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陪我去辦貧困貸款,係學公辦”,一下英語課,畢悅就拉住了我。


    作為她室友之一的我,蘇小梅,不開口講話時,最能令人想起的兩個字是“淑女”,可是一旦講話,那個想起“淑女”二字的人會懊惱得要閉門思過,為什麽自己看人的眼光這麽差呢。不過,畢悅她們說這不能怪別人,是因為我的偽裝技術太高。


    每當她們這麽說時,我會很不服氣地伸出拳頭,在她們麵前兇神惡煞般的揮來揮去,可最終都會被那三個室友的三張厲嘴給頂迴去。


    望著畢悅那副嬌滴滴的臉,本來想迴寢室睡覺的,現在一下子沒轍了。


    雖然我也是一絕對女生,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在中國流傳了幾千年的話好象專門為這個二十世紀出生的我而創的,本人最怕的兩件事就是男生比我還霸道和女生在我麵前撒嬌,隻要有哪個女生來這一手,就算她叫我去死,我也絕不會說個“不”字。


    係學公辦裏人很多,都是來辦理貧困貸款的,我想,這群孩子可真是懂事啊,當學生就辦貸款,一畢業就得為還債而工作,多累呀。我就不想辦貸款,盡管家裏有弟弟也妹妹各一個,可是現在他們都還在高中混呢,誰叫我是家裏的老大,父母還可以為我擔負一切費用,我可以安心地上完四年大學,然後去考研究生,到時,等我有錢了再來支付他們的一些費用吧。


    人真的很多,加上各種表格,使得整個手續過程煩瑣而緩慢。


    等人的滋味實在不好受,真想馬上離開,於是朝畢悅望了一下,她居然把我當空氣,我很無奈,隻得在那裏慢慢地等待。


    “蘇小梅,可不可以幫我背一下書包?”


    我一抬頭,竟然是我班的遙遠。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沉默到了極點的人,沉默得上學期的最後一天我才認識他,其實最後一天都還是被迫認識他的,因為我在圖書館借書時碰到了他,他忘記了帶借書證,於是在我的證上借了書,我為了好叫他寒假過後早點還書,才叫畢悅告訴我他的名字,遙遠。


    令我的很多朋友不可思議的是,我一向不會拒絕陌生人,現在我和遙遠還算得上是百分之九十的陌生人,所以,也隻好幫他背書包了,盡管很不情願,更何況他的書包還那麽醜。


    我漫不經心地接過書包,很無聊地到處瞅著,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一觸,好熟悉呀,中等身材,皮膚黝黑,頭發微卷,眼裏充滿著憂鬱,憂鬱的眼神,似乎是林若虛站在那裏。我呆呆地望著他,一陣莫名的激動……


    迴到寢室,李小寒說:“小梅,雷雨,我們班有一個男生寢室要和我們寢去護城河野炊,畢悅同意了,你們呢?”


    “我沒意見,”雷雨說。


    “沒興趣,再說,他們是衝著你們三個來的,我去礙他們眼,你們去好了,我獨守空閨。”


    “小梅,你這人真沒勁,每次都是你掃興。”雷雨似乎有點生氣了。


    “你們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呢?多此一舉!”


    “算了,不要談論此事了,都省著點吧,”小寒說。


    我知道,又讓她們不高興了,哎,其實我也不想這樣,隻是她們三個都長得很漂亮,整天都有男生出現在她們左右,而我既不漂亮,又總裝出一副兇吧吧的樣子,動不動就向別人伸拳頭,沒有人敢靠近,更重要的是,我似乎習慣了周圍的冷清,因為這樣,可以思考更多的問題。偶爾,有個男生約我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理由是,無聊,浪費時間。如此,便有人說我又醜又怪。


    端著一杯水,站在窗戶旁,又到了下午五點,廣播響起來了,李也如那帶磁性的聲音在空氣裏迴蕩,已過去的半年,李也如的聲音一直陪伴著我。提到她,我在廣播台也呆過一段時間,她是主播,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編輯,沒過一個月就退台了,原因不祥。說句實話,我並不留戀廣播台,可是卻忘不了李也如。


    第一次見到她時,就開始大罵老天,同樣是女孩子,為什麽把我造成這副又醜又怪的德性,看看人家李也如,身材高挑,鵝蛋型的臉上配有我見過的最完美的五官,特別是那雙星星般的大眼睛,讓我想到了《金瓶梅》裏麵潘金蓮,不過李也如又給人一種很高貴的感覺,一頭飄逸的秀發,不喜歡和眾人在一起,明亮的眼睛裏,時不時流淌出一絲絲解不開的憂愁。台裏的一位師姐告訴我,李也如不僅長得漂亮,工作能力也特強,隻要是經過她辦的事情,沒有一樣不出色,不過她的性格比較孤僻,似乎有種天生的優越感,一般人都很難得接近她,所以她的朋友很少。


    我歎氣地對那位師姐說:“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也好,在有李也如的廣播台裏做事,真是一種享受,光看著她就可以讓我滿足。


    目擊眾神的草原上野花一片/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海子的詩從李也如口裏念出的時候,我被她感動了。


    我的思想奔放,奔放,風吹草低現牛羊,我看到了海子,帶著他的《九月》,也看到了林若虛,一臉的憂鬱,站在那裏。


    為什麽會有林若虛?我不知道,隻是總在不經意間就想起了他,原來“忘記”二字並不是那麽容易做到。


    兩年前,在為高考而奮鬥的教室裏,林若虛從外校轉來,帶著他憂鬱的眼神闖入了我的視線,進入了我的高三生活,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的我在看到他第一眼時,便對自己說,我會愛上這個人,但是隻會是暗戀,絕對不會給他知道,因為我堅信,要是在這個時間段分心,大學之門會對我關閉,到時老媽肯定會拿棍棒抽我(從小到大,我特愛闖禍,隻有看到老媽的棍棒才會安靜幾分鍾)。


    沒想到,接下來的事大大出服我意料,班主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他做我同桌,理由是我太不守紀律,和死人都有話講,嚴重影響到了他的一批有望進重點大學的得意門生,從高一到高三,平均每兩個星期就給我換一位同桌,有時實在沒辦法就叫我請家長。想想哈,我也是一女生,臉皮還是很薄的,都這麽大了還請家長,多麽丟人呀。每到這時,我都會拿出我的刹手鐧——裝可憐。也就是一直跟著他,也不說一句話,咬著嘴唇,兩手下垂,頭撐到最低,裝出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樣子,其實我心裏在想,這老班也太缺德了,總讓我請家長,你等著,等我以後做了老師就去教你孩子,天天讓他去請你,看你怎麽想。往往這時,班主任就說:“你這孩子,就是太不安靜了,其實人還蠻聰明的,要是把那玩勁多花點在學習上,你的重點大學完全有希望,現在看你認錯態度誠懇,就放過你一次,以後再這樣絕對不放過你。”我使勁地點頭,千恩萬謝,然後馬上消失在他身旁,一個人捂著肚子狂笑,不過這“裝可憐”對他真是屢試不爽,所以已被我用過n+1次。現在,他要把這個新同學,一個看起來還很沉默的人安排在我旁邊,肯定想的是我至少也會安靜幾天。


    哎,我親愛的班主任啊,你的想法是不錯,可既然你說我和死人都有話講,那麽和活人肯定會更進一步吧,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哦,不,他總被我混過去,應該不算聰明啊。


    很快,我的活潑好動,我的不守紀律而老班被迫拿一根長長的竹條交給我保管,說是以後抓住我後好打我,這一切早已引起了林若虛的注意。


    他說:“蘇小梅,你怎麽這麽野,我以後叫你野菜得了”


    我說:“你還野人呢,皮膚那麽黑,頭發都是卷的,還裝深邃,不笑還說你是個人,一笑起來隻能像人了,不過做野人還勉強湊合。”


    “你見過野人了?”


    “以前沒有,現在看見你就見過了,還有啊,你頭發都這麽長了,還不去剪,想嚇死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呀。”


    他望著我笑了起來,卻又故意忿忿不平地說:“你說剪就剪呀,多沒麵子。”


    可是第二天進教室的時候,他對我說:“野菜,看我的新發型帥不帥?”


