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六皇子弘興在府邸中大擺宴席慶賀此次政治上的全麵大捷。[]歡宴上一派歌舞升平隻有列席的安明輝一直緊蹙眉頭白白胖胖的臉龐上滿是苦思的神色舉在唇邊的酒杯久懸在空中也不沾唇以至於連偎依在懷中的美婢連續換了三個也未覺。


    弘興笑逐顏開的坐在上的主位與幾名得力手下頻頻舉杯對飲其實對於他來說死上一個貪婪平庸的鮑雄實不足於慮他之所以要在朝中處處與寶玉為難其意最重要的還是以此為因由交結那些與徐達陳閣老交惡的官員!從而與之搭上關係趁勢擴展自己的勢力為自己在殘酷的帝位爭奪戰中贏取一個個砝碼!


    ――事實證明弘興這種做法的成效是顯著的早朝後本來與他這派係素無瓜葛的九門提督載淳與手掌兵權的代群退朝後罕有的與他有了招唿甚至代群還答應了後日前來赴王府的家宴。


    弘興忽然看到了沉思中的安明輝――對這個城府陰沉老謀深算滿麵堆笑家中勢力也顯赫非常的胖子弘興向來也是十分倚重見了安胖子的那副模樣弘興眉頭微皺還是關切喚道:


    “明輝你可是有些不適?”


    連喚了數聲安明輝充耳不聞卻還是那副沉凝思索的模樣。旁邊列席的戶部尚書劉仰林對弘興小聲道:


    “自從那賈寶玉被押下殿後明輝便是一直是這副苦思的模樣他隻對老夫說了一句話賈寶玉此舉看似自蹈死局實質卻大有深意!”


    弘興麵色立沉肅下來那戶部尚書劉仰林也因此而淡淡勸諫道:


    “王爺恕老臣直言你看那賈寶玉上殿來的一言一行無不精明幹連得可怕像他這種人可是像冒失會自尋死路的?”


    “不錯!”


    眾人一齊向著這突如其來的聲人望去。說話的正是一直在沉思的安明輝他胖臉上也難得的沒有露出一絲笑意。一雙小眼睛閃閃的著亮。


    “賈寶玉看起來是為了應對我出的攻勢不得已出此下策奮力一搏但是觀其上殿後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表現出他絕非那種做事莽撞之人!那麽我敢斷言一句此人最後出言說的那幾句話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三斟酌所為!”


    “那麽換而言之他便一定有應對眼下這惡劣局麵的後著!而我們現在要做的事便是將他這隱伏的後著尋覓出來一但能將之破去那麽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勝利!”


    ……


    一盞孤燈如豆。它忽忽的搖曳著。努力在黑暗裏圈點出自己那黃暈的勢力範圍。乍一看去仿佛是黑暗以全盛之勢包圍著燈光而不是燈光在照亮著黑暗。


    空氣裏還隱隱的傳來了犯人受刑時候那痛楚難當的慘叫聲寶玉以手支頤麵無表情的坐在白樺木做的簡陋炕桌旁。他看似平靜非常實際上內心中卻在迅的檢討著自己入京後的得失。


    其實從獲得大捷的那一刻開始寶玉就壓根兒就沒想到過要以此為進身之階擔任任何官職!


    這其中一共有三大原因:


    先他以一介弱冠之齡若是風頭權勢太過顯赫勢必招人猜忌防範俗話說得好高處不勝寒往往爬得越高的人嫉妒的人便越多跌下來就摔得越重。而賈寶玉的對元戰績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裏就算他暫時不任軍職一旦在今後的對元作戰失利之時自然便會有人想到他身上!這種情況下他越是表現得淡薄名利那麽越是顯得奇貨可居!


    其此從現在政局來看皇子奪嫡之勢已成雍正共有一十七個兒子有能力參加角逐皇位的就多達到十一人!這之中派係林立相互間關係也是錯綜複雜盤根錯節。[]換而言之隻怕就連那些皇子本身也分不出哪些手下是忠心於自己哪些手下是旁人派來的臥底。寶玉在此局麵下一旦若彗星般的崛起勢必成為各方收買拉攏的對象――投向一方便會遭受其餘各方的聯手打壓排擠而嚴守中立更是吃力不討好之舉――因此在現在的這種繁雜局勢的時候謹慎的寶玉是絕不願意一腳踩入這泥坑中去的!要想迴避開這種尷尬的局麵那麽便隻有放棄這一條路可以走!


