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一片死寂。(?


    青雨煙因為長須老人的撒手歸天,已經肝腸寸斷地昏厥了過去。


    短暫的慌亂之後,林致君和越明月總算是費勁地將青雨煙扶進了單獨的房間。但是悲涼的氛圍仍然籠罩著每個人的臉,尤其是越明月更是悲憤交加。


    她沮喪地耷拉下了腦袋,一簇長長的秀劃過了耳際,垂落搖擺的刹那間。她使勁咬住了嘴唇,似乎在強製平抑著心中巨大的懊悔。


    寒心酸鼻的搖頭中,駱驚風站了起來。


    他很遲鈍,卻又緩慢地走了過去。當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的時候,一股忍不住的酸楚瞬間襲上了心頭。


    “明月,這又不是你造成的,別這樣了!”


    似乎在安慰,似乎又是一句無話可說的閑言碎語。駱驚風還真是不知道如何說話,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


    嗚嗚!


    一聲驚心的痛哭。


    “我娘太可憐了,又遇到了這樣……”


    強烈的一陣哽咽,讓她沒能繼續說下去。


    “明月,我知道青姨心裏的悲傷,可是,已經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就是你哭死了,又能起什麽作用。何況,青姨更需要人的安慰,如果連你都這樣,那她不是更悲痛了嘛!”


    駱驚風擦了一把並沒有流出來的淚水,卻感覺到了一絲安心,畢竟,自己說出了一句看似很有道理的安慰之話。


    “師傅,關鍵是老伯在世的時候,我都沒有叫過他爹!”


    很淒涼的一句話,讓駱驚風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爹。


    唉!


    “你就別說了,最起碼你曾經喊過老伯。而我,看到了爹爹的存在,卻連一聲老駱都沒來得及喊。”


    駱驚風說完,帶著非常傷感的情思,直接坐在了越明月身邊的凳子上。


    “有些事情,真是讓人覺得太短暫了,根本就沒有來日方長。”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無神的眼睛開始望向了屋門之外,好像一下子陷入了無盡的哀傷之中。


    “來日方長還真是騙人的,根本就沒有這句話的意義。”


    越明月總算是停止了哭泣,揮手快地一擦眼淚的時候,急急的盯住了駱驚風。


    “師傅,我想問一個事情,希望你能說出來,我還真是怕再遇到不能來日方長的生。”


    這時候,她居然是悲痛過後的一臉焦慮。


    呃!


    一聲驚唿時。


    駱驚風愣神凝視著。


    就在這一傻楞等待中,他開始驚懼了起來。


    “明月,別有其他的想法,咱們大家都能好好地活著。”


    因為驚懼,讓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中竟然帶著顫抖的聲音。


    “師傅,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吐孫爾江到底和我娘生過什麽事情,他們之間的尷尬究竟是什麽結果。”


    越明月很誠懇地說著,卻直接側過了身子,緊緊地盯住了他的臉。


    哦!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一點點小小的誤會摩擦,沒多大的事情。”


    駱驚風說著,轉過了臉,焦慮的眼神落在了海天愁的臉上。那種眼神,就是求救的渴望,更是無法應付的焦慮。


    這時候,如果要將吐孫爾江的無恥行徑說出來,那會讓越明月失去控製。長須老人的離世,本來讓她已經很痛苦了,再將實情抖露出來,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但是,不說,駱驚風覺得根本就沒有辦法,沒有更好的語言能夠搪塞過去。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海天愁,除了他,還真是沒有任何可想之人。


    海天愁也明白,此時的駱驚風就是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如果不出手相救,那似乎更不符合作為麾下的職責。問題是,這麽難以對付的事情,又能怎麽解釋呢!


    他也陷入了無盡的焦慮中。


    “師傅,你怎麽總是逃避著這件事情,是不是很嚴重很複雜。”


    越明月繼續追問著。


    但是,從駱驚風的臉上,她已經感覺到了些許的為難。


    “明月,眼下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吐孫爾江和青姨之間的事情,我們後麵再說。關鍵是要操心你娘的心情,別讓她因為過度的憂傷,而影響到身體,她可是需要關心的重點。”


    海天愁硬是絞盡了腦汁,想出了這麽一句搪塞的話。


    “我就知道,師傅和師叔你們就是有意在隱瞞著我,其實,我也能想到什麽事情。”


    越明月抬眼很猶豫地看了一眼海天愁,卻靜靜地注視著腳下的空地,似乎再也不想說話了。


    “明月,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嚴重,就是在上次交戰中,吐孫爾江和青姨交手中,有些失禮。但後來並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也是在老伯麵前生的。”


    駱驚風看到越明月那憂傷的眼神時,根本就忍不住了實話實說。但是在說的過程,還是對具體事情進行了掩蓋。


    他說完話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一眼海天愁,後來還直接白了一眼。


    本來是想著讓海天愁來化解的,沒想到他竟然更是呆板一個。


    “是呀!老大說的一點都沒錯,而且你要相信你師傅的話。他才不會騙你,我有時候不一定對你說真話,但是他一定是實話實說。”


    在駱驚風的白眼下,海天愁不得不敲起了邊鼓。


    咿!


