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年在房間裏等著,警察這時候已經出發去季容越的公司和住處搜查了,鬧得越大越好,他可不在乎什麽海島開發,泰國、柬埔寨,意大利,巴西,這些才是他想伸手的地方,那些細細白白的粉末,脫手就是上百萬上千萬的入帳,世界杯的賭球,那也是讓他會感覺到熱血沸騰的東西,那才是他想做的。


    海島能賺多少錢?投入有多大?得費多少神?季氏靠什麽起家的?季容越想當好人,偏要讓他去牢裏染染黑,一輩子不得翻身。


    雪茄在手裏越燃越短,雪色煙灰飄揚落下。


    他有些得意地仰起脖子,緩緩吐出了一口煙霧,低聲道:“大衛,去看看,奧籮拉怎麽還沒上來?”


    奧籮拉的車半個多小時前就到樓下了,可這時候還沒有出現,打電|話給她,又處於占線狀態。他躲的這個公寓小區,在這個城市裏有數十個之多,奢華,但絕不起眼呶。


    他親眼看到奧籮拉的車駛到了樓下,就算躲在車裏化妝打扮,也應該上樓了。


    大衛匆匆下樓了,過了會兒,打了電|話上來膦。


    “季總,沒看到她。”


    “嗯?是不是在前麵花園去了,去找找。”


    季景年臉色有些沉,昨晚叫她過來,她就直接拒絕了,這丫頭,得好好教訓一頓才行。


    站在露台上,看著大衛帶著人前後跑了一圈,仰頭往樓上看,雙手攤著,連連搖頭。


    他擰擰眉,立刻給奧籮拉打電|話過去,手機通著,卻沒人接聽。


    “跑哪裏去了。”他皺緊眉頭,把雪茄熄滅了,放到一邊。


    剛轉身,大衛拿著奧籮拉的手機匆匆進來了。


    “她的包和手機就在車裏,車也沒鎖。”他把手機遞給季景年。


    季景年心裏隱隱有幾分不安升起,盯著手機看了會兒,低聲說:“再去找,看看保安的監控,是不是被人帶走了。”


    “是。”大衛趕緊又下樓去。


    季景年濃眉緊擰,在房間裏來迴踱步,擔心奧籮拉落進季容越的手中。那丫頭本來就愛著季容越,如果落進他的手裏,再一蠱惑,他的事不就全捅出去了?


    他焦慮了半天,奧籮拉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著上麵的號碼,瞳色微微一沉,這是季容越的號碼,但是手機鎖著,他無法接聽。


    響了好一會兒,來電才掛斷。


    他又開始猶豫,如果是落在季容越的手中,何必打這個電|話。可,如果是故意呢?


    在房間裏來迴踱步,等著在季容越的公司附近蹲守的人傳迴消息,奧籮拉放在季容越家裏的那個u盤是遊輪上的帳目,請高手做出來的,真真假假,足可以讓警方查個三五個月。


    這時門突然開了,大衛匆匆衝進來,大聲說:“不好了,老熊落到季容越手裏了。”


    “什麽?他不是走了嗎?”季景年臉色一沉,立刻說。


    “是啊,我親自送他上車的,而且他這麽多年從來沒失過手。”大衛抹著額上的熱汗,臉色難看。


    “你怎麽知道落在季容越手裏了?”季景年大步過來,指著他問。


    “聽季容越那裏的人傳來的消息,說是抓到了殺季重山的人,就關在他的船上,一定要讓他咬出你。”


    “馬上聯絡他,看看他在哪裏,是不是季容越的人搞鬼。”季景年眼神一黯,立刻說。


    大衛搖搖頭,小聲說:“他做事很謹慎,一離開這裏就馬上關機,不主動聯絡我們,是找不到他的。”


    “去打聽清楚,奧籮拉和老熊到底在哪裏,如果真在季容越那裏,趕緊處理幹淨,多少錢都出。”


    季景年微微擰眉,倒不著急。在他眼裏,有錢能使鬼推磨。季容越身邊那些人,也是衝著錢來的,花點小錢消災,沒什麽了不起。


    “不行,船上的人我們接觸不到。”大衛又搖頭。


    “什麽,廢物,你們是吃白飯的嗎。”季景年頓時惱了,大聲喝斥了起來,“趕緊打電|話,問問警方的搜查結果。”


    大衛趕緊聯絡對方,聽完對方的話,臉色就變了。


    “季總,警方沒搜到任何東西,已經撤隊了。”


