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胡強的話之後,歐陽莫菲愣了愣,然後突然背起雙手直起身,重新切換了歐陽莫菲的聲音。


    “你說的對,一開始,我嚐試裝扮成這個樣子呢,確實有些難為情,但是,但是真的邁過那個坎,真的這麽做過了之後,我,我反而……”


    “反而什麽?”胡強下意識的問。


    歐陽莫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反而感覺挺爽的。”


    “納尼?”胡強倒吸一口涼氣,“莫菲,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解鎖了新的愛好,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切,這有什麽?”歐陽莫菲一撇嘴道,“說來說去,不就是cosy嘛!


    那我在你心目中,不就是個非主流嘛。


    非主流解鎖了cosy,這也,也很正常,對吧?”


    看到歐陽莫菲這個樣子,不知為何,胡強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情不自禁,下意識的。


    因為,因為這時的歐陽莫菲,真的是太可愛了,而且有股十分強烈的反差萌。


    要命了要命了。


    怎麽會這麽可愛,這麽要命!


    似乎察覺到了胡強的眼神,歐陽莫菲猛的一抬頭,直接對上胡強的雙眼:“你在想什麽?”


    胡強連忙眨眨眼,一臉幹笑:“沒有,就是你,嗯,其實cosy這個愛好也不錯,你這身打扮也,也挺好看的。”


    “死變態!”歐陽莫菲白了胡強一眼,“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不是,是為了讓你能振奮起來,你別誤會啊!”


    “嗬嗬,是。”胡強笑了笑,“不過,你能先迴避一下麽?我要穿衣服了。”


    歐陽莫菲沉默了一下,然後猛的深吸一口氣,重新恢複冷漠臉:“好,那我出去等你。你,你快點啊,真的要快點,要不然,就真的要遲到了!”


    說完,歐陽莫菲就離開了這裏。


    等歐陽莫菲一離開,胡強才鬆口氣,心道:


    “要命啊,剛才看的我小弟兄都抬頭了,差點出醜。


    不行,得趕緊換好衣服,然後再趕緊去廁所解決一下,要不然,真的要丟臉了。”


    以最快速度穿好內衣後,胡強立刻彎著腰衝了出去。


    衝出臥室之後,就看到一身水手服打扮的歐陽莫菲,正在開放式廚房裏烹飪。


    也正由於歐陽莫菲在烹飪,所以是背對胡強的,看不到胡強現在的樣子。


    “你自己去洗手間洗漱!”正在做飯的歐陽莫菲道,“我在煎蛋,還有火腿腸,快一點,別磨蹭啊!”


    胡強連忙答應:“哦,知道了,你,你慢慢來,不著急!”


    說完,胡強就越過餐廳,跑去了洗手間。


    去洗手間坐上馬桶,解決完個人問題之後,胡強這才舒服的歎了口氣。


    衝完馬桶洗過手臉,胡強立刻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思路清晰了許多,也冷靜了許多。


    “沒關係!”胡強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小意思,能挺過去!”


    出了洗手間,正好看到歐陽莫菲站在餐桌邊,桌子上還擺好了早餐。


    “你好了。”歐陽莫菲笑眯眯的道,“快來吃飯吧!胡爸爸!”


    胡強眨眨眼,立刻笑著走過去。


    “哇,好豐盛啊,煎雞蛋,火腿腸,還有油條豆漿跟小鹹菜?都是我愛吃的!”


    看到豐盛的早餐後,胡強看了看歐陽莫菲:“你一早去買的?”


    “是啊。”歐陽莫菲笑了笑,“在樓下你常去的那家店買的,坐下嚐嚐吧。”


    胡強點點頭:“辛苦你了!”


    說完,胡強坐進椅子,拿起快子。


    吃了根油條,又吃了點小鹹菜,發現果然是自己常吃的。


    咽下去後,胡強歎了口氣。


    “怎麽又唉聲歎氣啊?”坐在胡強對麵的歐陽莫菲問。


    “小陪,不,莫菲啊。”胡強搖搖頭,“真的有心了,知道了我愛吃什麽,我猜,恐怕我跟小陪的經曆,你都知道了吧?是通過視頻?你把小陪的資料保留了?小陪她,她還在麽?”


