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應自上次在煙雨樓嫖宿後,每每到了黑夜裏,一上炕,就想起了那個浪裏白條一樣的姑娘,就覺得渾身燥熱不安,眼前也就閃爍著姑娘身上每一處動人的地方,比如那白如蓮藕的臂膊、滑如泥鰍的小肚子,還有那顫動如逃兔的奶子……女人,是女人,嚴格地說,是女人的身體喚醒了雙應二十幾年來潛意識裏的衝動,一個體格健全的男人衝動。


    雙應覺得他實在需要一個在黑夜裏伺候自己的女人。幾經思量,在衝動和誘惑的鼓動下,他決定到煙雨樓找三眼寡婦。


    煙雨樓上煙波翠,憑欄倚笑千紅醉。時近傍晚,煙雨樓燈紅酒綠,佳人翹首,正是生意興隆之時。


    三眼寡婦正在忙得招唿客人,見雙應來了,叫喚光棍丸子出來招唿雙應。光棍丸子問詢了些村裏的情況後,就問雙應過來有啥事。雙應紅著臉憋了好一會才說,他想把上次伺候過他的女人接迴家。光棍丸子說這得問三眼寡婦,她說了算,至於個女人,他是舍得的,不過現在你可以先玩玩,美丟丟一迴是一迴。說罷就叫喚那女子過來,吩咐好好伺候自己兄弟。女子見了雙應,吃吃一笑,扭動蠻腰,說,哥哥到底還是來了,言語罷,就坐在雙應腿上挑逗起來……


    三眼寡婦很痛快,說自家兄弟,也該有個家舍的,沒有女人不叫家,讓他帶迴去罷!雙應揣出幾快銀元來,交給三眼寡婦,說雖是自家兄弟,但也別壞了規矩,這是為女子贖身的錢。三眼寡婦接過銀元,拉住那女子,把銀元放到她手裏,說,去吧,跟著我兄弟迴家好好過日子去,這兒終久不是好人呆的地方,隻是以後別虧待了他。女子倒也歡喜,不住點頭。第二天天一亮,雙應雇了輛馬車,和那女子在鎮上買辦了些東西後,就迴了秦家彎。


    雙應帶迴個漂亮標致的媳婦,一時間轟動了整個秦家彎村,不過也沒咋的,除了村裏些許好奇的姑娘媳婦們上門瞧瞧外,沒過了多長時間,也就沒人稀罕了。


    雙應自打帶迴煙雨樓的女子後,也不出門,也不做活,愣是呆在屋裏度了個把月蜜月。那女子也乖,無論雙應啥時想要她,總是有求必應,樂得雙應直唿叫我的心肝我的肉肉。那女子原本是個窯姐,有個豔名喚作香菇兒,可雙應嫌叫著妖媚,心緒一來,就喚女子叫肉肉,那女子也沒反對,樂嗬嗬的也就允了。


    肉肉是個窯姐出身,平時穿戴自然比普通百姓講究些,雙應心疼她,隔三差五就到鎮上給她買辦些衣物首飾什麽的。女人是魚,男人是池,水淺養不住魚,這個道理雙應還是懂得的。秦家彎的女人們見肉肉穿戴洋氣,心裏除了羨慕,更因為知道肉肉是個窯姐後,心底了還是多了一份鄙夷。肉肉倒是沒覺得什麽,時常東家西家的串門,一來二去的也就和村裏的人熟悉了。肉肉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花臘梅家,花臘梅家的兩個小家夥好討她歡喜。花臘梅沒把肉肉當窯姐看,反倒像待自家弟媳一樣歡迎她。這天,肉肉從花臘梅家出來,準備迴家做飯,到了當街,迎麵碰上三太太莊俏的幹姊妹。那女人一見肉肉,兩眼一亮,賊眼直勾勾地上下打量著肉肉,隨後一臉春光,喜眉喜眼的說:“吆,這是誰家的妹子,好不俊俏,咋就這麽眼熟呀!”肉肉做過窯姐,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女人,麵帶春色,嘴含微笑,說:“姐姐既然看著養眼,何不到家一坐。”那女人也不謙讓,笑眯眯的應了聲,跟著肉肉就走。


