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次的流言蜚語之後,金鳳的媽媽也想把金鳳嫁出去,省得出現夜長夢多的生出事端來,想好這些,她就來到胡媒婆家。


    胡媒婆在自家的自留地除草,見金鳳媽媽來了,說道:“妹子有什麽事?”


    見胡媒婆除草,金鳳媽媽也走進菜地和胡媒婆婆除草,她說:“金鳳和譚天明都認識大半年了,我想他們早點把婚事辦了,這也了卻了我們當父母的一樁心事。”


    胡媒婆說:“好的,我抽空到譚家溝去一下。”


    金鳳媽媽說:“那就麻煩你了。”


    胡媒婆說:“沒事的。”胡媒婆找了個時間來到譚天明家,向譚厚道說了金鳳媽媽的想法,譚天明夫妻倆也想早點把兒子的婚事辦了,好早點抱上孫子。


    譚厚道夫妻倆到街上去買了幾尺衣服布料,作為金鳳結婚的禮物,買好禮物就讓兒子給金鳳送來,來到金鳳家,譚天明拿著布說:“這是我們給金鳳結婚的禮物。”張有明的妻子收下了,張有明在一邊見譚天明想用這麽一點東西就把金鳳娶了,一下就不高興了,拉長了臉說:“打發叫花子呀?想結婚準備錢去。”


    譚天明沒想到張有明會說這樣的話,膽層怯地問道:“好多錢?”


    張有明伸出右手的3個指頭說:“三千,一分都不能少。”


    譚天明說:“啊,這麽多呀?”


    張有明說:“是的,快準備去吧。”


    譚天明說:“好的,你要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少的給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金鳳媽在廚方裏做午飯,她聽到了丈夫和譚天明的對話,見譚天明午飯不吃就走了,就從廚房裏走出來說:“天明,吃了午飯走吧。”


    譚天明說:“你們家的飯吃不起,我還是先迴去找錢去吧。”望著譚天明遠去的身影,她又說:“哎呀,這是怎麽迴事嘛。”


    張有明毫無表情的坐在那裏抽煙,譚天明很快就迴了家,這引起了母親的主意,就走過來問道:“他們收下了?”


    譚天明說:“收是收下了,可是還不夠。”


    母親說:“他們還要什麽?”


    譚天明說:“三千塊彩禮。”


    母親一聽,吃驚地說:“這麽貴呀?”


    譚天明說:“是的。”


    母親見譚天明生氣的樣子,就安慰他說:“莫急,想借去。”


    傍晚,譚厚道從地裏收工迴家,一家人坐在廚房的飯桌前吃飯,譚厚道問起今天上午兒子到金鳳家的情況,譚天明生氣地說:“他媽的,耍朋友的時候不講,現在要結婚了,才突然冒出這一檔煩心事,不結了!未必除了他的女兒我就找不到人了。”


    母親責怪道:“你這人就是這個脾氣,一講就是發火,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事情來了大家一起想法解決就是嘛,你以為找個媳婦就這樣便宜呀?!”


    譚厚道低著頭、眉頭緊鎖,默默的抽著葉子煙,濃濃的煙霧在他飽經風霜的臉上飄散開來,他狠狠地吸了幾口,辛辣的煙味把他嗆得咳嗽起來。


    見丈夫不說話,妻子埋怨道:“你說個話嘛,整天就知道抽抽抽,看你抽成什麽樣子了?!”


    受了妻子的埋怨,譚厚道生氣地說道:“他媽的,我豁出這張老臉了,就是出去借,也要把這樁婚事辦了。”


    妻子說:“家裏還有五千元錢。”


    譚厚道說:“那五千元錢用來修房子,你看這房子好破了,我想我譚厚道在村子裏生活了幾十年,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為村民大的事情沒有做,但對村鄰大家的求助,我還是不計得失,樂於幫助的,現在我遇到困難,找到他們想來他們也會幫助的。”


    妻子問道:“找哪些借呢?”


