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我接過雪影遞過來的紗布,笨拙的把紗布一圈一圈的纏繞在他的手臂上,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慢慢的嚐到一抹腥味,但是感覺不到疼痛。
都是因為我……
終於,完成最後一個步驟,我剪斷紗布,舒了一口氣。可是……真的好醜!安以風會不會嫌棄?我悄悄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什麽表情?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淡笑,然後用戲謔的目光望著我,我訕然的低下頭,“好……好點了嗎?”
“唔——”他望著天花板,思索了一會兒,“更痛了!哪有你這樣包紮的?勒的手臂不痛也要痛!”
我瞄了傷口一眼,真的很痛?
似乎是見我不作聲,安以風又補充一句,“將就吧!我先走了!”我望著安以風離去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可是剛剛真的會很痛,安以風不會……
現在是……下午一點?可以出發了!這個算是約會嗎?
約會……真的是約會……
“本站是淩風一站!下一站是……”公車廣播裏傳來廣播員甜美的聲音,而我卻仍然遲疑,全身像被定住。
“吱——”公車刺耳的聲音振痛了我的耳膜,我用力的揉了揉耳朵,終於下定決心走下公車,手掌越攢越緊,暗暗的給自己灌輸力量。可是心跳卻突然加快,無法承受這樣的速度,臉漸漸有點發燙,頭也有點炫暈。
一眼就可以看到廣場中心靠在噴泉台下的男孩,幾乎吸引了所有的路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的談論著這個絕美的男孩,就像從童話中走出來的天使一樣,周邊泛著微微的白光,透出一種不可褻讀的高貴氣質。
我慢慢向他靠近,“hi!”我揮動雙手,他終於注意到我,一直糾結在一起的眉毛漸漸舒展,眼神裏已經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以為你不來了!”他注視著我的雙眼,又把目光移到悠遠的地方,“預祝你明天成功!阡!”
我微怔,感到笑容爬上嘴角,“謝謝你!”氣氛變的比剛才緩和了些,心跳也漸漸平息下來。
他拉著我離開噴泉台,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跑到廣場一隅的“旋轉木馬&;amp;amp;amp;amp;amp;amp;lone”,孤單?!我才發現,一般的木馬都可以容兩個人,而這裏……隻能容下一人,名符其實的lone……這裏,惟獨這裏總是籠著一層淡淡的憂傷,音樂很柔美。無論是誰,都會陷溺於這種氣氛中。
“走……走吧!這裏……”我拉著予往另一個方向走,指著過山車興奮的大喊,“那個!很好玩哦!要不要試?”
他的臉色突然一沉,淡淡的看了一眼剛從座位上走下來臉色嚇的蒼白的人,睫毛動了動。
他不會害怕吧?害怕?!有意捉弄他的念頭從心裏“騰”的升起。“很好玩哦!”我拉著他跑到售票窗口買了兩張票,興奮的爬上最末的座位坐下,他不會真的害怕吧?
“轟隆隆!”速度慢慢的加快,一陣巨大的氣流衝擊著臉,耳邊隻有風“唿唿”的聲音。
“啊——”
“啊——”一陣比一陣高的尖叫像浪潮一樣排山倒海。啊?!下麵那個坡怎麽會這麽陡?這是哪個豬頭設計師設計的?不要!!!
我閉上眼睛,死死的抓住身邊惟一的依靠——明宸予,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的,我臉色蒼白的被予從座位上攙扶下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還好嗎?”
嗚~予,我對不起你,先前還想要捉弄你,可是……“還……還好!咳咳咳!”喉嚨好幹,聲音也變的嘶啞。
“休息一下!”他扶著我坐到了一邊的長椅上。
我抬頭舒了一口氣,情緒稍稍緩和了些,眼簾卻跳入了一個讓我異常驚訝的畫麵——序和一個女孩,漫步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女孩優雅的氣質讓我有點自形慚愧。兩個人似乎在談論什麽,在強烈的好奇心的趨使下,我裝出鬱悶的樣子看著予。
“我……我去廁所……”呃——蠻爛的借口。
“嗯!”
我跑到那條小路旁的那片小樹林,掩藏在一棵樹後麵。這個情節好熟悉!依稀聽到幾句內容。
“迴去吧!大家都希望你可以迴去!”聲音也好好聽。
“我要和她一起迴去,隻要等一年就可以了!”
“你真的認為她不知道你擅自離開的事情嗎?難道你又想要被下十道命令召迴,就像以前一樣!”女孩的目光變的淩厲,淩厲之後還有一絲哀求。
離開?!命令?!召迴?!以前?!好複雜!我越聽越糊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個女孩又是誰?
“你自己考慮一下!我會期待你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難道她就是序的未婚妻?可是……
想到這裏,像咽了一隻大檸檬,酸酸的。我默默的注視著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糾結成一團……
一年的等待意味著什麽?幸福?!還是越來越遠的距離?現在的我,已經再也無法走進序的世界了嗎?視線傾刻變得模糊,隻看見兩個朦朧的身影在視線裏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失……
“阡!”
