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談判組,俗稱談判專家。


    談判組在1975年成立,初期專責處理反恐怖主義活動、以及應對嚴重刑事案件。


    香港警察談判組成立的主因,是1972年的慕尼黑慘案,及1974年香港寶生銀行挾持人質事件。


    當時香港警隊瞻望到以後有可能要麵對更多雷同的事件,希望采取以非武力的形式解決。


    同時考慮當時在美國開始發展的「危機談判學」,以談判解決危機,於翌年成立警察談判組。


    隻不過那時警察談判組隻負責與劫持飛機有關的工作,所以「紙上談兵」多過實際行動。


    直至1979年7月,中環發生持鎗挾持人質事件,這是香港警察談判組第一次處理真的挾持人質事件。


    現場這支談判小組的幾人商量一會,很快就確定每個人負責的角色,然後開始分工合作。


    有人負責做談判員,有人負責提詞策略,有人負責聯絡記錄,有人負責做總務物資供應。


    策略員很快在前線警員口中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幫助談判員了解這夥匪徒的基本情況。


    他把收集到的資料告知談判員:“「烏鴉」是販毒集團,一共有七個人,裏麵挾持至少5名人質。”


    警方內部有一些外界不知道的稱號和行動代號,而這個「烏鴉」是對於劫機者或劫匪的稱號。


    李明康站了出來,手持擴音器向樓上喊話:“上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但是你們不需要擔心,警方是不會主動傷害你的。”


    他接著自我介紹說:“我叫李明康,是代表警方和你們談判對話的,我希望大家能夠平心靜氣,和平解決問題。”


    但是大家都靜靜等了一會兒,上麵的悍匪依然沒有迴應,現場靜得落針可聞。


    李明康和幾個同事相互看了一眼,有著足夠的耐心,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現場圍觀的人群都著急起來,這夥匪徒到底是什麽意思,躲在上麵也逃不出重重包圍。


    李明康繼續向樓上喊話:“你們是否可以派一個人出來和我對話,沉默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半響後,隻見黃春福從露台探出半邊身,他用鎗挾持人質頂在前,警惕地觀察著下麵環境。


    李明康和幾個同事交流了個眼神,用一種平等的語氣,“這位先生,不知道怎麽稱唿你呢?”


    黃春福的眼睛狠狠地看下來,自鼻孔裏哼了出來,“我叫阿福,你有什麽屁話快點說。”


    這夥匪徒終於有人肯出來露麵迴話,讓這幾位談判專家也可以稍微鬆了一下。


    無論現在情勢如何危急,談判員與匪徒開始建立了的聯係,都是一個好的談判開始。


    李明康點點頭,“阿福,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們不傷害人質,也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們。”


    黃春福看著下麵全是荷鎗實彈的警員,個個都緊緊盯著他,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


    李明康心平氣和地說:“阿福,有什麽事大家都可以商量解決,何必走到這個地步呢。”


    他接著繼續循循勸降,“阿福,你聽我講,如果你們肯放下武器,釋放人質,我向你們保證,我會向法官求情。”


    黃春福不屑地笑起來,“哈哈,想我們投降,簡直癡心妄想,最多大家一起魚死網破。”


    他慢慢收斂笑容,說的很是冷血,“如果我們走不掉,這些人質一個也不想活著出去。”


    李明康安撫說:“你放心,隻要你們肯釋放無辜的人質,我們警方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他覺得這夥匪徒不是一般的劫匪,並沒有那麽輕易就會投降妥協,因此隻能循序漸進。


    危機談判是要講究策略的,在談判初期的時候,必須遵守一些基本規則,其中包括:


    1、首先以人質安全為主。


    2、絕對不讓第三者參與談判。


    3、不要試圖對匪徒說謊或承諾,要以最大限度和他們保持緊密聯係及爭取更多時間。


    4、除非沒有了其他更好的辦法,隻能以自己作為交換人質最後手段。


    李明康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建議說:“阿福,這樣和你談話很辛苦,你介意我同事送一台對講機上去和你通話嗎?”


    黃春福也覺得喊得嗓子啞,但沒有立即迴答,迴過頭看向裏邊的阮晉雄,征求他的意思。


    李明康繼續說:“你放心,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不會攜帶任何武器,或有攻擊意圖。”


    他接著又向對方提平等條件,“但是你亦都要向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傷害我這位夥計。”


    黃春福得到了同意,答應下來,又警告說:“好,你讓人拿上來,但你們千萬別想玩花樣。”


    談判專家起初的任務是沒事找事,要讓匪徒忙不過來,並了解他們的要求及其意向。


    同時要設立內圍封鎖線,切斷匪徒同外界聯係,讓他們不能與外界取得任何消息及物資支援。


    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匪徒就會不知不覺地依賴談判專家,雙方建立一種特殊溝通渠道。


    這就是封鎖線的重要性。


    警方派出談判組的物料供應員,把無線對講機送上樓,想趁機可以觀察匪徒和人質的狀況。


    但是這幫匪徒十分謹慎,根本沒有給機會讓他進到屋裏,拿到對講機後直接把他給趕走。


    “阿——阿福,你聽到嗎?”


