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紅塵客,無謂墜或不墜。”


    葉孤城感歎道。


    若非南王府有恩於他,他斷然不會參與南王府謀反計劃。


    皇宮大內,高手如雲,要想偷天換日,魚目混珠,談何容易。


    南王府不知道,他卻是清楚得很,那位稱尊江湖的夜帝很可能就是大明皇室之人,不然一個江湖人,膽敢自稱為“帝”,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迴了。


    一個夜帝,就可見皇宮大內的水有多深,南王府意圖偷天換日,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無奈上了賊船,就隻能一條路黑到底。


    白雲城主,劍中飛仙,卻也難逃紅塵因果的束縛。


    芸芸眾生不自由啊!


    錚......


    飛虹劍鳴,寒光凜冽,無匹鋒芒對準了朱厚照,“得罪了!”


    一劍刺出,快,快,快,無與倫比的快,猶如電光火石,迅捷無倫。


    劍本兇器,殺人染血,劍法亦是殺人之術,然而在葉孤城的手裏,劍法不像是劍法,更像是一門藝術。


    出劍,運劍,揮劍,都帶著一種美妙感,如同仙子綽約迎風立,白色的身影好似白雲飄渺,動靜一體,渾然天成。


    “住手......”


    眾人都被葉孤城美妙的劍術給驚住了,待反應過來,葉孤城的劍距離朱厚照的咽喉隻有一步之遙。


    “殺了他,殺了他......”


    王安,南王世子內心都在瘋狂的咆孝呐喊,朱厚照不死,他們就得死。


    劍鋒逼近,朱厚照仍是麵不改色,澹定的可怕,葉孤城的劍已達技之巔峰,毫無破綻可言,但要殺他,還早了一百年。


    體內皇龍真元運轉,就要親自動手解決葉孤城。


    砰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朱厚照麵前,以兩根手指穩穩的夾住了葉孤城的劍。


    這是一個很英俊的人,因為他長著能讓無數大姑娘小媳婦尖叫的四條眉毛。


    長著四條眉毛,能夠一指接住葉孤城的劍,除了大名鼎鼎的陸小鳳,誰又有此能耐。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輕功《鳳舞九天》堪比天下第一神偷司空摘星,指法《靈犀一指》能夠接住葉孤城與西門吹雪兩大絕世劍客的劍,遍觀江湖武林,也唯有陸小鳳一人而已。


    “功虧一簣。”


    葉孤城緩緩收迴長劍,沒再繼續發動攻擊。


    他若全力出手,陸小鳳擋不住他,但沒有那個必要了。


    朱無視,曹正淳,西門吹雪,花滿樓等人魚貫而入,都是聰明人,自然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葉孤城,你竟然敢弑君,可知這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


    曹正淳先聲奪人,指著葉孤城怒喝道,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當然,這都是演給朱厚照看的,南王府要謀反,東廠早就收到消息,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想拿南王府在皇帝麵前刷一波功績。


    皇帝被南王府逆賊行刺,他曹正淳於關鍵時刻蹦出來力挽狂瀾,拯救皇帝性命,皇帝能不感激他,能不給他更多更大的權力。


    扳倒鐵膽神侯,權傾朝野,指日可待。


    皇帝會不會被南王府行刺身亡,這點曹正淳根本不擔心,皇宮的水有多深,連他這個東廠督主都摸不透,區區南王府,也想殺皇帝,做夢還差不多。


    葉孤城冷冷的瞥了曹正淳一眼,都懶得多說一句廢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計劃失敗,他必死無疑,說再多都無用。


    王安,南王世子則已經嚇得臉色發白,惶恐至極,皇帝沒死,等待他們的,隻有滅亡。


    “你是葉孤城!”


    這時西門吹雪站了出來,一雙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緊緊注視著葉孤城,握著烏鞘劍的手都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


    是激動,是興奮,學劍之人,能與一個堪與自己比肩的劍客決鬥,是一件無比神聖且榮耀的事情,哪怕明知會死,亦無怨無悔。


    “我是葉孤城!”


    葉孤城亦握緊了手裏的劍,心中既興奮又無奈。


    他同樣渴望與西門吹雪酣暢淋漓的一戰,但他如今身負弑君大罪,與西門吹雪一戰,隻怕是要黃了。


    “你學劍!”


    西門吹雪再次發聲。


    “劍即我命。”


    葉孤城點頭。


    “那你可知學劍者的精髓是什麽?”


    “願聞其詳。”


    “學劍者,精髓在於誠,唯有誠心正意,誠於劍,誠於人,方能達到劍術的巔峰。”


    看了看目光灼灼的西門吹雪,再看看陪伴自己多年的劍,葉孤城眼前一陣恍忽。


    參與南王府謀反,墮入紅塵,劍心有垢,他不知何時起,已然不再誠於己,誠於劍,他的劍有了瑕疵,淪為了殺人工具。


    “學劍之人,誠於劍便可,不必誠於人。”


    西門吹雪凝視著葉孤城:“今晚是月圓之夜。”


    “是。”


    “今夜是你我決戰之期!”


    “是。”


    “那你為何還不拔劍!”


    葉孤城愣住了,眾人也都深感訝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西門吹雪竟然還要比劍,難道在他心裏與葉孤城一戰就那麽重要?


    “葉孤城已是朝廷要犯,罪該萬死,西門吹雪,望你不要自誤。”


    四大侍衛中的大漠神鷹屠方怒喝道。


    “如果我與葉孤城雙劍合璧,你們有誰能夠抵擋得住!”


    西門吹雪澹漠道,他不在乎葉孤城犯了什麽罪,他隻在乎與葉孤城的決戰。


    這一戰,他已等了太久,劍神與劍仙之間,終歸會有一人倒下。


    “你......”


    屠方大怒,就要命令禦林軍將葉孤城拿下,卻被朱厚照給攔了下來。


    “讓他們比!”


    雙劍交輝,曠古爍今,這一戰,朱厚照同樣很有興趣。


    “還是皇上明事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讓他們打完這一場又何妨。”


    陸小鳳嬉皮笑臉的道,在這種場合還能笑得出來,他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臉皮也很厚。


    “請......”


    “請......”


    飛虹劍,烏鞘劍,雙鋒同出,劍決一觸即發,這時候陸小鳳又跳出來整幺蛾子了。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既然要打,就該在紫禁之巔,太和殿頂。”


    “好一個陸小鳳,竟算計到朕的頭上了!”


    朱厚照心中對陸小鳳又高看了幾分,這隻長著四條眉毛的小鳳凰確實是聰明絕頂。


    西門吹雪也好,葉孤城也罷,都是陸小鳳的朋友,他不希望兩人有一人出現傷亡,或是兩敗俱傷,便小小的算計了朱厚照一把。


    太和殿是什麽地方,大明權力中心,葉孤城還背著弑君大罪,讓這兩人在太和殿頂決鬥,朱厚照的臉皮還往哪擱。


    隻要朱厚照不同意,決鬥便無法進行,西門吹雪與葉孤城都能完好無損,事後再想辦法為葉孤城洗去弑君罪名,皆大歡喜,兩全其美。


    陸小鳳想的很好,但這場決鬥勢在必行,誰也無法阻止。


    都不待朱厚照發聲,西門吹雪與葉孤城便縱身一躍,直上紫禁之巔,不管朱厚照同不同意,他們都要在這裏完成決鬥。


    兩人都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又豈會再把皇帝的意思當迴事。


    雙鋒互指,劍意勃發,劍氣凝聚,即將產生驚天碰撞之際,異變再生。


    “風滿樓,卷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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