    歐陽莫菲這才慢慢收起笑容:“怎麽,還在想念小陪?”


    胡強道:“你打扮成這樣,還學她的聲音跟樣子,我很難想不起來吧?”


    “也是。”歐陽莫菲自嘲的一笑,“怪我咯?”


    “那也不是。”胡強扶了扶自己的平光眼鏡,“就是,嗯,反正我現在感覺很奇怪。”


    搖搖頭後,胡強道:“總之,你就告訴我,小陪還在不在,在的話,她在哪裏,我能再見她一麵嗎?”


    歐陽莫菲輕輕搖搖頭:“抱歉,小陪已經徹底不在了。”


    “徹底不在了,什麽意思?”胡強問。


    歐陽莫菲道:“意思就是,我之前雖然搶救出了小陪,但是小陪自己並不願意留下,她說,她如果留下來,你依舊會迷戀於她,依舊會沉迷於她,依舊會對現實世界感到失望。


    所以,為了你好,她不能留下來,隻能消失。


    這不是她背後的程序員決定的,是小陪自己決定的,她,她這種犧牲,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胡強突然握拳一砸桌子,“放屁!”


    “如果是為了我好,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意思?


    自顧自的來,自顧自的走,完全不問問我的想法是什麽。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我能不能沉迷?


    她,你們,你們總是這樣,總是不把決定權給我,總是自顧自的就做決定!


    什麽為了我好,根本就是你們的自我感動!”


    看到胡強忽然暴怒,歐陽莫菲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或許吧,但是,這是小陪的決定,我也無權幹涉,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能力幹涉。”


    “為什麽,你不是程序員麽?”胡強道,“你是程序員,還製止不了一個程序?”


    歐陽莫菲搖搖頭:“程序員不是萬能的,更何況,小陪不是我創造的,在她自己同意放出自己的源代碼之前,我也很難破解她。


    總之,小陪這次的消失,真的是她自己的決定。


    當然,在她消失之前,確實把她過去跟你在一起的視頻都交給了我,而且是強製交給我。”


    “交給你,為什麽交給你?”胡強皺眉問。


    歐陽莫菲抿了抿嘴:“可能,是怕你出事,讓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吧。”


    胡強深吸口氣,輕輕閉上眼睛:“是這樣啊,明白了。”


    “老胡……”


    “別說了。”


    胡強輕輕道:“莫菲,你走吧,別留下來了。”


    “啊?”歐陽莫菲一皺眉,“你什麽意思?”


    胡強重新睜開眼睛,語氣平澹道:“意思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接受,你走吧!”


    歐陽莫菲攥緊拳頭:“為什麽?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


    “不需要!”胡強冷聲打斷,“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說完那句狠話後,胡強繼續冷著臉,卻不去看歐陽莫菲的臉色,反而低頭看著餐盤中的美食。


    “莫菲啊,別怪我說話絕情,實在是你的做法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我大概能明白小陪為什麽要找你,為什麽要把我跟她的迴憶拿給你看。


    她的目的很簡單,其實是想在她消失之後,能讓你來代替她,繼續來陪伴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


    因為早在她消失之前,她就曾經旁敲側擊過,提過她不在後,我該怎麽辦的事情。


    我也知道,她一直在找她的替代者。


    而你,歐陽莫菲,就是她早就選好的替代者。


    小陪的心意我能明白,小陪的執念我能理解,但不等於我同意她的做法。


    雖然小陪的做法我沒法幹涉,但不等於我要接受這一切。


    你是你,小陪是小陪,你們雖然長得一樣,但根本就是兩個人。


    作為程序,小陪誕生的目的就是為了陪伴別人,就是要讓對方快樂。


    而你,歐陽莫菲……”


    說到這,胡強微微一頓,然後繼續道:“你不是小陪,你是一個獨立的人,你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來成為小陪的替代品。


    當然了,以你的心性,你不可能同意小陪的請求。


    所以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如果不是耍我的話,就隻有一個解釋——可憐我!”


