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鼻尖微微有些酸。


    能被她視為自己人,她便會豁出性命去保護。


    從前是這樣,被宋祁辜負之後竟然還是這樣。


    他毫不懷疑,倘若今日躺在這裏的是他,她也定會這樣待他。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他心思複雜地給她把脈,脈象微弱,失血過多。。


    他連忙用銀針止血,又將金瘡藥倒在她傷口上,給她進行了包紮。


    等到琉璃瓶裏的血輸完,他又將針給拔了下來,同樣給淩玉錦倒上了金瘡藥。


    他按照好淩玉錦,又轉來照顧周凝。


    她體溫極低,見麵上蒼白且憔悴,心頭緊了緊。


    “小姐。”莫離輕輕喊了一聲。


    周凝沒什麽反應,他將之前熬好的藥給端了過來,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喂藥。


    “小姐,喝藥。”


    周凝沒反應。


    莫離又道:“我知道你能聽見,你快喝藥,否則淩玉錦恐怕也活不了。”


    果然,聽到淩玉錦這個名字,周凝的睫毛抖了抖。


    她雖然沒有睜眼,但是有了下意識的吞咽動作。


    她是真怕吃藥,眉頭皺的緊緊的。


    莫離耐心地將藥全都給灌了下去,這才將她放下,跟淩玉錦並排躺著。


    幫她蓋好被子之後,莫離轉頭去將火燒的更旺。


    他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並排躺著的兩人,淩玉錦是什麽人他不清楚,但卻知道他跟周凝關係非常。


    當初,他被人追殺,就是淩玉錦出手救的他,並且提醒他燈下黑。


    他想著周凝也在宮中,便入宮為禦醫。


    他當然不覺得淩玉錦是那種喜歡亂管閑事的人,所以進宮必定有他的用意。


    不曾想,他竟然是讓他想辦法護周凝一二。


    他原本就是要找周凝的,自然欣然同意了。


    隻是,哪知小姐似乎同身為千戶的淩玉錦並不相熟。


    但現在卻肯為他丟了命。


    莫離歎了一口氣,隻能心裏盼望著淩玉錦能度過這一關。


    約摸過了兩刻,他才給周凝紮了一針。


    周凝悠悠轉醒,依舊頭暈目眩。


    莫離給她喝了一些紅糖水道:“小姐,你該迴去了。”


    周凝像是反應不過來一般,腦袋裏嗡嗡的。


    莫離又重複了一遍,她方想起自己的處境。


    “他如何了?”


    “脈象比之前好多了,氣色也好多了。”


    周凝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確實比之前好多了,麵上有了些許血色。


    嘴唇也不再那麽蒼白。


    她卻感覺自己進氣少,出氣多,虛弱地問:“幾時了?”


    “寅時。”莫離說道。


    周凝聽聞已經到了寅時,自己要迴去了。


    宮內每日開工之前會點卯,因此還不到卯時,宮女太監們就該起床了。


    她若迴去的晚了,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可如今她的身體如此虛弱,站都站不穩,如何迴去?


    “微臣送娘娘迴宮。”淩風不知道何時進來,抱拳單膝跪地。


    周凝朝莫離伸手,莫離將她扶起來。


    她又看了看淩玉錦跟莫離說:“照顧好他。”


    “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他,你迴去好生歇著,迴頭我會送一些補品過去。”


    周凝點了點頭。


    淩風道:“得罪了。”


    他說完抓著周凝的腰帶將她提起來,幾個縱身消失在黑夜裏。


    周凝本來就虛弱,被他這麽上躥下跳的,差點沒再度昏死過去。


    淩風對周凝多少有些意見,可看到她竟然舍命救主子,又說不出來是何等滋味。


    總而言之,心思很複雜。


    周凝迴去之後,從床頭櫃子裏取出綠豆糕,勉強吃了兩塊才睡。


    她出了太多的血,必須得多吃東西才能補迴來。


    第二天,周凝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喜鵲進來伺候她梳洗,見她臉色蒼白,嚇了一大跳,忙問:“小姐,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周凝道:“大概昨日嚇著了,迴頭等桑大夫過來了,讓他給開點藥。”


    喜鵲聞言拍了拍胸口道:“昨天那陣仗確實太嚇人了。”


    周凝說:“去小廚房給我煨兩個荷包蛋。”


    “是。”喜鵲連忙出去吩咐知更去做荷包蛋。


    小姐很少這個時辰要東西吃,怕是昨天宮宴也沒吃什麽東西。


    知更的動作很快,把荷包蛋給端了過來猶豫道:“娘娘,需要加糖嗎?”


    “嗯,加點。”周凝道。


    知更立刻將提前備好的紅糖加在荷包蛋裏。


    周凝吃了兩個加了紅糖的荷包蛋,這才讓喜鵲幫她梳妝。


    今天是年初二,宋祁一連三天都不用上朝,難說他不會到正陽宮來。


    所以,她讓喜鵲幫她上了妝,免得被人看出來氣色不好。


    她因失血過多而腳手冰涼,又讓喜鵲將屋裏的炭火給燒的更熱。


    喜鵲總覺得自家小姐有些怪怪的,但是想到昨日的變故,便將一切都歸咎於驚恐過度。


    早上傳膳時,周寶帶來了消息,昨夜皇上沒去安寧軒,而是在未央宮寵幸了一位貴女,到現在都還沒起床。


    周凝聞言,越發沒有胃口了。


    宋祁這個人可真夠渣的,渣到讓人無法得知他的底線在哪裏。


    懷孕的梁雨柔現在正需要人關心,可是她需要的人卻新人在懷,樂不思蜀。


    淩玉錦為他命懸一線,他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好像別人為他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可知是誰家的女兒?”


    “聽說是鎮北王府的安寧郡主。”


    周凝有些錯愕。


    安寧郡主不應該在漠北麽?


    什麽時候迴京了?


    而且,這小姑娘都到了婚嫁的年齡了麽?


    在她的記憶裏,肖雁翎始終都隻是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


    一晃都過了這麽多年了啊。


    鎮北王是一方梟雄,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手握三十萬大軍,盤踞漠北,是妥妥的一方霸王。


    當年天下大亂,他們也大著匡扶正室的旗號起兵,而肖景曜卻一直盤踞北方不動如山。


    其他的勢力都互相廝殺,相互消耗,他卻穩中見長。


    後來,大周初定,北方卻始終是個隱患。


    當時是她提出談判的。


    按照他們大周當時的情況,想要幹掉鎮北王十分不易,鎮北王想要翻天也難如登天。


    倘若兵戎相見,雙方都得不到好,怕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周凝給出了主意,那便是給他封王,不動他的勢力。


    而讓他必須承認大周朝的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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