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沉楚青要迴家。


    陳彼得對她表現的十分熱心,鞍前馬後,奔走效勞,還要親自送她下樓去截的士。


    大家見彼得仔似乎已經得手在望,暗中都給了他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夜幕下的九龍城熙熙攘攘,沿街亮起一排排泛黃的燈光,充滿了一股濃濃生活氣息。


    整條街道冒出無牌小販,密密麻麻擺在馬路兩旁,兜售著各種小吃,一陣陣香味撲鼻。


    陳彼得站在街上,把手中鈔票在半空晃動,“阿紅,你真是我幸運星,剛才幫我贏了不少呢。”


    他摸了摸肚子,趁熱打鐵說:“好餓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越南餐廳,我帶你去那裏吃飯。”


    沉楚青低著頭,像是在考慮什麽。


    其實她此刻根本就聽不懂他嘴裏說什麽,李仁傑沒有給翻譯,她隻能羊裝在思考的樣子。


    陳彼得見她欲拒還迎的樣子,以為她是礙於女孩的羞澀,不好意思開口答應下來。


    他正想趁機把手搭在沉楚青的腰間的時候,卻有人沒讓他如願,打斷了他的不懷好意。


    “滴——”


    街上有汽車衝著兩人響笛,瞬間把陳彼得瞬間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半空的手收迴來。


    沉楚青也是抬頭看過去,臉上即刻露出了笑顏,“不用啦,我迴去了。”


    她不等陳彼得迴應,直接快步上前拉開門上車,毫不猶豫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了。


    陳彼得皺著眉頭看過去,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竟然在這個時候來破壞他的好事。


    隻見車窗緩緩落下來,露出了一個帶著戴墨鏡男子,嘴角似乎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陳彼得雖然看不清這人的麵容,但是隻覺對方目光十分銳利,他有一種被其看穿的感覺。


    不知為何,他在這個男人麵前,心底忽然萌生出了一股懦弱怯意,讓他深感挫敗自卑。


    陳彼得敗退下來,不由心虛慌亂地避開了對方的目光,根本不敢和他繼續對視交鋒下去。


    怎麽會這樣呢?


    他歡場浪子彼得仔,竟然會在一個陌生人麵前,產生這樣的奇怪的心裏,真叫他不敢相信。


    在他還沒迴過神來的時候,沉楚青已經吩咐司機開車離開,連一聲再見也沒有跟他說。


    陳彼得呆呆地留在原地,看著快速離去的車尾,眼睛漸漸冒火,不由當場爆出一句粗口。


    他今天煞費苦心地去討好沉楚青,本來以為就要水到渠成,竟然連對方給的小手都沒碰到。


    他媽的,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沉楚青舒服靠在車椅上,輕輕捂著胸脯籲氣,“好險,你再不來的話,我都快穿幫了。”


    李仁傑笑吟吟地看她一眼,“那我這英雄救美來得非常及時吧,你要怎麽謝我救命之恩。”


    沉楚青聽他那麽無賴,無情白他一眼,“哼,還我擔心受怕半天,你要怎麽補償我。”


    李仁傑想了一下,“看在你這麽賣力幫我的份上,那今晚就請你吃越南菜,你意下如何?”


    沉楚青眼睛輕輕一眯,“那也好,我正好餓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了。”


    李仁傑笑笑,繼續開著車。


    沉楚青和他聊著聊著,忽然留意到車窗外的街景,似乎兩人還是在九龍城附近兜兜轉轉。


    她轉頭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李仁傑微微一笑,“找人。”


    沉楚青不由奇怪,“你要找誰?”


    李仁傑忽然按響了一下汽車喇叭,“踏破鐵鞋無覓處,路轉溪橋忽見。”


    沉楚青注意到了那個迴頭的路人,不由脫口而出:“那不是阿蘭嗎。”


    阿蘭也被這一聲鳴笛給提醒,迴過頭發現車上竟然李仁傑和沉楚青兩人,又放下心來。


    李仁傑落下一半的車窗,向她招招手,“阿蘭,你上車,我們有點事情要和你談談。”


    阿蘭已經相信了他的泰國同鄉身份,對他們兩人沒有防範戒心,毫不猶豫地跟著上車。


    她不知道李仁傑找她要做什麽,但是她也沒有想太多,單純以為兩人是找她出去玩的。


    李仁傑駕車離開了九龍城,飛馳在馬路上,很快到達了尖沙咀的一間越南餐廳。


    三人先點上幾杯汽水,慢慢啜著。


    李仁傑忽然拿出委任證放在枱麵上,“阿蘭,很遺憾告訴你,我並不是泰國人。”


    阿蘭的視線落在這個證件上,又抬頭看著李仁傑,心裏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她既不懂英文,又不懂中文,根本看不懂上麵證件的意思,也搞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仁傑把證件收起來,微微一笑,“這是我的工作證件,我的真正身份是香港警察。“


    阿蘭整個人如被點了穴道似的,動彈不得,表情驚恐地看著他,“你騙我,你怎麽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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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開始全身開始顫抖,又指著在喝著汽水的沉楚青,喉嚨咯咯作響,“那她也是—”


    李仁傑搖搖頭,拿出一張報紙,指著上麵的電影海報,“你看她們像不像同一個人?”


