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司徒奕擰了一把熱水,麵紅耳赤地替她擦著澡。


    盡管他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去看她,可毛巾擦過她身體的時候,還是讓他忍不住在腦海裏描摹出她的輪廓……


    他的指尖仿佛被熾熱的火焰點燃,縱使隔著熱毛巾,也依然能感覺到她肌膚的溫度。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不該有的反應,於是冷著臉惡狠狠地又擰了一把毛巾,語氣粗魯地說道:


    “墨檸檬,你運氣真好!”


    “我還從沒給別人擦過澡!”


    “你賺到了!!”


    他雖然這樣說著,動作卻很輕柔,仿佛唯恐弄傷了她。


    睡夢中的女人仿佛若有所覺,睫毛下意識地動了動,他驚得立刻丟開了熱毛巾,裝作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


    墨檸檬隻是動了動睫毛,很久都沒有其他反應。


    她根本睡得跟豬沒什麽兩樣!


    他鬆了一口氣,又立刻覺得自己這樣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被他tuo光,他再假裝若無其事不也是白搭!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蠢?他是在做利人利己的好事,為什麽要覺得心虛?


    對,幫她洗澡,促進她新陳代謝,利她!!


    幫她洗澡,作為丈夫的福利,利他!


    不……根本就不利他!!


    他隻覺得整個人都燥熱異常。


    “熱死了!什麽鬼天氣!!”


    司徒奕一邊低咒著,一邊幫她重新穿好衣服。


    他想去洗個冷水澡,可他背後密密麻麻的傷口並不允許他這樣做,於是,他隻是將窗戶打開,才又坐迴到她的身邊,拿起旁邊的雜誌重新替她扇風。


    ‘墨檸檬,你就是一頭豬!’


    ‘就算你像豬,我還是喜歡你。我真是比你還蠢!’


    可我並不討厭這樣的自己,因為隻有這樣,隻有喜歡著你,我才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會生氣,會失望,會痛苦,也會快樂……


    司徒奕看著墨檸檬的睡顏,一手替她輕柔地扇著風,一手輕輕描摹著她臉頰的輪廓。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顏,每一個細節,他閉上眼睛,都能一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


    就是她淹沒在千千萬萬的人群之中,他也能一眼分辨出她每一個細節。


    清風徐來。


    她仿佛覺得舒服多了,唇角揚起一絲幾不可聞的笑意,接著安安心心地睡過去。


    他看到她唇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心情有些複雜。


    她睡得那麽香甜,他卻一點也睡不著,就這樣輕輕緩緩地替她扇了一整夜的風。


    倘若她能每夜都睡得如此安穩,縱使讓他為她扇一輩子的風,他也是願意的。隻是唯恐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人是他,卻不願讓他替她扇風。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為一個女人低聲下氣成這樣。


    就當他是瘋了——


    司徒奕想起夜曦重傷住院那天,她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了他,就算失去他也在所不惜,不由身體僵硬。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她的選擇,何必非要為難她也為難自己,逼她做她不願做的決定,又逼自己承擔不想承擔的痛苦。


    墨檸檬在睡夢中,總覺得有熟悉的香草氣息,在她夢中縈繞。


    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又害怕睜開眼睛就會發現一切不過隻是一場夢境,而她若想要再次迴到夢境,卻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幹脆就這樣睡著吧。


    好好感受著這一份飄渺的幻覺。


    在夢裏,他仍是她的。


    他溫柔地對待她,守著她,跟她說話。盡管在罵她,語氣也帶著一絲絲寵溺。


    而不是像現實那樣,冷冰冰地對她說,他們已經玩完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唿吸重重一滯,又因為那熟悉的香草氣息而變得安穩起來。


    做夢的感覺真好,夢裏最無情的那個人,也能這樣溫柔地對待她,真好……


    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她真想永永遠遠沉溺在這樣美麗的夢境中,不要醒來。


    *


    墨檸檬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她頭上纏著紗布,之前有兩片玻璃碎片剛好飛濺到她的額頭,傷口不算深,但她現在還覺得有些許疼痛。


    她記起自己昏迷前那個熟悉的懷抱,唿吸頓時一凝。


    為什麽她會覺得,自己在暈倒之前,聽見了司徒奕的聲音。


    救她的人……該不會是……


    就在這個時候,護士進來了,她一邊給墨檸檬換藥水,一邊說道:“你總算醒了,快點勸勸你男朋友吧。”


    “男朋友?”她不會是說學長吧?


    墨檸檬剛想說夜曦不是她男朋友,就聽見護士繼續說道:


    “你男朋友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明明傷得比你嚴重多了,卻非要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你昏迷一整天,他就陪你一整天,別人怎麽勸都不肯去休息。”


    “他受傷了?”墨檸檬立刻撐起身體就要下床,“我去看看他……”


    “你快點躺好。”護士連忙製止她,“他剛才出去了,大概是去買東西吃,等他迴來你一定要勸他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了……”


    護士離開之後不久,夜曦進來了,他的手臂有幾處被玻璃的碎片割傷,綁了不少繃帶。


    墨檸檬微微凝眉,所以之前救了自己的人,真的是學長?


    這是夜曦第二次用生命救她,她的眼底閃著難掩的波光。


    “學長……”


    “還好你沒事。”夜曦朝著墨檸檬走過來,“昨天真是嚇死我了。”


    “學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魯莽,才給你造成了更惡劣的影響。”


    “傻丫頭,想那些幹什麽,隻要你沒事就好。”


    “可是你的手……”


    “隻是小傷。”夜曦看了看墨檸檬。


    墨檸檬擰眉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夜曦,“這還叫小傷?你再這樣下去都要成木乃伊了。”


    她真是不明白他都傷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救她。


    “先吃點東西吧。”夜曦對墨檸檬說道:“也該餓了吧。”


    “嗯。”墨檸檬應了應聲,想起他自己還是個病人,現在居然還要幫她打飯,感覺越發抱歉了。


    夜曦看著墨檸檬額頭上的紗布,想起昨天她差點受傷,自己剛衝到她的身邊,就看到司徒奕把她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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