    看他那短到不能再短的頭發,我“噗嗤”一笑,他都什麽人呀,我不過隨便說了一下他頭發長,其實,說句實話,他的頭發一點都不長,而且發型還挺帥的,我隻不過實在沒話說才故意說他頭發長了,現在倒好,剪了這麽個醜發型,還問我帥不帥。


    看他那微微有些緊張的樣子,我本想說還可以,卻不想脫口而出說他的新發型醜到實在見不得人。


    他說:“我不管,為你而剪,你說醜就醜吧,反正不是給我看的。”


    我一驚,趕緊轉移話題。


    我說:“今天天氣真好啊,又該去運動運動了”


    “不要打岔,你告訴我,野人和野菜會不會走到一起?”他望著我的眼睛,在等待著我的迴答。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理他。


    我一直都是個情緒很不穩定的人,當我發現我的一點點心情的變化都會讓他改變時,我就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他從外校轉來,就是為了更好地學習,考個好大學,這對農村的學生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


    盡管我整天也嘻嘻哈哈,讓老師頭痛,可我還是在認真學習的,還是把高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雖然我也喜歡他,可那又怎麽樣呢,我不能影響他,真的不能。對的人出現在錯的時間裏,我隻能選擇時間。


    然後,我和別人調換座位了,很毅然的。調位那天,他說:“野菜,你認為這短短的距離可以改變什麽嗎?不要換位好嗎,我不會影響你的,也不會和你說話了,隻是繼續做你的同桌而已,可以嗎?”


    “不可能的,我決定的事是從來都不會改變的。”


    “那你喜歡過我嗎?”他問。


    “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喜歡你,我對每一個男生都這樣,你難道沒發現嗎?”我很努力地說。


    “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以後不會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了,我不敢再望他。


    從此,我努力地忽視他的存在,不再和他說一句話,也不再和他那憂鬱的眼神相碰,當著他的麵整天和一群男生打打鬧鬧,然而,一旦安靜時,就會在不經意間坐在離他不遠的後麵,望著他的背影發呆,當然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我還在繼續注意他。


    很搞笑,我退出了那場感情,可我們都沒有擺脫高考落榜的厄運,更搞笑的是我們不約而同地報考了同一所大學而同時落榜,然後又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同一所補習學校。


    他還是帶著他憂鬱的眼神出現在補習學校,我也依然活著以前的自己,仿佛對什麽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偶爾,我們也會在校園裏碰見,可是把目光停留在對方身上不會超過兩秒鍾,然後匆匆地離開,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用手捂住那跳得很厲害的胸口。


    一年的平淡生活很快就過去了,林若虛進了北方一所重點大學,我選擇了那所當初和他同時落榜的普通大學。


    有些感概,生命在這個輪迴裏走了一圈,又迴到了起點,隻是我而已,林若虛已經奔向了他的大學,帶著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沒有一點聯係,隻有他家的電話號碼,但我一直都沒有勇氣打給他。到處找他的qq號,可是問遍了我高中所有同學,沒有一個人知道,也沒有一個人與他有聯係,仿佛在我們這群人中,他不曾出現過。


    大學生活說空虛,好像整天都在忙碌著;說不空虛,又好像整天都在做些無意義的事,忙來忙去,一事無成,以前那些進大學時的雄心壯誌在喧鬧的大學校園裏慢慢地隱退。


    和高中沒有二樣,隻是大學裏多了個圖書館,以前的夢想就是進大學後看遍圖書館的書,好把自己培養成一個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讀遍古今中外曆史文化,想想啊,多偉大呀,可是進大學後,發現圖書館的書多得驚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看起,好像都想看,又好像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也不會太對不起自己,沒事的時候,也會在圖書館泡一泡,給大腦注入一些新鮮的空氣,美其名曰讓大腦接受各種知識,文化的洗禮


    當然,我泡圖書館的時候總會有易釋然陪著我,他總是說我是他的書友,因為我們對書的看法很相似,品位似乎也很類似,尤其愛好中國古代曆史小說。隻是他很安靜,朋友也很少,我總對他說,他很像f4裏的花澤類,可惜沒有他長的帥。他說每個人就像戴著一張麵具,麵具是毫無價值的,所以人的外表並不屬於自己。當他這麽說時,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隻是望著他傻笑。


    是的,他是我的書友,就如我是他的書友一樣。然而,我是一個不喜歡隱藏心事的人,有什麽事都會找個人傾訴,自然,他就成了我播撒煩惱的對象,可是我從來沒聽到他說關於他的事,就連他是哪個係的學生我都不知道,他沒有說,我也就不好意思問了。


    除了書友之外,在寢室的時候,與幾個室友聊天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從進大學開始,我們一致認為我們四人能夠分到一個寢室,那真是天意。畢悅,雷雨還有我蘇小梅的共同特點就是都喜歡唱歌,可是沒有一首歌能夠唱完整,並且還嚴重走調,隻有李小寒唱歌還有那麽點像樣;畢悅,雷雨,李小寒的共同特點就是被我們專業的人公認成美女,與一群美女住在一起,我也是蠻有福氣的啊,至少會一飽口福(總有男生想獻殷情,給她們買東西吃)。


    於是,畢悅說:“我們四個是誌趣相投!”


    我說:“我們是臭味相投!”


    李小寒說:“我們是人以群分!”


    我說:“我們是物以類聚!”


    然後,雷雨說:“你蘇小梅找貶是不是?看我整死你!”


    我說:“你要是覺得我說話不爽就過來咬死我!”


    李小寒笑著說:“我怎麽遇到了這麽個室友,想想大一剛來的時候,多麽老實的一個人呀,每天說一句話都嫌多,一進寢室就拿著本英語書,再看看你戴著那麽個厚厚的熊貓大眼鏡,以為你是個典型的書呆子,沒想到我的眼光也有出現誤差的時候啊!”


    我說:“不是誤差,是錯誤。”


    “是呀,是錯誤,你說說看,有哪個女生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在課桌上跳來跳去,又有哪個女生敢像你一樣把某個男生從教室的前排趕到後排,又有哪個女生走路的時候總是把手揚起來,像劃船一樣,蘇小梅呀,我不說你了,你在路是遇見我了,千萬別喊我,更別說跟我一個寢室的啊。”


    畢悅一說完,趕緊跑出了寢室,我伸出去的拳頭隻好收迴來。


    到了晚上,又談論這個年齡段常談的話題了。


    畢悅說:“我今天看見一帥哥了,我一直盯著他看,他居然對我一笑,太有成就感了。”


    小寒說:“你運氣怎麽這麽好,總見到帥哥,帥哥怎麽就不出現在我的麵前呢?”


    “就憑你也能看見?眼睛高度近視,又不戴眼鏡,就是有帥哥站在你前麵前等著你看也看不清呀,還有蘇小梅就更不想看到了,走路的時候那麽匆忙,眼睛隻注視前方,不,是目的地。”


    “誰說我碰不到到帥哥,我初戀就是。”


    說完,又想起林若虛了,我總對她們說他是我初戀,可畢悅說從來都沒開始過,那算什麽初戀。我說不是什麽都要開始才能算的,我自己認為是那樣就可以了。


    畢悅說:“大學都已經過完了一學期,就沒有一個能讓你稍微動一點心的?你就一直想著不可能有結果的林若虛?”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有。”


    “是誰呀,告訴我們呀,”雷雨說。


    “不說,就是不說。”


    能告訴她們我有對人動過心


    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一直以來,別人都說我性格太男性化,整天和男生稱兄道弟的,我也默認了,在被人認為與感情無關的世界裏,我覺得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就算整天和某個男生膩在一起,也不會被人誤會,自己也沒有心理壓力,現在她們居然讓我說出動心的那個人的名字,這怎麽可能呢,和他一個班的,要是告訴她們了,我以後怎麽麵對他呀。


    “小梅,說呀,你說嘛!”


    “咦”畢悅這小女生又對我撒嬌了。我準備撤出寢室。


    雷雨堵在門口,李小寒說:“你今天必須得說。”


    我望著她們三人,每個人都在逼我。沒有辦法,最後,我隻好對她們說:“那個人是我們班的,你們要是能從我們班的男生裏麵猜出來的話,我就告訴你們,隻能限定十個人。”


    “不行,我看你似乎和班上每個男生都打得火熱,猜十個人難度係數太大,二十個吧!”畢悅說。


    “十五個。”


    “讚成。”


    他們拿出軍訓時的合影照,一個一個地猜,隻要是被我打過的人或是說個幾句話的人,都被他們猜過,十五個人很快就猜完了,我都說不是。


    其實,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最後畢悅說:“我還猜一個人,是遙遠,不過好像不可能,那麽沉默的人。”


    “沒錯,就是他。”


    “他?”她們三個暈倒。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從那次在學公辦見到遙遠後,便開始注意他了,總認為他和林若虛很像,特別是眼神,但是,我又告戒自己,遙遠不是林若虛,不要對他有不同的感覺,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然而,每次上課時,總能知道他什麽時候進教室,坐在哪個位置,聽著他說話時低沉的聲音,我會一反常態,很安靜地坐在那裏。


    我喜歡他了,可以肯定。


    我把那小小的心事告訴了易釋然,還告訴了他關於林若虛的事。


    “蘇小梅,沒想到你也這麽小女生,還真看不出來啊,”他很得意,似乎發現了我不為人知的秘密。


    “別笑話我了,我覺得我很花心,居然同時喜歡兩個人,並且都是暗戀。”


    “這麽大膽的人也搞暗戀,我還以為你會馬上去追他呢,高估了你!”


