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霖敲門進來的時候,林知許一點也不吃驚,車輪戰滾到現在,也就隻有他還沒上場。


    李昊霖戰戰兢兢的入場,還沒坐下,林知許就開口反將一軍。


    “張雲禮現在怎麽樣?”


    “啊?額……挺好。”


    林知許自嘲般的冷笑一聲“他知道我打人了吧,也知道我住院了,也知道我從醫院裏溜走,他為什麽還不出現?”


    李昊霖站臥不佳很是緊張,林知許上來問的這幾個問題,很明顯知道自己是張雲禮放出來的眼線,她的一切行為都是自己匯報給張雲禮。


    “師傅,師傅現在不能見你。”


    林知許沒有繼續追問,反而開始問出了不著邊際的問題“你知道張雲禮的師傅是誰嗎?”


    李昊霖點點頭“他跟我說過,是您的父親林國峰,他說他是一名很厲害的警察,獲獎無數,是個好警察!”


    “對,是個好警察,卻不是一個好父親。”


    雖然不知道林知許為什麽會扯到這個上邊,但是隻要她願意說,李昊霖就會聽,好隨時給張雲禮匯報。


    “林國峰很少管我,很多事情,很多道理都是我認識張雲禮之後他教給我的。”


    看見李昊霖在認真聽,林知許娓娓道來她準備好的故事。


    “在我印象當中,有一次他也受了很重的傷,命懸一線的那種,隊裏為了讓張雲禮一心一意地破案,特意向他隱藏了父親的動向”


    “張雲禮很著急,他到處打聽我的父親,當時我們作為人質被保護在一個別墅內,別墅外圍的圍牆有四五米那樣高,我知道張雲禮在找我們,但是我無能為力。”林知許的目光看向遠方,有些絕望浮現。


    “那是一個很平靜的下午,報警器的突然開啟打亂了那天的布局,我很慌亂以為有人發現了我們,而那個時候我的父親還在昏迷,如果對方來者不善,那麽我必死無疑。”


    “我透過大大的落地窗觀察外邊的動靜,有人從院落裏翻牆進來,而那個翻牆的人,就是張雲禮。”


    “他出現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李昊霖很是疑惑連忙追問“什麽道理?”


    林知許慢慢轉向李昊霖微微一笑“為了尋找自己所關心的人……可以不擇手段。”


    李昊霖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拽住林知許卻還是晚了一步,林知許抓住張雲禮桌子上的拆信刀抵住了自己的脖頸。


    “啊!別別別!林老師!”


    李昊霖慌亂的叫聲把大家都引了進來,頓時狹小的辦公室亂作一團。


    “李昊霖!我不是讓你勸她迴心轉意!她現在怎麽開始尋死覓活啊!”李敏淑激動的揪住李昊霖的領子興師問罪,李昊霖無辜的擺擺手。


    從進門開始就是林知許再說,自己一句話沒插上啊。


    林則信嚇得連保溫杯都有些拿不穩“林知許!你快給我放下!你這個臭丫頭!你氣死我啊!”


    “張雲禮在哪兒?”林知許渾身緊繃不卑不亢,尖銳的拆信刀抵在脖子上都有了紅色的痕跡。


    “住手!住手!你冷靜!林老師您冷靜!”李敏淑上前企圖安撫林知許的情緒,林知許根本不吃這一套。


    “張雲禮在哪兒。”


    “林老師,有話好好說,你別這樣,師傅知道會揍死我!”李昊霖嚇得都雙手合十開始拜上天。


    “張雲禮在哪兒!!!!!”


    通紅的雙目和歇斯底裏的聲音,林知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手上的力氣又加大幾分,一縷鮮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


    “醫院!醫院!他在醫院!伯陽市人民醫院!”林則信看不得林知許傷害自己,於是大聲喊道,要說張雲禮極限,林知許又何嚐不是極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知許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她隨便一揮手拆信刀便準確的落在了桌麵上的筆筒裏。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知許一改之前頹廢的狀態,恢複了精氣神,她抓起桌上的車鑰匙穿越他們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三個人唉聲歎氣的站在原地。