    父親說:“先去找劉光容嘛,她丈夫在外麵工作,家裏錢可能寬裕些。”


    妻子說:“對,先找她借借再到別家去。”夜深了,父親伸了個懶腰,說:“就這樣吧,都睡覺去。”一家人就這樣散開了。


    第二天,天下起了小雨,吃了早飯,譚厚道穿著膠鞋,戴著一頂鬥笠出發了,妻子從廚房裏出來,望著譚厚道的背影心痛地說:“下雨天,路上小心點兒。”


    譚厚道說:“嗯,沒事的。”


    望著丈夫漸漸消失在雨霧中的背景,妻子夫奈地搖了搖頭,歎息道:“哎,這是折騰得全家人都不得安寧,養兒育女不容易喲。”


    譚厚道來到劉光容家門前的梯坎喊道:“劉光容。”


    劉光容家的大黑狗,睡在屋簷下,聽到譚厚道的喊聲,站起來“汪汪汪“的狂叫著向譚厚道撲來,劉光容在堂屋裏做針線活,聽到外麵的喊聲,從堂屋裏走了出來,問道:“哪個?”


    譚厚道說:“我,譚厚道。”說著走上台階來到院壩。


    見譚厚道戴了一頂鬥笠站在院壩,劉光容說:“是譚大哥呀?”


    劉光容家的狗就要向譚厚道撲來,譚厚道從院壩裏堆放的一捆樹枝上,抽出一根樹枝,拿在手上驅趕著狗,劉光容走下院壩,對大黑狗嗬斥道:“大白天的叫什麽?還不快走開!”,


    聽到主人的嗬斥聲,大黑狗停止了狂叫,乖乖地走到一邊去了。劉光容說:“譚大哥有什麽事進屋去說吧。”說著把譚厚道迎進了屋。


    譚厚道來到門外,揭掉頭上戴的鬥笠,把鬥笠放在屋外,走進了堂屋,劉光容對譚厚道說:“譚大哥請坐嘛。”


    “哎哎”譚厚道說著坐在板凳上,用右手揩了揩臉上的雨水,說:“我今天來,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一下妹子。”


    劉光容說:“什麽事?劉大哥你說嘛。”


    譚厚道說:“我遇到了難事,需要用錢,你能不能借幾百元錢給我。”


    劉光容說:“前幾天,孩子的爸寄迴來幾百元錢,我借你500元行你看夠用嗎?”


    這500元錢離3000元的彩禮還有很長的距離,可是人家願意借出錢來就很不容易了,因此,譚厚道高興地說:“行,500就500了。”


    劉光容說:“你等一會。”說著走進了臥室,來到衣櫃前,從衣服包裏摸出鑰匙,打開衣櫃,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小木匣,再用一把小鑰匙打開小木箱,從木箱裏拿出一疊錢來,又把小木匣鎖好,鎖好衣櫃,把鑰匙放進衣服包裏,拿著錢走了出來,遞給譚厚道說:“你數數。”


    譚厚道接過錢,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也不用數了。”說著把錢裝進出口衣服包裏,問道:“給你出個字條吧?”


    劉光容說:“不用了,我又不是信不過你。”


    譚厚道說:“你相信我就好,我先走了。”


    劉光容說:“好的,你慢走喲。”說著把譚厚道送了出來。


    從劉光容家借到錢他就迴到家,迴到家。妻子見譚厚道迴來了,就滿懷希望地上去問道:“借到了嗎?”