    “奧籮拉!”季景年臉色變得鐵青難看,不用說,一定是奧籮拉根本沒把那東西放進去,她的車開進小區,也隻是想穩住他,故意拖延時間……


    “你趕緊把我的電腦拿好,我們走。”季景年把手機遠遠丟開,大步往外走。


    “去哪裏?”大衛趕緊問。


    “迴去。”季景年冷冷地說。


    大衛沒猶豫,立刻進了房間去拿電腦,把銀色的纖薄筆記本拿起來時,往外看了一眼,彎腰放到了床下,把幾本書放進了電腦包中,一起放進了他的大皮箱裏。


    季景年已經到了門外,手仗在地毯上輕敲。他拿的是外國的護照,就算事發,中國警方拿他也沒辦法。老奸巨滑的他,已經嗅到了不同尋


    tang常的氣味,奧籮拉車來了,人卻沒來,這是警告,老熊落進季容越的手裏,這是威脅!如果奧籮拉真的在季容越手中,一定會告訴他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所以必須趕緊離開。


    大衛跟在他身後,用手機訂機票,連問幾趟航班,愁眉苦臉地說:


    “季總,最早的航班也到晚上了。”


    “什麽?就連一個位置也沒有?頭等艙不行就經濟艙。”季景年一揮手,步子絲毫沒有放慢。


    “沒有,解釋說是開物博會,從今天起到後天,這趟航班的票都提前預訂了,可以轉機,但是要到晚上才有。”大衛趕緊解釋。


    季景年終於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大衛,滿臉鐵青,不詳的預感在心裏糾結滿漲。盯了他一會兒,冷冷地說:“那就你開車,去d市的機場。”


    “是。”大衛點頭。


    季景年轉過頭,手杖在地上用力點了兩下,大步進了電梯。


    車從小區駛出,開往城外的環城公路。


    ——————————————分界線————————————————


    高速收費站外,季容越的車停在休息區,看著那車進了高速,笑了笑。


    “為什麽要讓他走這條路?”沐青梨好奇地問。


    “他輕鬆了太久,幫他活動一下。大哥關你的那個房間裏裝過監控,拆走的時候,隻拿了攝像頭,掉了一個小零件,所以東西一定還在季景年那裏。”季容越笑笑,發動了車,載著她往迴走。


    “他不會隨身帶著嗎?你不會弄出什麽車禍來吧……”


    沐青梨有些擔憂,她不希望季容越再以暴製暴,雙手染上鮮血。


    “放心,大衛把他的電腦換下來了,帶走的是假的。像你說的,把腐爛的都切光,留下最新鮮的給你……牛排?海鮮?”季容越笑著看她。


    “你這也轉得太快了吧?還有一個小時才吃飯呢。”沐青梨傻眼了,想不到他收買了季景年身邊的人。


    “慢慢開,看看風景。”季容越長眉輕揚,語氣愉悅。


    季景年會用錢,他也會。奧籮拉的車是他帶人親自開進去的,當時他就坐在後座。大衛下樓找奧籮拉的時候,他見了大衛一麵,給了一張六位數的支票,一支手機,上麵的短信內容顯示著以大衛名義訂下的晚上的機票,還有一個小包,裏麵是五位數的現金。


    大衛不想公開撕毀臉麵,怕稍有不慎,牽連家人,隻答應幫他在季景年麵前周*旋,故意說那個殺手在他船上,再暗中換下電腦,條件是事成之後和季景年的事沒有任何瓜葛,拿著錢遠走高飛。


    沐青梨轉頭看窗外,綠樹成蔭,碧海藍天,確是一番好風景。


    “總會太平了吧!”沐青梨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說。


    “嗯,天下太平,我的貢獻幾乎可以得到諾貝爾和平獎了。”季容越開了句玩笑。


    沐青梨抿唇笑笑,沒和他鬥嘴,隻從包裏拿了封厚厚的信出來,凝望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這封信,我到底要不要看?”


