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趁可新還在熟睡的時候,恩娜離開了麥家。


    沒有地方出氣的麥傑將所有怨氣都發在了賈琪身上,他認為如果當初不讓可新進認壇,就不會結識上這種混友,在他心裏,恩娜給他的印象就是不良青年。從小到大,對可新就一直管教嚴格,他不希望她成年以後因為交友不慎而誤入人生的禁區,賈琪含著眼淚,一言不發,她和麥傑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她很相信可新的眼光,而且她相信恩娜身上一定有著一種東西吸引著可新才會使其和她成為好友,她理解麥傑是因為過度的擔心可新才會口不擇言,所以努力說服自己,體諒的上前安慰麥傑。


    看到賈琪強顏歡笑的麵容,麥傑隻好無奈的停止了對她的責備。他突然覺得,誰也無法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可新理解不了,賈琪也理解不了。


    醒來時沒有看到恩娜,可新一下子慌了,她麻利的穿好衣服,打上車直奔恩娜住處,從裏屋找到外屋,從廁所找到陽台,都不見其影子。


    離開的時候,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已被幾雙眼睛給盯上了。


    在街道的拐彎口,身後給了可新一棒,迷糊中隻看見幾隻腳在她麵前踱來踱去。


    睜開眼,發現自己雙手被綁吊在半空中,離地麵有一尺的距離,她努力搖晃著腦袋,想盡量讓自己清醒一點。環顧一下四周,是一個空曠的地下室,再次閉上眼睛吃力的迴想著昏迷前所發生的一事情。


    突然一線陽光刺入她的眼睛,她微微將頭轉了轉迴避著刺眼的陽光。


    地下室的門一開,一下子進來了十幾號人。


    可新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害怕死亡,雖然她還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威其生命、另其恐懼的是些什麽人。


    她努力睜開雙眼,想仔細看清楚眼前的這些人,她還想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但由於地下室極積黑暗,而且那一幫人又背對著陽光,頭還在昏沉的她很難看清楚那些麵容,隻是從一股刺鼻的清香味道判斷,裏麵應該有女人。


    “還能醒啊,我還以為我手下這些沒用的家夥一棒就要了你的命呢?”為首領頭黃容上前走了幾步,這一次可新看清楚了,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你們是誰?為什麽把我抓到這裏來?”可新反問道。


    “我們是你的‘好朋友’啊”黃容特意將‘好朋友’三個字拖得很長,邊說邊圍著可新轉了一圈。“其實我也不想委屈裏來這種地方,不過,你要是現在告訴我寧恩娜那賤人在哪裏,我保證馬上放了你”。黃容說到‘寧恩娜’三個字的時候特別用力,恨不得將其放進嘴裏咬得粉碎。


    可新一下子全明白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從來不敢去證實的事情也再次被證實了,她沒有後悔認識恩娜,隻是後悔沒有及時的將她拉迴正道,她知道,現在這一切都晚了,而此時,她反而不那麽畏懼死亡,她隻是擔心,如果她因為恩娜送了這條命,她那視她如寶的哥哥會不會因此怪恨恩娜,會不會因此痛苦一生,還有,那個受嘮叨的母親,那一刻,她開始後悔之前沒有好好陪陪媽媽,她突然覺得以後真的沒有機會看到她們了。


    她忍了忍眼淚,態度堅決的說道:“不知道”。


    “哼,我說你怎麽就這麽傻”。可新的迴答明顯的嚇到了黃容,她沒有想到一個弱小女子居然敢在她麵前如此堅硬,但她的目的隻是想從可新嘴裏打聽到恩娜的下落,並沒有打算將她怎麽樣,於是便開口勸解道:“你在這裏為她受苦,她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樂呢?你說你值嗎?你一個乖乖女怎麽就跟這種人混上了呢?她不配做你朋友知道嗎?她不配,她就一混混,十幾歲跟男人睡覺,玩一夜情,墮胎無數,她的生活遠遠不是你可想象的,你說你為這樣一個人受苦受累你值嗎?昂?”


    可新聽到這一切,徹底鎮住了,也落下了一滴滾燙的淚水,她早就預想到恩娜生活不簡單,可她從來不敢將這些與她混為一談。


    “她跟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你是公主,她是雞,是雞你知道嗎?你知道雞是什麽嗎?就是男人嘴裏的妓女,就是每天躺在男人身下任男人……”


    “夠了——,不要再說了,拜托了”。可新幾乎是以哀求的語氣,她不敢聽下去了,她不是害怕聽到那些淫穢的字眼,而是害怕那些字眼源於恩娜身上,她多麽希望她什麽也沒有聽到。


    “哈哈哈……你是不是開始後悔認識她了?你後悔了是吧,沒關係,我們幫你除掉她,她以後就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了。”黃容上前惦起雙腳靠近可新,露出一副得意的笑臉。


    “我並不後悔認識她,我現在也不並不知道她在哪裏,即便……我知道她在哪裏,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可新微轉過腦袋在黃容的耳朵邊上無力的迴應道。


    黃容臉上那寫著‘即將勝利’的微笑瞬間消失,她咬了咬嘴唇,帶著殺氣的橫視著可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仰起頭,抓住可新的領口狠狠的說道。


    可新不再理會她,她緊緊的閉起雙眼,眼淚已在眼裏肆無忌憚的翻騰。


    惱羞成怒的黃容拾起身後的木棒狠狠的打在了可新瘦弱的身子上。她像個瘋子一樣將心中所有的來自對恩娜的怨恨全發泄在了可新身上。


    可新淒冽的慘叫聲劃破了那一塊天空下的寧靜。


    午睡中的恩娜仿佛聽到一聲慘叫,她被嚇醒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她慌忙將手機打開,幾十條關機來電提醒不斷的響起。


