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4月30日下午,我全副武裝來到了她所在的a市。準備開始對她為期將近一個月的“學事訪問工作”。


    在這之前,我也先是把學校裏的事情交代好。—畢竟是逃課,時間太久,終究會有麻煩。初步計劃,除去五一七天假,其餘的二十幾天我還是要呆在a市繼續幫她補課。好在我平日裏人際關係處理的還算合理,所以學校裏的事情沒有讓我有太多的顧慮和擔憂。我最最為難的還是該以何種身份去麵對她。


    剛見到她的時候,正好遇上她生病:整個人無精打采。走路毫無力氣,說起話來也是含糊不清。一下子我心裏有點歉疚。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小丫頭竟然有這樣的承受能力:一麵要應付那種高考無形之中莫大的壓力,一麵還要直麵跟我這段不知是非的感情!即使是她錯了,那又怎麽樣呢?我能夠再在她最疲憊不堪的時候給她致命的打擊嗎?無形之中,我那顆本已堅定的心在融化。我知道我的心底還殘留著對她的愛!


    她的家很大。三室一廳外加一個廚房,足足有一百多個平方。但是這麽大的房間卻隻住兩個人:除了她,還有一個看著她長大的姐姐給她當保姆。(那女人年近三十,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所以我們管她叫姐姐。)後來我知道那裏不過是她家租的一套居室而已:全為她學習服務的結果。這不禁讓我大吐舌頭:a市的房價我是清楚一點的。雖說她“家”的位置算不上什麽黃金地段,但是也不會便宜到那裏。再加上家裏的家具,電器的裝飾之類的東西,沒有個幾十萬解決不了問題。富人與窮人的生活方式最直白的就體現在“住”這點上。一想到這裏我就有莫大的壓力。


    我在她家呆了沒有多長時間,但是大部分上看些書法和裝飾品。因為沒有來得及征求她媽媽的許可,所以當晚我沒有住她家。臨出門的時候,她塞給我兩個信封。一封裏麵夾了兩百塊錢還有一張紙條。大概意思是說沒有親自迎接我而抱歉之類的話。讓我先拿著那些錢出去將就一晚上。另一封就是我寫給她的分手信。我接過信的時候沒有忘記問了句:沒有拆開看吧?她不屑的答了句:我答應你不看就不會再看的。


    第二天正式開始補課。計劃上午補英語和地理,下午補數學。


    英語是我的強項。所以上起課來很認真。練習聽力的時候,一般都是聽兩遍。第一遍讓她先做。第二遍再幫助她複述聽到的內容。剛開始收效甚微。後來得知她聽聽力基本靠蒙,差點氣得吐血。好在本人極具太陽底下最光輝事業的職業—老師的良好職業精神和素質,所以讓她從此聽力不再完全靠蒙。半聽半蒙,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了。


    聽力之後的作文訓練,更是凸顯我的能力的時候。思路清晰,用詞恰倒好處,語句連貫,文章一氣嗬成。最後發現竟與參考文章有異曲同工之妙。講得自然也是頭頭是道。她聽得也是很明白。不用說那次講課給她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


    下午的數學課的餓講授就沒有那麽順暢。早知道文科生對數學要求不高,想不到她藝術生根本就不涉及這個數學。基礎為零,還能有什麽辦法。隻能就著課本一字一句,一個公式的從頭再來。有了那麽一次經曆之後,我感覺:要是現在掉頭迴去再高考的話,偶一定可以高中狀元!


    由於下午數學講課進程太慢(主要是那丫頭數學細胞太少),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們的課還沒有講完。索性什麽都擱在一邊。吃飯才是硬道理嘛!


    第一次和她一起吃晚餐,旁邊還多了個姐姐,我不免有些拘謹。飯桌上她跟姐姐輕鬆的交流著。並不時開懷大笑。而我則很少發表意見。我聽不大懂他們說的話,或者我根本沒有用心在聽那本來就不大好懂的閩南語!對於我不大熟悉的東西,我寧願保持沉默!隻是這樣可以掩飾我的某些無知!而我不明白的是怎麽會有那麽多事情可以讓她們樂到合不攏嘴的!


