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江毓敏好奇極了:“母後,毓敏也想出去看看。”


    “這是刺客,你當是兒戲嗎?”皇後搖搖頭:“你還是好好吃你的飯吧。”


    江毓敏應了一聲,低頭吃飯,眼神卻總不自覺地向外飄。皇後看在眼裏,不由好笑:“蓮月啊,你就辛苦點,多跑幾趟吧,省得我們的公主悶得慌。”


    江毓敏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煩蓮月姑姑了。”


    蓮月福了福:“殿下言重了。”隨後就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蓮月進來:“娘娘,殿下,據說那刺客好像是進了定妃娘娘的紫琴宮了,皇上正要下令搜呢。”


    江毓敏怔了怔,看向皇後,皇後微皺起眉,也覺出了此事不尋常:“走,我們去看看。”


    紫琴宮已被裏三層外三層包圍住了,皇帝親自坐鎮,看著侍衛們搜索。江毓敏在人群中找到了江毓輝,輕輕拉拉他的衣袖:“二哥,這是怎麽迴事?”


    “皇上宴客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閃過,好多人都看見了。當時就叫囂著抓刺客,我也追了出去。好幾次堪堪要抓到這個刺客,可又讓他給溜了。誰知這個刺客居然跑進了後宮,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幹什麽?江毓敏向紫琴宮望去,也許待會就有答案了。


    不一會兒,在紫琴宮內搜人的侍衛突然喧嘩起來,隻見一個侍衛拿著一個布娃娃出來,說是在定妃衣櫃內搜到的,遞給了皇上。定妃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皇上瞟了一眼,麵色大變,看了一眼皇後。皇後覺得奇怪,湊過去看,驚唿一聲,指著定妃,氣的說不出話來,猛然向後倒去,竟是被氣暈了。頓時,叫嚷著送皇後迴宮的,吩咐去傳太醫的,場麵亂成一團。


    莫非這布娃娃竟是詛咒皇後的?江毓敏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隻見太子惡狠狠的盯著定妃:“好惡毒的女人!你是不是想把母後咒死了你好登上皇後之位?你休想!”


    “不是的!”定妃慌忙跪下:“皇上明鑒,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也不明白為什麽宮中會有這種東西的。雖是在臣妾宮中搜出,但並不能說明就是臣妾的東西啊。也許是別人放在臣妾宮中的,再利用刺客把侍衛引來搜宮,栽贓給臣妾。臣妾之言句句屬實,望皇上明察!”說完深深的磕下頭去。


    “哦?”太子冷笑一聲:“那定妃娘娘倒是說說,究竟是何人要陷害你啊?”


    “這,臣妾不知。但臣妾的確是冤枉的,”定妃眼巴巴的望著皇帝:“望皇上查明真相,還臣妾一個清白!”


    “定妃娘娘口口聲聲冤枉陷害,卻連可疑之人都提不出麽?”太子步步緊逼:“隻不知是定妃娘娘真的不知呢,還是這人本不存在?”


    “太子殿下為何如此說?”定妃冷冷的望著太子:“本宮對皇後娘娘從無不敬之心。”


    “你真的從未想過陷害母後?”太子嗤笑一聲:“你敢發誓?發最毒的誓?以七皇弟的性命發誓?”


    定妃滯了滯,剛想說什麽,卻被皇帝的怒吼打斷:“夠了!”


    皇帝冷冷的掃了眼定妃和太子:“這件事要查,定妃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皇後病了,操勞不益。德妃,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是不是定妃做的,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也好讓皇後安心養病。至於定妃,在真相未明之前,你就先待在紫琴宮吧,如果不是你做的,總會還你一個清白。”


    德妃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是,皇上。”


    定妃蠕動著嘴唇,半晌,才聽見她顫抖的聲音傳來:“臣妾遵旨。”


    經此一事,皇帝也沒了宴客的興致,大家就草草的散了。走出宮門的時候,江毓敏又迴頭看了一眼富麗堂皇的皇宮。巫蠱啊,很古老的陷害方法,但卻實用。漢武帝時的巫蠱之禍,死了幾萬人,其實迴頭看看,江充的策劃實際上可以說是並無實據,但漢武帝就是信了。德妃啊,會是她嗎?


    馬車上,江毓輝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四妹,今天這事兒,我總覺得透著古怪哪。”


    “嗯?”江毓敏收迴自己的神思:“什麽古怪?”


