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太陽,把它最後的光輝灑在了街道偏左的一棵大柳上,高而遠的天穹,呈現出了一片肅穆的陳色。


    駱驚風背靠在地黃龐大的身體上,靜靜地注視著向著這邊走來的海天愁,臉色深沉得跟此時的天際沒什麽差別,都是的沉重。


    “致君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錯誤,正在將功補過的努力著。”


    一站到駱驚風對麵的時候,海天愁就急急地替林致君做了表達。


    駱驚風等海天愁說完話的時候,向前一閃,後背離開了地黃的軀體。這才站直了身子,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而舒緩一下。


    “致君的問題不是簡單地能以將功補過的形式來代替,這是一次嚴重違反軍令,臨時改變部署的結果。”


    他一開口就是一陣很嚴肅、很激烈的說話。


    “確實如此,在這次行動中,致君還真是改變了我們之前的部署。但是,這裏也有其他的原因,是不是該分開對待。”


    海天愁很謹慎地試探著說話。


    “是該分開對待,但是林致君的錯誤占多數,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作為出征士卒的主帥,就應該堅持執行既定的行動方案,除非是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


    駱驚風加重了語氣,似乎越說越生氣了。


    “但是,這次並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失,還是可以……”


    “沒有可以之說,如果不是我的提前趕到,那後果誰又能料想到。我們暫且不論損失的大小,單就這浪費時辰,推遲關悅的支援這件事,就足夠死罪處決的標杆了。”


    駱驚風打斷了海天愁的說話,臉上嚴肅到了不可改變的沉重。


    當他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很認真的盯了一眼海天愁正在發愁的臉色,卻急急地向前走了一步,一手很沉重地搭在了海天愁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那點事,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因為個人恩怨而禍亂軍心。天愁,說實話,我們得到這支部隊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我們要珍惜,更需要保持和發展壯大下去。不能因為一個人而造成損失,在這個問題上誰都不可以。”


    說這話的時候,駱驚風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海天愁的眼睛。


    哦!


    “那你計劃怎麽處置致君?”


    海天愁雖然滿臉愁雲,但是問話的語氣卻非常的平緩,沒一點急躁的感覺。


    這倒不是因為他真的不生氣,而是因為他在極力壓製著焦慮,也在平抑著怒氣遽升。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家有家法軍有軍規,我自有判斷的標尺。”


    駱驚風說完話,偏著頭注視了一眼似乎在沉思著的海天愁,嘴角偷偷地一個上翹搐動後,竟然有微笑的感覺。但是這一瞬間消失的麵容,海天愁既是抬起了頭仰著臉麵,還是未必能覺察到。


    “你不會真把致君的這次事件,放在大家的麵前討論處決吧!”


    這個過程是海天愁最為擔心的。


    一旦讓所有將官們知道了這件事,尤其是讓關悅等人得知後,那就更是麻煩了。如果不嚴加處置,對於日後的帶兵指揮,留下口舌是非。如果確定了處置,那林致君所犯的軍紀是必死無疑的。


    “那你覺得呢?”


    駱驚風從海天愁肩膀上抬起搭著的手臂,淡淡地眼神一掃而過。


    “你是老大,這個我沒一點感覺了。”


    海天愁這時候,說話的語氣和臉色上,都帶著強烈的怨聲。


    “那我要你一句掏心窩的話,你到底對致君有沒有那事?”


    駱驚風上前一步,站到了海天愁的麵前,卻是很低沉的問了一句。


    一刹那,海天愁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紅斑,竟然一個傻笑之後低下了頭。雙手慢慢地搓動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嗨!


    “都是大男人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跟你說實話吧!我把天梅都那樣了,還把……”


    突然他停止了說話,咽下了將要說出來的話。


    海天愁這時猛然抬起了滿臉通紅的頭,急急地問道。


    “你把誰怎麽了?說呀!”


    “好了,不說我的事了。你和致君的事情就教給我來辦,我要你們盡快拜堂成親,我可不希望我的好兄弟一直光杆著。”


    駱驚風看到海天愁的表情時,說話的聲音一刹那間來了個大大的轉彎。緩慢移步的時候,又迴頭笑了一下。


    “你可不能強逼致君。”


    海天愁一下子驚喜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駱驚風的後腦勺,已經激動得原地站著不動了。


    “這個你就不要再問了,我想在天黑之前撤離出城。”


    駱驚風雖然平和地說著話,但背轉著的身子還是沒有麵對過來。


    “我已經準備妥當了,就是有一點小問題我做不了主。”


    海天愁很想再一次多問幾句,但是,當駱驚風提到出城的事情時,還是改變了主意。他很了解駱驚風的秉性,隻要不想說的事情,再問都是枉然。甚至,會因為多問一句,而改變最初的想法。


    一陣短暫的沉靜之後,駱驚風緩慢地移動著雙腳,在原地踏步著轉過了身子,但臉上已經是很平和的樣子了。


    “還有什麽事情讓你做不了主的呀!”


