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漸漸的開始覺得進攻上滯澀緩慢起來上一次向他報告戰況的書記官還有七人現在就隻有五人了他驚然醒悟到自己的有生力量被漸漸的蠶食麵臨著此消彼長的嚴重危機。


    畢竟安明輝這個人哪怕在麵對金帳精騎也能堅持笑到最後。他那支軍隊的頑強韌性在當前的清軍中幾乎說已是極至即使他此時沒有那些用於防守的樓車弘毅此時的有生力量也根本不能與元人那強大的破壞力相提並論。更何況還有弘鑠這等精通韜略的名將在旁率領親信分進合擊在旁幹擾臂助?平心而論並不是很擅長於軍事指揮的弘毅被他這樣慢慢由勝勢打到敗勢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照這種趨勢看來安明輝為了複仇而燃起的熊熊火焰似乎已經焚到了麵色鐵青的弘毅的身前!


    在這種情況下弘毅立刻咬了咬牙做了一件事。


    退!


    這是他經過了再三思慮後的決定。


    他一退雖然看似示弱。失去了及時趕去皇宮的資格但強勢的六阿哥弘興定然容不得元氣大損的老十四他們之間的爭鬥看來不可避免。兩虎相鬥必有一傷。這兩個人誰也不是願意屈居人下的性格。隻有將他們分而擊破或許尚有機會。


    這就是所謂的以退


    ――為進。


    隻可惜人算往往不如天算。


    弘毅的如意算盤便破滅在他撤離地途中。一個從容搖扇的陰翳男子擋在了空曠無人的街道中央他雖然隻有一個人卻令得弘毅麾下數百號人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都停了下來。


    “別來無恙?二殿下?”


    他說話慢絲條理的。話聲裏卻透出一股無聲的寒意令得聞者身上都毛骨悚然了起來。


    “賈詡!”


    在弘毅身邊的德仁吐出的這兩個字仿佛是自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賈詡卻不理他望向弘毅道:


    “我不得不承認二殿下你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因為你這樣一個人似乎在行事作風方麵缺少了一樣東西。”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停。


    “什麽東西?”


    弘毅平靜道。


    “破綻”賈詡答:“每個人都有破綻可是你卻似乎沒有因此我和公子隻好在你最盛之時選擇你最強的一點下手隻要能打垮你最自矜地方麵缺點自然就明白的顯現了出來。”


    弘毅抓緊韁繩。手指關節處了白他又緩緩鬆開道:


    “所以現在你就覺得機會來了?”


    “不。”賈詡淡淡道:“我已尋到了你的破綻。”


    隨著他地話聲。他身旁又出現了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吳用!


    “你的優點就在於你的全麵。”賈詡說話的時候他的身後已有影影悼綽地人影晃動。可以辨別得出來這些人都是手持強弓勁弩的遠程射手恰好死死的克製住了弘毅手下地清一色騎兵。


    “可是這也是你的缺點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你想要事必躬親麵麵俱到那麽自然就無法在某個方麵做到出類拔萃。就好象弘興固然在統轄軍事上不如你。弘櫟也於玩弄心機經營政治上也遜你一籌但反過來看這兩人的長處你也趕不上他們。隻是他們兩人受到身份所拘難以互補。才令你徒然坐大。”


    弘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地眼神又出那種火焰一般的熾熱光芒。然而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已亂神已慌。因為麵前這陰冷的中年文士的話確然似淬毒的利箭一般射中了他的要害之處!


    麵前雖然隻有兩人這兩人卻是賈寶玉綺重的兩員幹將他們攔在這個尷尬地要衝之處隻怕早有預謀這個時候弘毅是絕不肯冒險也絕沒有勇氣來冒險的。他一勒韁繩坐騎烯瀝瀝一聲長嘶改道向左麵的路奔去。


    弘毅手上還有一手伏著隻要能同多睿會合借助他手上的高手之力趁這京畿動蕩防衛之力大副減弱之時將有競爭力一一暗殺哪怕這是幹冒禁令的無奈之舉可是在這非常時期隻要有能力繼承皇位的隻剩他一人登基自然也是順理成章這也是旁辟奚徑的成功之道。