    譚厚道笑著說:“借到500元。”


    妻子說:“哦,還差得遠呢。”


    譚厚道說:“是的,人家同意借給我們就不錯了,其餘的,我再出去借嘛。”


    妻子見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就說:“要吃午飯了,吃了午飯再出去嘛。”


    譚厚道說:“好的。”說著把錢交給妻子,自已出去了一個上午,有些累了,就坐堂屋裏的板凳上,抽起煙來。


    妻子拿著錢說:“把借的每一筆賬用筆記好,免得時間久了忘了。”說著走進屋,把錢放在櫃子裏鎖好後,找了一個譚天明以前上學時用的作業本和鋼筆走了出來,把本子和鋼筆遞給譚厚道說:“你記一下,我進屋去做午飯。”


    譚厚道接過本子,翻開本子,用鋼筆認真地在本子上寫著“xx年xx月借村民劉光容人民幣伍佰元整。”寫好後,合上本子,把本子拿進臥室裏,放在書桌的抽屜裏,就走出來又在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抽起煙來,抽著煙,想著下午又


    到哪一家去借。


    妻子煮好午飯,在廚房裏說道:“吃飯了。”聽到妻子的喊聲,譚厚道掐滅了手裏的煙,站起來走進廚房的飯桌前,端起飯碗吃飯。吃了飯,把飯碗往桌上一放,又戴著鬥笠外出借錢去了,轉了一個下午,走了三四家,他借到了八百多元。


    由於整天都在風雨中奔走,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凍得他瑟瑟發抖,咖上又是上了年紀的人,身體比較虛弱,晚上迴到家,把錢交給了妻子,說:“把錢收好。”妻子拿著錢,走進臥室,放好錢出來,見譚厚道的衣服淋濕了,就說:“進去把衣服換了吧。”


    譚厚道說:“有點頭暈,先睡了。”


    妻子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有點頭燙,是受涼感冒了,你躺在床上別動我,我去給你燒點薑湯。”說完就到廚房去給老伴燒薑湯去了。燒好薑湯把湯盛在碗裏,端來給丈夫喝了,又加蓋了兩床被子後,對譚厚道說:“蓋厚點出一身汗就好了。”說著就到廚房去煮晚飯去了。


    煮好了晚飯,給譚厚道也端了一碗進來,譚厚道說:“不想吃,沒胃口。”妻子說:“跑了一天,也餓了,不吃身體怎麽受得了,要不我給你煮幾個荷包蛋吧。”


    譚厚道攔阻道:“現在正缺錢用,把雞蛋拿到街上去買吧,換幾個錢用。”


    妻子生氣地說:“都病成這樣子了,還舍不得吃,一天到晚就是錢錢錢的,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說著就走進廚房煮雞蛋去了。”很快煮好了荷包蛋,端著走進臥室,來到床頭,對譚厚道說:“起來吃了。”


    譚厚道披好衣服,坐在床頭接過妻子煮好的荷包蛋吃了,吃完雞蛋,把碗遞給妻子,妻子拿著碗迴廚房去了,他又睡下了。


    妻子迴到廚房做家務,做好家務事,走進臥室,對譚厚道說:“感覺怎麽樣?”譚厚道:“心裏好難受。”


    妻子又摸了摸了譚厚道的額頭說:“高燒不退,要打針吃藥。”這時兒子譚天明還在上班,她年紀又大,不習慣走山村的夜路,看著譚厚道痛苦的樣子,她的心裏非常憔急,一個人坐在床前望著門外發愁。


    譚厚道說:“睡嘛。”


    妻子說:“你病成這樣子,我哪有心思睡喲。”


    屋外響起了腳步聲,妻子欣喜地從床邊站起來:“是天明迴來了。”說著大聲地向外麵喊道:“是天明迴來了嗎?”


    譚天明說:“是我。”夜很深了,見父母的房間還亮著煤油燈,感覺奇怪,於是加快了就開了門走進屋,問道:“你們還沒睡?”


    母親說:“你爸感冒了,在發高燒。”


    聽說父親感冒了,譚天明走進父母的房間。床上蓋了三床被子,父親睡在床上,臉上紅紅的,還在淌汗水,母親被衣坐在被子裏,靠在床頭。譚天明走到父親麵前,伸手摸了摸父親的額頭,說:“好燙!”


