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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光明永在


    “住手”


    就在劍尖即將刺入誇父咽喉的一瞬間,一聲低沉唱聲響了。


    於是,劍尖點在了昏迷不醒的誇父咽喉上一動不動,持劍的血仆心有不甘說:“高哥,他殺了我們……”


    “嗯”


    又是一聲低沉帶有陰森氣息的鼻音。


    “嗵”


    足足三步高長相猙獰頭上有雙角的山林鬼怪魑魅,抬起一隻粗如五十年樹樁的腳,將血仆阿登輕而易舉連人帶劍踹飛到十步之外。


    “別在我麵前抖你那點小心思,光明使者的血是你我能挨邊的?”血仆阿高冷哼著說:“丹尼爾大人和曼哈拉大人脾氣你不清楚嗎,阿登,你可不象阿壯一樣是一個新人”


    一提丹尼爾大和曼哈拉大人,血仆阿高自己身體亦微微顫抖,更別提哆嗦不止的血仆阿登和血仆阿壯。


    反倒是山林鬼怪魑魅若無其事,它將一隻大腳踩在誇父胸口之上,使勁旋動。


    蒙古曾經是山林鬼怪中魑魅魍魎山魈旱魃等的快樂老家,山南八百族拋掉魔族追兵進入母神盆地時,惡禽猛獸中第一波為難他們的,就是這些自認為原母神盆地主人貨色。


    當山南八百族於母神盆地站住腳,秋後算帳立刻進行,後威創立的獵魔士借山林鬼怪累累屍骨初試鶯啼。


    縱得到魔鬼支持,可當山地人猿花斑巨蟒之類亦加入打落水狗隊伍中時,大部被清剿的山林鬼怪唯有退出大荒山,借魔鬼的力量苟延殘喘。


    與人類有深仇大恨,尤其對獵魔士恨之入骨,山林鬼怪們成了魔鬼手中的一股極為可靠有用的白日作戰力量。


    隻是,山林鬼怪們生性大多桀驁不馴野蠻暴虐毫無任何組織紀律性,無法大規模培養。


    誇父胸部骨骼在重壓之下,發出一陣脆響聲。


    獰笑的魑魅不斷加大腳下的力量,兩個耳朵豎了起來,預備聽美妙的聲響。


    “阿壯”


    血仆阿高提高聲音叫。


    苦澀神情臉上一閃而沒,血仆阿壯連忙從背後中掏出一個曬幹醃製的人心,恭恭敬敬雙手奉獻於魑魅的麵前。


    血紅大舌頭一卷而將血仆阿壯手上的人心卷進大口中,魑魅咀嚼兩下愜意吞進了肚子中,順帶抬開了放在了誇父胸前的大腿。


    其實,魑魅心中有數,真要大腳踩死了光明命使者的話,丹尼爾和曼哈拉大人一定會讓它下場比誇父慘上一百倍。


    萬餘年來,千餘名光明使者追趕太陽,魔族截殺之中能生擒他們的機會,有幾次?


    盡管不清楚死亡沼澤劇震是怎麽迴事,但眼前這個光明使者實力有目共睹,不到一個時辰的荒野追逐戰中,倒在他手上的血仆魔鬼山林鬼怪超過了二十。


    象這樣強悍又機敏的光明使者,其血液和肉品質必定極高,足令魔君大人們不計一切代價來追求。


    “阿壯,阿登,捆上”


    血仆阿高發出新的命令。


    瞧了倒在地上的誇父一眼,血仆阿登頗有一些不情不願。


    沒吃過豬肉,亦見過豬跑,光明使者豈是好生擒的,隻要有一些機會,他們就寧可玉石俱焚,亦不讓自己落入魔鬼手中,詐死最後一擊揮拉墊背的招數,光明使者們玩得廣為魔知。


    血仆阿高分明清楚此中厲害關係。


    “阿壯,快”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血仆阿登催促血仆阿壯先行行動,來減低自己的風險。


    三名血仆中,血仆阿壯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神情麻木而漠然。


    對於血仆阿登的小伎倆,血仆阿高心知肚明,他的臉陰了下來。


    自作聰明的血仆阿登光看到血仆阿壯資曆淺可欺,怎麽不動腦筋想想,非親非故自己為什麽會在戰鬥中一直安排血仆阿壯處於支援位置之上?