    有安陽的也有麥傑的。


    她迴了過去。


    “可新兩天沒有迴來了,你……”


    她沒有等麥傑繼續問下去,直接掛了電話飛奔似的離開了楊俊的公寓,屋子裏隻留下了正在為她準備早餐的楊俊。


    “黃容,你他媽有種拿我開刷,我警告你,你要敢動我朋友一根汗毛,我不廢了你,我他媽畜生養的……”


    “喲,口氣好狂啊,你他媽有種關什麽機,躲什麽躲,有本事你出來啊,哼,現在害怕了,緊張了,靠,一個女人就讓你緊張到這程度,你他媽玩斷背啊”


    “你他媽少廢話,你就現在告訴姑奶奶在哪貓著……”


    “想知道我在哪呀,好啊,你滿街找啊,哈哈哈……”本來隻是想利用可新來引出恩娜的黃容,突然間改變了主意,當她聽到電話恩娜緊張可新那焦狂的語氣時,她似乎明白,可新才是她身上最痛的部位,割一塊她的肉可能對於恩娜來講,隻是有傷無痛,但隻要傷在了可新身上,可以另她痛不欲生。她得意的掛了電話,看了看已經昏迷的可新,麵部表情稍稍抽動了一下,然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地下室。


    恩娜咬了咬牙,握緊雙拳,淚水開始在她的眼睛裏打著轉兒,她開始不安,她突然覺得這一次可能真的連累到了可新,而且有可能再也無法看見她,她知道黃容那性格,上次隻差沒有把她打斷氣了,這一次她肯定不會放過可新,她不敢預想黃容會用怎樣殘忍的手段對付可新,她一想到那血腥的場麵對於一個處世經驗不足的可新來講,如何承受得了,她的心髒此時就像一顆被點燃的鞭炮,一聲一聲的敲擊著她的身體,她後悔那天沒有將黃容打死。她焦躁得開始在馬路上到處亂竄,她不知道怎麽找到黃容,她無助的靠在路邊的木椅上嗚咽起來。


    “我應該廢了她的,我他媽應該廢了她……”她蜷縮著身子喃喃自語。


    此時的麥傑心急如魂,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在不停的顫抖,眼睛一邊看著眼前的路況,一邊來迴的看著手機,報了警都快一天了,也沒有任何消息。賈琪像個罪人一樣一語不發,她隱隱的感覺到,可新突然間的‘失蹤’和恩娜有著莫大的關係。她也開始懊惱當初不該讓思想不定向的可新加入論壇。


    安陽和淩威不停的撥打著恩娜的電話,但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關機提示。


    當黃容透過車窗看到恩娜如一具孤魂毫無方向的遊走在街頭時,她那報複的快感頓時達到了一定的飽合,嘴角上揚露出勝利的笑容。她拿出手機,給地下室‘值班’的看守人員阿亮撥了過去。


    熟睡中的阿亮一聽敏感的來電鈴聲,瞬間睡意全無,如果讓黃容逮到他在睡覺,估計又得接受黃容那超乎凡人的懲罰。


    “恩,好,不敢,一定,好的,拜拜”。


    阿亮伸了伸懶腰,走到可新麵前,露出了一副賊賊的笑臉。當他在腦海裏正想勾劃出下一步動作時,黃容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你想幹嗎?我的話也不聽嗎?”料事如神的黃容似乎早就預料到色魔阿亮可能會對可新有不軌行為,她也是女人,她最恨的就是這齷齪事件,於是便再次來電警告。但如果今天主角換成是恩娜,或許她毫不在意,在她看來,恩娜就隻適合扮演一個任男人糟蹋的婊子。


    阿亮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賊頭賊腦的環顧著四周,想看看這地下室裏是否安裝了攝像頭,當他再次走到可新身邊的時候,已對她毫無欲望了。


    他按照黃容所言,將可新放了下來,然後走出地下室,鑰匙和鎖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可新醒來的時候,身周一片漆黑,她發現自己已被放了下來,她不太不相信的用酸痛的左手擰了擰臉蛋。有痛感,平日害怕黑暗的她在生死邊緣上走了一迴已經不知道如何去恐懼了,顧不上多想,艱難的爬起來,借著從縫隙裏射進來的燈光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出地下室。


    兩天沒有進食的她,吃力的前行著,好幾次都差點支撐不住,她一想到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便告訴自己,不能就這麽倒下去,一定要活著迴去,她仿佛看到了無數可親的熟悉麵孔正微笑的看著她,似乎又有了新的動力。不遠處的小賣店還亮著燈光,她笑了,仿佛看到了希望。


    而此時正四處找尋著可新的安陽發現不遠處有一家小賣部,幹渴的他將車子停靠在了路邊,下了車,當他付了錢轉過身,將礦泉水瓶蓋打開喝了一小口水的時候,發現可新正艱難挪著雙腳前行。他的瞳孔瞬間雙倍速放大,在這個黑漆漆的角落裏,可新那瘦小的身軀如同一道強光刹那間殺入他的雙眼,鼻子有股酸酸的液體開始流淌,扔下水瓶,朝可新跑了過去。


    可新左手撐住身子,右手扶住路邊的梧桐樹,虛弱的她已無法再邁開步子,她的身子緩緩的靠著大樹蹲了下去,她希望能像電視劇裏那樣,明早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躺在白淨的醫院裏。


    “可新——”安陽跑上前,在可新還未徹底倒下去的時候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可新隱約聽到了安陽的聲音,她以為是幻覺,再次使了使了力,將頭抬起。


    在看到安陽熟悉而又親切的麵容出現在自己視線裏的時候,她咧著幹裂的嘴唇,露出了笑臉,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安穩的倒在了安陽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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