    他竟然有些驚訝地問著。


    “我們一下子增加了幾萬士卒,我不知道如何編隊了。”


    “就這點小事還難為住了你嘛!很簡單,等我們支援了關悅之後,給你們左右軍補齊損失之後,剩下的兵源就充實在中軍,作為後備軍。你看這樣行嗎?”


    “這是個好辦法,但是目前總得有個番號或著歸屬吧?”


    海天愁還是不很明白地問了一句。


    “沒必要這麽做,從原來的官兵中選擇一位頂事的,暫時由他帶兵。支援結束關悅之後,就有定論了。”


    駱驚風說完,急急地擺了擺手。


    “別再問什麽了,趕緊去安排吧!對了,等致君返迴來之後,你們盡快到我這裏來,別耽誤天黑之前出城。”


    他著急地說完,極快地轉過了身子,向著越明月活動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的越明月正在忙著操練她所謂的驍勇巾幗軍站姿,在她的設想中,一定要把姑娘軍帶成讓別人刮目相看的出彩士卒。


    駱驚風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明月,你過來一下。”


    在駱驚風的招唿聲中,越明月這才迴頭急奔了過來。


    “師傅,難道有新的指示嗎?你沒看到我正在操練咱們的驍勇巾幗軍嘛!可不能打擊大家的積極性。”


    雖然駱驚風極為不情願的留下了百十來號女兵,但是越明月始終擔心著他會解散了這支不一樣的士卒隊伍。


    “先別操練了,我有個新的任務交給你。”


    駱驚風是用很嚴肅的表情,麵對著越明月的。


    咿!


    “不會是讓我帶著驍勇巾幗軍單獨執行任務吧!”


    越明月很神秘的一笑之後,又偏了一下頭,似乎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確。


    “別瞎猜了,我要你做致君的思想,讓她答應盡快與天愁成親。”


    駱驚風的話剛一說完。


    啊!


    “你沒說錯吧!這種事那有強逼的。”


    越明月杏仁圓睜的時候,臉上霎時間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你別聲張,我這也是萬般無奈之舉。”


    駱驚風說著,一拉越明月遠離了女卒陣營,站到了另一邊。


    “我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強迫,但是,我不能不替我兄弟著想。”


    他壓低了聲音。


    “今日我看到天愁滿臉憂傷的時候,讓我看著都著急。”


    “這事萬一致君姐不同意怎麽辦,我怕她直接迴絕了,這就更不好辦了,會讓天愁師叔一點機會都不存在。”


    越明月擔憂地說著。


    “這個你放心,今日你找她談,就直接挑明了。”


    “你讓我挑明什麽事?”


    “致君這次的魯莽進城,已經嚴重違反了軍紀,雖然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但是二白的一條性命,就足以讓她承擔抵命的罪責。所以,你隻要旁擊側敲一下這事,我相信致君不會不考慮的,她很清楚我和天愁是過命的兄弟。”


    駱驚風說完話之後,接著就是一個很自傲的微笑。


    越明月皺著彎眉,想了一會兒,雙眼眨巴著盯住了駱驚風的笑容。


    “你這不是在用將軍的威信來打壓人嘛!就算你和天愁師叔是過命的兄弟,但不能讓人家致君姐犧牲自己,來成全你們的交情吧!這事,我還真做不來,也不想做。”


    她說著,竟然轉身就要離開了。


    嗨!


    “你要是真做不了這件事,那你也就離開中軍,我也不想用你做帥前督尉了。”


    駱驚風一說完,也是一個風急火燎的轉身,還故意跨了一大步。


    急奔幾步之後,越明月直接抓住了駱驚風的黑絨披風,滿臉堆笑著,連連點頭答應著。


    “這事我保證完成,絕對完成,師傅放心好嘛!”


    駱驚風慢悠悠地轉過了身子。


    “你也知道,盯著中軍帥前督尉的人不少,況且這也是我相信你才交給你的任務。如果不想做,或著做不好,那你就等著看吧!”


    他繼續著嚴肅的表情。


    “行了師傅,致君姐和天愁師叔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隻要我出馬了,沒有不成功的。不過,我也把話說在前麵,實在不行的話,我可要搬出你這尊大神了。”


    越明月說著,之前臉上的堆笑竟然變成愜意的暢笑了。


    “至於怎麽做就隨你了,但是別太過火,畢竟我也是他們的大神嘛,總不能讓我太沒麵子了就行。”


    駱驚風也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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