就像第二次跟蹤被發現……我在反身的前一秒收起所有的情緒,惟獨無法隱藏起我的虛心。我驚嚇的看著滿眼疑惑的予,被予從樹的後麵拽出來。
“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我絞盡腦汁用最快的速度在腦海裏搜尋著一切可以用來作借口的話語,“我看到……認識的人!”
“嗯!人呢?”
“啊?!認……認錯了!嗬嗬!嗬嗬!”我拚命的流冷汗,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這個史上最爛借口。
“眼淚?!為什麽哭?”
我慌忙用袖子去擦,卻引來予的“撲嘖”一笑。
“撲嘖!”大概被我滑稽的動作逗樂,予的眼神裏有了一絲分明的笑意,“髒了。”他伸出手指揩去我臉上的漬物,眉頭糾結在一起,“太髒了,紙巾,擦一下!”
我接過紙巾,往臉上一陣亂擦,然後拉著予跑出了這個遊樂園。
我們漫無目的的在淩風廣場漫步著,卻時不時的傳來讚歎聲裏麵還夾雜著議論。
“你看!那個男生,頭發居然是銀白的,好帥!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啊?看她的臉!天啊!”
“嘖嘖!大概是女仆吧!”
我把頭埋下去,腳步不知不覺放慢了。大概發現我掉隊了,予又返迴來拉著我跟上他的步伐。
“看!看!那個女生!嗬嗬!”
路過的兩個女孩看到這一幕,故意把聲音響度擴大。
予卻像沒有聽見,拉著我繼續走。路過一個櫥窗,目光不知不覺被裏麵漂亮的衣服所吸引,腳步駐在櫥窗前遲遲不肯移動,卻從櫥窗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個“醜小鴨”,臉上有點髒,頭發亂亂的……我甚至不敢看下去自己的衣服搭配的有多麽不協調。還沒迴過神來,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進了這家服裝店。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優美哀婉的音樂再配上黑白搭配有致的布景,品味出一種淡淡的悲傷。
導購小姐熱情的把我們引到了一個巨大的衣架旁,一件一件的耐心介紹。
“試一下那一套!”予指著一套女式黑白休閑裝,難道他要穿?不對!我突然望向他,他正看著我,難道是對我說的?可是……
導購小姐看著我一臉的嫌棄,有點掃興的取下那套衣服,塞到我手裏,冷冷的告訴我,“試衣室在那邊!”
我心灰意冷的放下衣服,“對不起!予,我們走吧!”我尷尬的扯著予的衣角,幾乎是從裏麵逃出來的。果然……到了我這種地步已經“無藥可救”了
!
“予,剛才……謝謝!”
“……”
突然傳來一聲吆喝聲,“棉花糖!好吃的棉花糖!”
“棉花糖?!”我立刻被這三個字眼吸引,“予,要不要試一下這個?很好吃哦!”我又轉過頭,那位賣棉花糖的老伯繼續吆喝
予看著棉花糖,有點疑惑,“這個……你確定能吃?”
“嗯!麻煩!兩支棉花糖!”
“好嘞!”老伯用嫻熟的動作快速的做好了兩支棉花糖,“給!嘿嘿!小夥子,你們是情侶吧?祝你們幸福!”
我的臉滾燙滾燙的,目光溜到予,他似乎全不介意,繼續端詳著那一坨白色的物體,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不確定的嚐了一口。
“怎麽樣?”我心急的問他,他從容的看了我一眼。
“嗯,太甜了!”
我有點沮喪的垂下頭,嚐了一小口手中的棉花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我也深有同感——太甜了!
“你喜歡?”
“嗯——”被予一問,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氣氛陷入一片寂靜……
“叮鈴鈴……”一陣鈴聲響起,打破了這片寂靜。
“喂,你好!”
“嗯!我會盡快去的。”
盡快?!我抬頭看著予,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對不起!阡,我……”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迴去的!再見啦!”我打斷他的話,他的眼睛裏卻還隱藏不放心。我轉身就走,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睛中深深的失落,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是遺憾可以有吧。不過話說迴來,的確很累了!看來老天也很會疼惜別人呢!
可是真的很累,我拖著酸痛的腿坐在一張長椅上,肚子也“咕咕”的叫起來,我對著它呲牙咧嘴。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啊!嗚嗚嗚……”欲哭無淚。
累死了!一邊抱怨一邊切著一隻到處滾的青瓜。
“叮噔!”門鈴響起,我拉開一小條門縫,居然是歐序?!我有些驚訝,他站在門外,和我對望。
“請進!”我把門全部打開,腦海裏又浮現今天他和那個女孩一起散步的畫麵。
“不……不好意思,剛剛在做晚餐。”我看著煙霧彌漫的廚房兼臥室並兼客廳。
“今天那個……你……”還是不要問了,問了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嗎?
“明天的文化祭,你要和藍寂影pk?”我點頭,同時把頭埋下,“為了那個明宸予?”