    父親說:“不要緊的,用被子捂一晚上就好了。”


    母親對天明說:“明你去喊一下蔣醫生。”


    譚天明說:“好的。”說著打起手電出了家門,向蔣醫生家走來。


    蔣醫生家住在譚家溝外,離他們家有兩裏遠的路程,他打著手電,踩著泥濘的泥土公路,來到了蔣醫生家門前。


    蔣醫生家裏的燈熄了,就站在外麵喊道:“蔣醫生。”


    蔣醫生被喊醒了,穿好衣服開門出來,問道:“哪個?”


    譚天明迴答道:“我,譚天明。”


    蔣醫生說:“你有什麽事嗎?”


    譚天明說:“我父親病了,正發高燒,麻煩你去給他看看。”


    蔣醫生說:“好的,你等等,我馬上就來。”說著背起藥箱就走了出來,和譚天明一道向譚天明家走來。


    兩人並肩行走在用碎石鋪成的公路上,譚天明說:“深更半夜的把你喊你來,真是對不起。”


    蔣醫生說:“都是鄉裏鄉親的,不用客氣。”兩人說著就走進了屋。蔣醫生來到譚厚道的床前,放下藥箱,從醫箱裏取出體溫表,在手上甩了甩,對譚厚道說:“把手伸起,量下休溫。”


    譚厚道伸開手,把體溫計放在了他的胰下,為譚厚道量起了體溫,不一會兒,蔣醫生拿出體溫計,舉著體溫表一看39.5度,“是發燒。”蔣醫生說。


    根據譚厚道的病情,蔣醫生為他打了一針降溫的藥,還用紙包了幾包藥片,讓譚厚道按時吃下。


    看完了病,蔣醫生就收拾藥箱要走了,譚厚道對兒子說:“天明去送送蔣醫生。”


    蔣醫生對譚天明說:“不用了,你們休息吧。”


    譚天明說:“我還是送送你。”說著走了出來,送蔣醫生迴到了家。


    譚厚道打了針、吃了藥,過一夜病就好了。妻子從床上起來,對譚天明問道:“現在怎麽樣了?”說著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譚厚道說:“好了。”說著就要從床上起來。


    妻子說:“別動,還是在床上躺著,我煮好飯給你端來。”


    譚厚道像個小孩子似的乖乖的睡在床上,妻子在廚房做好早飯,把飯端到床前,對譚厚道說:“吃飯了。”


    譚厚道披著衣服坐在床上,接過妻子的飯碗吃飯,吃了早飯,把碗遞給妻子,就穿衣下床,妻子見他放下床就說道:“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就在床上多睡一會吧。”


    譚厚道說:“錢沒借到我心裏不踏實,還是起來繼續借錢去。”


    妻子說:“上午你又要出去借呀?”


    譚厚道說:“是的,借到錢也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妻子生氣地說:“你這老頭就是強,錢早借一天和遲借一天有什麽區別嘛。”說著就對譚天明說道:“天明,我說不住你那個強老漢,你來說。”


    譚天明走進屋,對譚厚道說:“你的病才好,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今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在家休息一天,我去借吧。”


    譚厚道說:“你去借,你以為就那麽好借呀,鄉親們還不是看我幾十年來為人不錯,信譽好才借給我的。”


    譚天明說:“等身體恢複了,過一兩天出去借也不遲嘛。”


    天也晴了,譚厚道坐在床上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麵,天空出現了一輪火紅的太陽,譚厚道說:“真是老天保佑,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居然晴了,不能放過這樣的好天氣。”說著穿好衣服,出去了。


    妻子看譚厚道那衰弱得有些駝背的身體,無奈的搖搖頭說:“真拿他沒辦法。”


    譚天明說:“這都是我為的事折騰的,為了結婚鬧得全家不得安寧,幹脆退了這門婚事。”


    母親說:“你看你,都不小了還說這樣的話,不結婚,我怎麽抱得到孫子,我還想早點抱孫子呢,去去去,幹你的活去吧。


    ”譚天明問母親道:“做什麽活?”