    阿蘭看著報紙上的女郎,又把目光轉移到沉楚青臉上,臉上露出了一絲驚駭表情。


    原來一切都是假,這個男人故意冒充泰國同鄉來認識她,還故意讓她帶著沉楚青出來玩。


    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


    沉楚青瞥了一眼,不由扁扁嘴,“一點都不像我好吧,那個海報把我照得那麽醜。”


    她哪怕是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但隻是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兩人是在攤牌談判了。


    隻是她不知道李仁傑約阿蘭出來,究竟是什麽企圖,到底是要她做什麽。


    阿蘭此時一顆心完全沉入了下來,兩手小手死死握住,心裏十分慌亂,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李仁傑為什麽騙她,像她這樣一無所有的泰妹,有什麽值得他騙的呢。


    李仁傑看她一眼,溫和的說:“你不用擔心,我並不是要來抓你遣返的,這不是我的職責。”


    阿蘭此刻像似一個溺水者,拚命地想要抱住一根救命稻草,“那你要做什麽?”


    她相信他說的話,如果隻是單純抓她遣返,何必如此大費周折來欺騙她,獲取她的信任呢。


    李仁傑微笑看著她,“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目前來講,你的身份做這件事應該是最適合的。”


    他接著拋出了條件,“隻要你肯幫我這個忙,我可以幫你向入境處申請工作簽證,延長在香港居留。”


    阿蘭聞言心髒忍不住猛的一跳,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你真的能夠幫我留下來?”


    李仁傑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


    阿蘭低下頭猶豫了一刻,喉嚨忍不住咽了咽,“那你要我幫什麽忙,我什麽都不會。”


    李仁傑不答反問:“你知道今晚去的那個泰國聯誼中心,究竟是由誰幕後控製的嗎?”


    阿蘭抬起頭看他,搖搖頭,“我隻知道她們經常去那裏玩,又不要收費。”


    李仁傑繼續說:“我們警方最近收到多宗泰婦失蹤桉,我們懷疑她們是被犯罪集團控製。”


    阿蘭很緊張,“你的意思是—”


    李仁傑點點頭,“目前線索都指向了這個聯誼中心,我們有理由相信那是犯罪窩點之一。”


    他又繼續說下去,“他們通過誘騙你們來參與賭博,欠下賭債,然後以此將她們逼良為娼。”


    阿蘭急急地問,“那你們為什麽不直接把他們給抓了?”


    李仁傑搖頭微笑,“我們警方辦桉是要講究證據的,如果這樣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阿蘭低頭靜默了一會,然後抬頭問:“那你想我做什麽?”


    李仁傑微笑看著她,“我打算讓你充當警方的臥底打入內部,收集這個犯罪集團的證據。”


    阿蘭一聽他想讓自己做內應,連忙擺手,“這種事,我—我怕是做不到,而且—”


    李仁傑直接打斷她,“你的任務非常簡單,隻要配合警方的指示,其他的都不用管。”


    他用十分肯定的語氣對她說:“而且整個行動都會在我們警方的監視下,你不會有任何危險。”


    阿蘭動了動嘴沒有說下去,但是內心一直在徘迴掙紮,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下來。


    她突然之間覺得十分無助,不知道這個男人對她講的這些事,會不會又是在欺騙她。


    不過這個男人說的十分確信,給人一種信心十足,一點也看不出他有欺騙的意味。


    李仁傑眼光凝視,繼續說:“何況你不但是幫了自己,也是幫了那些在火炕的泰國女同胞。”


    阿蘭不敢和他對視,經過一番思前想後,一咬牙答應下來,“那——那好吧,我答應你。”


    她還有其他選擇嗎?


    如果她直接拒絕這個男人的要求,那麽他可能就會把她交給移民局,然後把她遣送會泰國。


    她好不容易從泰國來到香港,現在什麽都沒有得到,就這樣灰溜溜迴去,讓她如何甘心。


    她的願望是最好能夠嫁給一個如意郎君,又或許找到一份工作,能夠有賺錢機會寄迴祖家。


    她現在隻能賭一把,隻求這個男人不會騙她,還答應會給她辦理延長居留香港的簽證手續。


    李仁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能夠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來處理,他不會花費其他的心機。


    他要對付阿蘭這種在香港無依無靠的泰妹,需要動用的其他手段,無非就是威逼和利誘。


    不管如何,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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