“嗯!我……我隻是……”
“祝你成功!”
o。o?!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麽,沒想到他居然……原來一直都有人在背後給我鼓勵……
“如果……我說……映夏國的公主……就是你,你會不會相信?”他盯住我的眼睛,用試探性的語氣問,我有點驚訝,映夏國公主?!我?!對於我來說,這兩個詞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畢竟在我眼中,童話中的故事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或許我就是這麽一個缺乏想象的人吧!
我堅定的搖頭,就算我相信自己是所謂的公主,也從來都沒有被承認過,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夏茉阡和少一個夏茉阡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所以,“灰姑娘”不會是我,因為自己不會那麽幸運,“公主”更不會是我。我沒有公主驕人的氣質,甚至沒有灰姑娘的水晶鞋,我所擁有的,隻是“夏茉阡”這個無論現在還是將來都不為人所知的身份,這樣的擁有,對於我已經夠了!不是麽?就算公主將來真的出現在我的世界,這個將來也是我無法等到的那一天。可是,我的王子……會不會是序你呢?
我對上序複雜的眼神,想要閃開,卻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移動不開,為什麽會感覺到一種支離破碎,我說不上這種讓我不安的感覺從何而來。
“我隻是想看你的反應!”序的目光終於移開,向我解釋一下,心一下子沉到穀底,是吧!序,也不會認為我是什麽公主,隻是……序,我不是公主,在你認為,我是什麽?我真的很想問,話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我不要再欺騙自己,就算所有人都可能是公主,我也不可能是!序的公主,已經找到了嗎?
“我知道!還有……謝謝!我……會努力去證明自己,就算看不到明天!”
就算看不到明天又能夠改變什麽呢!現在的我不再是孤軍作戰了!還有予……序,所以,就算看不到明天我也要為明天時刻準備好,無論明天的結果怎樣,我盡力了!藍寂影,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明天我就可以證明,我不會比你差!
我在申雪影一聲比一聲高的驚訝中起來。
“死丫頭!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你要是敢缺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被嚇得將手中的電話往機座上一扣,匆忙的漱洗,可是……今天我該穿什麽衣服去參加文化祭?
我翻出自己所有的衣服,沒有幾件上得了大場麵,不管了!隨便找一件撐下去!反正我的表演隻有幾分鍾而已!
傖促換上衣服,我終於準時搭上末班校車,我忐忑不安的看著窗外,車廂裏也隱約有幾句輕蔑的評論飄入耳朵。
“就是她!她居然想要和藍寂影pk,真是可笑!不知道她家裏有沒有鏡子讓她好好看一下自己!”
“哼!”
我感到又是一個白眼射向我,無暇顧及太多,匆忙在學校下車,可是……布告欄前麵怎麽這麽多人?
“請二年級a班的夏茉阡同學盡快到教務處!請……”
我麽?難道又是關於比賽?!真是有夠麻煩!
我悻悻走到教務處,推開門發現十多張陌生的臉,但是成哲銘?他怎麽會在這裏?這次比賽不會這麽重要吧!居然能引起這麽多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不過他們個個都長著一副來者不善的麵孔,右眼皮又拚命的跳動起來,像在預兆一場風暴的來臨。
“夏茉阡同學!布告欄那裏你應該都看了吧!”
布告欄?!今天大家都在看啊!我搖頭,一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沒看!”校長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既然沒看就由我告訴你,本校遺失一本重要的檔案。本案經初步審理定下第一個嫌疑犯,那就是你!”
我?!我越聽越糊塗,不知道該怎麽辦,為什麽我會變成嫌疑犯?!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陣電光石火在腦子裏炸開,好像就要崩潰!我驚訝的張開嘴,想要為自己辨解,卻說不出一個字,我的世界已經完全崩塌。我陷入茫然,在慌亂中碰撞到成哲銘的眼神,他的鏡片上閃著寒光,嘴角不屑的動了動,臉上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
他一定可以證明,是他!沒錯!我慌亂中再次理清自己的思緒,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成哲銘。
“我沒有做過!這一點……學生會會長可以證明!”我鼓起勇氣,終於把話說完整。
“嗬!夏茉阡同學,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還是你想要逃避責任?舉報你的正是成哲銘同學,他是這個事件的目擊者!”
是他?!明明是他叫我去偷資料啊!可是我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人居然也配得到大家的信任,可是他怎麽會知道我去過那個地方?難道……當時檔案室的門之所以打開的並不是值勤人員忘記關,而是在我之前已經有人進去了!!!我怎麽會這麽笨?!竟然主動跳進這個早已預謀好的圈套裏。
“可是證據呢?”我相信清者自清,拚著最後一點殘餘的理智為自己做垂死的掙紮。
校長冷哼一聲,從一個文件袋裏掏出一疊照片,重重的摔在我的麵前。我進入檔案室的,還有我在翻閱花名冊的……
“現在你還要說什麽?”校長用帶有點戲謔的口氣問,得意的笑起來。
我巡視著所有人,
騙子!都是騙子!為什麽所有事情都巧合的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麽所有的巧合都是我?難道真的不會有曙光?我期待的那一絲拯救灰姑娘的曙光?我不要相信了!希望對於我來說,意味著破碎和絕望。就算我很努力,可是卻總是不能擺脫命運的玩笑!不管是什麽時候,我總是在盡心盡力的飾演著自己的醜角,我的命運隻是一場荒唐的鬧劇,沒有一個出色的導演。為什麽要在我認可自己後刮風呢?剛剛豎立的信心一擊潰敗,倒在十字路口,被人踐踏了……
“雖然你犯了這樣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但是文化祭的表演如期舉行,感謝你的配合,去準備一下吧!文化祭之後,你不再和聖佑蘭有任何瓜葛!”
