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周蜜對著迎麵而來的風淡淡的笑著,與身邊的李賴兒說道:“還在生我的氣嗎?”


    李賴兒從跟著她走出將軍府就一直沉默著,也不知為什麽會走出來,不知為什麽會長久以來都不曾理她,這時又跟著她。聽了她說的,李賴兒道:“我不明白,那個時候你為什麽責怪我。”


    周蜜迴想起那時的情景,悵然歎道:“是啊,我為什麽要責怪你……那本是句玩笑話,可我聽了,就這麽生氣了。”


    李賴兒歪了歪嘴,走過一個夜酒攤邊,拉開凳子坐下,說道:“來壺酒嗎?”


    兩人對樽而坐,自斟自飲。


    周蜜忽然道:“對不起,我那個時候不該那樣說的。”


    李賴兒看著酒杯,沒有言語。


    周蜜又道:“過了這麽久,賴兒,你別再生氣了,好嗎?”


    李賴兒拿起酒杯,展顏笑道:“要我不生氣也行,除非你告訴我,孔秋寒與嘯天野,你到底喜歡哪個?”


    周蜜一愣,笑了笑道:“你怎麽問起我這個,我自己也不知道哩!”


    李賴兒架起腿道:“騙人!你不告訴我,我還是不會原諒你的。”


    周蜜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道:“你就不能多正經一會兒嗎?哎呀,我倒是要迴宮裏去了,遲了怕不要有什麽麻煩。”


    李賴兒眼珠子一轉,笑道:“你不要岔開話題,今天晚上你自己約我出來的,我可不會輕饒你!”


    話說兩頭,他倆在這兒重歸於好,另一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軒之度在前院沏了壺茶,靜靜的享受夜色。也是李賴兒走後半個時辰,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片的黑雲,半掩半遮,飛快的一掠而過。軒之度似有警惕,長身而起,凝神看著夜空的變化。但見那黑忽忽的雲驟然出落,空中響起一陣風嘯聲,數十個黑衣人從那些黑雲上落下,剛巧圍在軒之度身周。


    那些雲,一瞬間已飛向遠處,任誰也看不出,它們到底是些什麽。


    軒之度發覺所有退路都被封死,卻一點不懼,傲然說道:“你們是什麽人?夜闖將軍府有何貴幹?”


    數十個黑衣人,沒有一個迴答他的問話,隻有數十把霍霍發光的兵器一起向他招唿過去……


    將軍府外,所有的守衛,院內的護院,都聽到了他們的打鬥聲,他們沒有趕去救主,反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將軍府……


    軒音在屋內沉睡,感覺有人輕輕的拍她,她睜眼一看,佛渡神醫拉著明玉,背著一個包袱,對她說道:“姑娘,我們要盡快離開。”


    軒音還迷迷糊糊,未解問道:“為什麽要走?這不還是夜裏嗎?”她說完,便聽到院內傳來的打鬥聲,猛的一驚,她抓著佛渡神醫的手問道:“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有人闖將軍府鬧事?”


    明玉膽戰心驚的道:“姐姐你快起來,我們快些走好不好?”


    佛渡神醫道:“府中上下所有的人竟全都走了,現在軒大將軍獨力抗賊,如果我們還留著,隻會害了他。”


    軒音對自己父親的武功極為信任,倒也不為他多擔心,隻是怪道:“怎麽會都走了的?神醫,我行走不得,還得勞煩您負我一程,待日後我腿腳方便,定將這些惡賊盡數殺死!”


    也是佛渡神醫平時行善積德,他帶著明玉負上軒音走後片刻,就有五六個黑衣人闖入屋內,晃著帶血的兵刃。若是軒音瞧見這一幕,必定吃上一驚,這府中上下已無人,隻有軒之度一個,他們兵刃上的血是從何而來的?


    迴到李賴兒這邊,一壺酒大半落肚,周蜜付了銀兩,向皇宮走去。李賴兒送她一路走來,笑問:“皇宮裏好玩嗎?”


