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江湖最公平的,恐怕隻能算是時間了。


    段刃趕迴江湖武功院還差七裏地剛巧遇上了李賴兒。


    之前李賴兒的事情我們不妨接著他躲開墨硯觀的一箭說起。


    這夜月黑風高。


    老人講故事,常喜歡這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


    無疑是為了渲染氣氛。


    可是這個夜,本也應該是個殺人之夜!


    不是李賴兒已成魔,他有可能憑借絕世輕功與黑夜樹叢的最佳環境,將墨硯觀父子殺死在林中!


    可惜他畢竟已變成一個膽小殘忍的魔鬼,所以他溜了。他是既恨又怕,心裏生出惡念,加快腳步便來到了墨鬥山莊,抗著箱子找到了那匹已被“他”馴服的小寶,一邊長驅而去,一邊甩手扔出了兩顆雷火彈。


    於是,滿天的黑灰,絢麗的火焰,在他身後,成了一幅絕妙的背景。


    他座下之馬乃是神駒,這在之前,他已領略到了。這次放野而行,當真快如疾風,耳邊成破帛撕裂聲,他時常能體會到速度上的刺激,這次分外強烈,因為他第一次這般駕馬,不會騎術隻能用輕功禦馬到成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那好似人在風中,飛翔在平地之上的美妙。


    才兩個時辰,距離江湖武功院已隻有七八裏地。


    這時在風聲中夾雜著激烈的打鬥,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到他耳邊,他心道:“反正到了也已夜深,不如先去看看怎麽迴事。”


    他輕扯馬韁,馬兒果然靈性,立刻便放慢了速度。


    一棵歪倒的樹叉後,有十幾個少年,其中除了兩個相對站著,別的俱圍在一邊,高舉火把,將一切照的明亮。事以從邊上看去,他們的行動都落在眼中。那中間站著的兩個少年似要動手,但是又有些懼怕,隻聽其中一個長的頗為秀氣的少年說道:“你可得說好了,這麽多師兄弟都在,不許耍賴!”


    另一個五官方正,比這少年高出半個頭,他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肌肉,說道:“福建鄭家的人從來說一不二,我是師兄,便讓你三招,出手吧!”


    那秀氣少年反唇相譏:“南京冬家從不需要人讓招,你放馬過來,三十招打不倒你,我便算輸!”


    李賴兒在一邊摸著馬兒的長鬃,心裏不懂,這些少年比自己大了一些,都是江湖武功院的人,這麽晚了,為什麽趕出七八裏地來這裏比武呢?


    這兩個少年一出手,其武藝還是涇渭分明的。福建鄭家的武功講究穩重,占據優勢方才進攻,沒有優勢便一味防守,雖不靈活,但是穩紮穩打卻叫不少高手吃盡苦頭,也因為這樣才很少有人會去找鄭家的麻煩,要贏鄭家的人是非常困難的。福建鄭家有一套拳法,傳子不傳女,傳宗不傳徒,共分三十二式,名為高風清明,以招式連接百無破綻享譽江湖。南京冬家與福建鄭家在江湖中的實力與名望可謂不相上下,兩家武功也是各有千秋。東家一樣有自己的絕學,乃一套冬陰指,簡單的三式,卻在幾百年來不曾敗過,當然其中有些戰績不為人知,但是其指法之精湛實為江湖第一。


    兩種絕技一經施展便給人不凡的印象。雖然兩個少年不過十六、七歲,內力不強,經驗淺顯。但是畢竟兩人身懷絕學,連一邊的李賴兒都被深深的吸引,一時不及旁顧。


    那秀氣少年名為冬難挽,高個少年名為鄭永。冬難挽一手背負一手食指中指相並,似劍招隱隱有靈氣透出,時而詭異難測,時而浩氣廣朗。可他指尖每每及到對方手掌隻輕觸就已變招並未交深,因他內力指勁俱未到家,與鄭永的高風清明的掌法厚沉難以對硬。鄭永雖占了招式沒有破綻,力沉功圓的好處,但也奈何不了冬難挽,他的指法怪異,隻三式,卻好象每每不同,總有變化。他倒也耐心,秉承鄭家傳統——沒有優勢便不進攻。


    “這兩個家夥武功不錯,但是腦子不行。”李賴兒心道。


    旁觀的十幾個少年似隨著兩人而來,現在已分為兩邊,有為冬難挽喊彩也有為鄭永打氣的。


    李賴兒瞧見其中一個笨頭笨腦的樣子,轉念間已飛身下馬,神出鬼沒般驟然出現在那個矮矮胖胖的少年身邊,他用手肘推了一下,輕聲問道:“這麽打下去要打到幾時喲?”


    那少年瞧他一眼,見是生人,警惕的瞪著他道:“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的?”


    李賴兒向兩邊的人掃了一眼,邪笑一聲,說道:“你管我是誰,快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深夜來到這裏,為什麽比武?不然我殺了你!”他血紅的雙眼露出一股殺氣,嚇的少年縮起脖子,哀求似的眼神向身邊的人求助,可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場中兩人所吸引又怎麽會關注到他身上來呢?


    “他們......是為了冷妹妹,誰輸了,以後就不能靠近她。”


    冷妹妹?李賴兒一陣愕然,難道是冷幽蘭?


    這矮矮胖胖的家夥目光中帶著一點不該有的嫉妒,雖然僅是刹那間,仍被他捕捉到了。他歪著嘴,想道:“就為了那野菜?值得嗎?”


    難怪他們要深夜趕到這裏比武,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幾個半大的孩子,傳出去是為了一個小女孩爭鬥,還不讓人笑話?從另一個角度說,這是要被江湖武功院的師長責罰的。


    這時,冬難挽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激怒了鄭永。李賴兒目光一轉,從思念中見到他憤怒的進攻,一連盲目的揮出十六掌,這十六掌一掌不如一掌,到了最後一掌時,他的胸門大開,滿身俱是漏洞。冬難挽見機一指點在他巨闕穴上。鄭永來不及吭聲已倒向地麵。


    林中出現一片歡唿與一片歎息。


    就像戲台上的表演。他們為各自喜愛的角色歡憂。


    而就在大家準備為謝幕鼓掌的時候,王子登場了。


    他宛如黑夜中閃亮的星,帶著一片星輝,站在眾少年驚異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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