“我……懂了!”連最後的存在也隻是為了讓文化祭順利進行而已……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教務處。
這就是最後的真相?!我已經無力再去爭辯什麽了……
可是pk,我已經不在乎了,現在的我,無論結果怎樣,對於我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無論走到哪裏,都會伴隨著幾個不屑的目光和刻意提高音調的咒罵。我不要再留在這裏,怎麽會和我幻想的結局完全相反?一直憧憬的卻變成最害怕的。可是眼眶好幹澀,沒有一滴淚,我抱著那一絲始終帶來失望的希望,小心翼翼的揣著這一絲脆弱而不堅強的希望,受不起任何打擊,就像氣泡一樣,輕輕一碰就會綻裂,就算是自己……也沒有把握我會不會保護好這一點點堅強直到我離開……
文化祭已經開始了吧……我匆忙跑進後台,聽見主持人不耐煩的報幕的聲音,我從幕布後偷偷的看了一眼觀眾席,人好多!這麽多人……我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
我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居然開始緊張起來,雖然說這是在聖佑蘭的最後一次……可是……
“夏茉阡,快上場!”一旁的報幕大叔催促著,打斷我的思緒。我走到鋼琴前,坐下,然後按下第一個音符,就像錐子一樣,心口一陣疼痛,不顧大腦沒有反應過來,連續按下第二、三個音符。
“哐啷!”一支螢光棒砸上來,台下一陣騷動。整個會場亂成一片……
“下去吧!不要再丟人現眼了!我們對這種表演沒興趣!”
“就是啊!”
我不知所措的望著台下,予!他一定在看我,我咬咬牙,三分鍾!三分鍾我就要離開!不顧大家反對,我仍然執著,重新按下第一個音符。
遺忘……為什麽這首曲子讓我這麽熟悉?就算在練習這首曲子時,也根本不會有這種熟悉感……是錯覺嗎?眼前又浮現出予憂傷的眼神。為什麽他的眼神是那樣無助?
“你真的忘記了?”
我驚嚇的睜開眼睛,看見台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不可思議的望著台上。怎麽了?曲子什麽時候結束的?可是我……該說些什麽吧?作為最後的道別……
我拿過放在鋼琴上的麥克風,走到舞台中央,“謝謝你們聽完,就算以後沒有機會再為大家演奏這首lost,希望你們一定都不要忘記這首曲子,現在……我該走了!”我把麥克風還給主持人,轉身準備離開。
“啪啪啪啪啪!”掌聲越來越多,我……這是給我的嗎?一直期待的……此刻的我,站在舞台上是眾人目光的焦點,我真得感覺到了,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萬人矚目的公主……可是……現在我就要離開,不管我怎麽努力去解釋,也隻會被別人認為是醜陋的謊言。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這件事,也許明天就沒事了,可是我的明天真得很遠,我看不到明天,也許永遠都不會磨滅……
我跑出會場,就像虛脫了一般,而我以為自己真得變堅強,不會再流淚,淚水再次模糊視線。
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不可以再懦弱,予,還有予,就算是為了予留下,雖然知道予隻是借口,我以為我不會在意這裏,可是我錯了!
我不要離開!
那是……成哲銘?!
“為什麽要欺騙大家?”
“……”他別過臉,“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怎麽能夠補償一切?“那麽我怎麽辦?因為你的謊言,我被迫要離開,這裏……我不要離開這裏,這些你怎麽會懂?!”我把所有的悲傷和委屈朝他吼出來。
為什麽一切完全違背了當初進聖佑蘭的意願?我一直尋找的安定的生活,就是這樣麽?沒有真相,隻有欺騙。就連一點溫度都感覺不到,老師……但是,予!他真的很好,隻是……藍寂影和他會更適合,藍寂影的獨特的氣質,是一般女孩學不來的。我不可以做到,我懦弱,但是就算這樣,就算不是因為予,我不可以留下嗎?
等思緒迴過來,眼前隻剩一片空虛。
“你,要離開?”我反身,序?!
“嗯!”我點頭,“可是……那個……我沒有做,不是我!相信我……”我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他仍然沒有表情。
“……”
“為什麽?連你都不相信我?!”我的心像被針狠狠刺了一下,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連序都不相信,“我真的沒有……序,相信我……”
“你離開這裏吧!”
你離開這裏吧!你離開這裏吧……
“為什麽?我離開?!序,你說話啊!”眼前的一切為什麽這麽不真實?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不是真的!對!隻是幻聽!隻是幻聽而已,我不要相信……下一秒!下一秒就會消失!一、二、三!