    “不許笑,你告訴我我是怎麽迴事,”我很鬱悶地說。


    “你喜歡林若虛時是真喜歡他,你喜歡遙遠時也是真喜歡他,然而他們在不同的時間出現,與其說你喜歡他們兩個,不如說你在欣賞他們的共同點,那種氣質,是你所沒有的。”


    “切,把你當個人,你還真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愛情專家呀?”


    “不過林若虛已經過去了,你不需要活在迴憶裏,更何況你們之間什麽承諾都沒有,時間久了,他不再是曾經的他,你也不再是曾經的你,什麽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完美,現在你要是真喜歡遙遠,我認為你應該去追。”


    “易釋然,你告訴我你是誰,以前一直都沒敢問,現在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我是易釋然啊,你的書友,”他笑著說。


    哎,算了,他不想告訴我,問也是白問,不過他的話或許真有道理。


    “不說了,這件事越說越煩,對了,你現在看些什麽書?”


    “秦始皇,”迴答得很簡單。


    “你說秦嬴政到底是不是呂不韋的兒子?”


    “這個問題也出自你蘇小梅之口?”


    “我隻是覺得呂不韋為他付出的太多,到最後下場卻那麽悲慘。人啊,傾其一生。”


    “但是他的人生是精彩的,注《呂氏春秋》,名留青氏,以異人為奇貨,也便有了後來的秦始皇統一六國,開創千古霸業,不過他的門人李斯我倒是不怎麽欣賞,要是他有韓非那樣的胸襟,也許中國曆史得重新改寫,”他幽幽地說。


    “可是他沒有,到最後秦始皇沒有信任他,而是把遺詔留給了趙高,趙高謀害公子扶蘇,與胡亥蛇鼠一窩,到後來閹人趙高當政,引出了‘指鹿為馬’,可憐秦始皇辛辛苦苦創造的霸業不到幾年工夫就毀於秦二世之手,不過可惜了那阿房宮,覆壓三百餘裏,要是能留到現在,你說我們中國的財富又會陡增多少?項羽呀項羽,你一代楚霸王,怎麽在點起那把火的時候就不為後代想一想呢?火燒阿房宮,三個月呀。”


    “蘇小梅,你要是生活在古代,肯定是一個野心家,說不定你也來個亂政呢!”他歪著頭笑著對我說。


    “你幹脆說我是武則天得了,或者說是漢高祖劉邦的呂後也行,”我大笑。


    “可惜你既沒有她們的才,也沒有她們的貌,和她們相比差遠了,”他一臉陰笑。


    “我才不要像她們那樣呢,我根本不喜歡什麽權利,哪個政權的建立不是充滿著血腥,骨肉相殘,親情在他們身上體現得那麽的冷淡,當政又怎麽樣?名留青史又怎麽樣?她們是滿足了她們權利的欲望,可是失去了作為人類最基本的快樂,天倫之樂呀,我認為人好不容易活一場,幹嘛不讓自己親親鬆鬆在人間走一遭,雖然我現在也在追求所謂的功名,但這也是為了以後能衣食無憂,快樂地生活的,我慶幸沒有生活在那個年代,其實我最向往的生活是自己擁有一個大農場,當個農場主,同時也幹著自己喜歡幹的事,”我托著下巴,望著天空,很輕鬆地說。


    此刻,我已不再是我,載著自己的夢想在奔跑著……


    “你有時太理想化了,可我想要的是權利,”他突然說話把我給嚇住了。


    “你想要權利?政治的嗎?”我沒想到這麽平靜的人一下子能說出這樣的話。


    “是的,當你經曆過一些事後你也會像我這麽想,”他沉重地說。


    “或許吧,但是我現在並不想。”


    他是一個什麽人啊,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和我很像,我們喜歡相同的書,然而各自的想法卻相差那麽遠。我喜歡的是曆史,他喜歡的是曆史中的曆史。原來人這麽複雜,怪不得他說每個人都戴著麵具呢。


    下午,又是李也如在播音,也許隻有聽她的聲音時,想起她那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才會讓我在這個喧囂的大學裏感到一陣輕鬆。


    晚上,去圖書館,易釋然不在,我抽出一本《漢武大帝》,沉浸在自己的曆史世界裏。直到十點閱覽室關門,這才發現這裏隻剩下管理員和我了。放下書,我匆匆地迴寢室。雷雨她們正在做高數題,因為明天要交作業了。


    “小梅,終你於來了,已經有n個人找過你,要你作業看,我優先,作業先給我看,”小寒一看我進寢室就開始嚷起來。


    “你不知道自己找啊,就夾在高數書裏麵。”


    “關鍵是我現在連你的書都找不到,你看你桌上亂成什麽樣子了。”


    我望了望自己的桌子,桌上什麽都有,襪子,褲子,茶杯,作業本,書,亂七八遭的擺在上麵,再望一下她們的,書全部擺在書架上,衣服掛在衣櫥裏,就連鞋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鞋架上。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沒過幾秒鍾再想想,也沒事,都習慣了,也就寢室幾個人,無所謂的,說不定別人進我們寢室的時候還以為是畢悅她們的桌子呢,嗬嗬。我翻出了高數作業,它正可憐吧吧地蜷縮在桌子的一角,縐巴巴的。


    “小梅,你先給我講講這道積分是怎麽弄的,”畢悅說。


    “ok,沒問題,”我高興地說。


    一提到數學我就來精神,覺得學數學就像我看曆史那麽有趣,所以我總說微積分是我的好朋友,那些懼怕微積分的人對我咬牙切齒。


    對此,我很得意,並且一直認為,作為學生,不管在中學還是大學,學習是最主要的,隻有把學習弄好了才會無所顧及地去做其他自己感興趣的事。


    而我所謂的感興趣的事無非就是泡圖書館


    ,或者和一大群人出去瘋玩,於是一學期過去了,覺得自己學到的東西很少,然而,又很迷茫,不知道除了書之外,自己還有什麽事要做,看著別人多才多藝,我羨慕得要死,想去學,既沒錢,又沒人教,這才知道,在大學裏混,錢是很重要的,交際也是很重要的,二者我一樣都不可得,悲哀啊!


    時間過得很快,依舊沒有林若虛的消息,同時與遙遠也熟悉了,喜歡聽他說話,也喜歡與他講話,但和他麵對麵講話時,總覺得心虛,不敢太放肆,盡量顯得淑女一點。不過這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也好,免得以後他都和我沒得話講。


    “小梅,我今天晚上七點有辯論賽,給我去加油,”中午一進寢室,小寒就通知我,生怕我不去似的。


    “好,我陪你去。”


    哎,我真歎服她那張厲嘴,說起話來句句在理,我胡攪蠻纏都不行。


    望著她那漂亮到近乎冷酷的臉,很難把她與小女生聯係到一起。與室友們呆在一起時,用一個詞語形容,就是“小鳥依人”,可是一旦走出寢室,就被別人叫做“冷麵殺手”,以致幾個想追求她的男生被她的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人的厲嘴與冷酷嚇得縮了迴去。沒事的時候,一個人背著吉他去長江大堤,演奏著周傑倫的歌,一首接一首。她表現出來的高貴與冷漠讓我想起了《紅樓夢》裏的妙玉,然而,她不喜歡妙玉,她說妙玉太矯情,什麽劉姥姥站過的地用水去洗,劉姥姥喝過的茶杯,她不再要,人若能活成這樣,不累死才怪。


    “小梅,你太好了,一個人去很沒勁,愛死你了,來,bo一個!”她對我做出了個接吻的姿勢。


    “惡心!”我笑著用手捅她,她裝出求饒的樣子……


    活在不同的世界裏,原本就不會走到一起,也許遙遠的出現隻是我生命的一個小插曲,讓我知道了我一直都在欣賞著什麽類型的人。


    周末去上網,看見他在線,一下子挺激動,便和他聊了起來。


    野菜:在幹什麽?


