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紫色的小鳥落在桃花枝頭,靜靜的用嘴尖梳理著自己身上的羽毛。


    桃花輕輕飄落,落在了龍長青顫動的肩上。


    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孱弱,身體在站立中竟時常發抖、抽搐。


    “人若過客,命如蜉蝣,短暫百年,一縱而逝。”忽然,龍青山看著枝頭的紫色小鳥,自言自語道。


    “父親大人,當年若非您狠心將我棄之荒野不顧,又怎麽會落到如今這般下場?”


    這時,從龍青山身後走來一個仿佛披著一層橡膠皮的駝背老孺,她佝僂著身體,從喉嚨深處低吼出了一種深切的怨恨之情。


    她就是那個用斷劍貫穿龍雲胸口的老女人。


    “妱兒你自小行事乖僻,卻心思狠毒,為父不過是讓你在人世間品嚐百味,從而蛻變自己而已。”


    龍長青轉過身體,一雙空洞的眼睛竟忽然散閑現著一些淚光:“可你,終於還是成為了原本的自己,甚至變本加厲...”


    “謔謔謔,父親大人還在為自己辯解麽?我即便今日落下如此淒慘下場,但至少我龍妱心隨龍家,時刻未曾忘懷母親大人和龍家三百口冤魂——她們每天都在我身邊哭泣,而父親大人您做了什麽?”


    龍妱赫然怪笑,情緒有些激烈,通身顫抖道:“那個莫家子嗣賤婢,我已經帶來了這裏,該怎麽做,您看著辦吧...”


    龍青山沒有說話,他隻是無從說起,一百年來,他幾乎已經沒有了感覺。


    這時,那隻枝頭的紫色小鳥飛了起來,在這片桃園上空轉了一個圈後,落在了龍青山的肩膀上。


    良久後,龍青山歎道:“也罷,那就見見那個莫家子嗣吧。”


    “那個賤婢就在後山,我且先去看看陣勢,免得叫人闖了進來。”龍妱說著,像個陰魂一樣,忽然不見了。


    龍青山緩緩的走到了桃園後山一個洞口,忍不住停下來大口喘氣,臉色憋的紫紅。


    這個老毛病已經跟隨他一百年了,這也讓他遭受了一百年的折磨。


    氣短、胸悶,即便是坐臥久了,他都會忽然渾身抽搐,稍不留神很可能就死了。


    這個洞口是敞開的,兩株小梨花樹分列洞口兩邊,樹上香白點點,幾隻蜜蜂嗡來飛去。


    常青山走進了洞中,發現一個素衣女子側麵躺在地麵上,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他上前兩步蹲下了身體,仔細朝地上女子看去,頓時神情巨震!


    ------


    穆塵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困龍陣中呆了多久,所幸的是他找到了困龍陣的開門。


    在開門裏,他眼前的湖水似是鏡麵一樣,眼前的景色猶如春天,春光明媚,風和日麗。


    在湖的對麵是一片桃花源,而他此刻所在的地方,卻是一片紫竹林。


    竹林裏泛著幽幽清香,令人覺著身在靈境異處,可就在春意濃鬱之際,竟忽而隨風飄來了一陣細雨。


    “風吹竹梳雨,切莫戀春光。”


    穆塵身在紫竹林,心係龍雲安危,時而告誡著自己,不停的尋找著陣眼所在。


    這裏一草一木,皆有可能都是陣眼重心所是,穆塵顯得異常凝重,逐一梳理著眼裏的景物,在腦海中飛快的相互對應著,希望能合得上。


    多耽誤一刻,女王就多了一份危險,穆塵深感肩上的擔子之重,不消片刻後,他渾身汗如雨下。


    這裏沒有陰風煞氣,這裏沒有陣勢交融,這裏隻是通向一切結局的可能。


    生和死、變和幻、破與立。


    如果你不精通陣術,如果你不是心思沉著冷靜之人,最好不要踏入這裏。


    這片紫竹林來迴被他找遍了,卻都無法對應上困龍陣的陣眼重心,他把目光投向了湖的另一麵。


    那個桃花盛開的地方。


    穆塵暗自沉思了片刻後,向湖麵走去。


    正在這時,他猛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一種碎碎的腳步聲,轉過神去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穆塵心中有些疑慮起來,便索性摘下幾根竹條,東南西北各安置兩條,斜指高空。


    他製作了一個簡易的迷魂陣,用作迷惑或有可能被人發現時,指出一條錯誤道路的方向。


    可就在他覺得可以放心通往對麵的桃花源之時,雨停了,一隻紫色的小鳥飛臨在湖麵,擋住了他的道路。


    風刺開啟了超能探測後,找到了那片被積雪覆蓋的荒野。


    荒野上數百的大小營房緊挨在一起,忽而飄起幾縷人間煙火,在風雪中很快逝去。


    若非多瑪宏身上所散發的幾絲熟悉氣息,風刺也不會這麽快找到這裏。


    “什麽人,站住!”幾個王衛把守在荒野入口的石牆木柵欄旁,攔住了風刺。


    “我是你們多瑪宏大士的朋友,讓我進去吧。”風刺找到了多瑪宏,心裏猛然亮敞了一些,微微笑道。


    幾個王衛一聽風刺之言,麵麵相覷,而後其中一個詫異道:“多瑪大士才剛剛吩咐過我等,說就算是他的朋友來了也不許放進來...真是神了...”