我接過雪影遞過來的紗布,笨拙的把紗布一圈一圈的纏繞在他的手臂上,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慢慢的嚐到一抹腥味,但是感覺不到疼痛。
都是因為我……
終於,完成最後一個步驟,我剪斷紗布,舒了一口氣。可是……真的好醜!安以風會不會嫌棄?我悄悄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什麽表情?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淡笑,然後用戲謔的目光望著我,我訕然的低下頭,“好……好點了嗎?”
“唔——”他望著天花板,思索了一會兒,“更痛了!哪有你這樣包紮的?勒的手臂不痛也要痛!”
我瞄了傷口一眼,真的很痛?
似乎是見我不作聲,安以風又補充一句,“將就吧!我先走了!”我望著安以風離去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可是剛剛真的會很痛,安以風不會……
現在是……下午一點?可以出發了!這個算是約會嗎?
約會……真的是約會……
“本站是淩風一站!下一站是……”公車廣播裏傳來廣播員甜美的聲音,而我卻仍然遲疑,全身像被定住。
“吱——”公車刺耳的聲音振痛了我的耳膜,我用力的揉了揉耳朵,終於下定決心走下公車,手掌越攢越緊,暗暗的給自己灌輸力量。可是心跳卻突然加快,無法承受這樣的速度,臉漸漸有點發燙,頭也有點炫暈。
一眼就可以看到廣場中心靠在噴泉台下的男孩,幾乎吸引了所有的路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的談論著這個絕美的男孩,就像從童話中走出來的天使一樣,周邊泛著微微的白光,透出一種不可褻讀的高貴氣質。
我慢慢向他靠近,“hi!”我揮動雙手,他終於注意到我,一直糾結在一起的眉毛漸漸舒展,眼神裏已經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以為你不來了!”他注視著我的雙眼,又把目光移到悠遠的地方,“預祝你明天成功!阡!”
我微怔,感到笑容爬上嘴角,“謝謝你!”氣氛變的比剛才緩和了些,心跳也漸漸平息下來。
他拉著我離開噴泉台,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跑到廣場一隅的“旋轉木馬&;amp;amp;amp;amp;amp;amp;lone”,孤單?!我才發現,一般的木馬都可以容兩個人,而這裏……隻能容下一人,名符其實的lone……這裏,惟獨這裏總是籠著一層淡淡的憂傷,音樂很柔美。無論是誰,都會陷溺於這種氣氛中。
“走……走吧!這裏……”我拉著予往另一個方向走,指著過山車興奮的大喊,“那個!很好玩哦!要不要試?”
他的臉色突然一沉,淡淡的看了一眼剛從座位上走下來臉色嚇的蒼白的人,睫毛動了動。
他不會害怕吧?害怕?!有意捉弄他的念頭從心裏“騰”的升起。“很好玩哦!”我拉著他跑到售票窗口買了兩張票,興奮的爬上最末的座位坐下,他不會真的害怕吧?
“轟隆隆!”速度慢慢的加快,一陣巨大的氣流衝擊著臉,耳邊隻有風“唿唿”的聲音。
“啊——”
“啊——”一陣比一陣高的尖叫像浪潮一樣排山倒海。啊?!下麵那個坡怎麽會這麽陡?這是哪個豬頭設計師設計的?不要!!!
我閉上眼睛,死死的抓住身邊惟一的依靠——明宸予,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的,我臉色蒼白的被予從座位上攙扶下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還好嗎?”
嗚~予,我對不起你,先前還想要捉弄你,可是……“還……還好!咳咳咳!”喉嚨好幹,聲音也變的嘶啞。
“休息一下!”他扶著我坐到了一邊的長椅上。
我抬頭舒了一口氣,情緒稍稍緩和了些,眼簾卻跳入了一個讓我異常驚訝的畫麵——序和一個女孩,漫步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女孩優雅的氣質讓我有點自形慚愧。兩個人似乎在談論什麽,在強烈的好奇心的趨使下,我裝出鬱悶的樣子看著予。
“我……我去廁所……”呃——蠻爛的借口。
“嗯!”
我跑到那條小路旁的那片小樹林,掩藏在一棵樹後麵。這個情節好熟悉!依稀聽到幾句內容。
“迴去吧!大家都希望你可以迴去!”聲音也好好聽。
“我要和她一起迴去,隻要等一年就可以了!”
“你真的認為她不知道你擅自離開的事情嗎?難道你又想要被下十道命令召迴,就像以前一樣!”女孩的目光變的淩厲,淩厲之後還有一絲哀求。
離開?!命令?!召迴?!以前?!好複雜!我越聽越糊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個女孩又是誰?
“你自己考慮一下!我會期待你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難道她就是序的未婚妻?可是……
想到這裏,像咽了一隻大檸檬,酸酸的。我默默的注視著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糾結成一團……
一年的等待意味著什麽?幸福?!還是越來越遠的距離?現在的我,已經再也無法走進序的世界了嗎?視線傾刻變得模糊,隻看見兩個朦朧的身影在視線裏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失……
“阡!”