    “你兩個本來就是穿著一條褲子的人,又不是我不知道。”


    越明月微微地搖著頭,慢慢地將視線移到了林致君的臉上。


    呃!


    “明月,你就別為難我了,我真是一點不知道。”


    林致君更是直接,一邊搖著頭,一邊站了起來,還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致君姐,別著急著走,我不問你什麽問題,我就是想知道劉將軍的一些事。”


    當她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不僅驚得林致君動彈不得,連駱驚風也驚懼地開始了張望。


    “明月,你怎麽突然問起了這事。我感覺這個事情和咱們目前的處境,沒有多大的關係吧!”


    嘎吱,一聲。


    駱驚風挪動了一下凳子,近距離的盯住了越明月。


    關於劉將軍的事情,在他們之間一直作為機密來對待,從來就沒有人能夠提及。在這個問題上,雖然駱驚風也有過疑慮,但是,每次接受任務時,劉將軍都會很大方的送來盤費銀兩,甚至在昆陽一戰之前,還有虎符的贈送。雖然,調兵的權利對他來說,沒有多大的用處,但也足矣證明了劉將軍的誠心。


    不過,有一件事情一直讓駱驚風耿耿於懷。那就是劉將軍一再要求不得泄露出來的封賞許諾,但是,他覺得可能林致君知道一些。剛好有了這麽一次機會,他還真想試探一下林致君到底知道多少。


    林致君聽到越明月這麽一問,著急得失去了往日的那種文靜之舉。雙手搓動的時候,用那種女孩特有的眼光,很顯眼的盯住了駱驚風。她想等待他的表態,更想得到他的幫助。


    因為是駱驚風也有疑惑的事情,一轉眼躲開了林致君的眼神,直接看到了別的方向。根本不理會她的焦急,也不想阻止越明月的提問。


    “師傅,其實這個問題對於咱們今後還是有聯係的,今日我提出來,就是想真正知道劉將軍的用心。並不是不相信他,關鍵是總得有個奔頭和希望吧!”


    越明月說著,一偏頭看了一眼正在偷視著的駱驚風。


    “這樣吧,既然明月提出來了,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吧!”


    駱驚風不僅沒有阻止越明月的問話,相反還要林致君實話實說。


    “駱老大,是不是這件事情該你給我們有個交代呀!”


    從越明月提出劉將軍的事情時,林致君雖然有些吃驚,有些楞懵。但是,劉將軍之前說過的話,還是記憶猶新。而且有一次他和駱驚風的單獨談話,還真聽到過一些,也明白了其中的秘密之處。但是,她非常的清楚,那麽關鍵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能夠隨便說出來的。


    噢!


    “你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人,這麽快就將矛頭指向了我。”


    駱驚風因為林致君的捷反應,差點笑出了聲。


    “駱老大,這不是我轉移矛頭。雖然我一直奔波於你和劉將軍之間,但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還有,你是我們的老大,要把我們帶到何方,這應該是你說了算。”


    林致君順利的轉移了負擔,將那麽嚴峻的話題推到了駱驚風身上。當然,她也清楚,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承諾,不但越明月不願意,其他的人也是沒有奔頭的。


    哎!


    一聲哀歎後,駱驚風站了起來。


    “我知道大家的心裏都有一個很想知道的結果,我們在一起奔波了這麽久,雖然功勞不大,但也是提著腦袋的冒險。不過,我向你們承諾,劉將軍已經做出了考慮,很可能很快就有了眉目。但是,在沒有確鑿的消息之前,具體的詳細之事我是不能說出來的。”


    他很認真的說著,臉上還出現了莊重的神情。


    “對於已經過世的人,我肯定是記錄在案,會有一個交代。”


    駱驚風說完,很溫和地盯住了越明月不很滿意的表情。


    “明月,我知道你多我的迴答並不滿意,但是我隻能給你結實這麽多,剩下的日後一定會圓滿答複。”


    “師傅,你錯怪我了。我不是為了要什麽分賞,我隻是替老伯不平,替之前和你在一起而仙逝的那些人不公。至於我,隻要你不驅趕我,隻要能跟著你就行了,根本沒有想過那些過眼雲煙的事情。”


    越明月一著急也站了起來,雙手急切地拉著駱驚風重新坐在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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