    話語在嘴邊轉了幾轉,血仆阿高終於忍住沒開口,算默認了血仆阿登的行為。


    若真生擒了光明使者誇父,有此大功一件在手,血仆阿高再怎麽消遣血仆阿登皆不在話下。


    若誇父詐死誘戰,光一個血仆阿壯肯定不夠他的胃口,血仆阿登早晚要填上去。


    朝魑魅點了點頭,血仆阿高全力警戒,隨時出手。


    魑魅不敢大意,站在距誇父身體三步外,隨時出手瞪著銅錢大的眼睛一下不眨。


    從背包中抽出一根大拇指粗的牛筋繩,血仆阿壯毫無任何警戒走到誇父身邊,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雙手反捆,綁住雙手大拇指,雙腿捆在一塊……”


    血仆阿登站在一邊指指點點。


    血仆阿壯依言一一做。


    突然,沒有任何預情況下,血仆阿高雙手齊揚,十隻釘子式黝黑半寸長的物體奔誇父身體各處而來。


    “撲撲撲”


    一眨眼間,十隻釘子似物體全部沒入了誇父的體內。


    “吱”


    血仆阿高長長出了一口氣,到現在,他才算真正放心下來,誇父算真正生擒了。


    “猇”


    魑魅一聲咆哮似怒吼。


    一股淡青色光芒落在誇父身體之下,轉而滲入了他的身體之內。


    這是山林鬼怪物特有的嘯聲封印天賦,被嘯聲封印者不僅會失去武力和法術戰鬥能力,甚至會傷魂動魄,實在是非常的霸道犀利。


    湊趣般,血仆阿登上前,劍尖連刺誇父身體十八處,淺入而不出血。


    賣弄什麽,剛才與誇父拚殺時,怎麽樣不見你上前露此一手?


    見血仆阿登如此畫蛇添足,血仆阿高心情大大不爽,他的十隻十味喪神釘是曼哈拉大人賜給的寶器,每隻喪神釘上塗了不相同的毒素,專門用來擒拿人魔獸強者,連丹尼爾大人都認為他自己挺多能扛住七隻喪神釘的毒素,誇父再強,能超過丹尼爾大人嗎?


    何況,魑魅連嘯聲封印的壓箱底本領使出來了,事情還會有變化嗎?


    莫非……


    血仆阿高警覺了。


    身為血仆,欲活得長久平安,指望主子仁慈和諧,那是疾心妄想,努力奉獻,勤奮賣命,更是死路一條,察顏觀色時時警惕步步小心,才是不二之道。


    看似粗野豪放沒有心機的血仆阿登算算在丹尼爾和曼哈拉大人身邊伏侍快十年了,資曆雖遠不及血仆阿高,可也算得上丹尼爾和曼哈拉大人血仆中極少數心腹了。


    “走”


    血仆阿高揮手下令,顯意走。


    “高哥,我們是不是等一等。”血仆阿登好象漫不經心說:“現在陽光太亮了,再說多等些時間些安全。”


    按說,血仆阿登的話在理。


    血仆也好,岩魔石魔等也好,山林鬼怪也好,原本並非擅長白日活動,隻是相比其它魔鬼力量受陽光限製較少而已,出戰是矮子裏拔高子。


    事實上,大多數血仆長期置於光線照射下的話,對他們的身體損害相當大。


    另外,誇父朝虞淵突進了十幾裏路,業已接近了軒轅部落斥候活動區域,很難保證沒有人類遠見死亡沼澤劇烈震蕩而前出偵察。


    既然誇父被生擒了,穩妥起見,當然是原地找一個遮陽處,等待分散追殺的魔族力量會聚,天黑以後上路,就萬無一失了。


    血仆阿登話一出口,血仆阿壯身體一顫,轉而立即控製好情緒。


    瞧瞧,連涉世不深的血仆阿壯都聽出了血仆阿登居心叵測,果真是時機一到立馬浮出水麵了。


    對血仆阿登有了警覺的血仆阿高覺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充滿著危險氣息。


    擔任丹尼爾和曼哈拉大人首席血仆幾十年,血仆阿高從來沒讓一個賊子狼心的血仆踩著他的肩膀,爬到他的頭上,血仆阿登亦不例外。


    “等什麽,等多分出幾份功勞,還是讓丹尼爾和曼哈拉大人多等一會?”血仆阿高平淡口氣說:“我們是神族高貴的馮森堡家族的奴仆,區區幾個軒轅族的斥候有什麽好怕,走”


    一聽,血仆阿登臉色頓時蒼白。


    相處十年,他了解阿高,凡是其越不動聲色之時,越是內心中動了殺機。


    不能說血仆阿登沒有取代血仆阿高之心,可他一直覺得時候未到沒有把握。


    誰料,突然間血仆阿高就翻了臉。


    積威之下,血仆阿登心中一時驚恐不安,他是深知血仆阿高得丹尼爾和曼哈拉的信任,向來行事狠毒陰險。


    血仆阿壯根本不介入兩個血仆間明爭暗鬥,他一彎腰,準備背起誇父。


    “嘿”


    伸出蒲扇般大的巴掌將血仆阿壯拔到一邊,腳尖一挑誇父腰,魑魅象扛個口袋似把誇父扛在了肩頭。


    三位血仆齊齊一呆。


    山林鬼怪們絕非好相處的對象,尤其是在血仆們麵前,向來是出工出力的少,索取報酬的多。


    今天太陽從哪邊出來,魑魅居然改了性子。


    根本不理三位血仆,魑魅扛著誇父,大踏步前進。


    “走”