就像第二次跟蹤被發現……我在反身的前一秒收起所有的情緒,惟獨無法隱藏起我的虛心。我驚嚇的看著滿眼疑惑的予,被予從樹的後麵拽出來。
“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我絞盡腦汁用最快的速度在腦海裏搜尋著一切可以用來作借口的話語,“我看到……認識的人!”
“嗯!人呢?”
“啊?!認……認錯了!嗬嗬!嗬嗬!”我拚命的流冷汗,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這個史上最爛借口。
“眼淚?!為什麽哭?”
我慌忙用袖子去擦,卻引來予的“撲嘖”一笑。
“撲嘖!”大概被我滑稽的動作逗樂,予的眼神裏有了一絲分明的笑意,“髒了。”他伸出手指揩去我臉上的漬物,眉頭糾結在一起,“太髒了,紙巾,擦一下!”
我接過紙巾,往臉上一陣亂擦,然後拉著予跑出了這個遊樂園。
我們漫無目的的在淩風廣場漫步著,卻時不時的傳來讚歎聲裏麵還夾雜著議論。
“你看!那個男生,頭發居然是銀白的,好帥!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啊?看她的臉!天啊!”
“嘖嘖!大概是女仆吧!”
我把頭埋下去,腳步不知不覺放慢了。大概發現我掉隊了,予又返迴來拉著我跟上他的步伐。
“看!看!那個女生!嗬嗬!”
路過的兩個女孩看到這一幕,故意把聲音響度擴大。
予卻像沒有聽見,拉著我繼續走。路過一個櫥窗,目光不知不覺被裏麵漂亮的衣服所吸引,腳步駐在櫥窗前遲遲不肯移動,卻從櫥窗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個“醜小鴨”,臉上有點髒,頭發亂亂的……我甚至不敢看下去自己的衣服搭配的有多麽不協調。還沒迴過神來,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進了這家服裝店。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優美哀婉的音樂再配上黑白搭配有致的布景,品味出一種淡淡的悲傷。
導購小姐熱情的把我們引到了一個巨大的衣架旁,一件一件的耐心介紹。
“試一下那一套!”予指著一套女式黑白休閑裝,難道他要穿?不對!我突然望向他,他正看著我,難道是對我說的?可是……
導購小姐看著我一臉的嫌棄,有點掃興的取下那套衣服,塞到我手裏,冷冷的告訴我,“試衣室在那邊!”
我心灰意冷的放下衣服,“對不起!予,我們走吧!”我尷尬的扯著予的衣角,幾乎是從裏麵逃出來的。果然……到了我這種地步已經“無藥可救”了
!
“予,剛才……謝謝!”
“……”
突然傳來一聲吆喝聲,“棉花糖!好吃的棉花糖!”
“棉花糖?!”我立刻被這三個字眼吸引,“予,要不要試一下這個?很好吃哦!”我又轉過頭,那位賣棉花糖的老伯繼續吆喝
予看著棉花糖,有點疑惑,“這個……你確定能吃?”
“嗯!麻煩!兩支棉花糖!”
“好嘞!”老伯用嫻熟的動作快速的做好了兩支棉花糖,“給!嘿嘿!小夥子,你們是情侶吧?祝你們幸福!”
我的臉滾燙滾燙的,目光溜到予,他似乎全不介意,繼續端詳著那一坨白色的物體,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不確定的嚐了一口。
“怎麽樣?”我心急的問他,他從容的看了我一眼。
“嗯,太甜了!”
我有點沮喪的垂下頭,嚐了一小口手中的棉花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我也深有同感——太甜了!
“你喜歡?”
“嗯——”被予一問,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氣氛陷入一片寂靜……
“叮鈴鈴……”一陣鈴聲響起,打破了這片寂靜。
“喂,你好!”
“嗯!我會盡快去的。”
盡快?!我抬頭看著予,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對不起!阡,我……”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迴去的!再見啦!”我打斷他的話,他的眼睛裏卻還隱藏不放心。我轉身就走,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睛中深深的失落,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是遺憾可以有吧。不過話說迴來,的確很累了!看來老天也很會疼惜別人呢!
可是真的很累,我拖著酸痛的腿坐在一張長椅上,肚子也“咕咕”的叫起來,我對著它呲牙咧嘴。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啊!嗚嗚嗚……”欲哭無淚。
累死了!一邊抱怨一邊切著一隻到處滾的青瓜。
“叮噔!”門鈴響起,我拉開一小條門縫,居然是歐序?!我有些驚訝,他站在門外,和我對望。
“請進!”我把門全部打開,腦海裏又浮現今天他和那個女孩一起散步的畫麵。
“不……不好意思,剛剛在做晚餐。”我看著煙霧彌漫的廚房兼臥室並兼客廳。
“今天那個……你……”還是不要問了,問了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嗎?
“明天的文化祭,你要和藍寂影pk?”我點頭,同時把頭埋下,“為了那個明宸予?”
