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需要靈氣引導自身的陽氣,與自然中的陽氣融為一體,而大自然之中的陽氣最為旺盛之處來自雷電。雷電是汲取天地陽氣,剛烈無比,天譴之時就以雷電為考驗,曆經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妖才能衝破最後的難關,羽化成仙。


    這雖然是傳說,還沒有誰真的見到過,可天火卻是真的存在。


    此刻天邊烏雲滾滾而來,原本還有一輪殘月,如今也被這烏雲遮擋的完全看不見蹤影,驚雷乍響,在幽黎寨的上空轟隆一下,讓原本安靜的寨子,都要被夢中叫醒一般。


    大巫長老停下了手上動作,抬頭看了看天,心中大駭,目光陰狠的瞪者蘇鈺,“找死!”


    從另一隻手中射出了一道蜘蛛絲,朝著蘇鈺飛過,蘇鈺凝神行著天火,直到蜘蛛絲穿進了身體,微微一疼,眉頭緊皺,靈氣卻不敢有半分鬆懈。


    天上烏雲處不時閃著電光,照亮了天際,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駭人,長生手腳被蜘蛛網束縛,完全動彈不得,看著電閃雷鳴,嚇的想要捂住耳朵,可努力了幾次,都未曾成功,隻好緊閉了雙眼,不敢再看。


    天火漸漸形成,起初一個小小的火球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燒焦了一片土地。


    大巫長老似乎也被惹惱,急迫的想要逼停蘇鈺,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蜘蛛絲猶如鋼針,在身體各處遊走,入了血液,入了經脈。


    而蘇鈺就像感受不到痛一樣,若是換做平時,他或許不會這樣急於用天火,可看了眼身旁的雲錦,毒素已經快入了心,整個唇瓣不知何時竟已成了褐色,眼底血紅一片,臉色也更加慘白。


    外傷或許還可以治愈,但是這無藥可醫的毒,生死不知,才是最可怕的。


    天火從烏雲後麵,一個一個竄出來,落在身邊,能感受一團炙熱,原本被天網籠罩的幽黎寨,現在被一團團火球包裹了。


    蘇鈺小心翼翼引導著天火擦著身邊落下,燒斷了蜘蛛網,身體終於可以動彈,便立刻一個健步飛衝了出去,扶住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的雲錦。伸手在她肩上一點,防止毒氣繼續蔓延。


    “師妹,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完,輕輕將雲錦放在一旁,蘇鈺的臉上少有的盛怒,眼裏藏不住的殺意,冷冷的掃過大巫長老。


    身上幾處被大巫長老所傷地方,血還沒止住,左手淩空一抓,祭壇的千斤石台隨著動作而起,嘭的一聲,向大巫長老砸了過去。動作極快,大巫長老避之不及,被石台子撞出了丈遠的距離,心口悶痛,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好不容易爬起身來,卻是力不從心,一手捂住心口,一邊喘著粗氣,麵上依舊在笑,“嗬嗬,你殺了我,她也活不了!”


    這話果然奏效,眼看蘇鈺滿是殺氣,現在也被生生定住,手上的靈氣,在聚散之間徘徊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有七日醉的解藥?”說信,他自然是不信,七日醉,他都沒能研製出解藥來,區區一個凡人,又有什麽本事。可此刻他寧願相信大巫長老說的話是真話!


    大巫長老咳了幾聲,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了兩步,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瓷瓶,“七日醉的解藥其實就是將黑色花瓣和白色花瓣磨成粉而已!人們隻知紅色花瓣有毒,對七日醉忌憚的很,不敢觸碰!至於黑色花瓣中的花粉,倒是無毒,白色花瓣的花粉也無毒,可兩者若是混合一起,卻是有毒的!以毒攻毒,便是這七日醉的解藥!”


    蘇鈺心中暗自懊惱,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七日醉既是毒藥也是解藥呢!枉費了好久的時間,四處找尋可以克製七日醉這毒的。沒想到,其餘兩種花瓣,也是可以製成毒藥。


    七日醉的毒無藥可醫,但不代表七日醉自身不可以。枉費他學醫多年,卻被引入了這樣的誤區之中。早前就聽人說過,七日醉的花瓣,各有不同,能集聚一起,自然是相生相克。原本的不信,此刻倒是深信不疑了!


    七日醉本就兩株,一株已經早在多年前枯萎,如今這世界上也就隻剩下大巫長老手中的那瓶解藥了。


    “交出解藥,饒你一命!”蘇鈺鬆了口氣,與大巫長老說道。


    大巫長老可不傻,這樣的話自然不會聽。冷笑著搖頭,“饒我一命?嗬嗬,口氣真是不小,現在,那女人的命可在我的手裏!你要是敢動我分毫,我就讓她陪葬!”