    我早早吃完飯,起身去了廚房。然後洗我吃過的碗筷,順便把用的鍋也洗了。第一次在別人家裏吃飯,主動做點家務總是沒有什麽壞處的。做完這一切,我迴我的臥室休息。


    說是我的臥室,其實這之前都是屬於她堂弟的。她哥哥在那附近不遠的大學讀書,偶爾也會迴來住住。臥室不大,但是書卻不少。這樣也給我不少安慰。無聊的時候也多了個去處嘛: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總是有歸屬感的!書這東西,我還是蠻喜歡的!


    補課的第一天,過得很簡單!也基本完成任務!最重要的是那天我心態很好,沒有想其他事情。


    第二天,第三天也相安無事。


    第四天,發生點小插曲!那天下午補課快結束的時候,她突然跟我說以後晚飯還是不要跟她們一起吃比較好。她理由是感覺氣氛不大對,姐姐可能不習慣。頓時我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很不自覺就會想這樣的一個事情:我和所謂的“姐姐”,到底哪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會重要點呢?我當然希望是我,可是眼前的事實似乎已經否定我的一相情願。隻因為她一個並不確定的感覺,我就完全陷入一個被封殺的局麵。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理所當然我不會讓她難堪。於是作若無其事狀的一口答應。她見我這麽幹脆,還不忘半開玩笑的補充句:這樣也給了你很多自由的時間哦!可惜她永遠看得到隻是我表麵的堅決,而我內心深處的傷痛她永遠感覺不到!


    我跟姐姐編了個借口就出門了。說實話,我還真想呆在家裏吃飯。幾個人圍著飯桌的感覺可比一個人在外邊瞎啃要溫馨多了。


    獨自走在大街上,一股落寞之感油然而生!偌大一個城市,似乎我並不屬於這裏。盡管我現在雙腳踏著的就是這個城市的土地。有些漫無目的,腳好象也不大聽使喚。我知道我是在感傷!


    路上的車子肆意穿梭!路邊的行人也是你來我往。天漸漸黑了,他們是迴家吧?心裏這樣想著,就越發覺得好笑:人家是迴他們的家,我卻是有“家”不能迴!


    不知道怎麽就進了間網吧。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迅速打開我的qq。一個人情緒最低落的時候,總是會積極尋求一種安慰的方式。qq聊天似乎就是這樣一個可以排解我鬱悶的良方。我開始嚐試著與不同的人聊著,認識的,或是從來沒有說過話的,年過三十的,還有十幾歲的年輕朋友……第一次那麽主動那麽期待與別人交流。才明白自己原來也是那般脆弱!是的,我也很脆弱!從一開始做出繼續幫她補課的決定的時候,就注定了現在和以後我要背負很多的東西!隻是我不太明白我到底為什麽苦悶:是因為她的不忠?我的憨厚愚笨?還是因為這段假仁假義的“偉大”愛情?我實在想不大明白!


    當我極度空虛和無助的時候,我沒有在虛幻的網絡裏找到安慰!興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讓我不禁想到這麽一句話:當你笑的時候,全世界會跟你一起笑!當你哭的時候,全世界卻隻有你一個人哭!ztm的真理啊,我算是領教了!


    當時針指到十一點的時候,我下意識的起身準備迴去。路過街道拐角的一間店鋪的時候,我掏錢買了罐藍帶。我知道今天晚上我需要它陪我做伴!


    進門的時候,姐姐在客廳看電視,丫頭在裏屋溫習功課!二話沒說,我徑直朝我的臥室裏走!反鎖了房門之後,我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慢慢開始品嚐我的藍帶來……


    朦朧之中,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酒精的麻醉作用,我竟然就趴在書桌上睡了起來!試著起身去開門,卻發現腦袋有點沉,渾身也沒有多少力氣!早就知道自己酒量小(對酒精過敏),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一罐藍帶就搞得暈頭轉向了!沒辦法,我隻得先應了聲“就來!”,然後踉踉蹌蹌的跑去開門。


    門外丫頭正捧著一本地理書在等候,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看到我開門,她馬上就向我發問:“那個喀斯特地貌是怎麽迴事?”


