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沉默不語。


    「秦王邀請寡人明日在兩軍陣前見麵。」趙括打開秦王稷的信,掃了一眼,然後對眾將說道。


    「大王,不能去啊,秦王狡詐,不講信義,上次把楚懷王騙到秦國,最後送迴來的隻有楚懷王的遺體。現在雖然是兩軍陣前,但仍然不能保證秦王不會這麽幹。」魏無忌急忙起身說道。


    「大王,我聯軍的數量幾乎是秦軍的兩倍,名將如雲,謀士如雨,實力碾壓秦軍,完全沒有必要冒此風險。」李斯說道。


    「無論大王和秦王見不見麵,這場戰爭終歸是要打的,秦王無非說一些動搖軍心的話,似乎沒有聽的必要。」公孫龍微微搖動著羽扇,隨後想到現在是冬天,有些不合適,又把羽扇收進了袖子中。


    其餘眾將也紛紛勸說,沒有一個同意趙括和秦王見麵。


    「秦使也看到了,不是寡人不想和秦王稷見麵,實在是秦王過去做的事情太過惡劣,讓人沒辦法相信。」趙括將信件扔到一旁。


    其實他對和秦王稷見麵還是有些興趣的,秦王稷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對手,和他相比,其餘五國的國君根本不算什麽。


    韓王,魏王,楚王,齊王他都見過麵,並且近距離交談過,燕王則在邯鄲,想啥時候見啥時候就能見到。


    秦王稷他雖然也見過,但上次隻是遙遠的驚鴻一瞥,看得並不真切。


    如果能夠近距離交談一次,也算彌補遺憾了。


    不過魏無忌等人說的很對,秦王稷這個人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他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趙括還是很惜命的,有些風險可以冒,有些風險則沒有必要冒。


    「大王有言,如果趙王不放心的話,地點可以選在湍水東岸,大王和趙王各帶百人。隻要能和趙王見一麵就好。大王說他年歲大了,沒有幾年壽命了,希望能夠在生前見一見他這一生最大的對手。僅此而已。」呂不韋俯身說道。


    「湍水東岸……」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秦王又有什麽打算,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見趙括一麵?


    趙括眉頭微皺,湍水東岸本來就是聯軍駐紮的地點,秦王就算想要扣留趙括也做不到,反而還有可能被他扣留。


    秦軍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他再拒絕,對於士氣來說,也是一種打擊。


    「寡人剛剛抵達前線,有些水土不服,需要休養一二。秦使迴去稟報秦王,將時間定在三天後,秦王若是同意,那寡人便和秦王見麵。若是不同意,那便算了。」趙括說道。


    秦王想要用見麵打壓聯軍士氣,趙括又將皮球踢了迴去。


    大軍從邯鄲一路趕到穰縣,身體疲憊,士氣低迷。若是秦軍在明天見麵的時候突然發難,聯軍即便是人多也討不到好。


    三天過後,剛剛抵達穰縣的趙軍和齊軍全部恢複精神狀態,憑借著接近秦軍兩倍的大軍數量,就算秦王稷搞壞點子,趙括也不怕。


    「外臣這就迴去稟報大王。」呂不韋俯身說道。


    趙括沒有起身相送,隻是示意劉平把呂不韋送出去。


    「望諸君給寡人說說秦軍現在情況。」趙括沒有繼續糾結這件事,而是對樂毅說道。


    「諾。」樂毅起身道,「目前秦軍數量在三十萬到三十五萬之間,包括五萬羌騎。秦軍主帥白起以穰縣為中心,於中、鄧縣為兩翼,沿湍水構建防線。秦王和白起親自坐鎮穰縣,鄧縣主將為王齕,兵力在三萬左右,於中主將為司馬錯,兵力在五萬左右。白起直接統帥的兵馬在二十萬左右。末將嚐試進攻無果之後,便收縮兵力等到大王支援,直到今天。」


    「這裏地形如何?是否適合騎兵?」趙括問道。


    趙國兩支


    軍魂軍團以及主要精銳都是騎兵,地形對趙軍來說非常重要,如果地形適合騎兵,趙軍以一打多都不是問題。


    「除了湍水之外,附近一馬平川,非常適合騎兵,特別是趙飛騎奔襲。不過也同樣適合羌騎。前段時間,樂乘率領幽雲鐵騎試探了一下羌騎,雖然沒有軍魂軍團,但其中最精銳的部分,即便是幽雲鐵騎想要戰勝也很困難,其餘羌騎實力也僅僅比我趙軍略弱一線。不過羌騎甲衣覆蓋率極低,隻有將領和少數士兵才有資格披皮甲。而且羌騎利則進,不利則退。不會和我軍拚命,也不會主動支援其他軍團。若是在戰場上遇到,隻要派一支騎兵擋住羌騎即可。」樂毅快速說出自己這段時間總結出來的情報。