    “別看了,燒了吧。”季容越把打火機拋過來。


    這是奧籮拉給她的信,寄到公司,今天早上拿到的。沐青梨看著熟悉的字,猶豫不決。


    “往昔種種,就此剪斷。”季容越又說。


    迴答他的,是撕開信封的聲音。


    裏麵是一疊照片,還有一張紙。


    “設計賽一事,是我做的。戴雨墨幫我從你的電腦裏弄來你所有的設計資料,還從快遞那裏弄來了你的終稿。季景年幫我在奧地利聯係到那個人,我想毀掉你,從你的愛情到你的事業,全部都碾碎,我太想讓你一無所有!我憎恨你的再度出現,明明我們已天各兩端,可你卻又進入我的世界,還讓我失去了他和我的一切。我每天晚上都幻想你可以跌得粉身碎骨,永遠爬不起來。可每天我閉上眼睛,卻又能看到那晚的月光,你站在海邊,我從車上撲下來,抱著你哭……我們本可以更好,如果沒有那一晚,我們可以更好。沐青梨,我以為我可以嫉妒,可以毀滅,卻不想我連嫉妒的本事也沒有,我毀不掉心裏最後一點月光。所以沐青梨,我會一直羨慕你,直到死去。”


    這才是韓佳薇啊!很壞,但是壞得很真實,就這樣咬牙切齒地嫉妒著曾經的朋友,然後滿臉淚消失逃走。


    人性就是這樣,有幾個人敢拍著心口說,我能抵擋著誘|惑。金錢,愛情,欲|望,是世間最邪惡的魔,把人拽進了黑暗深淵。


    沐青梨把信紙放開,去看照片。照片上都是季容越,都是韓佳薇這些年來拍下的,每張照片後麵都標了日期和地點,得多愛,才能固執到今天。


    若季景年找的不是韓佳薇,是別的女人呢?沐青梨還真想感謝韓佳薇放棄她的固執,不然今天的她和季容越,還會麻煩不斷。行惡容易,放棄惡行卻需要無數倍的力量才行,不然根本拉不住被魔鬼拉著往前疾衝向火焰的列


    車。


    “喏,你有什麽好,讓一個女人為了愛人你,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如果當初沒遇上你,我和她還是為生活辛苦奔波的普通女人,雖然清貧一些,便不會如此慘烈……沐青梨把照片一張張擺開,輕輕地說。


    “沐詩人,你又在作詩嗎?”季容越掃了一眼她膝上的照片,笑著問。


    “誒……”沐青梨輕歎。


    他的手機響了,把耳機塞上,聽曹楊在那邊說完了,季容越才點頭說:“交給警方吧,給大衛發個消息,通知他,讓他隨便找個加油站,自己離開,錢給他打過去。”


    “可他也幹了壞事。”沐青梨在一邊說。


    “要守信用。”他笑笑。


    “你善惡不分。”沐青梨瞪他。


    季容越打開音樂,淡淡地說:“他是拿錢辦事,為生活而已,要養一家老小,也不是大奸大惡,行了,讓他走吧,你也操心操得太遠了。”


    “去……你就愛說我。”沐青梨把鞋踢掉,盤腿坐在座上,一張一張照片地欣賞。


    側麵的,正麵的,扭頭看來的……她咂咂嘴,笑道:“這是電影明星哪,季容越我如果有錢,捧你當大明星。”


    “你已經很有錢了,你那個親爸不是要給你嫁妝嗎?笨,居然不要。打個電|話給他,說你要再多點。”季容越手指在方向盤上和著音樂節奏輕敲,笑著說。


    “你沒錢嗎?居然打邵先生的主意。”沐青梨小臉皺起來,用照片在他的胳膊上輕拍。


    “誰會嫌錢少?你多帶點嫁妝過來,我會更愛你。”季容越一本正經地說著。


    沐青梨眯了眯眼睛,恨恨地說:“你先給聘禮,我要一個億的聘禮,不然我嫁別人。”


    季容越嗤笑幾聲,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離得開我嗎?”他問。


    沐青梨居然認真地想了想,點頭說:“離不開,我愛你。”


    季容越一隻手臂繞過來,勾著她的肩往自己的身邊拉,“過來親老公一下。”


    車在路上劃了個s型,前麵的電子眼閃光一亮。


    “電子眼拍著了!”沐青梨匆匆抬眼,一臉愕然。


    “拍著怎麽了?又不是別人的太太,過來。”他繼續勾她,用力一摁,讓她趴到了腿上,“這麽正經幹什麽,讓我快活點,我迴去讓你享受……”


    “季容越你皮癢,你敢……”她被摁著,嘴就碰在他的皮帶下,嚇得哇哇大叫。


    季容越爽朗地笑著,手摁得更用力。


    有時候捉弄她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她像炸了毛的貓,跳啊跳啊,最後還是捋順了那一身的柔軟,偎進了他的懷中。


    “喂,你再亂動,車開不好,撞上什麽你別後悔……”他故意說著,逗她。


    沐青梨還真不動了,在他腿上趴了會兒,突然就張開了嘴……


    季容越一聲悶哼,猛地打了方向盤,把車停在了路邊,這一口再往上一些,再狠一點,他真會隻有點點一個繼承人了!