    母親說:“今天你不上班,就去除玉米地的草吧。


    ”譚天明說:“好的。”說著就扛起鋤頭幹活去了。


    譚厚道出去借了幾天,走遍了村子那些有錢的人家,總算借到了三千多元,拿出一疊錢對老伴說:“錢借齊了。”


    老伴拿著借來的三千元錢,這三千元錢中,有一二元的零鈔,老伴按從大到小的順序把這一疊錢重新疊好,就數了一遍,說:“拿這些零錢去不好,還是等趕集時拿到銀行去換成整鈔好些。”


    譚厚道說:“好的。”


    到了趕集那一天,譚厚道把那些零鈔放在內衣口袋裏,扣好扣子,提著一個煤油瓶,妻子用手帕包了十幾個雞蛋,老兩口就出了門向街上走來。


    到了街上,妻子說:“我到農貿市場買雞蛋,等會你過來找我。”


    譚厚道說:“走嘛,我們一起去。”


    妻子說:“好的。”


    兩人就向農貿市場走來,找了個位置,妻子把包雞蛋的手帕放在地下,打開手帕露出了雞


    蛋,譚厚道蹲在邊上抽煙。


    一個穿著厚厚的工作服,工人模樣,三十多歲年紀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彎腰拿起雞蛋看了看,問道:“多少錢一個?”


    譚厚道的妻子說:“一角錢。”


    年輕人說:“9分我全買了。”


    妻子說:“一角是最低價了,不信你去問問他們。”


    年輕人說:“好吧。”說著從褲子包裏拿出一個布袋,把雞蛋撿進了布袋裏,付了錢提著雞蛋走了。


    賣了雞蛋,妻子把錢用手帕包好放進衣服包裏,走出農貿市場向信用社走來。走進信用社,來到櫃台前,妻子站在邊上,譚厚道趴在櫃台,低著頭對櫃台裏的營業員說:“同誌,麻煩你給我換點整錢。”


    女營業員在認真地數著錢,沒有迴答他,他以為是女營業員沒有聽見,又大聲地說道:“同誌,麻煩你給我換點整錢。”


    女營業員數著,頭也不抬地說:“等一下,你沒看到我在忙嗎?!”


    妻子在一邊說:“等一下嘛。”


    女營業員數好錢,把一疊錢用膠繩捆好後放在抽屜裏,然後對譚厚道說:“拿來嘛。”譚厚道解開衣服扣子,從衣服包裏摸出錢來,遞給女營業員說:“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


    女營業員接過錢數了一遍,問道:“350元?”


    譚厚道說:“是的。”


    女營業員就為他找了一疊十元1張的整錢,拿著數了數,確認沒錯後,遞給他說:“你數數。”


    譚厚道拿著錢數了一遍,說:“沒錯。”


    女營業員:“把錢收好。”


    譚厚道說:“好的,謝謝你啦。”說著兩人就走出信用社,又來到供銷社的櫃台打了一斤煤油、稱了一斤鹽,買好這些東西就迴家了。


    晚上,譚厚道對譚天明說:“錢準備齊,明天就給他們送去。”


    第二天上午,譚天明揣著父親借來的三千元錢來到礦上,向班長請了假,就向金鳳家走來。


    來到金鳳家,金鳳的媽媽在院壩的洗衣池裏洗衣服,見有人向家裏走來,就抬頭望去,原來是譚天明,就放下衣服對譚天明說:“是天明呀?快請屋裏坐。”說著就對銀鳳喊道:“銀鳳。”


    “哎”銀鳳在屋裏收拾家務,聽到屋外媽媽的喊聲迴答道。


    媽媽說:“端條板凳出來。”


    銀鳳說:“好的。”說著從屋裏端了一根板凳來到屋外,見是譚天明就說:“是你呀?”