    「如果不計算裝備的差距,其實羌騎的實力還要略微高出我們。不過真在戰場上遇到,末將率領趙軍一個能打羌騎五個。」樂乘伸出五根手指,臉上充滿對羌騎的不屑。


    論技巧,趙國騎兵在整體上是永遠也比不過羌騎和匈奴騎兵的,人家從小就是在馬上長大的,長大之後還是在馬上生活的,騎術不好的早就變成屍骨了,這是先天性的優勢。


    趙國騎兵強大的地方在於三點,一是裝備,趙軍騎兵全員著甲,全員鐵兵器,除了主兵器之後,還有備用的副兵器。


    二是戰陣,中原地區獨有的戰陣是周圍各個部族所沒有的,這使得中原大軍先天性的比周圍蠻夷戎狄多了一層加成力量。


    三是嚴明的軍紀。遊牧民族的習性是土匪式的習性,衝到一個地方就搶,搶完了就跑。遇到弱小的就搶,遇到強大的就跑。


    利則進不利則退。


    拚命?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你是單於,是羌王,也別想讓我去送死。


    但是中原的軍紀束縛著每一個人,上到統帥,下到普通士卒,全部都要遵守軍紀,一些精銳的軍團,甚至可以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技術上優勢,使得遊牧民族很容易贏得小規模戰爭。


    但後麵三點,使得中原各國在真正和遊牧民族的交戰中無往不勝,在幾百年間,硬生生將遊牧民族的生存空間從黃河流域壓縮到了陰山以北。


    對於趙軍來說,羌騎的威脅還沒有同等數量的隴西騎兵威脅大,隴西騎兵雖然實力不強,但是真的會拚命,即便是打不過都和你拚。


    羌騎即便是能打過,計算一下損失,扭頭就跑了。


    「這麽說,隴西騎兵倒是沒什麽好擔心的。」趙括說道。


    「話雖如此,但末將有一句話想對大王說。」樂毅突然無比嚴肅的說道。


    「望諸君請說。」趙括連忙起身,虛心請教。


    「我軍實力雖然要強於秦軍,但秦軍仍然有大軍三十餘萬,有名將白起、司馬錯、王齕、魏冉,有謀士範雎,呂不韋,軍中糧草充足,將士上下齊心。我軍想要戰勝秦軍,還需要慢慢尋找時機,大王萬不可求速勝。」樂毅鄭重的說道。


    他不怕趙括在戰場上胡亂指揮,他知道趙括的水平還是在線的,就算不在線,也有他在旁邊。


    他最怕的就是趙括年輕氣盛,想著速戰速決。


    在他看來,趙括這幾年走的太順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再加上又年輕,很容易驕傲自滿,不把秦軍放在眼中。


    但秦國和幾年前趙國打的匈奴不同,匈奴各部各自為戰,隻是短暫的團結在一起,還有黑姑、林胡這些雜七雜八的部族,被強行融合在一起,戰鬥意誌極低,且主帥單於沒有什麽水平。