    我著實被這眼前突來的一幕給驚呆了一下:好久沒有感受這麽認真嚴肅的態度了。而她那專注期盼的眼神又逼迫我的腦神經迅速做出了反應。出於專業的考慮,我努力保持讓自己身體平衡,然後一字一句做出解釋:“喀斯特地貌就是一種岩溶地貌,它是……”


    “你怎麽了?”還沒有等我說上兩句,她就打斷了我。我知道當時我一定是在晃了!


    “沒什麽啊!”我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雙手抓緊門框,不讓自己搖晃。


    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裏。不過她沒有更多的反應,隻是呆呆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


    客廳裏,姐姐還在看電視。臥室門口,我們兩個靜靜的站著。我們心裏都明白,因為那件事情,我們之間有了距離。


    心裏想著盡快打破那可怕的沉默,於是我就隨口說了句:“還有沒有其他問題?沒有你就迴房間繼續溫習吧!”以為這樣她會乖乖就範。但是後來我發現原來我還真是小看了那個丫頭—當我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迴房間。仍然一動不動怵在那兒,靜靜的看著我。眼神中帶著幾許關心,也有幾分怨恨。我頓時也手足無措,隻得往裏麵走。


    這時候,酒精起作用了。腳有點不聽使喚!那踏出去的一步幾乎讓我摔到。突然感覺後麵多了雙手抓著我的胳膊。這樣我才不至於睡在地上。可是我並不想多領她的情。於是用力地甩開她的手,我就跌躺在了床上。我以為這樣做可以惹怒她,進而令她放棄對我的關心。沒有想到,這次我又錯了。


    她急忙跑到我身邊,伸手觸摸我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一迴頭看見桌上藍帶的罐子,她心裏頭就知道怎麽迴事了。於是又跑去倒茶給我醒酒。盡管意識還不是很清醒,但是我感覺得到周圍發生的一切。心底不禁一陣莫名的感動。我這才我發現:原來內心深處,我還是很期待她的關心的!但是那一刻,我更加清楚我不能動搖!


    等到她迴來的時候,我已經端坐在書桌旁。我知道我不可以再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擾亂她那顆本不安靜的心了。


    她安靜地把茶放在書桌上,示意要我喝點!我沒有理會。隻是冷冷告訴她:我要一個人看看書,請你迴去複習。她先是猶豫了會,我以為她又賴著不走,一轉眼就見她關門迴了自己的房間。


    我快步把房門反鎖,關了燈,又迴到書桌旁。屋裏靜悄悄的,加上一片漆黑,我的情緒也極度低落。原以為我這樣的絕情換迴來的一場心理戰的勝利會取悅自己,可結果不但感覺不到絲毫開心,反倒增添了幾許失落和苦悶。何苦呢?似乎有點自作自受!我拿出手機,一個人躲在寂靜黑暗的角落裏,聽孫燕姿的那首《開始懂了》,心中發出無限感慨……


    “咚咚!“咚咚!”門外兩陣敲門聲後,又安靜下來。等我出去開門的時候,已經沒有人。關門的時候卻發現地麵上多了一張紙條,打開一看,才知道是丫頭的“傑作”:雨楓(我名字後兩個字),對不起!請你不要這樣好嗎?看到你這樣子我真的好難過。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什麽事情,請你不要那麽對待你自己,好嗎?有什麽問題等我考完了再解決,可以嗎?……


    還沒有完全看完那上麵的話,我就拿出紙筆來迴複她。我是這麽寫的:xxx,很抱歉讓你擔心了。放心我沒事—今天隻是心情有點鬱悶多喝了點:完全是個人問題。以後我不會再在這裏喝酒了。請原諒我今天的冒失!還有順便說聲,以後不要叫我雨楓,還是叫我盧雨楓吧,要不叫老師也好。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女生那麽叫過我,還真不習慣呢!……寫完這些,我趕緊折疊好,接著用同樣的方法交給了她。


    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叫我老師。對我比以前更好了,隻是那種關心的方式更容易讓我接受。我似乎也把去的目的想得很透徹很明了了,不再彷徨和苦惱,對她也沒有那麽排斥了。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我想我可能會忘記過去的所有,包括她的欺騙和不忠。甚至會願意繼續好好關心她,嗬護她,直至永遠!可是人生就是這樣,永遠沒有什麽如果!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好象就是命中注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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