    斷痕:沒幹什麽,本人不在。


    我有點失落,準備下線,這時,他的頭像又動了起來。


    斷痕:我不知道這是誰的qq,我一上這台機子時就看見這個號掛在上麵。


    野菜:哦!


    我相信他說的話,因為以前我總是這樣,人走了qq不關,到下次上網的時候,就有好友說我上次和他聊天叫他很生氣,我莫名其妙,最後才想到是自己的qq沒有關。現在遙遠的也沒有關,看樣子和我一副德性啊,我暗自高興。


    斷痕:我是機械的,和你們一起上高數,我認識你,你叫蘇小梅,對吧?我暗戀你很久了,可以見個麵嗎?


    野菜:切,這麽低級的謊言,我會信嗎?


    斷痕:我有必要騙你嗎?我早就知道你的qq號了,一直都沒有機會加你,因為你一般不加陌生人。


    我一驚,這麽了解我,不會是真的吧。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發過去一條消息。


    野菜: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斷痕:是你們專業的嗎?


    野菜:是,可是我不會告訴你是誰。


    斷痕: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向是個很自信的人,我不相信我比他差,你要是連機會都不給我,那就對我太不公平了。


    野菜:老大,就算說了你也不認識,沒有必要。


    就這樣,很無聊的對話,最終,我屈服了,本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吃軟不吃硬,要是誰給我來硬的,我絕對會奉陪到底,當然比我還霸道的男生除外。


    野菜:好吧,告訴你吧,不過你不許去打聽那個人,也不要告訴別人。


    斷痕:好的,我保證。


    野菜:就是你那qq號的主人。


    過了半天,他才迴答。


    斷痕:知道了。我先下了,拜拜。


    見他下線了,我有點後悔,為什麽要告訴他?憑什麽要相信他?他是不是在欺騙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於是結帳離開,迴到寢室,我告訴畢悅她們我今天聊天的內容,還問她們我是不是被騙了。畢悅說:“你真是笨得可以,怎麽那麽相信陌生人呢,你也真是不可思議,你對我們都不喜歡全部講真話,對一個陌生人卻可以。”


    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遇到陌生人我就緊張,還沒來得及怎麽撒謊就已經說出實話了。”


    第二天,第一節課有課,我去教室也不算早。不過,很奇怪,每一次上課我都喜歡坐第一排,並且每次第一排都是我班的男生,都滿滿的,可這次,那些以前坐第一排的男生今天全部坐第二排去了。


    看見我進去,都對著我笑,把我弄得莫名其妙。過了一會,遙遠來了,江夏對他說:“遙遠,前排那本書是我給你占的位置。”


    遙遠在我旁邊坐下。


    我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因為今天好像中獎了要請他們客似的,總有人從我旁邊經過時對著我笑,然後我偷偷地看了一下遙遠,發現他也在笑。


    我心裏一驚,會不會他們男生都知道了?會不會那個昨天和我聊天的人就是遙遠本人?會不會他告訴別人說我喜歡他?


    天拉,要真是這樣我就太傷心了,一向隻喜歡搞暗戀的我現在居然叫人知道了,哇,以後在那群男生麵前不會無所顧及地和他們稱兄道弟了。要知道,我外表大大咧咧,可內在本質還是淑女中的淑女,很害羞的呀。不過我每次說自己的本質是淑女時都會被幾個室友一頓狂貶。可是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堅信我的本質是好的,隻是跟別人一起混成這樣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我把書包一抓,頭一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出了教室。


    迴到寢室,我都不敢去食堂吃飯了。多不好意思呀,盡管談戀愛對許多大學生來說已經是小兒科,可對這個從來都不敢談及感情的我來說,一切都很神聖,不是能夠輕易拿出來說的。以前暗戀林若虛,一直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後來居然給他發現了,還說什麽野菜和野人能不能在一起,這叫我感覺很失敗,我把感情隱藏的那麽好,他怎麽會知道的呢?不過,最終,那段還沒開始的地下感情被我扼殺在搖籃裏,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後悔。


    “小梅,告訴你一件事,”畢悅一進寢室就笑得彎下了腰。


    “怎麽迴事,撿到錢了,高興成這樣?”我不耐煩了,看她笑的那副德性,我使勁地擰她,叫她快點說。


    “小梅,你不錯呀,對著一群人表白”


    “????????”


    我一頭霧水。


    “你知道嗎,沈蔚告訴我,遙遠他寢室有電腦,昨天一群人在他寢室看電視,你和他聊天,於是有人決定來逗逗你,你也夠笨的啊,居然就給騙住了,當你要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時,那一群人互相猜來猜去,就是沒有人猜到遙遠,被猜的那群人都很緊張地盯著電腦,在你說出了遙遠後,他們呆了幾秒鍾,然後一些人鬆了口氣,一些人撲向遙遠。”


    “暈,原來是這樣,我蘇小梅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以後怎麽見人呀,我還以為那個是機械的呢。”


    感覺特不爽,我那麽相信別人,卻被一大群人捉弄,很傷心,感覺自己像一個小醜,在那個舞台上賣笑,任憑他們去笑,而我卻無可奈何。


    心裏好堵,不想呆在寢室,於是一個人跑到運動場去了想圍繞跑道一直跑下去。


    一圈,二圈……六圈,已經不知道累,依舊在跑著,就是不想停,想在這極度的疲勞中來麻木自己那受傷的自尊心。這時,一個不明飛行物飛來,我已實在沒有一點力氣,隻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同學,你醒醒,沒事吧?”


    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男生正在搖我的胳膊,看他樣子,似乎怪不好意思的,畢竟把個女生給踢暈了。不


    過,我想,他內心肯定是自豪的,他可能會認為他的腳勁夠大,足球從那麽遠的地方飛來,卻能夠把我這個看起來似乎很壯的女生弄暈了(後來證明他果然為今天的事自豪)。


    “我沒事,你消失吧,”我無力地對他說。


    “什麽,消失?”


    “叫你消失你就消失,到這裏磨蹭什麽?看見你就來氣。”


    不知怎麽迴事,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大吼。


    “哦,對不起,我現在就撤”


    然後,他一邊踢著足球,一邊迴頭望著我,去球場了。


    我慢慢地爬起來,帶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迴到了寢室。


    對著鏡子洗臉,感覺才剪了不到幾天的頭發又長了,於是決定要剪頭發。


    “你頭發這麽短,確定還要剪嗎?”那理發帶著疑問問我。


    “是的,隨便你剪,越短越好,隻要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就行了。”


    不到半個小時,鏡子裏已經出現了一個陌生的我。


    生活就這樣平淡地進行著,每天似乎都在做著相同的事。


    “上了大學擦知道,五雙襪子是遠遠不夠的,十雙勉強湊合。”雷雨一本正經地說。


    我正坐在椅子上,兩隻腳放在桌上,用手撫弄著腳丫子。見她這麽說 ,我往前麵一看,看見晾衣繩上一排正在滴水的襪子,畢悅和李小寒的盆裏還泡著一盆襪子,再看看我桌子底下放著幾雙,繩上還曬了幾雙。


    這才發現我還有許多時要做,於是打開箱子,羽絨服,棉襖,毛衣,外套,床單,被套,一股腦地全拿出來,寢室裏剩下的六個盆全歸我所有,擺成一排,每個盆裏放幾件,用洗衣粉泡著,十分鍾動工,半小時內全部搞定,甩一甩頭,奔向自己心愛的椅子,腳照常放在桌子上,十指張開。


    “哎,本小姐今天太偉大了,看看你們。哼,不說了,沒得救,”我一本正經地說。


    “臉皮厚度驚人,快去拿尺子來量一下,”畢悅狂笑。


    “尺子怎麽能夠量臉皮呢,難道把它插進去,”我迴敬她。


    “打個比方嘛,”她笑的不行了。


    “哈哈,其實你的臉皮夠厚的了,用針都刺不進,不過,哎……”


    “她奶奶的,給我閉嘴,”畢悅一臉憤怒。


    “誰怕誰呀,你有本事就過來咬死我,”我得意地說,並同時握緊拳頭,把自己的十個手指弄得“磅磅”地響。


    “哇噻,陣勢驚人,場麵壯觀,本小姐不和你這小女人一般見識,”畢悅忍不住笑了。


    “切,還小女人呢,誰比誰小?狗屁人,”我不服氣。


    “好,不小女人,那就是老女人嘍,hi老女人,hello!”畢悅捧著肚子狂笑。


    “老女人就老女人,我倚老賣老,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嘿嘿,你知道嗎,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小屁孩兒,一邊玩去。”


    我一連竄的話奔出來,勢不可擋。


    “畢悅,你讓步吧,小梅的無理取鬧天下第一,沒人能說過她,”雷雨在一旁搭腔。


    “切,說不過人家就得認輸,搞些什麽無理取鬧唬誰呀。”


    “看看,我真不該卷入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二人級世界大戰,你大姐我馬上消失。”雷雨說完,趕緊出了寢室。


    畢悅說:“我約會去了,不和你玩了,拜拜!”