    雙應在家蒙頭睡覺,聽見肉肉迴來了,爬起來看看,見還有個女人,笑笑,就下炕出了屋,蹲在門口看看太陽。


    肉肉和女人呆在屋裏有說有笑的,約莫一袋煙工夫,那女人才笑著出來,肉肉把她送出院門。雙應眯眼看看肉肉,見她一臉陽光的,興致又起來了,拉起肉肉就迴屋,肉肉知道雙應又要她了,抿嘴一笑,也就由他了。完事後,雙應問:“那女人是誰?咋就眼生。”肉肉笑笑說:“鄰村的,剛認的,挺熱情的。”雙應看看肉肉,說:“和生人打道,操些心,當心昏了頭,被人算計了。”肉肉點點頭,說:“曉得了。”


    過了幾天,那女人又來了,叫了肉肉一塊出去了,一直到黑裏才迴來。雙應心焦火燎的見她迴來就問:“到哪去了,咋黑了才迴來?”肉肉說:“秦家玩了會。”雙應慌得忙問:“咋就上了秦家?玩啥了?”肉肉說:“鄰村的大姐說想打會麻將,正好三缺一,要我湊個數,我想閑著也是閑著,就去了。”雙應問:“都是和幾個姨太太玩的?”肉肉說:“嗯,是二太太和三太太。”雙應愣了半宿,說:“以後盡量少去,咱攀不起有錢有勢的人家。”肉肉似乎聽出了些什麽,點點頭,悶不愣聲的就上炕睡了。夜裏,肉肉夢了個夢,夢見一隻白狐流著涎水,趴在自己的兩腿間不住地舔,之後,白狐就和自己耍弄起來,那番情景,好似和雙應耍弄一樣愉悅。


    第二天,肉肉想起夜裏白狐的事,覺得蹊蹺好笑,想跟雙應說,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心裏就念叨:“日怪,真是日怪,人跟畜生咋就交上了!”這之後,但凡肉肉想起白狐一事,就會感渾身不自在。後來,肉肉去了花臘梅家,聽房老太說起白狐的事後,心下即驚又怕,心裏就咕嘟:“原來白狐是通人性的。”


    隔了幾天,那女人又來叫肉肉打麻將。肉肉以往過慣了悠閑生活,經不住那女人兩片嘴唇的煽動,跟著去了。


    三太太莊俏早就等在那兒了,見幹姐姐和肉肉來了,忙招唿入座。肉肉因為上次來過,也就不生分了,隨意坐在炕沿上。莊俏過來抓起肉肉的手,眯著眼說:“嘖嘖,看我妹子這白嫩嫩的水蔥兒手指,保養得多好啊!一看就曉得是男人們心坎裏的寶貝,心頭兒上的肉肉了。”肉肉笑笑沒作聲。一旁的那女人接著說:“要我說,做窯姐也好,比起有些姨太太一輩子守空房,還是有男人疼的,雖說是一夜情分,還是實實在在的在做女人。要不是老鴇盤剝,窯姐倒成了老爺,嫖客反成了姨太太,好不似咱文水縣裏出來的武則天。”莊俏聽著有些不舒服,瞪了那幹姐一眼,說:“光曉得讓自己腿間的兩片肉舒活,真是那樣,不就成了五房裏那個逃匿的狐狸精了嗎?要我看,能穿金戴銀,能供自己使喚的丫頭婆子成群才是女人最大的福分。”那女人曉得自己說漏了嘴,諂笑著說:“呸呸呸,看我這張沒遮攔的臭嘴,盡說些沒道理的葷話,還是幹妹子說的有理。也是的,瞅瞅肉肉,雖說不是大家閨秀、有錢人家的奶奶,可這一身打扮,哪一處不是顯得嫵媚動人?誰說不是,見過世麵的女人就是和鄉間的土婆姨不一樣。”


    說話間,二姨太淑漪推門進來,說:“嗬嗬,都到了,叫姐妹們等久了。”


    莊俏放開肉肉的手,說:“二姐,忙啥了?不是約好的時間?來遲了,可要罰的!”


