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神?何謂魔?


    善惡本一念,隻一線。


    沒動,誰都沒動。可整個天地,都在為他們所震動。


    風吹的長袍,飄浮;風吹的陵園,人在逐鹿。


    特鬆加如果不是特鬆加,可能就是另一個莫西幹;自然,莫西幹若不是莫西幹,何嚐不是另一個特鬆加。


    左手,那一隻讓整個藍牙都拜倒在他腳下的左手!


    緩緩的,收了起來。


    莫西幹瞳孔收縮,問道:“你不出手?”


    特鬆加答道:“為什麽要出手?”


    莫西幹道:“你沒有手?”


    特鬆加答道:“有!”


    “在哪裏?”莫西幹問,眼裏爆發著一道精光。


    特鬆加閉著眼,左手伸出,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他睜開眼,看著有些迷惑的莫西幹,然後指了指自己。


    莫西幹動容了!他能感覺到那是什麽,但卻說不出來。


    “你的手呢?”莫西幹再次問道。


    “手在!”特鬆加將手舉起,仍舊是左手。那隻藍牙星上最有價值的左手!修長的手指,很潔白,就像他所發出的風刃,白得讓人心涼,令人膽寒。


    莫西幹走得很慢,腳步邁得很小,可他畢竟是在往前走,短短的距離,終究會走完的。


    他走到了特鬆加麵前,三米不到的地方!


    曆史記載,特鬆加的魔力也是來自於他的左手,一個被陳墨施加了魔力的戒子。


    所有人都把目光從特鬆加的左手轉到了莫西幹的左手上,他的手也在緩緩伸出,手很大,卻也很白,所以手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看見了,那隻大手上,居然什麽都沒有!


    特鬆加問道:“你的戒子呢?”


    莫西幹答道:“戒子還在!”


    特鬆加問:“在哪裏?”


    莫西幹答道:“在心裏!”


    特鬆加問道:“心裏?”


    莫西幹迴道:“我手上沒有戒子,戒子卻在心中。”


    特鬆加不說話,他這樣的時候畢竟不多,但他確實說不出話來。在心裏!那莫西幹的戒子就是看不見的,既然看不到,就意味著無所不在,無所不致!它可以在心裏,在莫西幹的手上,也可以在任何人的屍體上!


    很多東西,人們看到了,才肯承認它的價值;卻不知道,看不見的東西,價值遠比看得見的高出很多。


    “果真的在你心裏”特鬆加喃喃道:“莫西幹就是莫西幹,任何領域,你都可以走到最巔峰。”


    莫西幹問道:“你真懂?”


    特鬆加答道:“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莫西幹笑道:“特鬆加何嚐不時特鬆加。”


    還是沒人動,風卻一直在唿嘯。人們能看見的,一股淡白,一股金黃,像兩道巨大的龍卷風,就在兩人身後,交織著。誰也沒占上風,風就是風,交織在一起,隻會融合。


    “為什麽不動手!”這不是質問,莫西幹的話語裏,包含了太多。


    難道,動手之後,一切真的就結束了嗎?


    特鬆加望著莫西幹,眼裏很迷惘,兩道劍眉緩緩往中間擠,眼在慢慢眯小,可目中的神色,卻逐漸清明。


    他冷道:“我不會對一個死人動手!”


    莫西幹的身軀一震,冷道:“我是死人?”


    “你本來就是”特鬆加依舊冷笑。


    莫西幹亦冷道:“可是我又活過來了!”


    “可你的心已經死了”特鬆加說道:“死在兩千多年前,死在你知道可以複活的那一天,現在的你,不過是被欲望驅使的軀殼罷了。”


    莫西幹道:“這一切都是我的,我拿迴來,有什麽不對!”


    特鬆加嘲道:“既然整個藍牙都知道是你的,你何必在意往後它在誰手裏!”


    莫西幹閉嘴,他發現,自己如何也說不過對方。或許,這才體現出他是他,特鬆加是特鬆加的區別吧!


