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仍在德翼戰鬥轟炸機的肆虐下哀號。   他從牢房中通過時間空間轉換來到了這裏。


    一顆流彈在他身邊爆炸,他的衣服一半被煙熏黑,前麵兩百米的地方有一片廢墟,一座剩著半邊斜立著的土牆。


    他衝過一百米的時候,那麵牆被炸的粉碎,石塊飛的遠的幾乎越過百米到了他的身邊,牆後還有一個遊擊隊士兵被炸的支離破碎。


    本來這個士兵正瞄準著這個穿著怪異服裝,外貌不同的人。


    現在他拿著躺在地上的一支槍口用厚狼皮包著的步槍,從口徑的大小看,這支槍應該隻有三百米的射程。


    他抬頭看著一架轟炸機,估摸著射程,最後放棄了在地麵上找尋隱蔽點。


    滿天的沙塵飛揚。


    石塊時不時的在他身邊飛過。


    不知道會不會有一顆炸彈落在身邊,就這樣飛奔!


    在嶙峋的土地上落腳,跳進一座大樓。


    大樓斷斷續續,走道間斷的出現破洞。


    一顆子彈打在牆上,槍聲刺激了他的手腳。


    他翻身躲在一根柱子後,柱子上被打了一槍。


    他頭飛快的一閃。


    對麵是倒塌的屋梁,斜落的頂角。


    黑暗遍布死角,讓他找不到那開槍的人藏身何處。


    他的頭上被轟炸機的飛彈打中,大片的石板像天塌一般倒下。


    那上麵頓時出現了一小塊藍天。


    周圍灰蒙蒙,風塵飄揚,根本看不清。


    躲在暗處的人將藍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槍口穩穩的對著柱子。


    可是他卻沒有見著身邊斜落的頂角邊,這人站著將步槍平舉,輕輕的扣動扳機。


    這個莫斯科保衛戰中的一份子便如此被終結。


    他走過去,摸索這個人的衣袋,卻一無所獲。


    他空自咀嚼,似乎有一種強烈的需求。


    有人聲衝大樓的迴音響起。


    要找到人似乎得慢慢小心的找,這樣的槍手已經類似於狙擊手了。


    他謹慎的如同一隻靠近獵物的豹子,厚厚的腳掌輕輕的落下,銳利的目光不會遺漏一絲威脅。


    二


    盧切斯夫帶著小隊隱藏在大樓中,他們被軍隊遺棄在這個小鎮,轟炸機隨時都會放幾顆炮彈來撼搖這座大樓,德國頻臨退卻的士兵也如瘋子般衝殺四方,不管一天中的什麽時候,都會有饑餓的士兵來光顧,他們總是被自己的隊員那冷酷的子彈穿透。


    但是他知道這樣不行。


    這座小鎮是絕對堅持不下去的。


    沒有一個莫斯科人可以在這裏存活。


    納粹已經聚集了一個團的兵力趕往這裏,坦克,大炮,加上十幾天的轟炸機的飛彈,這個鎮變的像個瘸了腿的老人。


    外麵被爆炸聲所籠罩。


    他擔心無奈的拿出口袋裏的煙,劃動火柴。


    突然之間,他的頭上爆出一片血花。


    他就從盧切斯夫的手中拿過火柴與煙。


    站在這個死了的人邊上抽煙。


    他略有疑惑的看看四周。


    倒在地上的門,也算是門。門外橫七豎八躺著一隊人。


    他竟殺出一條血路,找到這裏。


    通常士兵總是有煙的。


    他尋找著食物,發現隻有麵包與茶葉。


    他咬著麵包,走進過道,後麵應該是單獨的一間臥室,仍有張床,床上幹淨,左邊有一個小門,這裏竟然保留完整。


    他打開門朝裏麵掃了幾眼,發現隻是個衛生間。


    他坐在床上,朝外麵看,沒有一絲表情。


    床下有一個女人,三十一歲,是盧切斯夫的姐姐。


    她是一個黨員,她堅守在這塊陣地。


    她發現盧切斯夫死的時候馬上躲到了床下,手上的槍對著床板,靜靜的聽上麵的動靜。


    她正在由於是否應該對著上麵開上一槍,麵前就出現了這個男子的臉。


    他拿著步槍,道:“出來。”


    她完全愣住了,猜不透對方怎麽知道自己的,而且從他的樣子上看,言語上聽,都可以判斷,他是個華人。


    她曾去過那裏。


    她也懂得那邊的語言。


    “別開槍!”


    “出來。”


    她放下槍,爬了出去。舉著雙手道:“別開槍,你是誰?”


    “這是哪裏?”


    “莫斯科,這是艾理斯切,我是科博多娃,你為什麽要殺死我們的人?”


    “現在是二戰時期?”


    她滿心的驚奇,這到底是個什麽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好象上天突然開了個玩笑,下麵的她茫然的無可適從。


    他沒有迴答她,皺著眉頭,看著窗外。一架轟炸機的尾煙依然留在半空。


    “德國人會打來嗎?”


    “這是遲早的事,我們殺了他們許多人,他們已經派出一個團趕來了。”


    “一個團是多少人?”


    “近千個人吧。”


    “這裏的抵抗部隊有多少人?”


    “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了。”


    “就你們一隊人?”


    “納粹他們絕對想不到,就是我們一個小隊,已經殲滅了他們幾百人。”


    她笑的很得意。


    她蒼白的臉,突出的雙顴骨,合不緊的嘴,有點黃的牙,藍如海般的眼睛,無處不在的辛苦與堅毅,使的他一笑。


    “反正都要死了,我們玩玩。”


    她害怕的看著他,明白過來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後,她搶起地上的手槍。


    可是終還是他快了一步,他的步槍鈍重的子彈打進她的身子。


    “為什麽?”


    她麵對他的疑問,善良的笑著,將合不緊的嘴的下唇彎成月牙,眼睛移向窗邊,卻在中途因為腦袋無力的軟下而看到了地板。那上麵的是她自己的血。


    她終是這樣看著這裏。


    本來她應該看見藍天的,盡管上麵滿是煙火。


    他微有點失落,慢慢的躺到床上,閉起眼睡去。


    他忽然想著,如果有機會迴去,一定要來這裏看看,經過戰火的洗禮,這裏成了什麽樣子。


    本來的廢墟是否變成了高樓大廈,是否在路上有著一對對的情人牽著小手,互攬腰枝。又或者是家中,一台台電腦前坐著孩子,丟開書本,放下武器,玩著遊戲。再有的無聊的人,拿著酒,對著昏暗的燈,想著曾有的戀情,本有的職位,失去的親人。甚或是許多人爭搶著一個滾動的球,用著彼此濕答答的難以脫落的腳,引起一片爭寵,那些人們為此將人生的熱血與精力,那些冀望與追求,付諸其中,以得到無謂的,空虛的,容易滿足的享受與快感,似乎人生必須存在這些,不然就索然無味了。


    如果將這片土地上存在的事,未來的情景,一一放進腦子裏,他隻怕難以接受,他一定會沉沉睡去,不再醒來。


    但是這到底是現在的局麵所促成的,於是他又在思索戰爭對於未來的影響。


    他並不是個很有思想的人,隻是身處其中,任誰都會有這樣的思考,畢竟他是從那個年代來的,從未來的和平,來到了從前的戰爭,如此,便將和平與戰爭聯係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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