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仇墨軒找到自己的軍隊時,入目的卻是一片血紅的人間煉獄,荒原上屍橫遍野。


    仇墨軒看著這滿地的屍體,臉上漸漸浮起一抹仇恨。


    “爺……”赫連思顏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喊道。


    然而他此時並未理會她,隻是神色哀絕的看著滿地的屍體。


    “相爺……”


    一陣虛弱的喊聲傳來。他循聲望去,隻見一身是血的西風從遠處的山坳向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一隊為數不多的殘兵敗將。


    “啊……”赫連思顏驚唿,急忙上前扶住西風道,“你怎麽樣了?”


    “相爺……”西風跪在仇墨軒的跟前悲痛道,“納蘭然君帶著大隊人馬來襲,我軍防不勝防,傷亡慘重,隻剩下幾十人存活下來。”西風說著,看向身後皆麵帶悲痛之色的士兵。


    “相爺,暴風雪來臨之際,相爺獨自一人去了哪裏?”一士兵突然開口問道,聲音裏竟含了一絲埋怨。


    “對啊,相爺,你身為我們的主帥,怎麽在危難之際不見了蹤影。”


    “暴風雪突然來臨,我軍又群龍無首,也難怪敵軍能揚長而入。”……


    一時間,將士們都埋怨起仇墨軒來,西風有些惱怒,看向他們喝道:“大膽,你們膽敢埋怨相爺。”


    赫連思顏看著沉默的仇墨軒,心裏有些著急,開口說道:“你們不要怪相爺,其實……”


    “是本相對不起你們。”仇墨軒突然出聲,竟單膝跪在了地上。


    眾人皆是嚇了一跳,都呆愣的看著他,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你們說得對,本相身為主帥,竟然棄自己的軍隊不顧,你們想怎樣處罰本相,盡管動手吧,本相絕無怨言。”


    聽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仇墨軒說著如此謙卑的話,眾人皆是麵麵相覷,剛剛還在責備他的幾人,此刻皆閉口不語。


    “相爺曾經帶領我們打過多少次勝仗,難道就僅僅隻是因為這一次失敗,大家就要埋怨相爺嗎。”西風悲痛的說道,“看到將士們傷亡慘重,其實最心痛的還是相爺,你們怎麽還忍心埋怨相爺。”


    眾將士聽了,皆低下頭,麵帶愧疚之色。


    “相爺快請起。”有幾人上前扶起仇墨軒,愧疚道,“大夥並不是要埋怨相爺,隻是看到兄弟們慘死,大夥這心裏皆有些不好受。”


    “本相答應你們,今日這場血債,一定會讓他納蘭然君加倍償還。”


    赫連思顏定定的看著他,他臉上的仇恨讓她心驚。


    仇墨軒班師迴朝之日,街道兩旁還是像往常一樣站滿了行人。隻是這一次,他們臉上掛著的不是喜悅,也不是悲傷,而是,錯愕。他們大概沒有想到,像仇墨軒這樣神一般的人也會吃敗仗。


    仇墨軒還未來得及迴相府,便被皇上召進宮中。赫連思顏隻好獨自一人迴相府。


    趙雪茹早已在相府門外等候,當看到她一人迴來時,整張笑臉頓時垮了下去。


    “奴婢見過夫人。”赫連思顏走到她麵前恭敬的行禮。


    “起來吧,相爺呢。”趙雪茹急急的問道。


    “迴夫人,相爺在路上被皇上召進宮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趙雪茹淡淡的說道。


    “是,謝夫人。”


    “月兒,你終於平安迴來了。”紅妝一看到她,便欣喜的迎了上去。


    “嗯,紅妝,這些時日害你擔心了。”赫連思顏抱歉的說道。


    “沒事,隻要你平安迴來就好。”紅妝見她麵帶愁容,不禁開口問道,“月兒,你有心事?”


    “相爺打了敗仗迴來,如今又被皇上召了去,不知皇上會不會降罪於相爺。”赫連思顏臉上布滿擔憂。


    “那月兒你知不知道,如果相爺不敗,那敗的人將是納蘭公子。你心裏到底希望誰勝利。”


    “我不知道。”赫連思顏痛苦的抱著頭,“我不希望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事,我寧願出事的人是我。”


    “好了,月兒,隻要你們這次能平安迴來就好。”


    “可是,紅妝,你知道嗎?相爺這次打了敗仗,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是我連累了相爺。”赫連思顏臉上盡是內疚之色。


    “什麽?”紅妝驚訝的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複雜。


    “臣叩見皇上。”


    “愛卿快請起。”仇墨軒打了一場敗仗,雪國的帝王似乎一點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安慰他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愛卿不必過於放在心上。”


    “謝皇上。”仇墨軒看著麵前蒼老的帝王,臉上一片淡然。


    “不過,朕聽聞,愛卿這次打了敗仗並不是因為愛卿的能力問題。”


    “皇上何此言你?”


    “好了,這件事朕也不打算追究了,隻想告訴仇相,大丈夫不應為兒女情長所羈絆。朕已賞賜十名美女到愛卿府中,愛卿也該迴去看看自己的夫人了。”


    “謝皇上,臣告退。”仇墨軒眉頭緊皺,月兒是以男裝出現在軍中,除了自己和西風,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子,而皇上那句話明顯是在暗示他,到底是誰告的密呢。


    “屬下參見二皇子。”


    “起來吧。可有打探到什麽?”


    “二皇子料事如神,仇墨軒打了敗仗,確實是因為月兒的緣故。”


    “哈哈哈……果然,看來那個女人將是一顆很有用的棋子。”


    “二皇子想怎麽做?”


    “你該知道的,本皇子自會告訴你。好了,你下去吧,繼續觀察相府的動靜。”


    “是,二皇子。姐夫……”紅妝跪在地上,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明日是姐姐的忌日。”


    “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


    那一天的悲慘,那一天的絕望,他也要讓他仇墨軒嚐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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