    坐在車裏的林知許目光如炬,堅定的眼神一心要找張雲禮說清楚,她倒要看看,自己站在他麵前他還能狡辯什麽。


    輕輕一瞥從後視鏡裏看到了李昊霖的車,林知許微微一笑,趁著紅綠燈轉換一腳油門衝了出去,他們則是順利被攔截下來。


    看著窗外的落葉一片片落下,張雲禮長長歎了一口氣,自己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短,以林知許那個多疑的性子和聰明的腦袋瓜估計已經全部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而且她知道用傷害自己的辦法沒有能夠引得自己再見麵,一定會采用其他的辦法。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自己每天積極配合治療,但是效果微乎其微,雙腿仍然沒有什麽反應,想到自己曾經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照顧,更不要說照顧林知許,跟她在一起隻是個拖累。


    自己離開後,秦孟肯定會去照顧她,如果他能夠對她好,照顧好她,自己願意心甘情願的退出。


    眼下已經入秋,風都涼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按時加件衣服,按時吃飯。


    “誒~~”


    “知許,這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保護你了,你要的愛,我給不了……”


    看著窗外秋天的逐漸衰敗景象,張雲禮悲從心來,忍不住矯情地低喃兩句。


    隻是這話還沒說完,情緒才剛剛起來,病房門就被猛地推開,對流風瞬間吹起他的劉海打斷了他的思路,由於慣性,門被撞到牆壁上又彈迴來卻被一個人一把推住。


    張雲禮定睛一看,站在門口氣勢洶洶,怒目圓睜,雙手攥拳,滿臉委屈的人不是林知許又是誰。


    她直勾勾的盯著張雲禮讓他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見她的時候,於是慌亂的掀開被子想要逃離,林知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將他仍在枕頭上。


    張雲禮心裏一驚,她什麽時候這麽大力氣?


    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林知許雙手撐在他的兩側直視他的眼睛,林知許氣哼哼地喊道。


    “你還想逃到哪兒!”


    啪嗒~


    啪嗒~啪嗒~


    晶瑩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落在張雲禮的臉上,長發擋住林知許的表情讓張雲禮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她現在的委屈到達了頂峰。


    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對方猛然泄了力氣直接撲倒在他的懷裏,委屈的哭聲由隱忍逐漸變大,響徹整個病房,仿佛要把這些日子收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張雲禮安靜地抱著她給予她無聲的安慰,她哭了好久,爬著張雲禮的手臂都有些發麻,林知許才逐漸停止哭聲。


    事已至此,自己肯定是無法再逃脫,本來還有一線生機,但是這一點的心狠,在看到林知許之後便徹底消失殆盡。


    原來的自己還可以一意孤行認為這是對林知許好,但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什麽原則,什麽為她好,什麽未來都不重要,眼下緊緊摟住她,才是最重要的。


    “對不起,知許,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照顧你了。”


    林知許不傻,通過剛才張雲禮想要逃跑卻無能為力的行為可以推斷出,他的雙腿暫時出了問題。


    “我又不缺你照顧。”林知許悶悶的說道。


    “你……收到那封離婚協議了嗎?”


    說道這件事情林知許就生氣,她猛然從張雲禮懷裏爬起來惡狠狠的盯著他“你還好意思說。”


    “你簽字了?”張雲禮很是緊張。


    “哼。”林知許翻了個白眼“我把它撕了,扔在了卿盈的臉上。”


    張雲禮送了一口氣的同時有些差異的看著林知許,這個小妮子什麽時候脾氣這麽暴躁了,又是打人,又是喝酒,現在還無所畏懼。


    “看什麽,還不都是你逼出來的。”


    “張雲禮,這件事情,我要好好記下來跟媽參你一本。”


    他現在的情況自然是不想家裏知道,林知許也心裏了然,於是連忙補充“我沒告訴家裏,他們還不知道,我等你好了之後一起迴家跟他們說。”


    張雲禮垂下雙眸盯著自己的腿自嘲的說道“好?知許,它好不了了。”


    “我才不相信!西醫沒有辦法,咱們就中醫!”林知許堅定的眼神給予了張雲禮很大的鼓勵,但是目前看來痊愈的可能性很是渺茫,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中醫,找到一個好的中醫談何容易。”


    林知許衝上前去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與自己對視“張雲禮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好起來!”


    “我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活,我離不開你。”


    ……


    李敏淑煩躁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抹眼淚的李昊霖,因為他的抽泣聲,自己都聽不到病房裏的談話了。


    “你能不能先別哭,裏邊正說話呢,我聽不到!”


    “太感人了~”李昊霖長笛一拉,李敏淑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林則信將耳朵貼在門上搖搖頭,意思是他們聲音太大,自己也聽不清楚。


    就在三個人努力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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