    嗬嗬,還有躺在床上像貓一樣愛睡覺的,在男生麵前一慣冷若冰霜的冷美人李小寒在,我還可以和她侃會兒。


    然後,我喊:“小寒,你別睡了,和我說會話。”


    她趕緊起來,我很高興地對她說:“小寒,你今天太聽話話了,我一叫你就立即起來,很給麵子啊。”


    她不說一句話,等到穿好鞋後,對我說:“小梅,她們兩個都撤了,我怕招架不住你的侃術,所以我也要去約會了。”


    她最後兩句話是在門外說的,等我反應過來時,她恐怕都已經下了一層樓了。


    特鬱悶,本小姐好不容易興致大發,想顯示一下口才,卻被她們三個這樣對待,真是天地不容啊。


    “叮,叮……”電話響了,我極不情願地去接聽,想想肯定不是我的電話,雖然我們寢室電話響的頻率特高,可是我的電話卻少得可以忽略不計,即使偶爾有一個,也是秦天那幫死黨打來叫我請吃飯或者是請我吃飯的。


    “喂,”我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說話。


    “請問蘇小梅在嗎?”


    是個男生!我以萬分之一秒的速度把我熟悉的男生的聲音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不知道,沒有這個聲音。


    不知怎麽迴事,一下子來了精神,很有禮貌地,盡可能溫柔地迴答:“我就是蘇小梅,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你不知道我是誰,不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前幾天踢足球時把你給撞暈了的那個人,我現在想見見你,可以下來嗎?”


    “怎麽是你,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我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十分貝。


    “想知道就下來,我現在在你們寢室樓下麵等你。”他有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興衝衝地往樓下跑,不過到一樓的時候就把速度放慢了。我想,這個人也太厲害了吧,學校這麽多人,他居然把我的電話號碼弄到手了,太不簡單了。


    我下去的時候,看見他站在樓下。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服,雙手插在褲兜裏,大約一米八多的樣子,一副國字型的臉,最特別的是大大的眼睛上麵有一對八字眉。哈哈,樣子還蠻可愛的嘛,不過上次他用球把我撞暈的時候,我倒沒有注意這麽多,要不然上次就不對他吼了,哎,真是失誤呀。


    “你好,我叫夏威,信工02級學生。”


    不等我說一句話他就開始自我介紹了。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的姓名還有電話號碼的?”


    “嗬嗬,我有透視眼,能夠透過許多座建築物,看見你從運動場到寢室,然後再看見你寢室電話的號碼顯示。”


    “切,你拽什麽,我的眼睛還可以當顯微鏡用呢,能夠看清楚你的細胞核,不過,令我不解的是,你的細胞質裏麵居然有葉綠體,看你這麽黑,是不是每天都在進行光合作用曬成這樣的啊?”我不甘示弱。


    以前在陌生人麵前,我一般都挺淑女的,可那些同學總說我是裝的,隻是我一直都不承認。而現在,我覺得眼前這個人可以成為我狂侃的對象了,所以盡管和他不熟悉,卻也不拘束。


    “你說對了一半,我確實天天在進行光合作用,可我細胞質裏麵的葉綠體是從你體內搜取的,”他一臉陰笑。


    “胡扯,就算我體內有那個東東,也不會給你呀。”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天我的球撞到你後,一不小心發現上麵有葉綠體,於是把它移植到我的細胞裏麵去了。”


    “嗬嗬,我無話可說,看樣子我今天遇到對手了,暫時認輸,改天再來找你侃,請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在我為我的腳勁感到自豪的同時,也為把你撞倒感到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內疚,為了消除這丁點兒內疚,我決定請你溜冰,我想,你溜冰的技術肯定很差,你也肯定會把我撞倒,那樣咱們倆不相歉,我也就沒有內疚感了。


    “你什麽邏輯,再說你以為你是誰呀,好像我們很熟似的,完全不了解我,就說我技術差,”我真是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如果你不承認你溜冰的技術差,就去和我比一下,有膽量嗎?”


    “去就去,不過不是今天。”


    “為什麽?”


    “因為我今天很忙,所以不能陪你,拜拜!”


    我一說完,扔下一臉驚諤的他,趕緊逃迴了寢室。


    嗬,我可沒那麽笨,自己的技術


    怎樣自己心裏最清楚,說大話與行動是兩迴事,我可不想在他麵前丟人。


    迴到寢室後,我還在為我們的對話感到可笑,於是就一個人“格格”地笑了好一陣,然後感覺有點不對勁,我怎麽就一句不明不白的“拜拜”就把人家給扔在下麵了呢,多沒禮貌呀,更何況,至今和他還算得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陌生人,哎呀,真是笨死了。


    過了好一會,我跑到窗戶前,往下一看,發現他還愣愣地站在那裏,可能在思索這女生怎麽這麽奇怪吧。我有點想下去找他,可猶豫了幾秒鍾,還是決定放棄。


    哼,我是誰呀,蘇小梅,被死黨秦天他們稱作蘇小妹的蘇小梅,好歹也和蘇東坡的妹妹有兩個字相同哈,那麽心高氣傲也是有一點的,怎麽能夠上來了又下去呢。


    自我安慰了一下也就心安理得了。


    明天有體育課,我學的是健美操,想當初選健美操的時候,被秦天,李子旭和方越濤他們笑了好幾天。秦天和我從小學一直同學到大學,就是高考後進補習學校也在一個班,高考填誌願的時候,我對她說:“我們鬧到不可開交了,一直在一起,以後幹脆一起過得了。”她說:“蘇小梅,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友誼是堅不可摧的啊,以後沒有你還真不行,你想大學四年後去考北京石油大學的研究生,我幹脆也在北京找一所學校 讀研究生得了,那樣的話,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我說:“你不會有同姓戀傾向吧?”


    她哈哈大笑說:“我就是有也不會戀你呀,你蘇小梅幾斤幾兩我太熟悉了,要是我帶你迴家相親,我媽一看是個女的,肯定會當場氣暈,然後竟然還是你蘇小梅,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和我斷絕母女關係,我多虧呀。”


    我拍了拍胸口,對她說:“這我就放心了。”


    然後,她給我一拳,我們兩人笑到趴下。


    而現在,在這所大學裏,居然和碰到了和我們一個村裏的小時侯一起玩大夥伴李子旭,還有方越濤則是他現在的同學兼室友,理所當然,他們都成了我的死黨。


    當我告訴他們我修健美操的時候,他們先是一陣沉默,然後一陣狂笑,最後一個接一個地把我一頓狂貶,說我這種走路都走不好的人也去學健美操,說我怎麽不去學企鵝舞,還說我跳健美操是在汙染環境。


    沒辦法,我一個人鬥不過他們三個,於是我的拳頭派上用場了,要知道凡是熟悉我的人都受過我的拳頭,一個字,痛,二個字,不痛(因為他們都麻木了),然後,看著他們抱頭逃跑,我一陣得意。


    說實話,當初選健美操就是想挑戰自己,對於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的我來說,這些動作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可是我一直堅信沒有我做不好的事,隻有我不願意做的事,挑戰自己的弱項那就是最快樂的,這便是我想要的人生,所以,心一橫就把健美操給選了。這不,每次上課都戰戰兢兢,因為我基本上做的每個動作都不標準,並且每次都被老師拉出去單獨做,但這根本算不了什麽,隻是自己一直在認真的練習,每個動作都會重複多次,次數多了,漸漸地引起了老師的注意,後來她還表揚我,說我是一個很刻苦的學生,這也是她最欣賞的,盡管動作並不怎麽樣。我很高興,也很有動力,也就覺得自己越來越會做健美操了,也越來越有感覺了。


    對著鏡子,我訓練著上次學的健美操,覺得現在的我跳健美操時很漂亮。可是,為什麽隻要是見過我跳健美操的人都說我的動作醜呢?秦天他們說,李小寒她們也說,我想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的眼光都不好,不懂得欣賞,畢竟今日的我已經是一個進步很多的了。哎,眾人皆醉我獨醒呀。


    隨著體育課的結束,又到了周末了,換句話說又到了上網的時候。


    我迫不及待地進了一間網吧,盡管今天又被體育老師拉出去過,可是,隻要能夠上網,便沒有一絲不快。


    打開qq,以前的一位高中同學要和我視頻,我接受了。


    隨風:蘇小梅,你的發型怎麽還沒有變啊,從高一起,我就見到你這個樣子,到現在還是,拜托你下次再見你的時候改一下好吧!