    蘇鈺一時進退兩難,握緊了雙拳,恨不得上前一掌劈掉這老匹夫的腦袋。隻是終究無奈,“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嗬嗬,很簡單!我要你的精血,給我了我就把這解藥給她!”


    長生一聽,急忙勸道:“蘇公子,千萬不可!萬一這老怪物言而無信,不但救不了雲姑娘,就連你的性命也要搭進去,而整個幽黎寨的人都要跟著遭殃。”


    蘇鈺何嚐不知道,可眼下還能有別的辦法嗎?看著大巫長老那一臉得意的笑,心中百般不願,又能如何!隻有暗自懊惱著,蘇鈺啊蘇鈺,你果真沒有用!


    很多年前,他發誓要護她雲錦一世周全,所以他更加專心於醫術。


    那時候,他們曾一起去降妖。妖物殺了很多人,躲在了冰海之中,可惜他水性不好,因年少氣盛,不顧阻撓,一定要下水,親自捉那妖物。


    結果,妖物狡猾,在水下更是來去自如,蘇鈺勉強躲過了幾次偷襲,體力不支,待要上得岸去換氣,腳下被水草困住,嗆了好幾口海水。


    那妖物趁機,想要殺了蘇鈺,好在雲錦早有防備,躍入水中,擋住了妖物這致命的一擊才險險躲過。


    蘇鈺腦中昏沉,身體越發沉重,雲錦拉著他浮了不到半米,他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眼睛微閉,接著,一個柔軟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唇瓣,一口氣渡入口中,帶著絲絲甜意,這感覺讓他心裏莫名燥熱,等迴過神來,才看清眼前人。


    麵前的人,比起往日更加冷豔,沒有表情的臉也似乎多了些緋紅,悄悄爬上了兩腮,隻是她什麽也沒說,見他睜眼,拎起他的衣襟,拖上了岸。


    遠遠注視著她與妖物打鬥,不要命一般的兇狠。這般模樣的雲錦讓蘇鈺心中除了震撼,還多了些異樣的情緒。雖然這次妖物最終被收服,雲錦也是傷的不輕。那一抹沒影有種孤傲的淒美,白衣勝雪,處處開了紅色的花。


    這一戰,雲錦傷到了根源,靈氣難聚,師父日夜照顧了她三天三夜,她才漸漸蘇醒。


    這三天三夜裏,蘇鈺的腦中一會兒是兩唇相接的一幕,一會兒是雲錦滿身是血的模樣,腦中一片混沌,豈不知這三天三夜,他也沒有休息片刻。


    當握著那冰冷的手,看著那緊閉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蘇鈺突然發現,自己第一次這麽害怕失去一個人。


    “師妹,以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傷!”這句話深深刻在蘇鈺的心裏,是他從未說出口的諾言。


    愛上一個人再簡單不過的事,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即便做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雲錦昏迷之中喊的那個人的名字,讓蘇鈺心中痛的厲害。自此,他不敢提,更不敢想。裝作與她鬥嘴,與她爭個勝負,他也快被自己騙過去了。


    後來師父走了,她也走了。一個人在藥廬過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無聊日子,很多次,他都很想去找她。


    隻是找了又能怎麽樣呢!隻要她受了傷,自然就會迴來了。


    欺騙自己不愛,依舊會有被戳穿的時候。蘇鈺望著空蕩蕩的陌桑山,寂寥的太久了,人也會累。直到前些日子,他終究還是說了,他想和她一起迴藥廬。隻是雲錦的心裏,記掛的人,從未改變過。蘇鈺心中多少有幾分難受,有幾分不悅。


    如今,這種生死相隔的恐懼感,讓他的所有難受不悅,都化作擔憂,這比任何一次都要害怕失去。原來情根深種,不是一句假裝的不愛就可以放下的。


    哪怕,她愛的不是他,哪怕她愛的人會讓她萬劫不複,他願意,他願意陪她一起,在她身邊,隻要她高興就好!


    無憂無慮,偶爾拌嘴,無牽無掛,轉眼就能看見。


    蘇鈺握著拳頭,又鬆開,如果自己死能換她活下去,他自然也是願意的。


    晃神之間,一道蛛絲猛然從天而降,直入蘇鈺百會,蘇鈺完全沒有抵抗,盯著那蛛絲,心中暗自歎息。


    雲錦顧忌不上,知他或許要犯傻,急忙抽出青橈,劍氣淩厲,勉強揮了一劍就好像五髒六腑都被人揉捏一起,也幸得雲錦這一劍,蛛絲偏向了一邊,隻穿進了蘇鈺的肩膀。


    大巫長老見一擊不中,準備再次攻擊,長生急忙撲到蘇鈺的身邊,抱著蘇鈺連滾了好幾下,擦著蛛絲而過。


    蘇鈺這才迴神,可那邊雲錦身子重重的向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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