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人,自然就不著急了。此時此刻,蘇菲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她對蘇若彤的好奇不是一時半會兒,索性大大方方對蘇若彤道:“我能和您小坐一會兒,談一談嘛?”


    蘇若彤搖搖頭:“我還有急事,我要找個人。”


    蘇菲被拒絕了,倒是沒生氣,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蘇若彤:“那你有空一定要聯係我。”


    “好的,一定!”


    兩人作別,蘇若彤搜腸刮肚,迴憶褚玉湖有可能去哪裏。


    說實話,褚玉湖別看平時看著八麵玲瓏的,其實也就那是一株菟絲子,真把她丟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她立馬就慫了。國內沒人收留她,她之前所擁有的那些所謂的房子、車子,其實都寫著蘇長青的名字,她自己也沒有賺錢的手段,迴去了分分鍾坐吃山空。


    蘇若彤猜來猜去,覺得褚玉湖八成還會去迴魏家。


    她手裏沒有魏家的直接聯係方式,想要搞清楚事情怎麽樣,最方便的,就是找魏清曉。


    蘇若彤也不猶豫,立刻撥通了魏清曉的電話。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來,裏麵立刻傳來魏清曉用英文詢問的聲音。這電話號碼是他們出國後才辦的國外號,魏清曉根本不認識。


    “魏清曉,我是蘇若彤。”蘇若彤說道。


    本來熱情洋溢的魏清曉的嗓音,立刻變了,換成華夏語懶洋洋道:“有事兒?”


    “我想問下,我媽媽是不是迴魏家找阿姨去了。”蘇若彤問道。


    “你媽的下落你問我啊?又不是我媽。”魏清曉隨口敷衍著。


    “你能幫我問一下阿姨麽?”


    “嗬嗬,現在能用上我的時候,會找我了?我前段時間去蘇氏酒樓吃飯,你怎麽不接我電話。”魏清曉酸的要死,覺得自己總算扯上了蘇若彤的小辮子,抓住不放,一陣兒的冷嘲熱諷。


    蘇若彤聽著,很是後悔,她早該知道的,魏清曉比她想的還沒腦子。


    之前那件事,本來就是魏清曉做得不對,蘇若彤又不欠魏清曉什麽。但現在隻要魏清曉幫她問一問褚玉湖的下落,哪怕問的不情不願一點,但事後再去蘇氏酒樓吃飯,隻要被太過,蘇若彤還能朝她繼續公事公辦收費?


    眼看魏清曉夾纏不清,來迴來去的都是上迴的事兒,蘇若彤簡直神煩了,啪嗒一聲掛上電話。愛問不問吧,她又不是沒別的辦法了。


    魏家的產業在米蘭,從這邊去那邊,坐飛機是最好的選擇,反正蘇若彤是不相信褚玉湖這個嬌滴滴的人,肯又是轉車又是找路,坐上十幾個鍾頭火車才到目的地的。


    查了一下航班,從巴黎飛米蘭的飛機,在今天晚上才有,蘇若彤看著蘇長青酒醒還要很久,索性拿著錢包,朝外走去,在機場,想必她能攔到人。


    晚七點半,蘇若彤站在機場大廳中,有些焦急,去米蘭的那趟飛機,已經在登機了,但是人群中,卻根本沒看見褚玉湖的影子,難道說,她沒去那邊,還是說,明天才會走?


    直到飛機起飛,蘇若彤還是沒看到褚玉湖,不禁有些喪氣。


    她在大廳裏轉來轉去,還一直盯著人看,一瞧就是找人的,又生了張異國的陌生麵孔,機場的安保人員早就在關注她了。眼看蘇若彤好似還沒找到人,機場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對她詢問道:“小姐,請問你是在找人麽?”


    蘇若彤點了點頭,迴道:“我來找我媽媽。”


    東方人本來就生的臉嫩,蘇若彤今年二十一,今天又穿了件純白色的連衣裙,臉嫩的像是國外那些十五六的中學生似的,尤其是她那雙秋水一樣的沉靜黑色大眼,看的那保安大叔憐惜不已,心都快要化了,對她說道:“你和媽媽失散了麽?你們是不是約好了在機場見?這樣吧,你留下一你母親的信息,我們可以幫你找一下人,確認下她的確切航班,如果她為了找你遲到,我們還能為你們兩個換票。”


    誰說華夏人在國外都是受二等公民待遇了?反正蘇若彤感覺這些歪果仁都還挺好的。卻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看在她這張臉的份上,顏狗在全世界都有。


    有人幫忙,蘇若彤當然樂意,她立刻褚玉湖的個人信息報上去,不一會兒,那邊就有了結果,蘇若彤被告知,褚玉湖的飛機,竟然是明天早上十點半直飛華夏京城的飛機。


    這就讓她搞不懂了,褚玉湖迴華夏幹什麽,等著餓死麽?


