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財主看著荒亂的樹叢道:“如果有人埋伏在這裏,隻怕就是你也很那對付吧?”


    軒音點了點頭道:“江湖人士多不願進林,就是因為林中的設伏要比別的地方更多更兇險更難測。”


    大財主問道:“以你來說,什麽樣的埋伏偷襲最厲害呢?”


    軒音道:“當然是用毒再加上陷阱,林中之路本多雜亂,放些陷阱確實很難發現。”


    誰知她剛說完,隻聽得大財主一聲驚唿,整個人飛向空中。原來他踏中一個套馬索,這套馬索連著一根樹枝,隻需割斷繩子,利用樹的彈力便可以將人吊到半空。


    他人在空中雙手揮舞,竟借不到力無法擺脫腳上繩索。


    站在下麵的軒音在樹叢中射出的人影堆裏衝天而起,一手抓住繩索,一手攬住大財主,手上使力,扯斷了繩索將他救下。可是下麵人影俱是抬著頭,拿著兵刃已經在等著兩人。


    大財主道:“不能下去!”


    軒音冷笑道:“你先在樹上坐迴兒,看我收拾他們!”


    大財主大聲叫道:“別,別。我怕高!”可軒音哪是懂得體貼的女人,她一甩,將大財主拋到一根粗大的樹叉之上,折身落下。


    人影閃動。


    不一會兒,軒音飛上樹枝,點足悄立,笑道:“以後你的位置高高在上,早些改過來會好些。”


    大財主習慣的擺動著雙腿,瞪大了眼睛道:“好啊,我當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讓你多去打雷的地方!”


    軒音臉上一僵,怒道:“你敢!”


    一枝利箭,射向大財主。


    軒音冷笑一聲,伸手抓住箭身,反手一甩,箭飛出,隨後聽見一聲慘叫。她道:“這些人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大財主微微的有些擔憂,說道:“我們快走。”


    軒音也知多留片刻便是多了一分危險。拉著他在樹枝上飛躍。


    一直到了傍晚,居然再也沒有埋伏出現。


    大財主早已俯身在軒音背上。這時歎道:“前麵可能是他們早先在這裏守侯的人,那些黑衣人估計還在江蘇搜查。”


    軒音凝神看著前方,可是耳朵卻靈敏的感官四麵。她道:“如果這樣下去,明天早上就可以越過這片山巒,到時候隻要坐船就可以直達京城。”


    大財主笑道:“你畏水嗎?”


    軒音冷笑道:“水有什麽好怕的?”


    大財主瞪著她問道:“雷有什麽好怕的?”


    軒音麵上生霞,過了一會兒,黑影飄忽,月光被樹叢遮掩,她輕聲道:“這件事不許和別人提,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大財主在月光一閃間道:“連皇上也不放過?”


    軒音道:“如果你是個好皇帝,我會鞍前馬後,保護你,聽憑你的吩咐。但是你若是個昏君,我就親手把你殺死!”


    大財主聽得的她一番答非所問的話,心裏知道她是借題發揮。但是她口中那冷酷無情與忠心熱忱直叫人又愛又懼。他年紀雖小,可是朦朦朧朧在她的背上,感到那一份依賴。脫口而出道:“我要是當不了皇帝,你對我如何?”


    軒音堅定的道:“你不會當不了皇帝的!”


    大財主在她的背上輕歎一聲。


    “世事難料。”


    他這般說道,其中的言語無數,竟似海深天遠。


    天色不知不覺中已變的如魚肚般透亮,大財主沉沉安睡,在起伏著的軒音的背上小吐暖氣,吹的不敢鬆懈的軒音難受以極,忍不住道:“別睡了!”她說的這般輕如何能喚的起睡夢中的孩子?大財主絲毫不知,自己的童子氣能引起冰冷傲慢的軒音的性欲。


    山腳在際。


    長江翻騰。


    土黃的江水一去不返,帶著多少江湖恩仇,情語哀怨。


    軒音足停江邊,對著江口停泊的渡舟喚道:“船家過來。”


    小舟之上,一老者戴著鬥笠,正拿巾擦拭著汗水,將木槳插入江水,一推,小舟輕曳。


    “姑娘去哪?”


    “中江口。”


    “可是上京?”