    “沐青梨你的牙是在磨刀石上磨過了?”他摁著大腿,臉色鐵青,褲子都快被她的牙給咬透了。


    “誰讓你胡來。”沐青梨彎著眼睛笑。


    “我和你開玩笑,你咬這麽狠,你以後不要用了是不是?”


    “技術這麽發達,那啥寶上賣好多這玩藝兒。”沐青梨轉過頭,輕聲嘀咕。


    “好多是吧?你看我不給你買上千百個迴來,我讓你好好過癮。”他一抬手,往她後腦勺上一拍,俊臉扭曲。


    “哈,謝謝季總。”沐青梨清脆地笑起來。


    季容越的牙癢起來,油門往死裏一踩,往前飛馳。


    ————————————————分界線————————————————


    季景年在加油站等了會兒,大衛加了油,說去上洗手間,他也下來透透氣,想想事,可轉迴來一看,排成長隊的車隊裏,大衛和他的車都不見了。


    他心猛地一沉,隻覺得大汗急湧,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大衛,倒是接通了,但是馬上就被掛斷,緊接著便處於占線狀態。


    天色已晚,加油的車一輛一輛離開,他站在陌生的大路邊,衣裳被汗水濕透。


    他不蠢,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大衛一定是背|叛了他,說不定季容越派來殺他的人,現在就快到了,他想跑,可又分不清方向,想打電|話迴去,讓人安排來接他,又覺得誰都不可信。


    好在錢包在身上,出一百塊錢,就有一個私家家車司機的同意他搭車進城。


    在陌生的小城裏下車,找了家酒店,刷卡住下,安頓下來再說。


    城中燈火明亮,和所有的城市一樣,人們在夜光下行走,沒人注意他的到來。他如同困獸在房間裏來迴走動,思索對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就這樣煎熬了三個多小時


    ,眼看已是淩晨,也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沒有護照,他走不了,又擔心季容越派人來找麻煩,想給家裏打個電|話,又怕季容越的人就在家裏等著他的來電。


    在窗口站了好久,橫下心來,索性主動給季容越打去了一個電|話,準備一對一地問清楚,季容越到底想怎麽樣。


    響了好久才接,季容越似乎是有些故意給他施加壓力。


    “二叔,旅途可愉快?”季容越的聲音充滿了笑意。


    “你想怎麽樣?”季景年低聲問。


    “哦,沒什麽,二叔這些年來精心運作,讓我也緊張了些日子,我把這緊張還給你,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哼,如果不是奧籮拉,你以為我會輸?”季景年恨恨地反問。


    “當然會,因為二叔從來都沒有光明正大站出來的勇氣,這些年來的手段還是沒什麽長進,不知道吸取教訓,與時俱進,二叔你落伍了,落伍就應該退休,去安享晚年,四十多歲雖然不是很老,但對你來說,不知前進,也差不多了。”


    季容越的諷刺讓季景年氣得發抖,難得地失去了冷靜,怒斥道:“你能拿我怎麽樣?”


    “不怎麽樣,你隻是想讓我哥殺了我而已,他並沒有真的殺,所以他綁架的事和你也沒多少關係。殺我哥是那個姓熊的,視頻大衛已經給我了,我交給了警方。當然,你沒在視頻裏出現,警察也拿你沒辦法。”


    季容越慢吞吞地說著,季景年的臉色漸漸好些了,正要說話,又聽季容越說:


    “白天,我的人不小心在船上遇上了那個姓熊的,又不小心告訴了那個姓熊的,你想讓他頂罪,而且給他的錢都是假的,根本取不出來,目的就是讓他當替罪羊。對了,就在幾個小時前,我還不小心告訴他,你用自己真實的身份證在m市的楚橋酒店住下了,所以,他一定會來找你的。如果想活著,自己趕緊去找警察保護你吧,還能引|渡迴去,說不定能有個好律師,讓你全身以退,當侄兒也隻能這樣幫你了。”