    野菜:好的,你等一下,我馬上就變。


    我把手伸進小寒的口袋裏,掏出一隻發卡,然後把頭發往後夾了起來。


    野菜:看看,變了吧?


    隨風:i服了you,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夾一隻發卡就改變發型。


    野菜:慢慢來嘛,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隨風:本人今世最大的遺憾就是有了你這個好朋友。


    野菜:你找死。


    我發了個帶血的刀過去。


    隨風:哈哈,你傷不到我,我現在就逃跑,小梅小姐,拜拜。


    然後,他的頭像變黑了。我鬱悶得在網吧大叫了起來。


    以前總說他是我跨世紀的仇人,從進高一的第一天起,就和他打了一架(具體原因早已忘記),一直到高三的最後一個月才說話,然後和他一起去複讀學校。同是高考落榜人,相聚何必曾相知。於是,我和他成了好朋友,和他稱兄道弟。


    上高中時,總認為上大學太奇妙,可是到了大學才發現,生活過的還是一樣無奈。不過消費觀念倒是發生了巨變。


    剛進大學時,一位學姐指著她的一件外套對我說:“蘇小梅,現在衣服大打折,好便宜的,你看我這件才八十五。”


    “八十五,這麽貴?”


    對於一個農村的穿習慣了地攤上的衣服的我來說,八十五真的很貴。不過說歸說,與別的大學生一起,發現自己愈來愈趨向與高消費了,每次逛街,發現一般的衣服都上百塊,偶爾看見一件外套八十多塊的趕緊買了,好像還撿了個便宜似的。一年下來,裝衣服的袋子成堆。哎,要是被我媽看見了,又得感歎人性的墮落。


    在學校的日子總是過的那麽快,賈寶玉喜歡混在女兒堆裏,和他一樣,我總喜歡和一大群男孩子一起玩。上高中的時候,聽生物老師說異性相吸,這句話在我身上應該是應驗了。總覺得和男孩子呆在一起是很快樂的,從來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大班在一起上課,我也可以做到把腿毫無顧及地放在桌子上麵,在教室裏坐滿了people的情況下,追著某個男生打架,把他從教室的最前排趕到最後排,要是上課鈴響了還沒有追到他的話,就會坐到他的座位上去,他也不敢迴來,隻得另謀高就,帶著他自己在那裏上完一節課,下課後跑到我麵前求饒:“蘇女俠,我錯了,你說幾拳就是幾拳,隨便你打,隻要你把我的課本和筆記還給我幾可以了。”


    就這樣在學校裏混日子,仿佛無所謂一切,可是,在遙遠麵前,我卻不能做到這樣,倒不是畢悅她們說的裝淑女,隻是感覺不自在。每天在一起上課,我不用眼睛看就可以知道他坐在了哪個位置。我想,我是真喜歡是他了。有時,看見他從我旁邊經過,居然會有一陣心痛。


    自從開始注意遙遠的這一學期以來,我總是思考著,遙遠,林若虛,為什麽我會同時放不下他們兩個?我的生命裏,要是遙遠沒有出現,我會快樂嗎?然而,他終究是出現了,所以,每次看見他默默地從我身邊經過,卻沒有勇氣開口和他講一句話,他憂鬱的眼神讓我走不出林若虛的影子。


    又想去找林若虛了,隻是以我自己獨特的方式,在qq中心去找。一遍一遍地找那些資料上填了石家莊的網名,很遺憾沒有找到與他有丁點相似的人。就在我準備下線的時候,有個網名叫漂流瓶給我發來消息:茫茫人海中,為什麽你總是遲遲地不肯出現?也許我真該相信緣分天注定。野菜,看了你的個人說明,我感覺得我們可以成為有共同話題的網友,請加我!


    我查看了一下她的資料:漂流瓶,女,20歲,學生,石家莊。


    石家莊?居然是石家莊,我很激動


    ,那是林若虛生活的城市,那裏有他的足跡,有他每一天的生活,於是趕緊加了她。


    漂流瓶:野菜,不知道什麽迴事,首先是你的網名吸引了我,你是野生的菜,獨自經曆風霜雨露,我是一隻漂流的瓶子,在茫茫大海中獨自漂著,不知道自己最終會停在何方。當我看到你的個人說明上寫著:那一刻,我放手了,無奈地看著你遠去,當你終於消失後,卻再也找不到你的消息,小心翼翼守著的那份緣還可以支撐多久?野菜,很高興認識你。


    野菜:你好,漂流瓶,你在石家莊住了多久?


    漂流瓶:從一出生到現在,二十年了,怎麽,你有興趣?


    野菜:那你家離石家莊鐵道學院有多遠?


    漂流瓶:野菜,我就說我們可以成為有共同話題的網友沒錯吧,我男朋友就是那大學的學生,不過現在分手了,可是我還是習慣往那學校跑。


    野菜:哦,不好意思,提到了你傷心的話題。


    漂流瓶:沒什麽,我不介意的。怎麽,你有什麽人在那裏?


    野菜:沒有,隨便問問而已。


    我一下子不知怎麽對她撒謊了,很意外。


    漂流瓶:那肯定就是有啦,看樣子你還有故事,不過我相信你以後會講給我聽的。


    野菜:嗬嗬。


    漂流瓶:都不好意思啦?嗬嗬,好了,我現在要下了,以後聊啊,野菜,拜拜。


    她下線了,我的心好久都不能平靜,林若虛,你還好嗎?


    大一一整年的時間很快就被我混完了,稀裏糊塗地過著,醉生夢死,不過到了期末考試,不僅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掛科,還破天荒的考了個專業第一名,這叫我驚奇了好一陣。以前的我總認為,隻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去,才能取得好成績。現在上了大學的我,不僅愛上網虛度光陰,還暗戀別人,花在學習上的時間相對而言少之又少,居然還考了第一名,太奇妙了,想不通。


    收拾好行李,準備和秦天一起迴家,可到了臨走的前一晚上,她告訴我她不迴家了。這頭豬簡直要把我氣死,因為我是一個十足的路盲,每次到學校和迴家都是和她一起的,要不然我就找不到車站。雖然這坐城市很小,但如果有人把我扔在市中心,我肯定得坐出租車迴來,因為我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也懶得繞來繞去找公交車。


    我對秦天說:“你不迴家可以,但得送我去車站。”


    她說:“還好意思說,這麽大個人了連車站都找不到,怎麽不去死。”


    我說:“我唯一的缺點就是方向感差,你就別貶我了。”


    她吃吃地笑,然後作了個很誇張的表情對我說:“哎呀,不好意思,你有優點嗎?我怎麽實在記不起來呢,哎,人老了,記性不好了,哦,對啊,你的名字就是你的優點,好歹和蘇東坡的妹妹有蘇小妹有兩個字相同,要不然就是他妹妹了,這樣別人都會說你是才女的。”


    “天啦,日久見人心,和你這麽久的交情,連這麽點忙都不幫,我交友不慎啊,”我對著她咆哮。


    “正因為你是我好朋友,所以為了你好,為了訓練你的方向感,你就得一個人去車站。”


    “你這狗屁人,得了便宜還買乖,我發誓,和你絕交,一天。”


    “得了吧,蘇小梅,你還數得清和我絕交過多少次嗎?”


    “這次是真的。”


    “你哪次又是假的?”


    就在我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電話響了,來的真不是時候,我還沒有和她吵夠。


    “喂,請問你……”


    我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蘇下梅,你下來!”


    “佳人有約,秦天,你愛呆哪呆哪,我現在得下去了。”我對著她做了個鬼臉。


    “好你個蘇小梅,重色輕友的家夥,日久見人心,”她一邊說一邊跺腳。


    “嘿嘿,你太失敗了,和你交往了這麽久,到現在才看清楚我的真麵目,看來不是你交友不慎,而是你太差勁。”


    我一邊說一邊換鞋,準備出門。


    “蘇小梅,我今天不走了,要等到你迴來,咱們得弄清楚,看是誰交友不慎。”


    “好啊,那你最好等到明天,我們可能還吵不完,那時你隨便送我去車站,到了那裏後,我心甘情願地認輸,哈哈,秦天,拜拜!”我對著她奸笑,就趕緊下樓去了。


    到了樓下時,我看見夏威站在那裏,又是一身白色,白t恤與白色的運動褲,兩手插在褲兜裏,用左腳踢著右腳。


    “喂,找我有何貴幹?”我走過去,對著他就是一拳。


    他一聲誇張的“哎呀”把我給驚住了。


    “是不是女生,動手這麽重?”