    周蜜道:“不及武功院自由,想那些女子待在皇宮中,多半寂寞吧。”


    李賴兒抱著臂迴想起丹妃,灑然一笑。


    兩人走入一條小巷,穿過再去兩裏便是皇宮,這時北京城中已是寂靜一時,這條小巷更是黝黑狹長,看的周蜜與李賴兒兩人都不由起了一陣寒意。李賴兒還笑言:“你不與大夥一同迴去,現在害怕可知晚了?”卻不料小巷兩邊的高牆上同時冒出約莫三十個黑衣人,弓簧聲驟鳴。


    李賴兒一見黑衣人出現就暗叫不好,拉著周蜜,兩人展開輕功向前飛跑,可上麵的黑衣人排著長隊,弓箭又是遠處可及的利器,兩人赤手空拳,難以抵擋這些從天射下的箭,李賴兒肩上被一箭射透,從小腹露出了半截箭身。周蜜更是連中兩箭,背上一箭刺穿了肺葉,腿後一箭將大腿骨給洞穿了。所以周蜜雖被李賴兒拉著,可受了這樣的傷再難逃走,她向牆邊一倒,靠著牆艱難的喘著氣。李賴兒也疼的咧起了嘴,頭暈目眩,他見到周蜜這副模樣,一時真有點絕望了。向上一看,第二輪的箭雨已整備待發。


    “難道天要亡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會在京城裏有人埋伏要來殺我?”


    正在他束手無策之時,小巷前方,黑暗之中,出現一個白衣男子,手抱長琴,長發飄逸,真如西漢司馬相如,瀟灑冠絕,風流倜儻。來者何人?他是早已隨同眾人迴宮休息的孔秋寒!他原是擔心周蜜出來找她的,這邊路過小巷,遠遠看見閃亮的箭雨,他也不管是誰被伏擊,趕將上去,哪知見到周蜜中了兩箭靠在牆邊,一時氣憤難平,又擔心她再受傷害,拿下背後長琴已將出手!


    李賴兒大叫一聲:“快來救命!”


    此時又一陣弓箭下來,孔秋寒手撫琴弦,音律跳動,強勁的先天罡氣迸發而出,竟將滿空約莫三十支利箭全都掃落在地。他發出先天罡氣之後,立刻飛身躍上牆頭,與那些黑衣人戰做一團。


    李賴兒握著穿透身子的箭身,咬著牙坐在地上,運氣壓住痛楚,當下他隻有希望孔秋寒能戰退那些人,快些保護他倆入宮,到了皇宮那是萬分安全了。再看周蜜的傷勢,背後一箭實在太過霸道,不過片刻間沒有性命之憂。


    牆頭上的孔秋寒一心為了周蜜,那是連自己的命也不要的出擊,每一手都是威力十足。其實這些黑衣人隻是埋伏偷襲,一旦遇到強敵便立刻退走,並未有血戰到底的打算,事以孔秋寒出得幾招,他們已走了大半,才幾個彈指的工夫他已躍下牆頭,抱起周蜜對李賴兒道:“你自己能走嗎?”


    李賴兒剛張口,喉間一熱,一口血已流過嘴角,他吐出血水,扶著牆站起身子道:“走到皇宮是沒有問題的。”


    孔秋寒施展輕功,李賴兒剛邁腿走上幾步,胸口已疼的他沒了力氣,眼睛一花,堪堪跌倒。他屏住氣想從丹田裏拉出一絲內力放到腿上的經脈裏,本來他內功就不行,練的洗髓經也隻有幾個月的積累,那點內力能支撐片刻已是不易,現在他要用卻哪裏還有?苦苦運氣之際,他感到丹田左邊的地方有一團熱氣像隻老鼠竄入了丹田裏,頓時有一股強大的內力從那裏順著他的內息走到腿上的經脈,他立刻跟上了孔秋寒,說來奇怪,箭傷帶來的痛楚已完全感受不到,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兩人趕到皇宮,夜間太子未眠,聽得消息馬上派了禦醫,為兩人治傷。其中不過是拔箭敷些金瘡藥的事。一夜無話。


    第二日李賴兒醒來,先是打聽昨晚偷襲他的那些黑衣人行蹤,卻不料問了一個小太監,這小太監說,那三十個黑衣人全死在城外十裏地上。每個人都是被一刀砍斷脖子死的。他聽了暗道奇怪,說來昨夜他們的麵目並未被孔秋寒得知,要是主謀之人殺人滅口說不過去,那定是有人替他倆人報仇了,可這人知道他們偷襲的事,為什麽不現身救命反倒躲著事後再殺了這些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


    李賴兒起身慢用糕點牛乳,卻見冬難挽匆匆而來,一把拉著他麵色慌張的道:“將軍府出事了!”李賴兒正咬下一口糕點,這時鼓著嘴瞪出眼睛,半餉迴過了神聽清了話,一口吐出糕點抓著冬難挽道:“軒音和明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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