    譚天明坐院壩裏和金鳳媽媽擺龍門陣。金鳳媽洗好衣服對譚天明說:“進屋去坐嘛。”


    譚天明和金鳳媽媽進到屋裏,譚天明從背著的包裏拿出一個報紙包著的紙包對金鳳媽媽說:“這是三千元錢。”


    金鳳媽說:“你們家修房子也要花錢的,這錢你們拿迴去用嘛。”


    譚天明說:“修房子的錢有了。”


    金鳳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喲。”說著就接過錢,拿著錢走進臥室,把報紙包著的錢放進了櫃子裏。放好錢出來對銀鳳說:“你上菜地去扯點菜迴來。”銀鳳來到菜地扯菜了。媽媽就在屋裏洗鍋又來到廚方準備著午飯。


    不一會,金鳳和父親收工迴到了家。金鳳媽也煮好了午飯,全家人就坐在桌子上吃午飯。吃了午飯,譚天明就要趕迴去,金鳳的媽媽說:“就在這裏耍幾天嘛。”


    譚天明說:“我還要迴去上晚班。”


    金鳳說:“找人換嘛,每次來就是坐一會就走。”


    譚天明說:“舍不得我走,就到我家去嘛。”


    金鳳臉一下子紅了,害羞地說道:“家裏一大堆事,我那有時間嘛。”


    譚天明說:“哪我先走了。”說著就走了出了。


    金鳳的母親見譚天明要走,就對金鳳說:“送送他。”金鳳送譚天明來到屋外的公路上,依依不舍地望著譚天明說:“慢走喲,我就不遠送了……”


    晚上,全家人吃了晚飯,孩子們都睡了,金鳳媽媽在廚房收拾碗筷,張有明先走進了臥室,躺在床上抽煙。妻子做好家務也走進臥室,來到櫃子前,打開櫃子拿出那個報紙包的紙包,遞給張有明說:“這是譚天明送來的三千元錢。”


    聽說是三千元錢,張有明的眼睛突然一亮,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床上坐起來說:“拿我看看。”


    妻子把紙包遞給他,他拿著紙包來到煤油燈下,打開紙包,拿著那一疊錢,臉膛發紅,喘著粗氣,興奮的說道:“哦,這麽多錢呀?這是我有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錢喲。”說著把錢拿到油燈下,左手拿錢,右手的食指放到嘴邊打濕後,就一張張的認真地數起錢來。


    見張有明那個愛財如命的樣子,妻子淡淡地說:“不用數了,你還信不過譚天明?”


    “嘿嘿”張有明笑著說:“數數放心些。”說著又繼續認真地數了起來。數了一遍,又把錢換過來數另一端。數了兩遍,確是三千,張有明放下錢說興奮地說道:“不錯,是三千,把錢放好了,等趕集時拿到街上去存了。”


    妻子疑惑的問道:“存起來做什麽?不是說給金鳳辦嫁妝嗎?”


    張有明說:“辦嫁妝用得到這麽多錢嗎?再說樹木都是砍好了,拿來做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張有明就喊來了村裏的譚木匠,譚木匠帶著二個徒弟來到張有明家為金鳳做嫁妝。


    譚厚道家也在忙碌著,為了兒子結婚時能住上新房,譚厚道喊來了築牆的工匠,四個工匠帶著一副築牆的牆板和工具來到譚厚道家築土牆房子。


    築土牆要很多泥土,需要很多人手挑土,譚天明喊了生產隊的鄰居幫忙挑土,為招待這些人的飯食,譚天明的姐姐和姐夫到家來幫忙。每天譚天明的姐姐和母親在廚房煮飯,譚天明的父親和姐夫就挑土,譚天明在不上班的時候也去挑土。


    吃了晚飯,工匠們都走了,全家人在堂房裏商量著修房的事,母親說:“要是再多一個人來幫忙就好了。”