    看著他兩眼圓睜,八字眉一橫,那樣子很搞笑,我心裏樂開了花。本想迴罵他一句,卻不想脫口而出:“你發怒的樣子好可愛啊,我喜歡。”


    “嘿嘿,是嗎?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那好吧,給你個機會,你說吧,”他一臉狡黠地笑。


    “切,你以為你很有魅力,現在才第三次見到你就對你有意思,可能嗎?”


    真想不到,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比我臉皮都厚的人,以前被寢室的那幾位推上厚臉皮第一把膠椅,理由是我過度自信,盡管剛開始不習慣,還謙讓了好一陣,結果,據實際考察,惟有我才堪此任,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心安理得了。現在應該是我退位讓賢的時候了,嘿嘿,我暗自得意。


    “女生就是麻煩,明明想說我帥,卻故意說我可愛,明明對我有意思,卻認為是我自戀。哎,要是別人這樣說也就罷了,可你整天混在男生堆裏的人也這麽麻煩,”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仿佛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我狂暈,夏威,你是哪路神仙,怎麽知道我這麽多?”


    “我說過,我有透視眼,你還不信,現在該知道了吧?”他一臉陰笑。


    “好,別瞎扯了,找我有是事嗎?”


    “哎呀,本來是找你有事來的,可是和你一陣侃,現在都不記得了,這不能怪我記憶不好,隻能怪我侃術太高。”


    “他奶奶的,沒事找事,給我消失!”盡管他還算得上一個比較幽默的人,可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無賴的樣子,比我都還可惡。


    “溜冰去,我還歉你一點內疚,必須還你。”


    “那為什麽是溜冰呢?”我問。


    “我知道你的愛好很多,可都很差勁,除了溜冰還勉強可以算得上檔次,盡管是最低檔次的啊,別的就實在是不行了。”


    天啦,這人厲害得超出了我的想象,連我那所謂的愛好都知道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這麽多的?”我一臉嚴肅地望著他。


    “其實也不奇怪,我們早在十多年前就認識,可能你已經忘記我了,”他依舊笑著。


    “什麽鬼話,騙三歲的小孩子!”我很氣憤,他居然用這種話來搪塞我,要知道我的記憶可是超級好,很難得忘記每個和我一起玩過的人的。


    “是真的,隻是我現在不想解釋,以後你會明白的,走,溜冰去。”他說這話時沒有再笑,隱約地似乎有種憂鬱,不過馬上恢複了,笑得像野人似的。


    “你明天就要迴家,在家裏肯定很無聊,今天晚上做一件你喜歡做的事不是很好嗎?”


    “好,我去,”我說。


    溜冰時,我並沒有像以前那麽瘋狂,也一直在思索著他的話,怎麽會呢?我在這學期才認識他的,也不過就和他見過幾次麵,他怎麽說十多年前我們就認識呢?不知道,實在想不出,也許他真在騙我吧。


    我不緊不慢地溜著冰,有時跟在他後麵,看著他溜冰的樣子,比起遙遠來,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還記得這學期開學沒多久,遙遠得了獎學金,我慫恿


    畢悅,讓她叫遙遠請我們寢室的四個人溜冰,他答應了。那天晚上溜冰前,秦天跑來找我玩,還說要去找李子旭他們,一起過我們的四人世界,卻被我一口迴絕,這令她感到很吃驚,她說:“蘇小梅你吃錯藥了吧,平時你總吵著要和他們一起玩,怎麽今天有機會卻不去了呢?”我怕她跟我一起去溜冰,於是我對她說:“我今天晚上還要畫圖呢,明天就要交作業了。”真是小學生的借口,騙自己都騙不了,不過倒把她給騙住了,因為她是一個把學習放在第一的人。後來,我們去溜冰,李小寒和雷雨沒有去,隻有遙遠,畢悅和我。其實當時畢悅也不想去,說是給我和遙遠製造機會,可我說和遙遠還不怎麽熟,未免有些尷尬。可是,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她隻好屈尊前往。


    我也像今天跟在夏威後麵那樣跟在遙遠後麵溜冰。他的動作很不熟練,隻知道向前滑,樣子很笨拙,為此,我都不知道偷偷地笑過他多少迴。可是,盡管如此,我還是喜歡跟在他後麵,跟著他的背影走。


    當時,很希望時間在那一刻停止,載著他憂鬱的眼神,出現在屬於我的世界裏。等到出場的時候,體育館停電了,外麵下起了大雨,體育館外站著很多人,可能都在等雨停了好迴去吧。我們也不例外。我站在畢悅和遙遠之間,說怎麽下雨了,天氣真的很糟糕,害得我們不能快點迴去。


    還好當時外麵很黑,裏麵也沒有電,所以他們看不出我臉上有什麽不自在的表情。不過畢悅知道我在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因為她當時掐了我一下。


    雨很快就停了,氣得我在心裏大罵老天的祖宗十八代,平時要他停雨的時候拖拖拉拉的,怎麽這會來個閃電式。


    “蘇小梅,你今天怎麽變淑女了,溜冰也這樣,你平時連走路都不安份,現在卻那麽地沒精打采,還一臉嚴肅,這不像你呀?”夏威迴過頭來對我說。


    “這就是真正的蘇小梅,給你見著了。”


    “不是吧,那我得重新認識你了。”


    “沒有必要,不想被你重新認識。”


    “不由得你不想。我已經不小心認識你了。”


    “是。”


    我不想再說話,隻想一個人呆在那裏。他還在溜冰,比起遙遠來,樣子瀟灑多了,可是他就是不是遙遠。


    到體育館快關門的時候,我們也出來了。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他一直送我到寢室樓下麵。


    “你明天就要迴家,我用自行車送你去車站,順便熟悉一下路形。”


    “你當我是傻瓜,到大學都快一年了,我難道還不知道怎麽迴去,還弄不清楚這個小小的城市?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去。”


    “那好,一路順風!”他木木地說。


    “好的,你快迴去吧,我也要迴寢室了,”我對著他笑。


    “好,你小子明天可不要迷路啊。”他說完,打了我一拳,然後趕緊跑。


    我站在那裏,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覺得一陣好笑,其實他不用跑的,我根本就不會打他。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收拾好迴家的東西後,就坐公交車從我們學校去了市中心。這次,依然找不到車站(其實不能怪我,因為那裏在搞裝修,長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到那裏的時候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後來,拉著一個老太太叫了幾聲阿姨,然後她很高興地把我帶去了車站。


    這裏的夏天很熱,呆在家裏的暑假也很無聊。有時,也想起林若虛,於是翻開高中畢業時的紀念冊,看看他給我的留言。


    小梅:


    馬上就要畢業了,我不知道對你說些什麽好,希望你一切都好,越長越漂亮。雖然我們相處隻有一年(嚴格地說隻有幾個月),可是我了解你很多,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許多話。剛進這個班時,對你的表現很吃驚,這麽大的女孩子了,卻還保持著這麽率真的個性。看看活潑的你,再看看內向至極的我,這叫我很自卑。還記得我總叫你對詩嗎,“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我給你對過多次,你總是不記得,哎,也許根本就不該給你對它嘛。我也對你說過許多話,可是你總是那麽不屑。不過,也沒什麽,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我們的生活軌道就像兩條平行線,是不可能相交的,就算有結局,那麽,結局就在無窮遠。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知道自己將要何去何從,隻好隨他去吧。但是不管今後你在哪裏,我都不會忘記你,你記住,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


    若虛


    這份留言我已看過許多遍,早已記住了裏麵的每一個字。其實我以前並不是對他的話不屑,一切都是故意的。當時隻是希望他不要受我這小人影響,他有他的理想,他的追求,不需要為我停留,應該放開一切好好地學習,完成他一個農村孩子的使命,我也是一樣,也該放開一切為自己的未來而奮鬥。


    我到處打聽他的消息,總是一無所獲,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放棄找他。也許我隻是在找一個答案,究竟我對他持著的是一份什麽樣的感情。總對畢悅她們說林若虛是我的初戀,可是她們告訴我,從來都沒有確定過關係,那根本就不算什麽初戀,還說愛一個人會心痛,問我有沒有對他心痛過。我仔細想了一下,他是我第一個動過感情的人,在我的記憶裏,他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至於心痛,好像沒有過,那麽,是不是說明我不是真的喜歡他,隻是被他的某種氣質所吸引呢?我不知道,真的想不出答案。