    淑漪笑笑說:“三妹說笑了,還是饒了我罷,我本要過來,巧在水妮就找上門來,說近幾月身子不舒服,來了都是些血疙瘩,心裏慌得狠,想問個明白。”


    莊俏一聽,吐了口吐沫,狠狠地說:“活該,都是些騷貨,沒明沒黑的折騰,兩片肉不爛掉才怪了!”


    話一落,那女人哈哈笑了起來,肉肉嘴一抿,淡淡笑了笑,淑漪搖搖頭,沒說什麽。


    幾人胡亂說了一通,就開始搓起麻將了。


    肉肉手氣敗,幾圈下來,就把隨身帶的幾個小錢輸光了,一臉的禿廢。那女人笑著打圓場,說沒事的,姐妹們都是鬧著開心,再等等,手氣就好了。又打了幾圈,肉肉見翻不會本了,脫了一隻手鐲丟下,說聲改天再玩,先自離場了。


    莊俏抓起手鐲,仔細地把玩起來。淑漪見狀,打聲招唿也走了。那女人起身關閉了門,神兮兮地說:“妹子,姐的眼力不錯吧,是個出錢的主,看看,這貨成色還可以,正路的。”莊俏點點頭,表示讚許。旋即疑問道:“你說雙應一個窮鬼,咋就能養得起一個窯子鋪裏的婊子呢?看看那肉


    肉,細皮嫩肉的,除了會張腿接客,還能做啥?明擺著是個賠錢的貨色。”那女人笑笑說:“看妹子多心的,聽說肉肉是鎮上煙雨樓的,保不中是三眼寡婦送給雙應做婆姨的!如此美人,哪有男人不動心的,男人一動心,女人就成了寶貝,何況肉肉是窯子裏出來的,撩人工夫肯定了得,還不把雙應迷得神魂顛倒,要啥給啥!”莊俏瞅著手鐲,狐疑未消,說:“道理是這樣,可總得有東西好給啊?”那女人說:“說不中是肉肉從煙雨樓裏帶出來的體己錢,婊子也會考慮著將來要養老防身的。”


    再說肉肉一臉沮喪的迴了家,見雙應蹲在屋簷下抽煙,也沒搭理,迴屋悶坐在炕沿上發愣。雙應轉身迴屋,見狀,問:“咋了?誰欺負你了?”肉肉搖搖頭,說:“沒。”說罷,就落起淚來。雙應急得好一陣問才知道是咋迴事,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啥事,沒事的,改天到鎮上再買一隻不就是了,隻是以後不要和秦家的人玩了,實在想玩,我帶你迴煙雨樓,你和你的姐妹們玩還不好!”肉肉見雙應沒怪自己,破涕一笑,說:“還是哥懂得疼妹子。”說話間,腦裏驀地閃出白狐來,一眨迷情眼,嬌氣微喘,說:“哥,想要不?”雙應嘿嘿一笑,肉肉也眯眼笑笑。


    夕陽西墜,暮色沉沉。雙應和肉肉鸞鳳顛倒,癡迷於肉欲的激蕩中。窗外,悄悄地刮起了風,一陣緊似一陣,吹得院裏的東西劈裏啪啦的亂響。風過後,霹靂炸雷自空而起,緊接著就是驟雨。雷聲雨聲此起彼伏,仿佛酒醉的天神在肆無忌憚的亂彈。肉肉附和著雷雨聲,恣意喊叫,雷雨聲淹沒了叫喚聲,可雙應卻聽得真切切的。


    暴風驟雨中,雙應和肉肉變著法兒耍弄,直到後半夜才結束。二人疲倦了,相擁著。雙應撫摸著肉肉,說:“以後咱夜夜都耍弄。”肉肉矯情地說:“妹子是你的女人,你啥時想耍妹子啥時就給。”


    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此時,雙應和肉肉感覺他們是秦家彎最幸福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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