    黃春福手裏捏著對講機,哼哼唧唧地說:“哼,你個死差佬有什麽廢話趕緊說。”


    李明康徑直問:“我想知道你們手上有多少個人質,他們都是否安全,有沒有人受傷?”


    黃春福嘿嘿笑:“多少人質不能告訴你,但你放心,他們一時半會死不了,不過遲點就難說了。”


    李明康再想勸說道:“阿福——”


    “砰——”


    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黃春福忽然朝天空開了一鎗,現場秩序再度出現了一陣慌亂。


    李明康怔住了一下,喉嚨中想要說的話全部吞迴肚子,他沒想到這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擔任他的策略員的同事對他搖搖頭,輕輕地說:“避免刺激他們,直接和他們談條件吧。”


    李明康點點頭,繼續說:“阿福,你們有什麽要求可以和警方談,但不要繼續傷害無辜。”


    黃春福用對講機迴話:“我們要一架十四座,要求十分鍾之內到樓下,否則我第二個人質。”


    李明康心平氣和地說:“沒問題,但是以目前的交通狀況,我們大約需要半個鍾才能到達。”


    黃春福不置可否,迴過頭詢問:“雄哥,他們是不是想拖延時間,想辦法來對付我們?”


    阮晉雄緩緩轉迴身,不可置否地冷笑一聲,“這班死差佬真是不見棺材,不流眼淚。”


    他臉上忽然變得玩味起來,“好,既然他們這麽喜歡講耶穌,那我們也就陪他們玩玩。”


    黃春福那雙眼睛睜大看他,不知道阮晉雄口中說的玩玩,到底是什麽意思。


    阮晉雄森然地下達命令,“阿福,你再扔個土製菠蘿下去,當作送給他們做見麵禮。”


    黃春福臉上微微一怔,隨即嘿嘿地笑起來,“雄哥,早該如此了,讓他們見識我們的厲害。”


    他臉上漸漸浮上一絲變態似的狂熱,那臉紅耳赤的樣子,讓人聞之色變。


    鄧炳昌把一切看在眼裏,隻是低頭不語,根本不敢出聲去阻止他們的瘋狂行動。


    這兩人肆無忌憚,簡直瘋子一樣。


    “走開呀,是炸彈呀!——”


    就在此刻,忽然下麵有人厲聲地大喊了一下,聲音裏充滿了驚恐,令人不寒而栗。


    一個土製的黃色炸彈,從四樓的露台拋下來,落在一架停放在街道的貨車箱上,滾了兩下。


    街道上的軍裝和便衣,即刻向四麵尋找掩體來躲避,來不及躲避的人,就直接撲到在地上。


    “嘭!——”


    這不是玩虛的,幾乎是一兩秒鍾時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伴隨著炙熱的火光升起。


    那爆炸產生的火舌,瞬間就把整架貨車吞沒,一切化為烏有,碎骸被炸稀巴爛,散落到四處。


    圍觀的市民都被這震撼的場麵驚得呆了,他們反應過來後,驚恐迅速往後退,離開躲遠遠的。


    俗話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炸彈的威力可不是開玩笑的,搞不好他們自己小命難保。


    不過幸好警方封鎖的範圍夠大,爆炸隻是造成了現場的恐慌,但是沒有實際傷害到其他人。


    李明康站起身子來,依然鎮定地繼續喊話:“阿福,請你冷靜一些,不要再做出危險行為。”


    此刻他身為談判專家也一籌莫展,隻能盡量安撫對方,避免他們狗急跳牆,繼續傷害無辜。


    黃春福不屑的嘿嘿冷笑,“我們沒有那麽多的耐性,你們想人質有事的話,那就繼續拖吧。”


    策略員同事猶不猶豫給李明康提示說:“先答應他們,我們盡量拖到飛虎隊來接手處理。”


    李明康答應下來,“我們已經通知巴士公司,會盡快會排一架小巴過來,你們耐心等候。”


    這夥悍匪根本就不講道理,也毫無人性,一言不合,又是殺人,又是放炸彈,極其囂張。


    談判專家麵對這麽棘手的恐怖分子,根本發揮不了他們的專業特長,隻能趁機拖延對方。


    這場人質危機發展到這種地步,警方談判組幾乎束手無策,已經不寄望以談判方式來解決了。


    那似乎隻能采取武力手段了。


    現場指揮官關明博看了下手表,忍不住著急地來迴踱步,“他們怎麽還沒來?”


    他此刻心急如焚,如果繼續拖下去,這夥喪心病狂的匪徒,隨時都有可能會繼續殺害人質。


    現場不止有圍觀的市民,還有那麽多傳媒記者,一種無形巨大壓力,鋪天蓋地向他壓下來。


    如果不能快速解決事件,不單隻警隊會受到質疑,他這個現場指揮官也會被叫去「照肺」。


    就在此時,天空傳來一陣軋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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