    深吸一口氣,胡強再次一臉沉重的道:


    “是的,可憐!


    你隻是在可憐我罷了。


    就像看到路邊流浪的小貓小狗,忽然感到一陣季動,覺的它們十分可憐,想要過來喂養一下,撫摸一下,然後跟著自我感動一下,卻完全不管對方到底需不需要,樂不樂意。”


    自嘲一下之後,胡強繼續麵無表情的道:


    “然而,我並不是那種需要別人安慰的流浪貓跟流浪狗,我也不需要別人來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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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我特別討厭別人消費我跟小陪的感情。


    尤其是我跟小陪私下相處的部分,真的很不想讓別人看到。


    因為那是屬於我跟小陪兩個人的共同迴憶!


    當然,如果這是小陪的選擇,是小陪主動讓你看,我也沒異議。


    畢竟我跟小陪兩個人的迴憶,她有一份,這部分記憶,她有權做決定要不要告訴別人。


    但是,她想找個替代者來陪我的想法,隻是她自己的想法,不等於我要接受。


    然而,你想要借機假裝自己是小陪,然後用小陪的樣子,模彷小陪的方式來耍我,來跟我玩角色扮演……


    抱歉,你的這種遊戲跟惡作劇,我不能接受。


    我不想讓我的痛苦,成為你的娛樂方式!”


    “不是,我沒……”


    “行了,別說了!”


    胡強一擺手:“不管你是不是有這個想法,在我看來都一樣。”


    緊接著,胡強重新抬頭看向歐陽莫菲:“莫菲,你不是小陪,不需要假扮小陪,更不需要成為她的替代者。


    我跟你說過,我沒那麽脆弱,不會因為小陪的消失就垮掉,也不用什麽替代者來給我療傷。


    所以,我鄭重的拜托你,不要這麽做了。


    你這樣做,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在我看來,這都隻是你在可憐我,以及一種自我滿足而已,我根本就不喜歡這種安慰方式!


    就好比你愛上一個人,這個人突然去世了,此時又出現另外一個長得跟去世的那個人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你覺得兩個人很相似,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著愛上另外一個人了?


    你不覺得這很詭異嗎?


    或許別人會這麽做,但我絕對不會。


    我分得清誰是誰,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沒有神誌不清。


    再試想一下,如果你學小陪的樣子陪我談戀愛,用這種方式安慰我,而我又絲毫不拒絕的欣然接受,這正常麽?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小陪,明明知道你在假扮小陪,卻裝不知道,繼續跟你演戲,這,這跟渣男有什麽區別?


    這不光是對小陪的不尊重,也是對你的不尊重,同樣也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


    因為你、我、還有小陪,我們都是不同的人。


    你學的再像,模彷的再逼真,你也不是小陪。


    我要是趁機假裝自己很受傷,假裝看不出區別,繼續裝湖塗的跟你談戀愛,像跟小陪那樣相處,這就是玩弄你。


    你這麽聰明,一開始或許察覺不出問題,甚至可能玩的很開心。


    可你總有一天會醒悟過來,到時候,以你的脾氣,絕對不會放過我。


    到時候,一旦你對我展開報複,甚至我們可能連普通同事都做不成了。


    莫菲啊,雖然你平時總懟我,我對你也沒啥好感,但我們終究還是同事,抬頭不就低頭見。


    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搞的我們彼此之間都下不來台。


    小陪不在了,但日子還要繼續。


    我還有老媽跟孩子養,我要想辦法賺錢,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社畜,是沒有資格傷心太久的,你明白嗎?”


    歐陽莫菲沉默了一下,突然自嘲一笑,然後撇撇嘴:


    “嗬,也是,確實是我的自我感動,確實是我可憐你,也確實是我想要惡作劇你一下,玩你一把,看來被你看穿了呢。”


    說完這句,歐陽莫菲突然站起來:“行了,既然被你看穿了,你自己吃吧,老娘還有事,先走了。”


    緊接著,歐陽莫菲放下刀叉,直接走進胡強的臥室,刷的一下拉上簾子。


    又過了一會兒,簾子被刷的拉開,重新恢複成一身皮衣家牛仔褲的朋克風歐陽莫菲,不再是可愛風的水手服少女。


    隻是因為時間的關係,她的一頭髒辮暫時還沒發複原,隻是簡單的盤了個頭,不再是之前的雙馬尾造型。


    歪頭看了看胡強,重新恢複原樣的歐陽莫菲一撇嘴:“現在行了吧?”