    “我們好幾次都差點抓到那個刺客,可都讓他跑了。一次可以說他運氣不錯,兩次可以說他相當走運,可三次、四次呢?如果不是他的運氣驚人的好,那就隻能說明,他是有意讓我們發現的,那麽他的目的,”江毓輝目光炯炯的看向江毓敏:“就是引我們去紫琴宮了。”


    江毓敏輕輕頷首:“不錯。”


    “既然是這樣,那麽定妃就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了。”江毓輝頓了頓:“當然,也不能排除那布偶本就是定妃的,別人發現了這個秘密,加以利用這種可能性。不過,我還是傾向於定妃是無辜的。”


    “我也這麽認為。”


    “既然是這樣,太子沒理由看不出來啊。”江毓輝疑惑的揉揉腦袋:“為什麽那麽咄咄逼人呢?難道定妃得罪過他?”


    “那是自然的,”江毓敏垂下眸光:“宮闈之間的事,就是當事人也未必清楚,何況外人呢?”


    “這麽說,”江毓輝若有所思:“這件事會不會是皇後做的呢?”


    “不會。”江毓敏搖搖頭:“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到底有沒有詛咒,誰也說不清,皇後絕不會用通過詛咒自己的方法來對付定妃。就算要用這種方法,若我是皇後,會先裝病幾天,然後再把那個木偶抖出來,效果會比現在這樣好吧?”


    “這樣啊,也對。”江毓輝點點頭:“那若是要害定妃的話,詛咒皇上效果想必會更好吧?皇上一怒之下,說不定當場就斬了定妃呢?或者,那個人是相信詛咒的,想一箭雙雕,所以才詛咒皇後?”


    “未必!”江毓敏搖搖頭:“此人做事可謂是滴水不漏啊,連動機都考慮周全了。試想,定妃有什麽理由去詛咒皇上?皇上要是死了,太子登基,她能撈到什麽好處?但詛咒皇後就不同了,後宮之中,哪個女人不想當皇後?”


    “可若是查出來不是定妃做的呢?那那個人不是落空了嗎?或許還有可能引火燒身啊。”


    “是啊,”江毓敏歎道:“但若就是那個人去查呢?”


    “什麽?”江毓輝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也對,皇後病了,德妃就是後宮位階最高的娘娘,不交給她查交給誰查?照你這樣說,她可真是……”


    “我可什麽都沒說,”江毓敏淺笑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二哥,不論是誰做的,都不是我們該過問的。”


    “哦,”江毓輝坐直了身子:“四妹,其實我還想問你,衛青調軍守衛甘泉明明是對的,為什麽皇帝會收了他的兵權呢?”


    “守衛甘泉是對的,但他調的兵是不對的。”


    “我也知道,調皇帝的親兵是不對的,可那不是沒有辦法了嗎?況且,他也決不是個會造反的人啊。”


    “自古君王沒有不多疑的,”江毓敏閉上眼:“況且,皇帝這麽做是對的。”


    “嗯?”江毓輝眨眨眼:“什麽意思?”


    “樹大招風啊,衛青已經太風光了,不知有多少人眼紅,想抓他的把柄呢,但他為人小心謹慎,行事從無破綻,現在出了這事,皇帝若是沒什麽表示,還不知有多少明槍暗箭要射向衛青呢。”江毓敏抬起眼簾:“有時,失寵反而是保全。”


    江毓輝正喃喃的重複著江毓敏的話,就聽見馬車夫的聲音:“二公子,四小姐,宰相府到了。”


    “到了,好快!”江毓輝跳下車:“毓敏,我先送你迴去吧。”


    “不!”江毓敏搖搖頭:“我們去你的書房,我有事要和你談談。”


    江毓輝的書房江毓敏來過一次,就在這書房,一時頭腦發熱,背出了孫子兵法,把自己陷入了層層危機中。現在再看這書房,江毓敏不禁感歎一聲。江毓輝眼神有些躲閃,賠笑道:“四妹渴不渴,我去倒杯茶給你。”


    “二哥不必忙了。”江毓敏好笑的看著江毓輝有些僵硬的表情:“二哥,我有些事要問你。”


    “什麽事?”江毓輝積極地說:“二哥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可是你說的,”江毓敏收起戲謔的表情:“二娘的娘家,現在是什麽情況?”


    “二娘?”江毓輝有些疑惑,但還是盡可能的詳細迴答道:“二娘的父親現在是浙江的巡撫了,其實這人沒什麽大才,但阿諛奉承這方麵,那可是個人精。他好像還有些哥哥弟弟的,一個一個的也都放了肥差,多是在江浙一帶。具體的,我記不太清了,當時也不太上心。”


    江毓敏點點頭:“那四娘的娘家呢?”


    “四娘?聽說現在四娘的娘家已經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銀莊了,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京城小銀莊可比了,跟宰相府結親,收獲可不少呢。誒,你問這些做什麽?”


    江毓敏正要迴答,就聽江毓輝喝道:“誰在外麵?”


    “二公子,小的是門房,太子來了,要見四小姐。”


    江毓輝一驚:“那你怎麽單獨來稟報,還不準備接駕?”


    門外那人有些為難的說:“太子殿下說,不準驚動任何人,殿下是微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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