    “是。”


    “最近路途多惡,江水難測,不如改道而行。”


    “路在前方,如何迴頭?雲雨遮攔也隻有迎風而上,不可退卻半步。”


    小舟臨近。軒音輕踏秀足,帶著銀絲褡邊的筒靴已點在舟舷之上。


    一葉孤舟輕浪水,去天不知何接處。


    船家看不清眉目,盡掩在鬥笠之下。可是他的身材極其魁梧,推槳似在推著空物,而一慢一快間,船如五六人在劃動般飛弛。破浪聲陣陣,吵醒了大財主。


    他靠在船艙門邊,對著船家笑道:“大伯伯在江上多少年了?”


    船家隻顧看著遠方,未迴頭看他,口中道:“有二十餘年了。”


    大財主道:“論起江上本事,隻怕沒有人能比的過您了吧?”


    船家平靜的道:“山外有山,江外有海。”


    大財主笑道:“可是無敵於天下者未必沒有。”


    船家道:“無敵者已逝於江上,何者無敵?”


    大財主忽然不再與他交談,看著翻滾的江水,朗聲吟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一腔豪情似不應他這般年紀所有,而傾情之所有鋪天蓋地的席卷舟上。軒音道:“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古時多少英雄,麵對滾滾長江,誰不會有一番感慨。他們雖已逝去,但是江湖卻忘不了他們,而他們也永遠留在江湖之中,成了不朽的傳說。”


    大財主斜眼看她,說道:“你還是去艙內休息一會兒。”


    軒音看了眼船家老者,坐到了大財主的身邊,道:“我就在這裏閉一下眼。”


    大財主見她果真閉上了眼,湊近她的耳邊道:“他們定會在江上安下攔截,我們應該在上江口下船,繞道而行。”


    軒音未睜開眼道:“前麵的山中隻遇到幾個人,說明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逃出江蘇,現在就算發現,也隻能追到江口,如何有時間準備船隻攔截我們?”


    大財主氣道:“你太武斷,這長江是到京城的必經之地,一從他們開始行動就肯定會在這裏設置關卡。”


    軒音問道:“你認為他們有這個實力?你沒有見到蘇州內的那些黑衣人?如此多人,天雲四十三煞在這段時間招兵買馬也隻能這樣了,怎麽可能還有別的人手?”


    大財主沉聲道:“如果有別的人要對付我呢?”


    軒音睜開眼,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知道些什麽?”


    大財主轉過頭看著江水,淡淡的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中午,大財主問船家,“大伯伯,有吃的嗎?”


    船家老者道:“你進艙裏瞧瞧,好象還有幾塊肉和兩瓶酒。”


    大財主拿出兩個油紙包拎著兩瓶酒出來,笑道:“酒我不喝,你喝嗎?”


    軒音搖頭道:“吃點東西便好。”


    打開油紙包,兩人怪叫一聲,隻見其中一包裝著一隻剝去泥塊的叫化雞,現在還冒著熱氣,香味撩人。再看另一個包中竟是半塊狗肉,隻見其上放著蔥花青椒,一看便知是興化張百味的拿手菜,狗肉仙人醉。


    這船家竟帶著這兩樣天下絕品!軒音頓時滿肚子疑惑。大財主看她笑道:“天下奇人頗多,有何可奇怪的?”他對船家道:“大伯伯,我們不客氣了!”


    船家老者微有點可惜的歎道:“你們給我留點……”


    大財主笑道:“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吃吧?”


    船家老者一直看著船前,認真的操槳,這時聽了,大笑道:“離中江口還有半日光景,到了那裏再吃不遲。”


    大財主眼睛一亮,道:“那


    我把酒也喝了。”


    船家頓時急了,道:“酒給我留著,你喝了小心我把你丟下水去!”


    大財主怪笑道:“你這個船家倒真是有趣,實在不像渡客做生意的。”


    船家問道:“那你說我像什麽?”


    大財主咬下一塊雞肉道:“我看你像個江湖上的隱士。”


    船家老者豪邁的笑道:“小鬼,莫多猜了,快些吃吧!”


    軒音與大財主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吃起來,不過倒是對這個船家多留意了。


    預計到傍晚便可到中江口,隻需要趕上兩個時辰,就到開封了。軒音吃完東西盤膝而坐,閉目調息起來。


    大財主仰臥著,看著藍天白雲,眼睛變化著,時而迷糊,時而凝神。


    恍惚中,大財主聽到了一陣尖銳的嘯聲。


    軒音拉著他道:“你看!”