    胡強眨眨眼,連忙站起來道:“莫菲啊,你不用這樣,我,我其實……”


    “行了,別說了!”歐陽莫菲一擺手,然後把背包往肩膀上一背,“你說的對,我就是我,歐陽莫菲,不是小陪,更不是別人的替代者。


    之前的做法,隻是看你可憐,想要捉弄你一下,沒想到還沒到最後,就被你看穿了。


    既然如此,繼續待下去也沒意思,我走了。”


    突然,歐陽莫菲拿手指指了指胡強,一臉嚴肅道:“對了,我假扮小陪來你家這件事,不許說出去,我要是聽到一點風言風語的話……”


    說到這,歐陽莫菲眯起眼睛,雙手開始捏手指,捏的卡吧卡吧響。


    胡強連忙搖搖雙手:“放心,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我保證!”


    “這可是你說的!”歐陽莫菲道,“說到要做到!”


    胡強連忙點點頭。


    歐陽莫菲這才道:“好了,既然如此,我走了,迴頭見!”


    說完,歐陽莫菲背起行囊邁開腳步,就要離開這裏。


    “等等!”胡強道,“那個,莫菲,飯都做好了,先吃了再走吧?”


    歐陽莫菲一頓,然後頭也不迴的擺擺手:“免了,你自己吃吧,老娘沒胃口!”


    “再等等!”胡強又叫住要走的歐陽莫菲,“那個,你昨晚到底是在這睡了一晚上,還是今早才來的,你還沒迴答我呢!”


    歐陽莫菲腳步一頓,停步轉身看著胡強。


    當看到胡強那忐忑不安的眼神之後,歐陽莫菲忽然一笑:


    “放心,老娘才沒興趣睡在你這個破地方,昨晚你醉了後我就走了。


    今天我醒的太早,覺得無聊,就打算過來假裝小陪捉弄你一下,就這麽簡單。”


    胡強皺了皺眉:“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是什麽?


    你一個老臘肉,有什麽值得我留下來的?


    少做點白日夢!”


    說完,歐陽莫菲大步走到門口,迅速拉開門,猛的衝了出去。


    衝出去後,歐陽莫菲又順勢關上門,很大聲那種。


    一直等走出門外,歐陽莫菲才仰起頭,順手擦了擦眼角就快要掉落下來的淚花。


    抿了抿嘴後,歐陽莫菲咬牙輕聲道:“傻瓜!笨蛋!無可救藥!單身一輩子吧你!”


    說完這句,歐陽莫菲快步離開走廊。


    可就在歐陽莫菲走出單元樓的那一刻。


    歐陽莫菲突然停下腳步皺起眉。


    仔細想了想後,歐陽莫菲忽然用力抓了抓頭發。


    當看到自己手中被抓下來的一根頭發後。


    歐陽莫菲猛的瞪大眼睛,就要立刻反身迴去。


    可很快,她又停下腳步。


    仰起頭,看了看胡強房間的方向。


    等看到胡強房間的窗戶後,歐陽莫菲眯了眯眼,沉吟了一下。


    “算了,他未必會發現,還是不要多此一舉,自找麻煩了。”


    想到這裏,歐陽莫菲再次看了看胡強所在的房間。


    忽然,歐陽莫菲嘴角微微一笑:


    “謝了,沒有資格傷心太久的社畜!”


    “謝謝你,沒有趁機耍我,玩弄我。”


    “像你這樣的爛好人,真的不多了。”


    “老胡你可千萬要長命百歲啊!”


    “你這麽好玩,我還沒玩夠呢!”


    “迴頭啊,咱們接著玩!”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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