的。一時倒不好意思了。可轉念一想,要就要,反正我說的是事實,她一把拿過了羅京手中的錢,轉身就走,看看手裏的錢,好像不止四千,扭頭對羅京說,“多餘的錢,捐給災區了。”


    “哎……,下個月的錢給你送家裏吧。”羅京在後麵喊,他不好意思再追。殷桃沒有搭理他,快步走了。


    從此,每個月羅京便給殷桃拿過去一些錢,殷桃照單全收,心說反正我都捐給貧困兒童了。


    其實殷桃不知道羅京已經陷入了窘境,羅京每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千多元,每個月他都給殷桃送去五千多元,三個月下來,便捉襟見肘了。也不好跟爸爸媽媽要錢,隻好跟朋友同事借,蹭點煙,蹭點飯的事兒更是每天都發生,弄得大家都躲著他走。


    這天在局裏食堂,羅京又貓上了同事小韋,小韋買了一份紅燒肉,還有三個饅頭,埋頭剛要吃。羅京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麵前,拿了饅頭就吃。小韋趕緊把紅燒肉抱在懷裏,“嘿,嘿,羅京,要吃自個兒買去。”


    “咱倆兒誰跟誰呀,來來,一塊兒吃。”羅京往盤子裏伸筷子。


    “慢著,羅京,不是我不讓你吃,我可是為你好,聽說你那顆牙就是吃蹭飯咯掉的,我可不能讓你重新受傷。”


    羅京臉往下一拉,把半拉饅頭扔迴了小韋的碗裏,“小韋,嘴夠損的啊。昨天我可碰到你的女朋友了,長的不錯嘛,還衝我直笑,有點意思啊,本來我認為朋友妻不可欺,不過,現在我決定向她展開攻勢了。”


    羅京長的帥,家裏有錢有勢,在女人眼中是完美的白馬王子,估計任何女人都招架不住他的三拳兩腳,這一點警察局裏是有統一看法的。小韋一聽這話趕緊陪笑,“嘿嘿羅京,我那女朋友那裏配得上你呀,還有這紅燒肉,根本不配給你吃,晚上,我請你吃涮羊肉。”


    羅京把菜盤拉到了麵前,“湊和著吃吧,明天就別吃這個了,吃了長肉。”小韋悻悻然起身又去買了一盤菜,端了過來坐下,邊吃便說:“羅京,你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無底洞啊。”


    “沒辦法,我欠人家的。”羅京埋頭說。


    “嗤,”小韋笑了,“你呀,自欺欺人,你說一個男人在什麽情況下,把所有的錢給了一個女人不心疼反而扭著屁股樂呢?那隻有一種情況,就是他愛上了這個女人。”


    “別胡說,那個女人是個保姆。”羅京埋頭吃飯。


    “保姆就愛不上嗎?愛情是盲目的,你知道嗎,愛神丘比特把你的愛之箭射出去時,根本就是閉著眼睛射的,這箭唰地射出去,一睜眼,射中了一太監,不後悔,那也是愛地死去活來。”


    “吃你的飯吧。”


    小韋的話引起了羅京的思索,吃了飯他往衛生間走,一邊走一邊想,自己真的愛上殷桃了嗎?有可能,這段時間,自己老想去找殷桃,做夢也夢見她。不過轉念一想,怎麽可能呢?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她啊,怎麽就愛上她了呢。進了洗手間,解開了腰帶,怎麽也找不到小便用具,正納悶間,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迴頭一看是個警妹,她一臉壞笑“羅京,怎麽了這是?追我也不能追到這裏呀。晚上,我在宿舍等你?”壞了


    ,走錯了,這是女廁所。林飛的臉漲地通紅,趕緊拉上褲子,“對不起,對不起,喝多了。”伸頭就跑,身後警妹咯咯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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