    “你們幾口,站在那裏嘟嚕什麽呢?”這時,從一個營房裏走出一個紫衣女子,冷媚果敢的樣子。


    是紫煙,她留守在最外圍,是防止外人闖入這裏的第一道關口。


    “報統領大人,這裏有一個男子說是多瑪大士的朋友,讓我等放他進來。”一個王衛見著紫煙後,拱手報道。


    “什麽多瑪大士的朋友?大士哪來的朋友?休得理會他,讓他速速離開此地!”


    紫煙聽聞說來人是多瑪宏的朋友,便轉眼一看,見著風刺完全是個陌生的麵孔,當即有些惱怒,便下令驅他離去。


    不過,這個男子有些說不上來的味道,感覺很莫名。


    “請等一下!”忽然,風刺一把叫住了紫煙,大聲道:“請麻煩你轉告多瑪大士一聲,就說故人風刺前來相見。”


    “你道本統領閑的慌麽,還替你通報?什麽?風...什麽?”


    見著風刺雖然話語懇切,但語氣有些傲然,紫煙頓覺不快,可當他聽得“風刺”那個名字時,大腦猛地短路了一下。


    好像這個名字在哪裏聽起過?風姓?


    “我叫風刺,你如實通報即可。”風刺重複了一次。


    “風刺?你就是那個...風刺?”紫煙終於想起來了,紅蓮好幾次在她麵前提起過這個名字,還說女王心中獨有此人?


    正是這樣,紫煙便覺得那個叫風刺卻從未謀麵的男人很神秘,而今這個男人就在眼前,使得紫煙忍不住再一次重新將風刺打量了一遍。


    也沒什麽太特別啊,長得也不是特別俊美,女王怎麽會看上他呢?莫不是這個人冒充來的?


    “是,我是風刺,請盡快通報多瑪大士,多謝了!”見著這冷麵女子有些囉嗦,風刺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脾氣還不小?


    紫煙稍作沉吟後,決定還是請多瑪宏過來甄別一下,在她迴身之際,正遇上了走來的多瑪宏。


    “大士,您...這...”紫煙蒙了。


    多瑪宏來了,他緩緩的朝風刺走來,麵含震驚之色,半晌後道:“你,你可真的是風刺風院長?”


    怎麽會?按車馬行程來說,喬柏子等人頂多此時剛剛和風刺會麵迴返才對啊?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啊?


    “多瑪先生,咱們終於見麵了。”


    風刺淡淡笑著,看著多瑪宏道:“隻是風刺不曾想過,那人間一小別,而這莽蒼數年間。好了,閑話咱們以後再說,你們女王之事,我已明了,還是先讓我進來吧。”


    “是,開門!”


    但見來人果真是風刺後,多瑪宏神色複雜,繼而親自迎著風刺進入一間營房。


    “天啊,這個男子好大的麵子啊,他是什麽人啊,還讓多瑪大士如此禮儀相迎?”一路上,一些王衛和宮衛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紫煙也怔愣了半晌,而後一個激靈道:“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紅蓮和白蘭去。”


    剛才那波詭異的紫芒煞氣,來得快去的也快,紫煙也正準備詢問下紅蓮等人是怎麽迴事。


    在大士精致的營房裏,多瑪宏命人給風刺泡上了一壺香茶,而後把龍雲深陷困龍陣的前後事情細說了一遍。


    “這樣麽?”


    風刺靜靜聽著多瑪宏的敘說,其間是百感交集,噓聲驟起。


    他不曾想到龍雲這女王做的是如此的艱難,可謂內憂外患,禍根連連。


    “風院長是何時來這莽蒼的?又是如何來得這莽蒼的?”多瑪宏一直對這兩個問題很糾結,歎息之餘問風刺。


    對於風刺,多瑪宏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何況他們曾一起患難過,隻不過兩個世界之間,時間過去了七年,再次相見,不免有些感慨和陌生而已。


    “我們來這裏已經半年多了,當時降落在礁石城...”風刺大概吧他們來莽蒼的事情講述了一下,後直接問道:“多瑪先生,我想親自進入那困龍陣中看看?”


    “這個麽...恐怕不太妥當啊,不,風院長切莫誤會了,實在是那神子有言在先,擔心外人闖入陣中壞了大事...”


    對於這個事情,多瑪宏顯得很為難,讓進不是,不讓進也不是,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風刺見著多瑪宏如此為難,點頭笑道:“那不妨再等等看,若是那神子午時還不曾出來,我便入陣看看去...”


    “好大的口氣啊,如果危及到我等女王的安危,你一個凡夫俗子,可擔當得起嗎?”


    正在這時,營房外站著一個青衫便衣的中年男子,他身旁還跟著一位國色天香、身著皮襖的清純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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