    譚天明說:“把她喊來,要住新房她也要出力。”


    母親說:“莫去喊,這幾天她家也有事。”


    譚天明說:“我不管。”


    第二天上午,譚天明去上班,遇到金鳳生產隊的謝建國來挑煤炭,就對謝建國說:“我家在修新房,麻煩你迴去給金鳳說,讓她到我家來幫幾天忙。”


    謝建國說:“好的,這個忙我一定帶到。”


    譚天明對謝建國說:“跟我來。”謝建國跟著譚天明來到磅秤麵前,譚天明遞了一支煙給謝建國和過秤的同事,指著謝建國悄聲地對同事說:“他是金鳳一個隊的,多給他秤一點兒。”


    同事笑著接過譚天明煙,點燃抽了起來,抽著煙就用鐵鍁鏟了幾鏟到謝建國的籮筐裏,就讓謝建把籮筐放到磅秤上,同事看著秤上的數字,少說了十幾斤,就為謝建國開了票,對謝建國說:“去把錢交了。”


    謝建國拿著票來到收費室的窗口,把票遞給收費員,收費員也拿著票為謝建國算帳,算好帳,謝建國付了錢,挑起煤炭迴家了。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村民們都扛著鋤頭迴家了,他來到金鳳的家門前,放下裝煤的籮筐,用衣袖擦了一把汗水,歇了一會氣,對金鳳家喊道:“金鳳。”


    金鳳在屋裏,聽到外麵的喊聲,走出來問道:“哪個?”


    謝建國說:“我,謝建國。”


    金鳳見謝建國麵前的籮筐裏裝著煤,就問道:“你今天到譚家溝去了?”


    謝建國說:“是的,我還遇到了譚天明,他說他家這幾天在建新房,讓你到他家去幫幾天忙。”


    金鳳說:“好的,知道了。”


    謝建國說:“口信我帶到了,我也該迴去了。”


    金鳳說:“謝謝你。”


    母親在屋裏也聽到了謝建國的說話聲,見金鳳外麵進來,問道:“謝建國說什


    麽?”


    金鳳說:“他到譚家溝去挑煤,譚天明讓他帶信要我到他家去幫忙。”


    吃了晚飯,妻子對張有明說:“這幾天譚天明家在修新房,他給謝建國帶信讓金鳳去他家幫忙。”


    張有明坐廚房的板凳上抽煙,他說:“他家修房需要人手幫忙,可是這幾天我們家有木匠也需要人手幫忙,哪裏抽得出來人手嘛,他就不能想想法?!”


    妻子生氣地說:“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斤斤計較,我們家有事,可是人手多,忙得過來,明天你就和金鳳一起到他家去一下嘛。”


    受到妻子的一頓數落,張有明不耐煩的說道:“好好好,明天我和金鳳到他家去。”


    第二天早上張有明就和金鳳來到譚天明家幫他們的忙。


    到了結婚的日子,張有明知道辦酒席的物比較緊缺,於是就提前幾天,提著酒壺來到街上食品站找到當屠戶的表哥,對表哥說:“過幾天就是金鳳結婚的喜慶日子,還是麻煩你幫忙買一百斤豬和二十斤酒。”


    張有明的表哥說:“好的。”


    張有明說:“現在我就把錢給你吧?”


    表哥說:“不用了,到時再給就行了。”


    張有明說:“這樣也好,弄好後給我帶個信,我來挑。”


    表哥說:“好的。”


    有表哥的幫助,張有明準備齊了金鳳結婚辦酒席的物品,表哥給張有明帶了口信,讓他到食品站去拿肉。


    進喜也在家,張有明對進喜說:“你背個背簍和我一起到街上去。”


    張有明挑著籮筐,進喜背著背簍父子兩到街上食品站去了。來到食品站,表哥已賣完了豬肉,提著裝錢的鐵皮箱子到會計那裏交賬。


    張有明來到會計室的窗前,表哥在屋裏看到了張有明父子倆,就在屋裏對張有明說道:“等一會兒。”


