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課結束後,我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到附近幾家賣電腦軟件的商店轉了一下。我一直想買個u盤。小說寫得差不多了,可我的電腦還沒上互聯網,所以我打算將小說存到u盤裏,再到網吧將稿子以電子郵件的方式寄給雜誌社。


    轉了一會兒,也沒瞧出哪個好。因為我對此一竅不通,所以便買了個內存不大但還算便宜的。


    往家走時,一向在大街上不認人的我,竟覺得前麵的人背影眼熟。仔細想了一下,認出那是我們教練。


    想裝作沒看見直接過去,又覺得不妥,我便減速,慢慢靠近他。


    他迴過頭,見是我,愣住了。


    我衝他笑笑,說:“我帶你吧!”


    他略想了一下,便坐到後座上。


    “你住哪?”他的聲音與以往不同,低沉起來。


    “我住……前……麵……”我吃力地邊蹬車邊迴答他的問題。


    “教練你多重?”他看起來挺瘦的,怎麽這麽重啊?個子高也不能這麽重啊!


    “還是我帶你吧。”


    他今天竟出奇的善解人意!


    “好!”我巴不得他說這句話。


    我舒服地坐上後座,隻是苦了他。他的兩條長腿,彎曲著,蹬起車來一定很不舒服。就像我在小說裏所描述的羅旭騎車時的樣子。


    “最近在做什麽?”他輕輕地問。


    “無業遊民!”我實話實說。


    “無業遊民……”他笑著重複了一遍。


    “教練你住哪?”


    “過幾天就搬到市中心了。”


    我們這是開發區,離市中心還很遠。


    “那這麵的課不教了?”我有些擔心。


    “教!”


    我鬆了口氣。


    還想跟他多聊幾句,手機卻響了起來。是小金打來的。她問我是不是出事了,這麽晚還沒迴去。我告訴她我快到家了,不用擔心。


    掛斷手機,一看就快到家門口了。


    “前麵就是我家。”


    我們沒再說什麽,一直到達我住的小區門口。


    “教練,自行車借給你吧!”


    “不用了。”他說著將車還給我。


    “那我進去了?”


    “用不用我送你進去?”


    “不用不用!”我哪好意思麻煩他。


    “那,再見!”


    “教練再見!”


    迴到家後,小金問:“怎麽這麽晚才迴來?還等你迴來吃飯呢!”


    “我去買東西了。”我如實迴答。


    “快吃飯吧。”


    “對了!”我衝她神秘地一笑。“你猜我在路上遇見誰了?”


    她仔細看了看我,然後說:“你們教練?”


    “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你肚裏的蛔蟲!”她得意的一笑,然後不懷好意地問:“怎麽樣?釣上了?”


    “釣什麽釣?沒說上幾句話,你一個電話就打來了,然後就到家了。”


    “這怨我了!不過我哪知道你和他在一起?”


    “沒關係!這頓飯讓我吃飽了就行!”


    “你哪頓沒吃飽?”


    “喂!”我白了她一眼。“吃飯吧!別跟我抬杠了!”


    我坐在電腦前半天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寫下去。


    小秋、羅旭和小夏是三角關係,怎樣寫下去才有看頭呢?


    小金也說,愛情小說好寫,但是就是容易落入俗套,因為各種結局都被人家寫過了。


    我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寫下去。俗就俗吧。


    小秋與羅旭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小夏終於忍不住了。不管怎麽說,爭取就有機會,不爭取就什麽也沒有。


    他將小秋約了出來,約在一家咖啡館。


    “不是說有事找我嗎?”小秋喝了口咖啡忍不住問道。


    小夏一直沉默不語,隻是用勺子不斷地攪著咖啡。


    “想給你講個故事。”他緩緩開了口。


    “故事?”她雖不知道他怎麽想起講故事了,但還是說:“好啊!我聽著。”


    “一個男孩兒在上高三時喜歡上了一個高一的女孩兒。女孩兒太優秀,所以他一直將心裏的感情隱藏著,不敢說出口,怕一但說出來,她會不再理他,而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男孩兒沒有參加高考,他離開家鄉,決定出去闖蕩一番。他發誓要幹出一番事業。隻有這樣,他才能大膽地追求她,並且能給她幸福。六年一晃就過去了,而他也終於有了自己的產業。雖然不是太富有,但也算小有成就。這時,女孩兒剛好大學畢業。他鼓起勇氣給她打了電話。當女孩兒同意過來幫他打理生意時,他興奮得一夜沒睡。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男孩兒覺得很幸福。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向女孩兒表白,女孩兒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看著女孩兒和別人相愛,他心裏難過得……”小夏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嗓音已經沙啞了。


    故事沒講幾句,小秋就聽出來故事的主人公是她和小夏。她不敢相信小夏竟然喜歡她,而且是從高中時就開始喜歡。她一時愣在那兒,不知說什麽好。


    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寂。羅旭的電話恰巧在這時打了過來。小秋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小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在等你呢。我這沒事了,你可以走了。”小夏喝了口早已冷卻的咖啡,淡淡地說。


    小秋將電話掛掉。不管怎麽說,現在走了,有點太不近人情。何況她的腦子此時正混亂不堪,還是不接電話比較好。


    她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他。


    周圍的空氣仿佛因沉靜而停滯。


    雖然都不說話,但兩人緊鎖的眉頭卻掩飾不住各自的複雜心情。


    小秋被兩個優秀的男人追求,看起來讓人羨慕,但我想當事人一定煩憂不堪。


    就像“不戒”。


    我突然想起了他。


    “不戒”的老婆是個美麗的女人,而且她對於丈夫的事業從不加幹涉,隻是在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幫助。“不戒”雖和她沒有了愛情,但結發夫妻的情誼,讓他無法拋下妻子,另娶他人。而小金,不僅漂亮,在事業上更是給予了他很大的幫助。他也承認,沒有小金,他憑自己是無法幹這麽大的餐廳的。況且小金是因為愛他才和他在一起,因為他沒有什麽能給她的。有兩個優秀的女人在身邊,他卻活得很累。傷害哪一個,對他都是一種打擊。他的苦惱,外人無法理解。他一直堅持讀佛經,希望能讓兩個女人都得到福祉,也希望能減輕自己的罪孽。


    “不戒”的情況和小秋還不一樣。小秋即使拒絕一個人,也不會傷對方太深。可他無論和哪個分開,都會遭到良心上的譴責。


    天作孽由可赦,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結局不知他想過沒有。


    “小金。”我輕輕念道,“你想過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麽樣嗎?”


    我歎了口氣。不想再想下去了,我順手關掉電腦。


    好好睡一覺。明天的事還是還給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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