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疾行中自然難免的顛簸柳夢端然坐在座位上眼觀鼻鼻觀心一綹青絲從額前垂下來輕微的隨著車行的節律在眼前搖晃。


    ……車廂中一片安靜卻給寶玉與柳夢不約而同的曖昧感覺那就仿佛是新婚之夜一對陌生的新婚夫妻對坐的那種無聲的甜蜜與默契。


    納蘭早已坐到了前麵去他也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尷尬。在說眼下他的心上人生死未卜即使寶玉與柳夢之間關係如初他更不願意見這兩人的親密模樣勾起自己的傷心事。


    良久寶玉終於輕聲打破了兩人之間這尷尬的沉默:


    “你最近還好吧。”


    柳夢將頭轉到一旁表情木然卻也不說話。寶玉看了她那拒人於千裏的冰冷模樣心中一股怒火升騰上來大聲怒道:


    “我在和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柳夢依然轉過臉報之以沉默她這個姿勢將一大截雪白的頸子露了出來襯了烏黑的分外的有一種素淨的豔麗看上去像極了一隻高傲的天鵝。寶玉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衝動猛然立了起來搭住了她的肩頭將柳夢的整個人都扳到了正麵來這才覺這看似堅強冷漠的女子已哭了正淚流滿麵寶玉搭在她麵頰上的手指隻覺得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冰的而唯一溫熱的隻有淚水。


    看著這無聲啜泣的女子那蒼白的臉嫣紅的唇。寶玉忽然有一種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親吻嗬護的衝動此時的柳夢同世間尋常女子有什麽分別哪裏還是那高高在上冷漠得似對世事都無動於衷的聖女。


    他將唇湊了上去


    親她吻她。


    在驚慌和顫抖裏感受她依然的柔軟和依稀的餘香。


    “不要不可以的……”柳夢無力的推拒他但那推拒柔弱得似成了一種象征若說柳夢是冰雪那麽寶玉仿佛就是陽光。


    冰雪遇到陽光的結局似乎就隻有溶解的命運。


    然後……


    車停了下來。


    兩人仿佛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猛然分開。柳夢白皙的麵頰上飛起兩團紅雲眼睛不敢與寶玉相對視匆匆整理了一下衣物便逃也似的下了車。寶玉失神也似的還在車上坐了半晌仿佛在迴味著方才的滋味接著才跟著離去。


    ……………………


    靜室依然人依然。


    柳夢看著雙目緊閉麵色煞白連皮膚都幾乎變得有些透明了的蘇小小。雖然表麵上還是古井不波的模樣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情。她俯下身去輕輕撫了撫這個一生的敵人的麵頰以一種微不可及的聲音喃喃道:


    “上次你來援我這次我救你咱們今後依然互不相欠。”


    納蘭此時在室中來迴踱步就若如熱鍋上的螞蟻那樣急切卻又不敢出聲催促寶玉此時已在旁邊清水裏淨了手拿出三長四短共計七根銀針於火上消了消毒淡淡道:


    “我可要動手了?納蘭兄請在外麵保護。”


    他話音一落。便閃電般的出手將手中一支長達三寸的銀針直深刺入蘇小小的百會穴中!隨後十指如撥動琴弦一般不住彈動每一彈便有一根銀鋒一閃或深或淺的直透入蘇小小的身體裏。納蘭見了麵上肌肉一陣扭曲仿佛中針的是他而非蘇小小簡直若感同身受一般。


    柳夢此時已將一隻手搭在了蘇小小的眉心上二女的身體同時散出一股至寒的冷意出來饒是納蘭也身懷絕技站在丈餘之外。(.好看的小說)也忍不住為這冷意所浸生生打了個寒顫。他此時情知在此也幫不了什麽忙焦慮的退了出去。


    治療過程整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在外間的納蘭雖然不能看到什麽但也能感覺的到隻要是越靠近內間溫度便越來越冷以至於桌上用於奉客的茶水都已凍結成一塊塊的冰而茶杯也被撐裂出些微的崩碎聲一名在外侍侯的婢女想進來看看有無什麽瑣事要做還未進門便顧不得禮節體麵開始雙手抱肩哆嗦起來忙急急的奔了出去。


    終於寒意盡退。


    寶玉掀開門簾行了出來滿麵疲倦地道:


    “快拿參湯和珍珠粉來衝服一日七次不能間斷。”


    接著對納蘭勉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幸不辱命。”