    他看去,眼前一望無際的江水,茫然問道:“看什麽?”話剛出口,又是一陣尖銳急促的嘯聲,這次他聽的清楚,發覺是從船後傳來的。轉頭看去,江上黑壓壓的一片,數不清的小舟如黑霧般緊追在自己這艘小舟之後。


    這時船家道:“別怕,現在是順風,他們追不上咱們的。”


    大財主聽了一笑,站到船尾,對著後麵看不見船上動靜的一批舟隻大叫道:“你們追啊,快點追啊!”


    軒音緊張的道:“別鬧!現在是在江上!”


    大財主迴頭看她,嘲笑道:“你現在知道怕了?”


    軒音道:“你如果不想掉進江裏喂魚就給我閉嘴!”


    大財主怒道:“我早說了在上江口下船,你不聽呀!現在好了,給別人追在屁股後麵!”


    軒音道:“他們追的上我們嗎?有什麽好擔心的!”


    大財主突然看著她的身後,滿臉驚恐。


    軒音被他的怪異的表情嚇了一跳,飛快的迴頭看去。江上竟有一條人腰般粗的鐵索橫攔前方!


    長江多遠?多寬?這鐵索竟橫躍其上,實在難以想象對方有這般人力財力做出這一設置。


    大財主叫道:“快要撞上了怎麽辦?”


    軒音對船家老者急道:“快點停住船!要撞上了!”


    船家老者低沉著道:“別急,撞上總比被後麵的人逮住要好。”他邊說邊拿起放在身邊的未拆封的酒瓶,一口咬掉封紙,對嘴猛灌。


    軒音忍不住顫抖,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告訴身邊的大財主,“我,我不,不會遊水。”


    大財主聽了怪叫起來:“你不早說!你不會遊水還要坐船?”


    軒音低著頭,神情沮喪,心裏暗道:“皇上千叮萬囑,一定要保護好太子,沒想到居然落到這般地步,如今恐怕要和太子一起藏身魚腹了……軒音啊,枉你自恃武功高強,足智多謀,還以為他們無法在江上做手腳,現在可好……是你自己走上絕路的!”她平時極為高傲冷漠,自視沒有什麽事可以難的倒她,沒想到現在已經不是她的能力可以去改變局麵,這一著頓時使的她心如死灰,自責打的她難受無比,好象整個人被一根粗大的棍子給當頭打了一記而變的混沌一片。


    鐵索橫江,江水如怒號的雄師載著他們的小舟,直撞鐵索!船家老者不但不停下,還使勁的推槳。連大財主都穩不住,驚嚷怪叫,可是無論他如何阻止,這老者都不肯停手,他已經喝完了兩瓶酒,一邊大聲豪邁的大笑,一邊瘋狂的將船劃行,眼看眨眼片刻便要撞上去了。


    三丈!


    這感覺好象船已碎裂,人被拋到半空,然後掉進江中,隨著湍急的江水而一去無返,慢慢的沉沒。


    江水進入口中,那種痛苦的窒息好象已在身上。


    突然!在大財主與軒音睜大了眼睛,無可奈何,束手無策,驚愣住的時候。站在前麵,最靠近鐵索,最接近死亡的船家——這個老者,倏然扔去手中的空瓶,拿著木槳飛身撲向鐵索。他人在空中,手中木槳已被捏碎,自木槳中突然閃出耀眼的光芒,比江水更急,比山嶽更沉的劈到了鐵索之上。他像個巨人身在空中,好似盆古開天地般的神武,宛如無所畏懼的戰將,衝破束縛,斬斷一切阻擋他的東西。


    在兩人眼中,這是豪氣衝天的一躍,這是豪氣斷江的一劈,仿佛就算是無數的鐵索橫在眼前,他也能一一劈斷!


    一聲宛如閃電被擊斷,生命被扼殺,時間被停頓的恐怖巨響,在江上爆炸開來!


    大財主與軒音隻見橫在前方的鐵索一分為二,斷落江水,小舟帶著慣性,勇往直前,破浪而行。


    那人已經迴身落到原先站的位置,手中光芒竟消失的無影無蹤,先前那一份豪氣猶在身上,他的魁梧的身子,寬大的肩屹立在兩人跟前,好象他們一瞬間變成了幼童,稚嫩無比。


    唯一可以證明之前這人曾做的,是他手中的,一柄普普通通的劍。它好似長安街上武器巷中隨處可見,到處可聞的幾兩銀子便能到手的劍。沒有一絲奢侈,也沒有一點與眾不同。如此,更叫兩人吃驚。


    但是大財主已經冷靜的,沉默著。


    船如在江麵上飛躍,似已不再與水接觸,憑空飛行!


