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遼東大雪紛飛,氣溫驟降,樹梢掛霜,路麵鋪雪,連屋簷下都凍出一排的冰溜子。</p>


    十一月的遼東儼然成了冰雪世界,氣溫降到零下二十度,遼水都被嚴寒的天氣凍住,河水為之不流,冰麵上結了層足以人馬行進的冰麵。</p>


    司馬懿率領五萬魏國大軍集結於北岸,公孫修則率三萬燕軍屯於南岸,中間圍著五千餘名魏國降卒,兩軍相隔而望,中間隻隔著三十餘丈寬的冰麵。</p>


    雙方約定各出三人,總共六人在凍住的遼水上洽談。</p>


    魏國一方由司馬懿、司馬師、毌丘儉三人策馬走到遼水冰麵上,燕國則以公孫修為首,從旁由禦史賈範,參軍倫直二人作陪,六人立於冰麵上,各自麵對麵,相距不過七八尺的距離。</p>


    司馬懿臉色陰晴不定,沉聲道:“數月不見,今日再會,閣下已成燕王,老夫在此先行祝賀。”</p>


    公孫修聞言搖頭一笑,拱手道:“司馬公客氣了,孤如今是戴罪之身,得天憐見,受魏國天子的雅量寬宏,才僥幸乞得性命,否則早已成了荒郊野外的枯骨。”</p>


    司馬懿心想我魏國近十萬大軍征遼,耗費民力無數,到頭來被你小子的一紙降書就輕輕揭了過去,著實讓人惱恨,皺眉道:“我魏國的俘虜呢?”</p>


    公孫修一指身後,笑道:“都在後麵呢,這三日之中,孤天天怕他們餓著累著凍著,天天好吃好喝供著呢。比我軍的夥食條件還要好,總共是五千一百二十四人。”</p>


    司馬懿聽說俘虜隻有五千來人,不禁眉頭一皺:“燕王,總共就是這麽多人麽?”</p>


    “當然,司馬公放心,孤已命其認真清點,皆有名冊在內。”</p>


    公孫修包括鄧艾在內,將百夫長、什夫長跟一些健壯的魏軍勇士扣下藏了起來,五千俘虜大多是基層的兵卒,大多身上負傷患疾。</p>


    他可不希望把這些老弱殘兵給留下來,還是踢迴去為妙。</p>


    一來少個累贅,二來也給魏國的曹睿一個麵子。</p>


    司馬懿無可奈何,他相信決不止這麽少的俘虜,可又拿不出證據,點了點頭:“多謝燕王仁義之心。”</p>


    公孫修當即下令放人,五千降卒從冰麵上魚貫而出,迴到了對岸的魏軍方陣當中。</p>


    司馬師策馬近前,混亂的降卒中獨不見鄧艾的身影,不禁眉頭一皺,詢問降卒道:“鄧艾呢?典農功曹呢!”</p>


    那降卒戰戰兢兢地說:“不知道啊,小人——小人也不知道。”</p>


    司馬師心中咯噔一聲,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在他眼中戰死的普通士卒,隻要需要全國範圍內都能征調民夫補充兵源,可將才卻極為難尋,百萬軍中也不能挑出幾個。</p>


    他心下登時急了,冷冷道:“燕王,在下的軍中,有位典農功曹被你們抓了,尚未放歸。”</p>


    公孫修裝出滿臉的狐疑之色,詫異道:“有麽?劫營中混亂非常,人馬亂踏、刀劍無眼的,孤也不知你說的這個,這個——典農功曹生得是何模樣,如若降卒中沒有此人,那便是死在亂戰中了。”</p>


    司馬師見他不似作偽的樣子,想起鄧艾拚死救出自己,卻落了個死於亂軍之中,心下有些過意不去,隻好悻悻地低下頭。</p>


    五千一百二十四名降卒放歸,司馬懿臉色緩和了下來,隻是可惜於鄧艾死了,這可是一大損失,不由得長籲短歎。</p>


    司馬懿瞧著公孫修,忽道:“燕王,按照古製,你可得交一個質子,到洛陽為官。”</p>


    公孫修笑了一下:“孤尚未娶妃,哪來的兒子去洛陽當質子?”</p>


    眾人均是不信,司馬師搶先道:“沒有兒子,那就把公孫淵交給我們帶走。”</p>


    公孫修心想真要給你們當麵帶走,老子這燕王的位置就白當了,稱臣又不是真給魏國當奴才,怎得蹬鼻子上臉了,搖頭道:“這個可不行,父親抱病臥床,若是感染了風寒,舟車勞頓,水土不服,說不定一出遼東,生死難卜。”</p>


    司馬師本就恨他這一嘴臉,聞聽此言更加的生氣,冷冷道:“此等托詞而已,勞煩燕王請你父王出來一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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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修搖頭道:“孤說了,他抱病不能出門,也不能見外人。”</p>


    司馬師瞪了他一眼:“那你這是強詞奪理,不願意交人了?”</p>


    公孫修道:“交給你們,那也可以,但孤真的擔心,諸位在路上不小心伺候不周,把孤的父王給弄死了。他若是出了什麽事,孤豈不是要被燕國上下的百姓推著去報仇?豈不是又成了魏國的敵人?”</p>


    “老夫已人格擔保,公孫淵跟我們走,會照顧妥當的。”</p>


    司馬懿眉頭一皺,說道。</p>


    公孫修心想您這人格也能擔保?要是不知道曹爽的下場,你這話我可就信了。</p>


    他冷哼一聲,道:“你真要帶走一個人質,也不是不可以。現在魏主與孤,皆希望遼東戰事結束。若是我父王在前往洛陽的路上,被爾等害死,那便是逼著燕國叛魏,正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萬民皆看在眼裏,非孤不孝,非孤不忠。孤盡起遼東之兵,不顧一切殺奔中原,也要報此父仇。”</p>


    從騎的賈範、倫直聽得心驚膽顫,這說好的和談,瞬間就要決裂啊。</p>


    司馬懿跟毌丘儉對視一眼,均覺公孫修是在耍無賴。</p>


    以他這樣連篡位都不眨眼的人,又豈是重孝道的人?此話無非是再說,父親被帶到洛陽為質,今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三災五病的死了,就能以此為出兵之名分,盡起遼東之兵伐魏。</p>


    司馬懿心中有氣,他知若不是陛下急欲停止遼東戰事,等冬天過後,再攻上一年半載,必可平定燕國。可現在有吳蜀二國掣肘,不把最難纏的燕國先化敵為友,魏國就很難分心對付吳蜀。</p>


    他心中暗想:“陛下身體不適,恐命不久矣。如不遵旨退兵,若是這個節骨眼跟燕王起衝突,朝中有人疑心老夫養寇自重,那麵臨的就是削兵革職了。”</p>


    前思後想,曹睿的聖旨也沒要求帶個人質迴洛陽,自己若是畫蛇添足,反誤大事,給燕國出師有名的機會,隻會鬧得更複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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