    趙軍隻要表現出強大的戰鬥力,敵人的軍心很容易就會被動搖。


    但秦軍不一樣。


    不要說秦王稷禦駕親征對將士的激勵,也不要說白起這樣的定海神針,


    單是秦軍本身的素質和意誌,就不是匈奴能比的。


    這樣的大軍,絕不是一戰能夠擊垮的。


    「望諸君的意思是……我們要和秦軍打持久戰?」趙括問道。


    「不錯。」樂毅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是他想到最穩妥戰勝秦軍的辦法。


    即便白起已經盡可能的為秦軍創造優勢,拉長趙軍的補給路線,但趙軍的後勤能力依然不是秦軍能比的。


    除此之外,趙國還有韓魏齊三國盟友,都在源源不斷朝著前線運糧。


    隻要不斷耗下去,最終獲勝的一定會是聯軍。


    秦軍就算知道也沒有任何辦法,要麽和聯軍一起耗下去,要麽主動出擊,無論哪個,都正中聯軍下懷。


    「寡人明白了。」趙括點了點頭,「寡人來的時候,從宛城到大營似乎沒有官道?」


    「稟趙王,因為附近沒有大城,我韓國官道隻建到宛城。」暴鳶說道。


    「既然是打持久戰,不把官道建好怎麽運送糧草?寡人這就寫信給藺卿,讓他派人運送一批水泥過來,我們趙國出水泥,韓國出人工,把官道一直建到大營。」趙括沉聲說道。


    樂毅鬆了一口氣,隻要趙括不賭一時之氣,他就能一點點耗死秦軍,就算白起能力再強,範雎再計謀百出都沒用。


    戰場上最大的陽謀就是恃強淩弱。


    「末將這就寫信告訴大王。」暴鳶高興的說道,這場仗打完之後,官道還是韓國的,怎麽算都是韓國賺了。


    「大王,秦國使者又來了。」這時,侍衛又走了進來,抱拳稟報道。


    「這麽快,讓他進來。」趙括說道。


    很快,呂不韋從帳外走了進來,笑嗬嗬的行禮道:「稟趙王,大王已經答應將見麵時間調整到三日後,地點放在湍水東岸,不過具體地點要由我們來定,當然,訂好地點之後我們會告訴大王,大王若是有異議,可以再行商議。見麵的時候,雙方隻能攜帶五名隨從和一百名護衛。護衛要站在五十米之外。雙方軍隊要在一裏以外。」


    「寡人知道了。」趙括點了點頭。


    「那外臣就告辭了。」呂不韋也沒有多做停留,說完之後,瀟灑的轉身離去。


    「秦王為什麽非要見大王一麵?俺總覺得不是啥好事。」賁站在趙括身後,有些不悅的嚷嚷道。


    「到時候我和大王一起去,一戟將秦王戳死不就行了,就算他有什麽陰謀詭計也使不出來。」炎熊大聲說道。


    「或許秦王真的感覺時日不久,想要了結最後的夙願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王將秦國從霸主的地位硬生生的拉了下來,讓秦王一生的努力徹底化為齏粉。臨終前,總要見見平生最大的對手。或許這也是秦王堅持要禦駕親征的原因。他知道,隻要他禦駕親征,大王肯定也會來戰場。」公孫龍道。


    「不過還是小心一點好。」李斯說道,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誰願意跟寡人見秦王?」趙括問道。


    「臣想去見見秦王。」一直沒有說話的荀子突然開口道。


    幾年前,荀子曾經入秦,見過秦王稷一麵。那一次,求賢若渴的秦王充滿了對儒家的鄙夷,直接問荀子:「儒無益於人之國?」


    之後荀子雖然做出了迴答,但並不能讓秦王滿意。


    荀子在秦國沒有能夠施展自己的抱負,於是離開秦國,前往稷下學宮擔任祭酒。


    時隔多年,如今的荀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周遊列國的書生,而秦王也不是當年那個虎視天下的秦王。


    「我和老師一起去。」李斯說道。


    「我要保護大王。」炎熊也嚷嚷道。


    「既然如此,那就荀子、炎熊、李斯、賁,再加上信陵君吧。」趙括環顧一圈,決定把最後一個名額給魏無忌。


    之後就算有人想去,也可以以護衛的身份。


    不過很顯然,不是誰都對秦王稷這個老頭感興趣的。


    特別是對於樂毅、暴鳶來說,誰還不是個老頭,有啥好稀罕的。


    秦軍大營,營帳內除了秦王稷和範雎之外,沒有一個人,連侍衛都沒有。


    範雎跪在地上,臉色極為難看,低聲說道:「大王,我軍還可以用其他辦法打敗趙軍,沒必要如此。」


    「齊國已經和趙國結盟,共同出兵攻打我秦國,楚國拒絕支援,燕國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從趙王能夠領兵近二十萬支援過來,燕國恐怕兇多吉少。哪裏還有其他辦法?」秦王稷沉聲道。


    他直到前天才收到齊國和趙國結盟的消息,而後意識到事情不妙,立刻派人前往燕國探查,直到現在也沒有收到消息。


    事到如今,秦國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


    武關後麵就是關中,一旦讓聯軍攻入關中,秦國必然元氣大傷,唯一的選擇就是禦敵於國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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