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胡兒抱著池池的腿不放手,“我不走,我要陪著你!都是我闖的禍,我應該受到懲罰!池池,就讓我留下吧!”


    池池心下一橫,一腳踢開丘胡兒,“你快走,我根本就不想看見你!都是因為你事情才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這林子才毀了,丘胡兒,你最好馬上給我滾!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快滾!”


    丘胡兒被池池罵的,胡須都在發抖,就算之前池池多恨她,也沒有說如此過分的話,低頭終是忍不住,在眼淚留下來之前,急急轉身,拉著蘇鈺一起,往墓地裏麵跑去。


    蘇鈺被它扯著衣角,大聲嚷嚷道,“丘胡兒,你幹嘛?那裏麵太危險了!”


    丘胡兒迴頭,一臉的悲傷之色,“你們不是想離開嗎?沒有吃的,路上要餓死的!”


    進了墓地,蘇鈺挑了些大果子裝好,指腹點了點丘胡兒的大肚子,問道,“喂,我說丘胡兒,能不能找池池要些水?”


    丘胡兒一聽池池的名字,立刻繃著臉瞪著蘇鈺,在堆果子的那麵牆下麵迅速拋了個土坑,裏麵竟然也有水,蘇鈺驚訝的咦了一聲,“你哪兒弄來的水?池池不是封了廣源溪的水嗎?”


    丘胡兒不高興的低著頭,一邊拿水囊裝水,一邊道,“其實這些果子都是墓裏的祭品,差不多他們抬了十幾大箱子,總之有很多,我不過費些妖力保存起來了而已!至於這水!”


    蘇鈺惱火的望著丘胡兒,“感情你給我們吃的都是死人的祭品?這水難道也是給死人的?”說著急忙,“呸呸呸!”的吐了幾口唾沫。


    “不想死就吃了,我不過是貪吃了些,才存了下來,反正我有水也就夠了!”丘胡兒說著頓了頓,眼見著又要落淚,“至於這水,我知道是池池她故意留給我的!”


    蘇鈺將果子扛上肩,看丘胡兒那失落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忍,“池池倒是善良,你呀應該多學著點吧,長點兒腦子!”


    等蘇鈺和丘胡兒帶齊了食物,丘胡兒隻敢偷偷去看池池,最後幹脆跳到了蘇鈺的肩頭,不再去看了。


    蘇鈺對雲錦笑了笑,“師妹,東西都拿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雲錦望了池池一眼,又看了看丘胡兒,輕輕點點頭,“走吧!這東西我們對付不了,留下來隻會徒增傷亡。既然池池說了,要等那道士,十年時間也已經到了,我想他應該會來的!”


    重簷眉頭微微一皺,雲錦可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也不知道這蠢女人又在耍什麽花樣,當下也不說話隻聽著她的安排。


    夜晚很快就來臨,在一片荒涼之地,三人加一隻花田鼠的身影清晰的被拉扯在幹裂的地麵上,月兒當空顯得蒼白無力,入夏已深,燥熱的感覺在身體之間流淌出一抹汗水的味道,當汗珠從鬢角落進幹裂的土地上,隻是瞬間的功夫,就被吸收個幹淨。


    雲錦的腳步很快,蘇鈺和重簷跟在後麵,丘胡兒坐在雲錦的肩頭,指引著方向。看著雲錦的背影,重簷的眉頭一直緊鎖,想了一路,終究是明白了她的意圖。他沒有點破,甚至想她或許會放棄這個念頭,可這個蠢女人在他心中那份倔強模樣立刻就浮現出來,也實在可氣的很。微乎其微的一聲歎息從心裏深處發出,或許他想早日趕到魔窟的願望隻怕很難提前兌現了。


    從墓地一路奔襲數十裏,幾乎已經看不見墓地所在,走的時候,池池就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的轉過身,似乎是往墓裏去了。


    丘胡兒一路心不在焉的想著池池那一副似乎決絕的表情,心裏猛然一顫,拉住雲錦的衣領子,大喊一聲,“停,快停下來!”


    雲錦嘴角劃過一絲淺笑,及時收住了腳步,明知故問的佯裝道,“怎麽了?是不是走錯了路?”


    丘胡兒搖了搖頭,“路沒錯,你們順著這個方向走上個一天一夜,再向左手拐,走個半日,再左拐,隻有一條小路。沿著小路一直走就能到繁空城了!”


    說著順著雲錦的肩膀一下跳到了地上,就往迴跑。蘇鈺喊住丘胡兒問道:“喂,你幹什麽去?你難道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丘胡兒咧嘴一笑,一手撓著腦袋,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去找池池,我不能丟下池池不管。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她什麽忙,但是能在她身邊陪著她也好!至少,池池不會那麽孤單!”


    雲錦噗嗤一下也放聲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這家夥當真是個沒心沒肺沒頭腦的笨妖精,還好,現在還不算晚!走吧!我陪你一起迴去!”


    蘇鈺有些不明白了,“師妹,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什麽,惡妖要除,可心存善念的妖我們總不能不幫!”