    眼睛裏陰沉光芒一閃,血仆阿高原地未動,出言催促。


    血仆阿壯先邁步追趕魍魍。


    下意識,血仆阿登轉身之後,才覺悟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血仆阿高膽怯了,不敢在他的身前走


    魑魅舉動是一個明顯的信號,丹尼爾和曼哈拉大人再信任寵愛血仆阿高,亦不會超過對光明使者誇父的血肉渴望。


    也就是說,隻要誰能將光明使者誇父活的獻在它們的麵前,丹尼爾和曼哈大人才不在乎怎麽來的,更不在乎血仆們的傷亡,亦不在乎首席血仆是誰。


    單純戰力比較,血仆阿登在血仆阿高之上,而血仆阿高最最厲害的手段十味喪神針全打在誇父體內,難怪他不敢走在血仆阿登前麵。


    山林鬼怪們向來自成一體,根本不會管血仆們間的內訌爭鬥。


    現在的關鍵在於血仆阿壯身上


    血仆阿壯戰力在血仆阿登和血仆阿高兩人之下,卻相差不遠,站在哪一方,哪能一方立刻戰據了絕對優勢。


    那血仆阿壯會站在哪一邊呢?


    若從情理分析,血仆阿壯一直受血仆阿高照顧多多,且向來表現溫順服從,選擇自不用說。


    然而,血仆阿登卻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說服血仆阿壯站在自己一邊對付血仆阿高。


    原因在於,有哪一個人類會自願成為血仆呢?


    成為血仆為時尚短的阿壯內心仍在掙紮中,對鐵杆死硬魔鬼忠仆血仆阿高本能反感厭惡,再多關照皆會視而不見認為是虛情假義。


    血仆阿高早已泯滅了人性,自覺喪失人性的血仆阿登多少記得人性是什麽,亦曾在相同處境心態中掙紮過,打動或誘惑血仆阿壯當無問題。


    快走二步,拉下血仆阿高,與血仆阿壯並肩前行的血仆阿登壓低聲音說:“阿壯,幫我做掉阿高,他身上的轉心丹歸你,你逃跑吧”


    說完,血仆阿登若無其事加快步伐,追趕魑魅。


    血仆阿壯的行進步伐有一個明顯的停滯。


    轉心丹,逃跑


    凡是被高階魔族選定為血仆的擄掠來的人類,因為被大量吸血和中毒關係身體會無比虛弱,需要服食各種藥物來減緩影響。在這些藥物中,大多數有極為嚴重的副作用,諸如造成損傷神智、迷惑意誌、冷血嗜殺等等。


    實際上,高階魔族對於血仆的培育根本漫不經心,毫不在意他們的傷亡,十名選定為血仆人選基本最終挺多能成功轉成一二名,淘汰率驚人。


    血仆阿壯正處於轉化後期,狀態尚不穩定,轉心丹是所有藥物中副作用最小功效最顯著的。


    更具誘惑是血仆阿登對血仆阿壯所說逃跑二字。


    凡是真正心智健康的人類誰願意充當魔鬼的奴仆,誰不願意在明亮的陽光之下自由地唿吸?


    有了轉心丹,血仆阿壯可以嚐試朝軒轅部落逃跑,盡管血仆的魂引很難消除,可不嚐試又怎麽知道結果?


    是的,血仆阿登的建議正擊中了血仆阿壯內心最脆弱的深處,令他根本無法拒絕,假如不是他有更大膽和犧牲的追求。


    血仆阿壯是一個遙遠偏僻小部落的一名年輕武士,抽生死簽時抽中了死簽,做為了奉獻,送給了魔君丹尼爾和曼哈拉。


    正因為如此,對於很多人類視為偷生的幸運途徑成為血仆,阿壯內心是抗拒和抵觸,他寧願被魔鬼生生吃掉,成就自己武士的榮譽。


    然則,阿壯卻不能將抗拒和抵觸感情公然於顏麵,因為無處不在的人類叛逆總是不擇手段獻媚於魔鬼,魔鬼們又極為血腥殘暴,會為些許小借口屠滅人類部落。


    阿壯朝血仆方向轉化緩慢,主要原因在於他自己本身態度消積和不配合。


    一個心懷光明誌向的人類武士怎麽可能主動迎和成為血仆的命運呢?


    本來,象阿壯這樣三心二意的人類在轉化成為血仆過程是最早淘汰的對象,由於某些特殊的原因,阿壯得到了特別的照顧,使得他未淘汰,轉化過程持續中。


    照顧令阿壯更加屈辱,他麵對一天天加深的魂記無計可施恐懼未來真成為血仆,他又不敢逃跑,因為害怕魔鬼報複他所屬的人類部落。


    光明使者誇父出現時,阿壯覺得自己處境難題一下豁然開朗,他找到了自己命運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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