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劉家的宅邸厚重的大門開啟,一輛毫不起眼的日本車開進了那所幽靜的深山豪宅。主人劉英東坐在沙發上等候那個人,已經很久。


    裴如建剛由管家引入,劉英東便站起來去迎接。他立時感到額外的榮寵,慌忙道:“劉兄,好久不見。”懶


    “裴老弟。”劉英東雖然拄著拐棍但麵色紅潤,精神十足,說起話來聲如洪鍾:“不好意思,剛上班便辛苦你來跑一趟。”


    “哪裏哪裏,我也好一陣子未來拜訪兄長了。”裴如建走上前去握住劉英東的手:“看兄長氣色不錯,最近身體可好?”


    “老了老了。”劉英東伸手拍拍他的肩:“來來,到我的書房裏敘舊。”


    “好。”裴如建隨他而去。


    管家送二人來到書房門前便退了下去,劉家的人都知道,這裏是老爺子的禁地,一般人是禁止入內的。裴如建在官場上混了許久,大富豪也認識不少,對於他們的一些癖好也略知一二。一般這種地方都是這些人中之龍非常私人的場所,設計極有講究的。裏麵細至每一個開關的安裝皆經由風水先生看過,以確保人進入內裏之後可以排除一切凡俗的雜念專心致誌的思考問題。


    因為是第一次來,他走在劉英東身後,也忍不住不著痕跡的打量書房,其實這裏一切的擺設都與常人的家中無異,中式的風格透露了些許主人的喜好,連成一麵牆的巨大,紫檀木的辦公桌,古董吊燈,讓身在此處的人不自覺的放慢腳步,壓低聲音,像是怕驚擾了書本一般。牆上懸了一副字畫,裴如建掃了一眼落款,心中還是忍不住感慨一番,這些看似普通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常人消費得起。蟲


    “裴老弟請坐。”劉英東在酒櫃處拿了兩隻杯子,將其中的一隻放在他的眼前,伸手示意他坐下。


    裴如建見他有轉身去拿一瓶酒,沒有貼標簽,用黑色的酒壺裝著,隻是塞子一經打開,房內立刻香氣四溢。裴如建瞪大眼睛:“這酒……”


    “這是我私人珍藏,裴兄可以盡管一試。”劉英東言罷,親自斟酒給他。


    裴如建恭敬的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一時之間竟舍不得將那酒水全數吞下:“果然是好酒,真正的唇齒留香。”


    劉英東點點頭:“你若喜歡,我改日差人送兩瓶至府上。”


    裴如建連忙推辭:“不敢不敢。”


    “哎,”劉英東端起酒杯:“前陣子的事情多虧裴老弟你的關照,劉某心存感激,這一杯我敬你。”


    “劉兄這麽說真是讓人慚愧,多年來要不是您的照應,我這條性命都未必還在,更不要說走到今日,因此劉家出事,在下幫點小忙也是義不容辭。”


    真正的聰明人總不會在出事的時候才想著要去籠絡人,這裴如建就是劉英東在十年前偶然的一個機會下結識的。那時候的裴如建還是個小警察,手上有點閑錢便學人家炒期貨,結果一敗塗地差點賠上身家性命。要不是劉英東知道此事為他擺平一切,此時的他最好的結局也還是深陷囹圄。


    知恩圖報,裴如建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而憑劉英東的眼力,自然也不會看錯人,投資在一個薄情寡義的人身上。


    劉英東手上閑閑的翻著一本舊書,狀似閑聊:“那件事雖然告一段落,但聽聞最近商業罪案調查科的人非常關注小兒公司的動向,可有此事?”


    劉英東不會真的為了敘舊才會約見他,裴如建深知這一點所以今日前來當然已經做好準備:“此事現在不過是捕風捉影,柏盛如今日漸強大,公司的拆分和並購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商業競爭對手之間有一些誤會和不滿存在是很正常的,作為執法人員,做事講求證據,沒有真憑實據,是萬萬不會單憑一方的說辭而貿然的做出判斷。”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有理有據,劉英東滿意的點點頭,朝裴如建舉杯:“小兒在商場上打拚多年如今也算是在商界嶄露頭角,男人有雄心大誌自然是好事,但是做大事總是難免有劍走偏鋒的時候,這時便需要他的前輩多多提點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裴如建端起酒杯,再喝一口。


    “現在我也算是退居二線了,公司的事情由世堯打理我也很放心,現下的經濟與我們那時候又有不同,就說樓市,業績就不如前些年。我也常跟兒子講,以現在的形勢隻是將眼光放在一個點上是不行的,要看的長遠才行。比如新能源,我倒是覺得很有可以開發的潛質。我這個兒子呢,雖然因為他母親的事跟我鬧矛盾叛逆了些,倒是還是會考慮我這個做父親的在商業上的建議,比如前些日子他就與北美的一家風能公司接洽將其並購下來,並且實施了一係列的改革,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在香港掛牌上市,好好運作,兩年之內股價必定大踏步上幾個台階,兒子這樣懂事,我們這些做家長的也很是欣慰哪。”


    眾所周知,與股神巴菲特吃一頓早餐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但為什麽每每仍有那麽多人爭先恐後以此為榮幸?當然是因為,與這樣的大人物在一起,吃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股神在言談之間透漏的玄機,那可不是錢能夠買到的。


    而裴如建是什麽人,這劉英東的一席話當然不止是為了誇讚他的兒子,而是在向他透漏什麽。他此番迴去後必定要查一下柏盛新進並購的能源公司是何名字,並在恰當的時機買入股票,待到第二年豈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行.賄這件事,如果做的漂亮,也不過是把酒言歡,一次笑談。


    劉英東接下去還要說什麽,便聽到管家在外麵敲門到:“老爺,公司的來電。”


    如果不是什麽大事,管家不會傻到來打擾,劉英東濃眉蹙了蹙道:“接進來。”他拿起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隻不過十幾秒,裴如建便看著劉英東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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