    尾後的那些船隻已遙不可見。


    兩人經過這一幕,都噩噩不知如何打破沉默與尷尬。


    軒音明白,如果沒有眼前這個老者,已經舟毀人亡了。


    可是惡夢並沒有結束。


    船底正慢慢的在漏水。


    大財主道:“好象有人急著想在水裏見我們。”


    軒音驚懼的道:“有人鑿船!”


    大財主笑道:“如果他們想不到這一招,未免也太遜色了。”


    軒音忍不住問道:“到了這個份上,你怎麽不怕了?反倒還鎮定下來?”


    大財主大笑道:“因為我們坐在江湖上最穩最安全的一艘船中。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軒音明白他的意思是指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船家老者。


    可是,船已漏水,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船到達岸邊?


    她睜大了雙眼,發現不但大財主沉著冷靜,連那船家老者,也一點不在意自己的船已經破了個洞,好似這船根本是完好的,好象馬上就可以踏足岸地。


    已經遇到太多的怪異的事,生死每每相距一根絲線左右,怎能不叫她心神大亂,無法平靜。一瞬間她感到難過,自己在江湖上行走有些年,可是從不曾如此狼狽,居然在一個孩子麵前驚慌失措,而且連心境都無法保持。看著大財主的平靜的麵容,她漸漸迷糊起來,直感到這個孩子實在太不簡單。而與他相處的日子裏,似乎每時每刻他都能給你驚喜,給你不同的改變。


    江水中有人。隻有江水中有人才能夠在行動中的船底鑿出個洞來。知道江中有人,可是不代表見到江中突然竄出人來不會吃驚。


    至少有二十餘人,拿著水刺穿著水靠躍出水麵,襲向船上三人。


    船速有點緩慢,似乎不堪慢慢湧進的水的重量。


    軒音使出移花接木,對付這些水鬼是簡單輕鬆。站著不動隻憑移轉對方手中水刺便傷了所有的人。


    幾乎是一出一落,二十餘人都被她打落。船家在他們落水前又一次出劍,劍光掃過四周,在空中仿佛開出一朵蓮花,四周的人俱是死在空中落進水裏。


    隻聽得他說道:“放過敵人就是殺死自己。”


    軒音聽的臉一紅,她確實想殺死他們,可是在這一瞬間要同時殺死二十餘人,自問她絕對做不到。


    大財主看見剛才空中的劍顯蓮花,眼中帶笑,道:“你可得聽仔細了,大伯伯很少教導人的。”


    軒音詫異的看著他,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大財主微笑不語,對著船家道:“再這樣下去船就要沉了。”


    船家老者點頭道:“沉了最好,省的和他們打的麻煩。”


    大財主笑


    道:“沉了豈不是喝不到萬花樓的女兒紅?”


    老者大聲的叫道:“我怎麽忘了!我好象還有一瓶女兒紅放在桌子底下!”


    大財主從艙內拿出女兒紅,扔給了他。


    船家剛接到酒瓶,船突然顛了一下,站在左邊沒有防備的軒音驚唿一聲,被翻落江中。


    大財主暗道,不好!軒音不懂水性,這一下水還不淹死?何況水流湍急……他隻想到這裏,已飛身入水,濺出一朵小浪花,消失在江麵。


    船家老者此時停槳,任由江水猛灌入船,等著兩人。


    他竟相信小小年紀的大財主能從這奔騰的長江水流中救出一個不懂水性的人!


    軒音一落入水,就感到胸腹沉悶,腦袋暈沉沉的什麽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她嘴上被柔潤的一物咬上,這東西似活的,一條柔軟溫熱的滑物探入她的口中,緊接著一股氣傳了過來,頓時腦子一醒,人已被大財主拉出了水麵。人在水中極輕,大財主人雖小,但是雙足扭動仿佛遊魚般靈巧。


    軒音的眼睛因為江水,隻能看見黑忽忽的一個小人兒抱著自己,對方的臉貼住,正用嘴給自己輸送氣息。


    兩人上得船後。


    船家老者已將一瓶酒喝完。猛一發力,船好似一下子被抬高。他用槳支撐在水中,借著力居然將整隻船抬著往前去,剛要落下,他又是一槳下去,如此,船底已碰不到水了。


    這般獨特的劃船之法,後麵的兩人從未聽過,更別說見過了。


    船家老者問軒音,“江湖人稱你的內力堪比少林天空,武當太宗,可有此事?”