    張有明說:“好的。”於是就在屋外等表哥。


    表哥交完賬,來到他們麵前,看著進喜問道:“這是進喜呀?幾年不見都長成小夥子了。”


    張有明說:“是的。”說著又對進喜說道:“沒得禮貌,快喊表叔。”


    受到父親的批評,進喜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喊道:“表叔。”


    張有明的表哥迴答道:“嗯,有禮貌。”說著就把張有明帶到了他的房間。


    屋子的角落裏用報紙墊著放了一堆豬肉,和一壺酒,表哥說:“這就是你要的東西,秤是我稱了,115斤,要不要再稱一下?”


    張有明說:“不用了。”


    付了錢,張有明把豬肉放在籮筐裏,又把酒壺放在進喜背的背篼裏,父子兩挑著豬肉走了。來到街上好吃二食店門口,張有明放下籮筐,對進喜說:“你在外麵看到一下,我進去說件事就出來。”


    進喜也把背簍放在地下,坐在挑籮筐的扁擔上休息,張有明走進食店,食店裏隻有一二個吃飯的顧客,鍋台上的的鍋裏像是煮過麵條,顯得有些渾濁的水,還在冒著熱氣,邊上的蒸籠裏放了一堆包子,皮師傅和曾師傅拴起圍腰坐在桌子前的板凳上,擺龍門陣。


    張有明來到他們麵前說:“下午到我家裏去掌廚。”


    皮師傅問道:“你家有什麽喜事呀?”


    張有明說:“明天是我女兒金鳳結婚的日子,請二位師傅去幫一下忙。”


    皮師傅說:“好的。”


    張有明掏出錢為進喜買了兩個包子,遞給進喜說:“餓了吧,先吃兩個包子。”


    進喜說:“我們一人吃一個。”


    張有明說:“我不餓,你正是和身體的時候,飯量大,你吃吧。”


    進喜堅持隻吃一個,張有明迴到食店裏找了一張紙,把那一個包子包好,放在籮筐裏,進喜吃了包子,父子兩挑著籮筐迴了家。


    下午皮師傅和曾師傅來到張有明家,為張有明辦酒席,張有明家的煙窗也冒出了一股濃煙,客人們都陸續的趕到了,客人們進進出出的,張有明家熱鬧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金鳳穿著一身鮮豔新衣服,老人們就為金鳳化了妝,金鳳本來就長得比較水靈俊秀,經過化妝後更加嫵媚動人了。她坐在屋裏,看著這喜慶熱鬧的場麵,想到自己就要離開這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了,二十幾年裏全家人一起幸福的生活情景浮現在心頭,心裏湧起一股難受之情,她難過得哭了。


    外麵傳來嗩呐聲,聽見嗩呐聲,客人們都出來看,隻見譚天明穿著一身新衣服,臉上露出微笑,挺起胸一副喜氣洋洋的樣走在前麵,帶著迎親的隊伍向金鳳家走來。張有明夫妻倆坐在屋裏,等著新姑爺進來行見麵禮。


    客人中有人喊進喜,進喜來到屋外,人們對他說:“快點到門口去攔到,讓你姐哥給了紅包才讓他進。”


    進喜真的跑到堂屋的門口去攔著要紅包,客人們都笑著,看譚天明怎樣處理這件事。譚天明事先準備了一個紅包,見進喜攔在門外,掏出錢給了進喜,進喜拿著紅包走到一邊,讓譚天明進了屋。


    譚天明進了屋,對張有明夫妻倆行了見麵禮,張有明也為譚天明包一個紅包,把紅包遞給譚天明。行了見麵禮,張有明就讓譚天明帶來的迎親隊伍先吃飯,吃了飯就抬著做好的嫁妝,金鳳哭著不肯離開家,被迎親隊伍中的兩個女人攙扶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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