    季容越說完,利落地掛斷了通話。


    季景年低咒一聲,把手機甩開,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分析著季容越話裏的可信度。


    若那個姓熊的真取不出錢來,亡命之徒尾隨而上,不分緣由的一刀紮來,他可真就危險了。就像季容越說的,如果可以引|渡迴去,他真能全身以退。


    他焦燥起來,用力拍拍額頭,讓自己冷靜。


    就在此時,門被敲響了,他打了個冷戰,快步走到門邊,從貓眼往外看,來人帽子壓得很低,看個頭和那個姓熊的很像……


    那人又抬手按門鈴,衣衫晃動間,露出別在腰上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槍……


    他心一沉,這種亡命之徒,可不會聽你解釋,一旦達不到他的要求,不能立刻付錢,隻怕會馬上痛下殺手。


    “虎落平原被犬欺!”他恨恨地罵了一句,轉到沙發邊拿起了手杖,走到陽台邊往下張望。這是三樓,跳下去不可能,他沒有那樣的身手。


    門又被敲響了好幾聲,一聲比一聲急促。


    他有些慌了,心一橫,爬著欄杆就往下爬,想踩著空調架子下去。下麵是花園草地,還有茂密的大樹伸長枝葉,如果能成功爬到二樓,就算摔下去,也不至於死人。


    他用手杖勾著空調管子,一步一步地在空調架子上挪。


    不知道誰在樓下看到了,突然嚷了一嗓子,“喂,上麵有人!”


    季景年一慌,手杖從手裏一滑,人直接跌了下去……


    慌亂中抓住了大樹的枝,在空中像猴子一樣蕩來晃去,往下看,卻沒看到那喊話的人,他拚盡力氣在樹上掛了會兒,終於忍不住大喊:救命……


    季容越整一個人,就要讓他擔驚受怕,最後自投羅網。


    在季景年門口敲門的人大搖大擺地下樓,和樹下嚷了一嗓子的人會合,仰頭看著季景年,從腰上拿出那塊黑黑的東西,隻是一隻鐵盒子而已,打開了,抽了煙出來,一人丟了一支,仰頭看他晃。


    有酒店的保安人員跑過來,訝然看著吊在樹上的季景年,小聲問這二人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好像是想爬上去偷東西,我們也是聽到聲音才出來看的,快報警吧,如果他出了事,可是會找你們索的。”其中一人好心地說。


    保安怔了一下,果真報警。


    季景年心中一聲長歎,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手一鬆,從樹上摔了下來。


    ————————————分界線——————————————


    三個月後。


    梨島的剪彩儀式馬上就要舉行了。


    沐青梨給他整了一下衣領,小聲說:“我不去了,我就在這裏看著。”


    “越來越懶。”他掃她一眼,轉身照鏡子。


    “爸爸,媽媽就是懶蟲。”點點在一邊看著,小臉緊皺。


    “我又怎麽得罪你啦?”沐青梨沒好氣地問她。


    “你說過,陪我去撿貝殼的,可你睡懶覺,那個浪花打過來又打過去,我的貝殼就沒了……你們隻讓我在這裏呆一天,明天就得上幼兒園!”點點小臉都急紅了,在兩個人身邊亂跳。


    “越來越急躁,看把你給慣的!”沐青梨板下臉,小聲教訓她。


    點點立刻就抱住了季容越的長腿,仰著小臉說:“爸爸,你看媽媽,她又批評我。”


    “嗯,她剛剛也批評爸爸了,我們出去,爸爸帶你撿貝殼。”季容越抱起她往外走。


    “我們個真可憐,你找這麽懶的太太,我有這麽懶的媽媽,天天都睡大覺。”點點趴在他的肩上,不服氣地投訴。


    “那我們換了她?”季容越故意問。


    “不要不要,後媽更壞啊,懶就懶點吧。”點點的頭搖得拔浪鼓。


    沐青梨哭笑不得,看著這一大一小去遠了,衝著空氣一揮拳頭,她懶嗎?一大一小的吃穿用度全她一手打理,尤其是季容越這個刁鑽的家夥,口味極刁鑽,每天吃什麽菜還得和她研究菜譜,她的理想是設計師,不是廚師,可按這趨勢,她很就能成為本市第一鏟了!鍋鏟的鏟!