“嗯!我……我隻是……”
“祝你成功!”
o。o?!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麽,沒想到他居然……原來一直都有人在背後給我鼓勵……
“如果……我說……映夏國的公主……就是你,你會不會相信?”他盯住我的眼睛,用試探性的語氣問,我有點驚訝,映夏國公主?!我?!對於我來說,這兩個詞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畢竟在我眼中,童話中的故事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或許我就是這麽一個缺乏想象的人吧!
我堅定的搖頭,就算我相信自己是所謂的公主,也從來都沒有被承認過,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夏茉阡和少一個夏茉阡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所以,“灰姑娘”不會是我,因為自己不會那麽幸運,“公主”更不會是我。我沒有公主驕人的氣質,甚至沒有灰姑娘的水晶鞋,我所擁有的,隻是“夏茉阡”這個無論現在還是將來都不為人所知的身份,這樣的擁有,對於我已經夠了!不是麽?就算公主將來真的出現在我的世界,這個將來也是我無法等到的那一天。可是,我的王子……會不會是序你呢?
我對上序複雜的眼神,想要閃開,卻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移動不開,為什麽會感覺到一種支離破碎,我說不上這種讓我不安的感覺從何而來。
“我隻是想看你的反應!”序的目光終於移開,向我解釋一下,心一下子沉到穀底,是吧!序,也不會認為我是什麽公主,隻是……序,我不是公主,在你認為,我是什麽?我真的很想問,話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我不要再欺騙自己,就算所有人都可能是公主,我也不可能是!序的公主,已經找到了嗎?
“我知道!還有……謝謝!我……會努力去證明自己,就算看不到明天!”
就算看不到明天又能夠改變什麽呢!現在的我不再是孤軍作戰了!還有予……序,所以,就算看不到明天我也要為明天時刻準備好,無論明天的結果怎樣,我盡力了!藍寂影,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明天我就可以證明,我不會比你差!
我在申雪影一聲比一聲高的驚訝中起來。
“死丫頭!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你要是敢缺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被嚇得將手中的電話往機座上一扣,匆忙的漱洗,可是……今天我該穿什麽衣服去參加文化祭?
我翻出自己所有的衣服,沒有幾件上得了大場麵,不管了!隨便找一件撐下去!反正我的表演隻有幾分鍾而已!
傖促換上衣服,我終於準時搭上末班校車,我忐忑不安的看著窗外,車廂裏也隱約有幾句輕蔑的評論飄入耳朵。
“就是她!她居然想要和藍寂影pk,真是可笑!不知道她家裏有沒有鏡子讓她好好看一下自己!”
“哼!”
我感到又是一個白眼射向我,無暇顧及太多,匆忙在學校下車,可是……布告欄前麵怎麽這麽多人?
“請二年級a班的夏茉阡同學盡快到教務處!請……”
我麽?難道又是關於比賽?!真是有夠麻煩!
我悻悻走到教務處,推開門發現十多張陌生的臉,但是成哲銘?他怎麽會在這裏?這次比賽不會這麽重要吧!居然能引起這麽多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不過他們個個都長著一副來者不善的麵孔,右眼皮又拚命的跳動起來,像在預兆一場風暴的來臨。
“夏茉阡同學!布告欄那裏你應該都看了吧!”
布告欄?!今天大家都在看啊!我搖頭,一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沒看!”校長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既然沒看就由我告訴你,本校遺失一本重要的檔案。本案經初步審理定下第一個嫌疑犯,那就是你!”
我?!我越聽越糊塗,不知道該怎麽辦,為什麽我會變成嫌疑犯?!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陣電光石火在腦子裏炸開,好像就要崩潰!我驚訝的張開嘴,想要為自己辨解,卻說不出一個字,我的世界已經完全崩塌。我陷入茫然,在慌亂中碰撞到成哲銘的眼神,他的鏡片上閃著寒光,嘴角不屑的動了動,臉上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
他一定可以證明,是他!沒錯!我慌亂中再次理清自己的思緒,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成哲銘。
“我沒有做過!這一點……學生會會長可以證明!”我鼓起勇氣,終於把話說完整。
“嗬!夏茉阡同學,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還是你想要逃避責任?舉報你的正是成哲銘同學,他是這個事件的目擊者!”
是他?!明明是他叫我去偷資料啊!可是我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人居然也配得到大家的信任,可是他怎麽會知道我去過那個地方?難道……當時檔案室的門之所以打開的並不是值勤人員忘記關,而是在我之前已經有人進去了!!!我怎麽會這麽笨?!竟然主動跳進這個早已預謀好的圈套裏。
“可是證據呢?”我相信清者自清,拚著最後一點殘餘的理智為自己做垂死的掙紮。
校長冷哼一聲,從一個文件袋裏掏出一疊照片,重重的摔在我的麵前。我進入檔案室的,還有我在翻閱花名冊的……
“現在你還要說什麽?”校長用帶有點戲謔的口氣問,得意的笑起來。
我巡視著所有人,
騙子!都是騙子!為什麽所有事情都巧合的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麽所有的巧合都是我?難道真的不會有曙光?我期待的那一絲拯救灰姑娘的曙光?我不要相信了!希望對於我來說,意味著破碎和絕望。就算我很努力,可是卻總是不能擺脫命運的玩笑!不管是什麽時候,我總是在盡心盡力的飾演著自己的醜角,我的命運隻是一場荒唐的鬧劇,沒有一個出色的導演。為什麽要在我認可自己後刮風呢?剛剛豎立的信心一擊潰敗,倒在十字路口,被人踐踏了……
“雖然你犯了這樣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但是文化祭的表演如期舉行,感謝你的配合,去準備一下吧!文化祭之後,你不再和聖佑蘭有任何瓜葛!”
