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運動場的看台上,李仁傑和王祖兒倚著欄杆,悠閑啜著可樂汽水,看著黃昏落日景色。


    綠草如茵的足球場上,一幫穿著鮮豔球衣的運動健將正在奔跑,相互競逐突破對方龍門。


    王祖兒忍不住深深懶腰,無限懊惱,“大學校園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我們中學就命苦了。”


    李仁傑笑吟吟看她一眼,“小小年紀,別那麽多感慨,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


    王祖兒迴頭瞪他,“那你年紀不大,總是喜歡老氣橫秋教訓人,比那些老先生還可惡。”


    李仁傑伸手去捏捏她的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嗬,小姑娘真的長誌氣了,在學校裏也敢說這些話。”


    王祖兒慌亂地低下頭,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她既喜歡,又有點害怕,根本不敢直視。


    她急急地轉了個話題,“你剛才念的詩句是哪個大詩人的,我怎麽沒有聽過呢?”


    李仁傑笑而不語,隻是用手撥著她的頭發,“小女孩知道那麽多做什麽,以後就明白了。”


    王祖兒慢慢抬起頭,不滿地抗議說:“你不能時時刻刻都當我是小孩子,人家滿了十四歲。”


    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子,清秀的麵孔,爽辣的言辭,明快的性格,隻是生起氣來有點憨氣。


    李仁傑不由笑了起來,無可奈何攤攤手,“我不當你小孩子,那你說,要我把你當什麽呢。”


    王祖兒忽然心虛地低下頭,但是依然固執地說:“我不管,反正你就不能當我是小女孩。”


    李仁傑拍拍她的手背,做出了妥協和退讓,“好了,那我當你是我的異性朋友,平等的那種。”


    他順著王祖兒的意思來,女孩也有她的自尊心,反正他又沒什麽得失,讓讓女孩子又何妨。


    果然王祖兒爭取他的退讓,感覺打了一場勝仗,笑容重新在臉上慢慢展開,笑顏如花。


    李仁傑忽然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個口風琴,“我給你吹一曲子,當做給你賠禮道歉。”


    王祖兒伸手把它拿了過來,上上下下把玩著,“咦,這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


    李仁傑輕輕戳了戳她的小腦袋,“問題姑娘,你的腦袋裏怎麽那麽多為什麽呢?”


    王祖兒頓時沒好氣把口琴還給他,還故意說:“如果你吹得難聽,會不會連累我也被人罵的。”


    李仁傑又伸手擰了擰她臉,哈哈地大笑起來,“敢小看我,那我們就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他把口琴輕輕地放在嘴邊,吸了一口氣,試了試音,然後慢慢地吹奏了起來。


    “嗚嗚~”


    口琴那獨特悠揚而細長的旋律,緩緩穿透了晚風,竟然不知不覺帶起一絲悲涼的情緒。


    這種曲調的曲子,在這種場景,總會勾起一些讓人難以忘懷的記憶,或喜,或悲。


    李仁傑吹奏這首曲子,是名曲「友誼地久天長」,剛才他也在陳明瀚的宿舍看到這首曲譜。


    當前奏響起的那一刻,王祖兒完全被怔住了,眼睛有一絲崇拜的目光在閃動。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那個男人,此刻就像是個站在台下的小影迷,欣賞著自己偶像的表演。


    在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夕陽澹澹照在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襯托得他更加英俊不凡。


    這個男人真是太厲害,就像是神話故事的人物,時不時會變一出讓人驚奇的戲法。


    李仁傑一曲奏完,卻發現她呆住。


    他隻好輕咳一聲,朝她眨眨眼,“喂,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小姑娘快快給點掌聲。”


    王祖兒卻忽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飛快地在他側臉上,留下她冰清玉潔的一個吻。


    她親完之後,馬上害羞地低下頭,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一張俏臉慢慢地漲紅起來。


    《控衛在此》


    這是她第一個主動親吻的男人。


    王祖兒長這麽大還正式談過戀愛,更何況是大膽地去吻過別人,此刻卻那般情不自禁。


    她承認自己是有點衝動,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總之她也沒覺得是自己吃虧了。


    她覺得應該這麽做,便這麽做了,反正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現在發生了也好。


    李仁傑笑吟吟地看著她,“你不能乘人之危吧,你親了我一下,總得讓我親迴來吧。”


    王祖兒見他那個無賴樣子,兇霸霸地暴出一句:“哼,你就想得美,誰給你親了。”


    她惱羞成怒過後,聲音漸漸低下來,“什麽時候你可以教我吹口琴,將來我也給你吹。”


    李仁傑閑閑無所謂的說:“學這個口琴難度可不小,要不要換個簡單一點的樂器?”


    王祖兒見他小看自己,忍不住奴奴嘴,“那你覺得什麽樂器適合我?”


    李仁傑趣怪地說:“那簫如何?”


    王祖兒根本沒有看穿他的險惡居心,想也不想地答應下來,“好呀,你帶我去買。”


    李仁傑看著眼前這個如此稚氣單純的小姑娘,有一點罪惡感,實在不應該開這種玩笑。


    一個中年男人悄然無聲地走了過來,站在兩人的身後,看著這對鬥嘴的年青男女。


    李仁傑似才有所察覺,轉過身來。


    他眯了眯眼,這個穿著球衣的中年男人,眼角還有抹不去的淚痕,似被什麽觸景傷情了。


    這招引蛇出洞,還真湊效了。


    不過這個中年男人很快掩飾過去,若無其事地笑著說:“剛才你那手口琴吹奏的真好。”


    李仁傑裝作看不出的他的異樣,笑笑,“謝謝,不過我學藝不精,隻好厚著臉皮在這獻醜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眼睛一直離不開李仁傑手中的口琴,“你是哪個係?”


    李仁傑笑著搖搖頭,“我不是中大的學生,我今天隻是帶著妹妹來參觀一下學校。”


    中年男人有些失望地一怔,忽然之間,臉上掩飾不住的失落,完全沒有了對話的興趣。


    他對李仁傑勉強笑笑,轉身離去。


    王祖兒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咕噥地說:“這個男人真是奇怪,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做什麽。”


    李仁傑靜靜地看著那個失落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他不是奇怪,他隻是認錯人了。”


    王祖兒忽然想了起來,不客氣地質問:“喂,你怎麽亂給別人講我是你的妹妹。”


    她自然要秋後算賬,他剛才還答應自己,不會把她當做小女孩對待的,轉眼又把她給賣了。


    李仁傑不以為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反問:“你不當我的好妹妹,難道想當我的小老婆呀。”


    王祖兒被問住了,動了動嘴,一時之間,她根本沒想過怎麽答,也不知怎麽迴答。


    晚風將她的風褸吹起,輕輕地貼在她身上,她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此時此刻。


    太陽終於緩緩地消失在地平線上,紫色的彩霞籠罩下來,絢爛了整一片天空。


    他們度過了一個很美麗的黃昏。


    李仁傑推著她慢慢地往迴走,今天的查桉工作,也該到此結束,現在踏上歸途。


    他思考著,根據之前調查的資料,結合今天得到的新線索,桉情似乎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王祖兒忍不住迴頭看天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美麗晚霞,心中是那般的戀戀不舍。


    她相信會永遠記住這個時刻。


    是在哪一年,同哪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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