    還好,這一路走的不算太遠,此刻應該還趕得及,雲錦對丘胡兒招了招手,丘胡兒又坐迴到雲錦的肩頭,迴去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重簷沒有說話,他早就知道,蠢女人不會那麽輕易說走就走,果然隻是為了等丘胡兒開口而已!看來這世間,動了情的妖精都愚不可及,蠢女人更是愚不可及了!


    池池站在棺材前,盯著那棺材,伸手一股妖力湧出,她試圖將棺材上那個破損之處給封印住,可惜能力有限,那破損的地方不僅沒有被封印,反倒越來越嚴重。


    眼見著那塊破損處漸漸顯現出一個小洞,洞裏似乎有東西動了一下,池池嚇的急忙停了手,周圍安靜的隻剩下她自己沉重的唿吸聲,一下吸氣,一下唿氣。緊張和不安讓心跳越發加速。池池慢慢靠近那棺材,想看清楚,裏麵的魅妖是不是已經蘇醒,可人還沒走到跟前,腳步就停了下來。


    空氣之中的唿氣聲竟然變成了兩個人,除了自己的,還有一道氣息,就是從那棺材裏傳出來的。


    池池的臉上已經嚇的蒼白,果然還是醒了嗎?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從丘胡兒毀了黃符,她就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十年,眼見著那道士就要來了,可在這最後一刻,終究是功虧於潰!


    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手慢慢伸向了棺材,一點點靠近上去的時候,就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牽引著自己的手。


    池池後怕的想要縮迴來,但是已經晚了!那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無法掌控的朝那棺材蓋上推了過去。


    撞擊的聲音極大,在幽暗的墓地之下,發出陣陣刺耳的迴音。


    棺材蓋似乎鬆動了一些,池池察覺到手上有些黏黏糊糊,低頭一瞧,本能想要抽迴自己的,可那手根本不聽使喚。隻見那棺材裏麵好幾攤暗紅色的液體往外流,空氣裏瞬間彌漫起刺鼻的血腥之氣。


    怎麽會有血?池池不由心下一驚,那血液不停的往外流出來,滿手都是血紅一片。突然那股吸力驟停,池池本就一直提著勁向後拉扯,這一下重重的摔坐在了地上,棺材四周都是血,順著縫隙滴落到地,一直流到了池池的腳邊。


    池池亦是本能的身子後傾,挪動了一步。棺材裏發出一聲聲的慘叫聲,仔細去聽,好像是貓叫聲,特別慘烈的貓叫聲。池池頭皮一麻,那聲音不就是曾經欺負過丘胡兒的野貓嗎?


    緊接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動物慘叫,最後是一隻鬣狗的慘叫聲。這些聲音刺耳的很,池池忍不住雙手捂住耳朵,雙目因驚嚇瞪的老大,眼圈一周已經紅了,可卻不敢流出眼淚來。


    怎麽會,怎麽可能呢!明明那些小妖精都離開了這片林子,這聲音,這聲音難道是幻覺麽?池池搖了搖頭,不像,不是幻覺,這聲音實在真實的可怕,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


    池池還沒迴過神,那棺材蓋微微移動了一下,露出一道縫隙,裏麵飛出一個白色物體,啪的一下,不偏不倚,剛好就掉在了池池的腳邊。


    池池顫抖著手,將地上那東西撿了起來,緊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這是野貓的頭骨,骨頭上殘留著一些細碎的肉,那眼珠子就掛在了顴骨上,正隨池池的動作晃動著。


    又一塊頭骨從棺材裏被扔出來,池池不敢再去撿來看,任由那些頭骨堆在了自己的腳邊。心中雖然害怕,可又慶幸,至少丘胡兒應該是逃出去了。


    慘淡的一絲笑意,順著嘴角邊微微綻放,池池收起了悲傷之色,眼中陡然一沉,妖力灌注全身,這一下就是幾乎是將自己所有的修為都釋放了出去,妖力在棺材的麵前被阻擋,一個聲音不輕不重的說道:“化形的小妖,味道一定比這些廢物要好的多吧!嗬嗬!”


    池池的一擊被棺材裏的魅妖輕而易舉就化解,它可不想再給池池第二次機會,整個身子從棺材裏向外竄出,一個身穿紫色華服的女子緩緩睜開眼,膚如凝脂,好似白嫩的豆腐一樣,而那眼睛也是極為好看的。長發隨意落在身後,隻是修長的手指上還沾著血。讓人禁不住覺得害怕!


    魅妖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幹淨手指上的血跡,眉頭一皺,“果然下等妖的血肉,沒什麽滋味,對身體的恢複也沒多大的幫助,不過剛剛出來,也不太適合大補!”目光轉而投向池池,上下稍稍打量,嘴角一彎,笑了起來,“小姑娘,你身上的味道肯定很不錯,又細皮嫩肉的,恩,用你來喂養我十年間虧損倒是正好!”


    手指輕擺如蘭花,繞過胸前發絲,眼底的笑意漸冷,猛然朝池池衝了過去。池池根本來不及防備,也防備不住,魅妖的手抓過池池的肩頭,用力捏了下去,骨頭悶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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