“我……懂了!”連最後的存在也隻是為了讓文化祭順利進行而已……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教務處。
這就是最後的真相?!我已經無力再去爭辯什麽了……
可是pk,我已經不在乎了,現在的我,無論結果怎樣,對於我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無論走到哪裏,都會伴隨著幾個不屑的目光和刻意提高音調的咒罵。我不要再留在這裏,怎麽會和我幻想的結局完全相反?一直憧憬的卻變成最害怕的。可是眼眶好幹澀,沒有一滴淚,我抱著那一絲始終帶來失望的希望,小心翼翼的揣著這一絲脆弱而不堅強的希望,受不起任何打擊,就像氣泡一樣,輕輕一碰就會綻裂,就算是自己……也沒有把握我會不會保護好這一點點堅強直到我離開……
文化祭已經開始了吧……我匆忙跑進後台,聽見主持人不耐煩的報幕的聲音,我從幕布後偷偷的看了一眼觀眾席,人好多!這麽多人……我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
我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居然開始緊張起來,雖然說這是在聖佑蘭的最後一次……可是……
“夏茉阡,快上場!”一旁的報幕大叔催促著,打斷我的思緒。我走到鋼琴前,坐下,然後按下第一個音符,就像錐子一樣,心口一陣疼痛,不顧大腦沒有反應過來,連續按下第二、三個音符。
“哐啷!”一支螢光棒砸上來,台下一陣騷動。整個會場亂成一片……
“下去吧!不要再丟人現眼了!我們對這種表演沒興趣!”
“就是啊!”
我不知所措的望著台下,予!他一定在看我,我咬咬牙,三分鍾!三分鍾我就要離開!不顧大家反對,我仍然執著,重新按下第一個音符。
遺忘……為什麽這首曲子讓我這麽熟悉?就算在練習這首曲子時,也根本不會有這種熟悉感……是錯覺嗎?眼前又浮現出予憂傷的眼神。為什麽他的眼神是那樣無助?
“你真的忘記了?”
我驚嚇的睜開眼睛,看見台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不可思議的望著台上。怎麽了?曲子什麽時候結束的?可是我……該說些什麽吧?作為最後的道別……
我拿過放在鋼琴上的麥克風,走到舞台中央,“謝謝你們聽完,就算以後沒有機會再為大家演奏這首lost,希望你們一定都不要忘記這首曲子,現在……我該走了!”我把麥克風還給主持人,轉身準備離開。
“啪啪啪啪啪!”掌聲越來越多,我……這是給我的嗎?一直期待的……此刻的我,站在舞台上是眾人目光的焦點,我真得感覺到了,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萬人矚目的公主……可是……現在我就要離開,不管我怎麽努力去解釋,也隻會被別人認為是醜陋的謊言。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這件事,也許明天就沒事了,可是我的明天真得很遠,我看不到明天,也許永遠都不會磨滅……
我跑出會場,就像虛脫了一般,而我以為自己真得變堅強,不會再流淚,淚水再次模糊視線。
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不可以再懦弱,予,還有予,就算是為了予留下,雖然知道予隻是借口,我以為我不會在意這裏,可是我錯了!
我不要離開!
那是……成哲銘?!
“為什麽要欺騙大家?”
“……”他別過臉,“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怎麽能夠補償一切?“那麽我怎麽辦?因為你的謊言,我被迫要離開,這裏……我不要離開這裏,這些你怎麽會懂?!”我把所有的悲傷和委屈朝他吼出來。
為什麽一切完全違背了當初進聖佑蘭的意願?我一直尋找的安定的生活,就是這樣麽?沒有真相,隻有欺騙。就連一點溫度都感覺不到,老師……但是,予!他真的很好,隻是……藍寂影和他會更適合,藍寂影的獨特的氣質,是一般女孩學不來的。我不可以做到,我懦弱,但是就算這樣,就算不是因為予,我不可以留下嗎?
等思緒迴過來,眼前隻剩一片空虛。
“你,要離開?”我反身,序?!
“嗯!”我點頭,“可是……那個……我沒有做,不是我!相信我……”我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他仍然沒有表情。
“……”
“為什麽?連你都不相信我?!”我的心像被針狠狠刺了一下,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連序都不相信,“我真的沒有……序,相信我……”
“你離開這裏吧!”
你離開這裏吧!你離開這裏吧……
“為什麽?我離開?!序,你說話啊!”眼前的一切為什麽這麽不真實?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不是真的!對!隻是幻聽!隻是幻聽而已,我不要相信……下一秒!下一秒就會消失!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