    ――欲取


    先棄


    最後寶玉之所敢在入京以來表現得那般肆無忌憚其實也是摸清了這位以嚴苛著稱的雍正的心理:


    眼下的清朝雖然強盛但是也麵臨著一個巨大而致命的難題――


    後繼無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然而在清朝的軍界裏此話卻是一句空話!控製著各個邊區主力部隊的腦武將年齡最輕都在五十開外。已然垂垂老矣的雍正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他不得不考慮到如今四疆強敵環視將來這帝位落到了子孫手上後自己若連一點後續的新血力量都沒留給他那麽新皇帝麵臨著怎樣的惡劣局麵可想而知!所以寶玉哪怕在雍正麵前也表現出了一定的桀驁和自傲。


    ――因為他有自傲得起的本錢!


    寶玉的嘴角忽然不為人知的抽*動了一下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這個表情卻是在表示喜悅。


    ――一種會心的喜悅。


    這男子從容起身向著黑暗中灑然笑道:


    “你果然來了。”


    關押寶玉這個小牢房位於天牢的正中要想進入此處必須行過一條機關重重時刻都有幾十人把守的長長隧道與五道鐵門。警訊一但出不過盞茶功夫城衛軍便能急趕來。在裏麵看守寶玉他們的這些衙役也有自知之明:若是來人能在這樣森嚴的守衛下還能衝入自己衝上去不過是白白送命罷了。因此在白日裏獲得了大筆賞賜以後負責看守寶玉的衙役也就識趣非常按照寶玉的吩咐離得遠遠的各自在房間中喝酒作樂絕不來打擾於他。


    周圍一片靜謐寶玉平和的聲音迴響在空寂的牢獄中卻分外有一種溫柔寧靜的意味。


    一個苗條的身形緩緩自暗中凸現了出來。她漆黑的如瀑布一般柔順的搭垂在肩頭上半掩住了側靨。看上去就似在漆黑中綻放的一朵荏弱無依的小花。


    她的神情是幽怨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很近。


    似乎近在咫尺。


    寶玉看著幽靈若夢的蘇小小一時間也似乎有些癡了。她的一動是一種風姿千動便是千種風姿不動便將這風姿永恆的銘在了你的心裏。每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靈和纖痛。


    ……啊。


    寶玉在心中驚豔的低歎了一聲很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跨出去隔著柵欄撫摸她憂傷而若凝脂的麵頰可是這一步仿佛就是天涯。


    此時的蘇小小顯得是那麽的純真和憂傷。


    她輕輕的歎息了一口氣四下裏是那麽的靜以至於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如泣如述的憂傷意味。


    “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隻怕也沒想到會弄到今天這步田地吧?”


    聽了她說話寶玉混身不為人知的輕震了一下。眼中的迷惘沉醉之色迅褪去。他從容一笑笑容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灑然不羈和


    放肆。


    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寶玉此時的模樣。


    ――浪子。


    他有些邪魅的笑道:


    “據說看起來越是純真的女子就越會騙人小小你今天莫不是又來騙我的?”


    蘇小小卻也不惱隻是憂傷的歎了口氣。


    “你命在頃刻又何必再來和我逞這些口舌之快?”


    寶玉看著她尖尖秀秀的下巴眼中的笑意越濃烈。


    “既然知道我已是命在頃刻於是便不惜動用你教中的人力冒險進這戒備森嚴的大獄中來向我探詢那個對你至關重要的秘密?”


    蘇小小渾身一震似乎連包繞著她的黑暗也驚豔也似的疼惜一顫。她知道麵前這男子心機城府絕不遜色於己咬著下唇低著頭半晌。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裏已有決絕之色。


    “開你的條件出來!”


    寶玉悠然坐下修長潔白的十指節奏的敲打在旁邊洗得白的破舊褥子上微笑道:


    “我直言犯諫削了朝廷的麵子皇上定然是不肯放過我的了隻可惜我年紀輕輕來到這世上走一遭……”


    他話未說完蘇小小臉色忽然嫣紅旋即變得慘白――她已猜到了寶玉開出的條件。


    “眼下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你若能在這幾日晚上來陪我一旦天可憐見為我留下一條根來也不枉我白活一場。在我臨死的前一天晚上我便將這秘密告訴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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