    此時弘毅選擇的道路是條長街。


    長街長。


    以至於弘毅的快馬也足足奔馳了盞茶工夫也看不到盡頭。


    在看到盡頭的同時卻又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僅憑衣著便說明他想要做什麽的人。


    雍正的親弟號稱俠王的怡親王允祥他這時已著上了一龔明黃色滾龍樓空龍袍袍子上有九龍戲珠條條都是五爪金龍。立在了一間酒樓的露台上。


    ――他身上的衣服是隻有天子才能穿著的服色。


    因此弘毅看到他就知道了這位潛藏隱忍了幾十年的十三叔究竟想做什麽要做什麽。他更知道允祥在此出現定是有備而來絕不會讓他輕易就突將過去。


    所以他唯一的選擇還是


    ――退。


    隻可惜這條街是長街也就是說哪怕退也要退上很久才有岔路而攔在前方的允祥也絲毫沒有要攔阻的意思。這隻因為弘毅剛剛撥轉的的馬頭前方又突然出現了一個負手望天的修長身影。


    他昂望天的時候高挺的鼻子挺拔的眉角都特別高聳顯示出他潛在的傲然自負。


    見到這個人弘毅的眼神終於變得似一頭負隅頑抗的困獸一般絕望裏充滿不甘。


    這個人竟明明是方才已死在猛烈爆炸下的賈寶玉!


    “我沒死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坐在那駕馬車上。”寶玉雙手抱在胸前風將他的衣服揚起緊貼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他似是有些意興闌珊的著說:“在馬車裏說話的是我一個部下他就來自於天橋一帶善於模仿人獸鳥蟲的口音叫聲而你潛伏在我身旁的內應早為我所覺他在適當的時候給了你一份適當的假情報。就這麽簡單。”


    弘毅覺得嘴裏有些苦。這些事情寶玉說得輕巧可是做起來絕非易事尋出一個具備傑出口技的人當然並非難事隻是這個人同時還要對他絕對忠誠甘心赴死那就難上加難了。此外弘毅當然知道派去賈寶玉身邊做內應的是什麽人要令這個人上當受騙就範絕不是輕描淡寫幾個字就形容得出來的其中也不知道包藏了多少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弘毅沒有說話隻是拔出了腰畔的刀衝了過去這個時候語言已是多餘了敵人或者自己的噴灑的溫熱鮮血就是對結局最好的詮釋。


    弘毅從馬背上一掠而起長刀橫於胸前那姿態就仿佛是孤騖衝向正盛的落霞在這幾乎已中十麵埋伏的關頭他不退不閃不躲不掙紮。


    ――他隻進!


    而此時還能陪在這位曾是權勢最盛的皇子身邊的當然也都是百中擇一的精銳他們一起策馬衝擊又是在長街之上那種匯聚而成的渾然天成的殺氣是幾乎可以令流水為之而中斷遇者無不披靡的。


    刀在鞘中摩擦出尖銳而刺耳的聲響火星刺目!人人的心中都存了一個悲忿而激蕩的念頭不成功則成仁!隻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近在眼前的夢想就破滅成了悲倫的幻想跟隨弘毅的一幹人滿腔怨恨無處可就要將氣出在寶玉的身上。


    此時大街兩旁的樓舍兩旁忽然冒出無數弓箭手萬箭齊密集的箭雨向著騎手傾泄而至最為惡毒的是他們隻射馬不射人其意再明顯不過就是要斷去這群尤作困獸之鬥的人的後路!


    馬兒在悲嘶中倒下接著湧出的是來自豐台大營的精銳重步兵。這些人以一種砍瓜切菜的方式動了搏殺。弘毅咬著唇眼中上都出了火焰一般的光芒他冷著臉大步前行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一開步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擋得住。


    血光激舞弘毅一刀劈開了身前的刀盾手眼前驀然白衣飄飄正是舒然而立的寶玉兩人目光相接對立出無聲而深刻的仇恨。


    弘毅將刀橫在胸前刀身輕微的顫動出“嗡汪”的響聲接著這男子霍然一刀向寶玉橫斬而至!


    寶玉一指素在了刀背上整個人竟還是被刀上所蘊蓄的大力推得向後激退兩人一追一退看似弘毅占盡上風可是他卻也知道絕不能給寶玉反擊的機會隻要他一空出手來反擊就一定會擊破自己的先天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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