    軒音滿臉的江水不曾擦拭,此時慚愧的道:“那些都是江湖上的人胡亂說的。”


    船家道:“可是你卻以此沾沾自喜,是嗎?”


    軒音趕忙道:“不敢不敢。”


    船家道:“以我的內力,若真與天空大師交手,隻怕未能接上一招。”


    大財主捂著嘴,裝做看著後麵的江水,觀察情況。實則他已經忍不住要大笑出聲。試想一直冷漠高傲的軒音幾時能有這般誠惶誠恐而受教的神情表現?


    軒音對身邊的事自然十分敏感,如此一見,已是滿臉滾燙,又恨又愧。


    船是撞上岸的,整隻船躍出水麵直亙在岸麵上。


    那船家老者拍了拍大財主的肩道:“前麵的路不好走,自己小心。”


    大財主恭謹的點了點小腦袋。


    軒音見他要走,急著道:“前輩,可否陪同我們一起上京?”


    老者迴身,看了眼大財主,說道:“江上多事,我還得去渡客,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又有鐵索橫江呢?”


    大財主大笑道:“隻怕不會有了,被你這麽一劈,人家不心疼才怪。”


    軒音看著他逐漸模糊的背影,歎道:“這才是真正的前輩高人。”


    大財主笑道:“”路在前方,如何迴頭?雲雨遮攔也隻有迎風而上,不可退卻半步。“真有豪氣呀!”


    軒音氣的咬牙捏拳,瞪著他道:“你怎麽會認識他的?”


    大財主往前走,邊走邊道:“你知道他是哪位高人了?”


    軒音跟上前去拎著他的衣領道:“你別賣關子,我想到一人,可是卻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在江上渡舟。”


    大財主人小,被她雙腳離地的給提了起來,裝出生氣的樣子道:“你敢欺負我!小心我當了皇帝拿你老爹出氣!”


    軒音笑道:“你不怕我了?”


    大財主道:“我還認識很多像他一樣的前輩高人,你不怕?”


    軒音放下他,道:“他到底是誰?”


    大財主道:“當年與花少齊名的兩位俠士是誰?”


    軒音突然拍著雙手,高興的問道:“他真的是南宮仲秋?”


    大財主看的呆住。軒音瞪目道:“看什麽?”


    他摸了摸鼻子,看著腳尖,忽然抬頭道:“你果然還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小女人!”他說完,大笑一聲,狂奔而去。


    隻聽後麵的軒音邊追邊道:“你別逃,敢笑我,我扔你到樹上!”


    大財主笑道:“隻有小女人才會這麽興奮!見到心目中的偶像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嘛。”


    軒音一把拉住他,認真的道:“他們是江湖上人人敬佩的前輩,我高興不對嗎?”


    這下他不再取笑了,含笑點頭,說道:“無論誰遇見他們,都應該高興,除了那些壞人。”


    軒音仔細的看著他。看的他不由問道:“幹什麽這樣看我?”


    “我覺的你越來越奇怪,真的看不透你。”


    “那就慢慢的看吧,總有一天會看透我的。”


    “豪俠南宮仲秋這樣的前輩高人,怎麽會在這裏做起了船家?”


    “當然是為了護送我!”


    “他知道你是太子?”


    大財主眼珠子一轉,笑道:“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不然這一路如何會走的這般辛苦?”


    “你以前一直在拿銀子?”


    “不然還能去哪?”


    “可是你是怎麽開了拿銀子的呢?”


    “這個嘛……你背我,我就告訴你。”


    “又想占我便宜!自己走!”


    大財主忽然靠在一棵樹邊,沉聲喘息。


    軒音這時才發現他的臉色已蒼白如紙。她扶住他,一股暖暖的液體至他的肋下流到手上,她吃驚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受的傷?”


    大財主微笑道:“看來你真的得以身相許了。剛才在江水裏麵有十幾個人拿著水刺,我身上至少被刺了好幾個洞。”


    軒音氣道:“你為什麽遲遲不說?”


    大財主苦澀的道:“以前有個叔叔告訴我,人身上的致命部位,我想這些傷應該沒什麽事。”


    軒音瞪了他一眼,氣苦的道:“一個人的血流的時間長會死的!難道你不知道?”


    大財主睜大了眼睛,吐了吐舌頭道:“怎麽沒有人告訴過我?”


    軒音咬了咬牙,伸手到衣內,扯下一條白色的綿絲條,為他包紮。


    大財主渾圓的眼看著這條棉絲,問道:“這不會是你的……”


    軒音的臉,飛上一片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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