    蘇長青肯定是不會再接受她了,她身無長技,難道真的要迴國後做那種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的服務員類工種?還是說,她幹脆自暴自棄,重新幹迴年輕時那行,隻是五十歲的交際花,誰能看上也太重口味了吧。


    蘇若彤搞不明白褚玉湖的想法,她借了機場的電話,給蘇長青那邊撥過去。


    蘇長青已經醒了,他看到了蘇若彤離開前留下的字條,心裏隱隱也有些後悔。彤彤說得對,他一不做二不休將褚玉湖趕走,是發泄了心頭怨氣,但如果褚玉湖再被別人利用呢?


    “媽媽買了明天早上迴京城的機票。”蘇若彤說道。


    蘇長青的心裏顫了一下,莫名的想到:這個女人,還知道迴家啊。


    蘇若彤詢問蘇長青:“是我明天攔住她,讓她等我們一起迴去,還是幹脆明天就迴國。”


    蘇長青胡亂說道:“趕早不趕晚,明兒早上咱們就走。幾點的飛機,別跟不上買票了。”


    “十點半的,我就在機場這裏把票買好就行。你們可以明天早上坐大巴過來,沒問題的。”


    幾句話就定下來明天的行程,蘇長青的心裏,反倒安定下來。


    能迴去就好,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出國門了,外麵這些邪門歪道的,竟然一點兒不比國內少,比起國內,還差了幾分呢。他算是看透了。


    他內心深處其實是後悔的,不出來這一趟,不就什麽事兒都不會發生了麽?反正彤彤也沒拿到冠軍,又搞得他現在知道了褚玉湖那些事兒,心裏真是惡心的透透的。


    收拾好行李,蘇長青挨個通知了蘇氏酒樓的人,明天大清早趕車去巴黎,準備迴國,唯一一個留下的就是查理,蘇長青早就答應了讓他迴國休假的。


    查理說道:“老板,我之前和李師傅、包師傅說好,帶他們去我鄉下舅舅家的橄欖園玩,可以晚一點才啟程麽?”


    其實按照蘇長青本來的計劃,也是比賽完不急著迴國,領女兒跟褚玉湖在法國好好玩玩。隻是,此時一時彼一時了。


    他看看查理:“那他們兩個留下來玩吧,最遲一個禮拜以後,一定得迴去。”


    “沒問題。”李紅星跟包汝文當即保證。


    第二天迴國的大軍,隻剩下蘇若彤、蘇長青和李維寧,和來時意氣風發的七人組不同,僅剩下的三個人,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馬上就要到登機時間了,機場大門口,一個女人風風火火走進來,高跟鞋蹬在地麵上,叮叮作響。


    她心情很不好的樣子,雖然化了很濃的精致妝容,穿著的衣服也很上檔次,但是有些橫衝直撞的意思,好幾個被她影響到的人已經在旁邊翻白眼了。


    褚玉湖拎著兩隻大箱子朝前走,雖然事情已經過了一天兩夜,可是她眼前浮現出的,還是蘇長青那雙滿帶血絲充滿恨意盯著自己的樣子。


    他不想要再見到她,他不行要再和她結婚,之前他們說過那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全都屁也不是。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知道自己做錯過事情,但是,他卻根本一點兒機會不給她,不肯原諒她。難道因為人的過去,就要否定人的未來和一生麽?她後來為他做的那些事,他又何曾記在心裏。


    褚玉湖簡直委屈的快要瘋掉了。


    尤其是,現在她還得迴國幫蘇長青擦屁股。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叉!明明蘇長青都這樣對待她了,她還要這樣對他,而且關鍵是他還不知情。


    可是想到那個打到她住著的賓館房間裏的電話中陰測測男聲說的話,褚玉湖又不能不照著做。她有把柄捏在那個男人手上,如果她不照著那個人的吩咐迴去,那個男人接下來就要對付蘇長青這個沒良心的死鬼,還要對付蘇若彤這個更沒良心的小死鬼。


    她簡直就是欠他們爺倆的啊!蘇長青這個死鬼,還以為是她影響了彤彤,明明就是人家要對付蘇家,把她也牽連了,她的委屈,到哪裏說去?又跟誰說去?她簡直要憋瘋了!


    越是想,褚玉湖越是難過,差點又哭了,她恨不得獎腳下的地板全都變成蘇長青和蘇若彤的臉,讓她一腳一腳的踩上去,統統踩碎它們。


    走著走著,她眼前現出一個人影,硬生生的擋在她麵前。


    褚玉湖根本沒抬起她戴著墨鏡的臉孔——她哭得太厲害了,半張臉都浮腫了,哪怕戴著墨鏡,也稍微能看出些異樣,張嘴用法語伶俐的說道:“我要趕飛機,麻煩你抬腳一邊去。”


    這時,她聽到的並不是旁人的迴答,而是蘇若彤千年如一日的平淡清甜嗓音:“我和爸爸在這邊等你,你和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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