    走到露台往外看,大海廣闊,一如現在的生活,也會時時起點風浪,但很快就會平靜下去。


    季景年引渡迴去,還是判了刑,且不許保釋。季氏徹底斷掉了涉*黑的生意,轉入正軌。中間虧損了些,剪斷翅膀是會疼的,但季容越還是做到了。


    這海島,蕭陌也是股東,但很少來,他父親再度升遷,他很多事都得更小心,不能影響他父親的仕|途。至於結婚,估計等點點都要嫁了,他也定不下性。


    “太太,早餐好了,先生說,你吃了就過去走走,不要悶在房裏。”別墅裏的家傭大姐過來叫她,她轉過身,還沒走兩步,胃裏突然翻得難受,再走一步,便開始猛吐。


    “太太怎麽了?”大姐趕緊過來扶住她。


    她揉了揉胃,突然想到這感覺很熟悉……扳著手指算算,已經過了十幾天了,每天跟著他忙這海島開業的事,居然沒有注意到。


    讓人去海島上的藥店拿了個驗*孕*棒迴來,躲在衛生間裏一試,看著兩條紅線,沐青梨又喜又怕。


    當初是剖腹產,現在已有五年,也能生了。


    就是,她真害怕那過程……


    拿了個流蘇披皮披在身上,出去找他,剪彩儀式已經完了。遠遠的,他站在人群裏,眾星捧月的架勢,點點在他懷裏,小臉和他的臉緊貼著,接受著別人的讚揚。


    沐青梨沒有享受到的完美的童年,都在點點這裏重溫到了,季容越疼愛點點,疼進骨子裏,有求必應,過份地寵,她勸過他,可他說:教她做人的道理,不妨礙把她寵成公主。


    沐青梨一手輕撫上小腹,心想,這迴是兒子,還是女兒呢?


    季容越這時候轉過頭來,視線和她對上,溫柔得像麵前這片沒有風浪的海,讓她愜意地躺在他的海水裏,盡享美好陽光。


    “媽媽,過來。”點點衝她招手,大聲叫她。


    眾人都轉頭看過來。


    沐青梨落落大方地走過去,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她都沒有怎麽打扮,不過一條海藍色的長裙,手指上他送的婚戒,如此而已。


    到了他的麵前,把手給他,二人緊緊一牽了,跟在人群裏往前走。


    這是季容越給沐青梨的島,梨島,有安靜的海風,有藍天白雲,有簡單的名字,還有永久的愛情……


    “季容越,你想要兒子嗎?”沐青梨挽著他的胳膊,小聲問。


    “怎麽,想通了,想給我生了?”季容越笑著問她。


    “我想要弟弟。”點點接過話,清脆地說:“可以幫我去揍劉小備。”


    “你為什麽要揍劉小備?”沐青梨汗顏。


    “因為劉小備的媽媽生了一個妹妹,他要保護妹妹,就不能保護了我呀,媽媽你生一個弟弟,去保護劉小備的妹妹,他就又能保護我了。”


    點點的口齒實在清晰伶俐,一本正經地小模樣,讓夫妻二人哭笑不得。


    “不錯,有商人的潛質。”季容越清了清嗓子,拍她的小腦袋。


    “爸爸,你加油啊,你加油和媽媽生小弟弟啊。”點點搖著他的手指,大聲說。


    周圍的人一陣善意的笑,沐青梨也笑,轉過頭看季容越,輕聲說:“下午,陪我去醫院做個檢查吧,如果沒錯,應該有四十六天了。”


    “嗯?”季容越怔了一下,隨即一臉狂喜,“真的?”


    “啊,煮的炒的。”沐青梨眉眼彎彎,笑起來。


    身子一輕,被他抱了起來,他的唇貼到她的耳邊,滾燙的唿吸傳進耳中,“季太太不錯,努力生兒子,給你獎金。”


    “如果是女兒呢?”沐青梨有些忐忑。


    “都行……總要讓我參與經


    曆一次……”他抱緊她,緩緩地說。


    “哦……”沐青梨點頭。


    這樣的過程,一定是美妙幸福的吧?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然後看著小生命從她的體內分離出來——


    想想,就幸福得要飛起來了!


    海浪一層層地撲來,海鷗掠上藍天,沐青梨靠在他的懷裏,輕輕合上眼睛。


    ——————


    七個月之後,沐青梨又生了個女兒,取名,季安好。


    若有愛在,一切安好。


    祝親愛的你們,幸福。


    【全文完,謝謝守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婚戀,甜心寶寶天價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顏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顏汐並收藏豪門婚戀,甜心寶寶天價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