    便疲憊的坐倒在椅子上他此時的神情就仿佛是剛剛才打完了一場惡戰連最後一絲精力都被榨幹了去。


    納蘭聽了寶玉這句期待已久的話心神激蕩連必須的禮節慰問都忘了說大步便行入了內室裏去一不小心因為行動得太快衣帶掛住了桌子的邊緣牽扯之下帶落了桌上的茶壺茶碗隻聽得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而以納蘭的身手卻渾然不知可見其焦切到了何種程度。


    寶玉對納蘭的失禮也不為忤他知此人乃是情癡之人如此激動意料中事。見柳夢適時的掀簾出來她也是滿麵憔悴之色寶玉看著她更顯蒼白的臉上前去握著她的手關切道:


    “你沒事吧待我休息一下便助你調理真氣。”


    柳夢顯然還不習慣與他如此親密臉頰微紅手上輕輕一掙怎奈寶玉早料到她會如此早將玉手捏得緊緊的柳夢習慣性的將臉別到一旁以一種盡量平淡的語音道:


    “我沒事的你才幫蘇小小重建了經脈隻怕沒有六七日根本就無法恢複過來你還是早些歇著吧。”


    寶玉貼著她坐了下來此處隨時都會有丫鬟過來柳夢頗覺困窘輕推他道:


    “你還是坐到那邊去小心一會兒有人見了憑地笑話咱們。”


    寶玉笑嘻嘻地看著她既不說話也不挪動柳夢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陣突如其來的慌忙偏過頭去不與他對視。卻覺得手心中的汗水越來越多越來越濕。寶玉嗅著她鬢角旁那股若有似無的幽香香氣雖然嫋嫋細微卻是叫人的心跳狂烈。


    ……柳夢聽到了寶玉的心跳聲自然寶玉也聽到了她的。


    ……良久柳夢才輕聲道:


    “蘇小小從此以後是否便會和我一樣了再也不能按照往日的功法修習而一切都要自己摸索?”


    寶玉點了點頭:


    “這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因為從此你們兩人就都不用受那狗屁清規戒律的束縛想怎樣就怎樣而施展出來的招式從此也形似而神不似。”


    柳夢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因為重傷初愈勁道使不出來的緣故。”


    寶玉微笑道:


    “其實這樣一來你的招式便更是千變萬化令旁人難以摸清了你想想你以前的攻招其實受真氣所影響化成了守招而明明是守的招式卻若綿裏藏針在出奇不異之下克敵製勝的機會豈不是大增?”


    柳夢被他一語道破這幾日在心中糾結的難題表麵上看似無動於衷心中卻是砰砰直跳仿佛眼前被展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渾沒意識到寶玉的手已悄悄的攬住了她的纖腰好一會兒才覺寶玉的手已有進一步的動作忙紅著臉小聲罵了一句將他的魔手打開。


    兩人坐在一起僅僅是坐在一起也沒說多少話做多少事忽然就覺天色已黑了下來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怎的時間過這麽快?”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兩人之間這無形的默契寶玉捏捏她的手笑道:


    “我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柳夢別過頭輕呸了一口卻任寶玉將自己的手握住心中卻是三分甜蜜三分羞澀三分喜悅還有一分惆悵。


    往日的她因為受到大羅教聖女那神秘的約束所限不能盡情流露自身心中情感眼下自寶玉的口中得知此事已成過去式整個人都變得活潑開朗起來一如冰山解凍鮮花怒放極盡豔麗之能事。


    柳夢忽然起身旋轉了一大圈白裙飄飄看上去就好似一朵素淨的雪蓮花她迴過頭來嫣然一笑頓時連黑暗的鬥室都似是為之一亮:


    “我生這麽大還沒去逛過街你陪我去好不好?”


    寶玉微笑著去攜她的手:


    “好啊不過得等小小醒過來我問她一件事再說此事我若不弄明白隻怕寢食難安!”


    柳夢聽他說得鄭重微訝道:


    “什麽事這麽嚴重?”


    寶玉麵色沉了下來:


    “昨日竟然有人在朝堂之上企圖控製我行刺皇上並且差點得手!此人我若不將他尋出來心中怎能安穩?”


    柳夢一驚道:


    “竟然有人能控製你?”


    “不錯小小乃是此道個中翹楚應該對這方麵的高手有所耳聞我就是希望從小小口中得知這個神秘人的本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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