    “死,是最好的休息。你的人生早已沒有樂趣,你隻好將複生當作奮鬥的目標。可惜,一切都要死的,那麽瀟灑的一種解脫,你何嚐不懂”特鬆加歎道:“你一直在掙紮,與寂寞掙紮。一切早該結束了,何必呢,你自己做了一個死結,兩千年的經曆,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莫西幹仍舊不語,他一直望著特鬆加,他真的發現,他們兩人在很多地方,真的很像,很像。


    “有寂寞,就會有死亡”特鬆加說道。


    莫西幹卻說道:“可是活著,才有希望。”


    沒人再說什麽,他們知道,到了真正動手的時候了。


    風在動!是風刃,閃亮而潔白,宛若皓月。


    此刻,是下午,豔陽高照。


    但沒人敢說太陽的光輝可以遮掩他們的光芒,太亮了,就好比兩顆天外最璀璨的流星,夾帶的,都是生命!


    風刃還在飛,飛得並不快,而兩人的距離,卻隻有短短的三米!


    風刃未接觸,卻在空中不斷的不斷變換著,前進得很慢,但閃動的速度卻堪比羅伊的天外流星。


    或者在別人看來,這種打鬥,很平凡,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羅伊,裏奇,安科,還有冥王!他們的都,都在留著冷汗!


    即便當中隻有安科是法師,但走到了他們這種高度,所謂的意境,皆是相通的。他們又怎麽會看不出,那種對能量,對意境隨心所欲的控製力,那種超凡脫俗的境界!


    每一個變化,都包含著前麵、後麵的無盡連接,在每一個瞬間,他們都想到了之後十次,二十次的碰撞!


    他們早已與意境融合,早已與風結合,他們,就是風!


    風,是看不見的。法爾克卻可以從兩人的眼裏,看到了屬於他們的風。


    特鬆加代表的是一種苦澀,很無奈;莫西幹則是一種決然,很期待。


    風刃交叉,之前的變化全無作用了!


    剩下的,就是速度,看誰先割裂對方的喉嚨,看誰躲得開自己的要害!


    特鬆加慢了,不僅他的風是苦澀的,他的人,也是那麽的無奈。


    他們的速度是那麽的快,即便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但沒人能夠阻止。他們知道,下一刻,特鬆加的風刃或許會割裂莫西幹身子的任何一個部位,但再此之前,他已經先被莫西幹割裂了喉嚨!


    風刃的交接,很絢爛,摩擦出了刺目的火花。然後,便是所有人之前想到的事情。


    即便近在咫尺,可誰都改變不了那種結局。


    特鬆加也不能。


    兩道風刃還在飛,全力的衝刺。這是最後的一次,是決定勝負的一次。


    直到現在,特鬆加才發現,自己居然慢了!或許自己也可以割裂對方的喉嚨,但莫西幹一定可以先殺了自己。在那瞬間,魔力的延續會減慢,卻足夠讓莫西幹避開要害了!


    想的都隻在瞬間,這命運,他似乎不能改變了!


    風刃飛過,準確的劃過了特鬆加的喉間,極快,所以沒有血;而莫西幹卻沒有感到高興,他發現特鬆加的風刃同樣的朝著自己的喉間飛去,無論自己如何閃動,風刃依舊!


    所以他沒躲!


    一兩寸的差距,有時候,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風聲!人們常說,如果出手夠快,噴出來的血就會像風聲一樣,很好聽。


    莫西幹當然也聽人說過,隻不過沒人願意自己去嚐試。可能他沒去想過,自己第一次聽的,會是自己流的血。


    為什麽?


    特鬆加也再問,其實最後他沒盡力,莫西幹仍舊可以躲得了,可惜他沒有。


    是不是他已經明白,他的生與死,已經沒有了距離。


    是不是他明白,特鬆加早已施展了空間魔法,賭他的風刃,會飛向自己的喉嚨。


    是不是他明


    白,死在特鬆加的手裏,好過繼續孤獨,繼續寂寞。


    特鬆加最後收手了,莫西幹看得出來,可是特鬆加還是殺了他。特鬆加必須殺了他,他也願意死在特鬆加的手裏。


    解脫!特鬆加了解這種感覺,所以成全了他,這就是他眼裏最後的期待!


    莫西幹沒有倒,神色依舊,隻是喉間還在飛濺的血,卻顯得很刺眼。


    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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