    一遍遍地qq中心尋找他,期望與他偶遇。所以,隻要是與他名字有一點關係或是與他性格有一絲聯係的網名我都會查看一下他們的資料,甚至會聊上幾句,可是結果次次都是徒勞。


    相處在一起的時候,總說時間很漫長,可是不經意間發現離別是那麽匆忙,留下的隻是一個個的遺憾。我徘徊在繁雜的街頭,踏著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想著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地。


    野人,你走了,帶著你的憂鬱,或者從此消失在我的生命裏。


    林若虛,遙遠,遙遠,林若虛,這兩個原本毫無牽連的名字,可是它們的主人都有著一雙充滿著憂鬱的眼睛,都吸引了我。總認為自己在遙遠那裏可以看到林若虛的影子,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或許,在一個謎未解開之前,又進入到了另外一個謎裏。


    我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訴秦天,她說我從頭到尾都隻是喜歡林若虛一個人,遙遠的出現,隻是我刻意地在尋找林若虛的結果。


    我不這麽認為,我告訴她我很花心,居然同時喜歡兩個人,兩個同一類型的人。


    這個暑假過得挺鬱悶,閑得天天和弟弟打架,打得驚天動地,每次都是因為一句話不合,然後就吵嘴,最後他打我一拳就開跑,我拿著撐衣杆在後麵追,一直追到馬路上,無視路人對我們怪異的表現,等到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後,我才忿忿不平地迴家。當我到家時,看見他就坐在家裏,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遙控器在笑嗬嗬地看電視,而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和他再吵,於是也端著一杯水,坐到他旁邊看電視。不過,在家裏,除了和弟弟打架之外,和我媽,還有弟弟妹妹們一起打撲克牌也是一件打發時間的事。由於以前和他們打牌的時候總是偷牌,或者把不要的牌悄悄地放進去,超級不老實,所以現在隻要我動作大一點,他們就開始清牌,看著他們一個個認真的樣子,我樂滋滋地笑,我很享受和他們呆在一起的這種時刻。可惜,這樣的機會太少了,弟弟妹妹都在上高中,和當初的我一樣,很不叫人省心,我爸恨不得他們把所有的空餘時間都花在學習上,所以,隻要看見我們在打牌,他就會表現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然後弟弟妹妹們極不高興地放下手中的牌,一人手裏拿著一本英語書。


    暑假悄無聲息地過去了,過得很單調,單調得很無奈,盼望快點開學。


    終於到了開學的那天,我起得很早,我媽想讓我在家裏吃了早飯再走,我卻以要趕早班車為借口,不想留在家裏吃飯。她看看我,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為我收拾著上學的東西。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我心裏一酸,她太辛苦了,這一輩子都在忙碌著,都在無怨無悔地付出著。從跨進我家的門後,就開始擔負我爸讀書,後來有了我們三姊妹,她又默默地鋪著我們這一代的路,而我們三個在別人眼裏從來都不是聽話的孩子,從小到大,總愛生事,在我進大學以前的日子,隻要和弟弟妹妹們呆在一起,就沒有安靜過一天,總是吵了又和,和了又吵,她每次都氣得手足無措,其實,這些在她眼裏還不算什麽,隻是希望我們能為她掙一口氣。每次,看見誰家的孩子進了重點大學或是重點高中,她總會用一種羨慕的語氣告訴我們,然而,對於這種事我們一直都是不屑,往往還會迴擊她一句:“你養的孩子就是笨,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誰叫你不把我們生聰明點,到現在怪我們有什麽用。”每每這時,她都會氣得流淚。


    迴想起我高考落榜的那個暑假,才開始醒悟,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麽的渾。那個暑假可謂是我們家最黑暗的一段時期,我爸為了調動工作,花去了許多錢,到處去求人,結果沒有成功,而我又沒有能夠進大學,弟弟又整天沉迷於電腦遊戲,一天到晚到不見人影,即使迴家了都是和我們吵架,和我媽吵架。她太傷心了,這我是知道的,因為有一次,弟弟玩完遊戲迴來,她拿著一把菜刀,交給弟弟,哭著對弟弟說:“我太累了,你把我殺了吧,為什麽我的孩子都不給我爭氣,我感覺我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一生何求,對於一個生在農村,前半輩子長在農村的農村婦女來說,年輕時的希望已經不可能在她身上實現了,於是就辛勤地工作,隻希望下一代能過上好日子。


    “路上小心,到學校後自己照顧自己,要上遇到什麽事就給家裏打電話,沒有錢用就說一聲,我們給你寄錢。不要隨便花錢,但一定要吃飽,該用的就用。”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走了啊?”


    “好,你去吧,記得要打電話。”


    我低著頭,默默地走出家門,不想迴頭,因為我知道她站在門口看著我,看著她的大女兒要去上大學。


    “小梅,終於來了,想死我了。”我一進寢室,李小寒就伸出雙手來掏我的包。好一個冷美人,對外冷若冰霜,對內熱情奔放,看著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在搜尋著什麽,我對著她就是一拳。


    “喂,你這隻豬,是想我了還是想吃的,從實招來,饒你不死。”


    “哈哈,都想,不過想吃的要多一點。”


    “這還差不多,挺誠實的嘛,沒有欺騙我的感情,可是你傷透了我的心,交友不甚啊!”我故意怒視著她,她笑成那樣,又把我給帶笑了。


    新學期就這樣開始了。


    又該泡圖書館了,這似乎已經成了我大學階段的一個使命。


    差不多每次去圖書館,易釋然都在,並且坐在同一個位置,在他旁邊就是他給我占的位置,這讓我感覺很踏實。我們就那麽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書,欣賞著書中的故事。到了出圖書館的時候,我問他:“易釋然,你這個暑假怎麽過的?”


    “沒怎麽過,挺鬱悶的,家裏發洪水了,我家鄉地勢低,我們整個鎮都給淹了,可是上麵撥下的救濟款根本就不能完全發到我們村裏,到農民手中時,所剩無幾,當洪水決堤時,父老鄉親抱頭痛哭,不肯離開家鄉,辛辛苦苦勞動了一年,馬上就要收獲了,卻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它們被洪水吞噬,當他們無奈地拿著那點微薄的救濟款時,我心如刀絞,真恨自己為什麽沒有那個能力去幫助我的親人,我這一生的願望就是想當個鎮長,把我的家鄉管理好,讓我的親人過上好日子,所以我現在就在政法係學習。”


    我愕然,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講這些,認識他快一年了,到今天才知道他學的什麽,他所謂的思想與他的理想。雖然我也生在農村,可一直想的就是跳出農門,從沒想過要留在自己的家鄉,也許這就是女生與男生的區別,我和他的世界,越來越遠。


    大二,又是一個新階段,或者又是一步台階,因為要考英語四級了。


    從開始上我人生的第一節英語課起,英語就成了我強大的敵人,這些年來,我被這個敵人折磨得差點要拜它為師了,可是它不接受。既然打不過它,所以隻有躲著它,而現在,在大學裏英語四級是必須要過的,因為它與學位直接掛鉤,就是以後找工作,連它都不過,那就免談。


    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就是鐵我也要把它鑽破,我就不信,我堂堂蘇小梅這麽大個人就奈何不了幾句英語,等著瞧吧。


    為了學好英語,我幾乎把所有的空餘時間都花在上麵了,白天一上完課就去圖書館,放棄自己所愛好的曆史典故,坐在易釋然旁邊看一些英語方麵的資料,晚上迴寢室,聽會兒英語聽力,我想,這隻要自己怎麽堅持下去,我的英語水平肯定會提高。


    再看看遙遠,他的英語非常好,這令我很不服氣,於是覺得沉默性的男生英語一般都好,遙遠是這樣,林若需也是這樣。想當初,我也是不服氣林若虛英語好,於是對他說,我要在一個月之內學好英語。他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就是一句不“不可能”,把我氣得差點吐血,然後一賭氣,硬撐了一個月學習英語,當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對於我這個對英語毫無興趣,把它看成非常非常強大的敵人的我來說,一個月根本就不可能學好英語。


    現在,我要為英語四級忙碌,遙遠又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每天都在一個班上一起上課,我總是有意或無意地坐在他周圍,不過一多半時候總是坐在他後排,隻要一抬頭就會看見他的背影。經常是聽課聽到一半,目光就會停留在他身上,看著他的後背,他的微卷的頭發。隻是從來都不敢對著他看。有時,遠遠地看見他迎麵走來,我一般會繞道而行,倘若來不及繞道,就會裝著沒看見。


    哎,沒辦法,盡管總混在男生堆裏,把他們當成哥們或者兄弟打來打去,從來都不需要顧及什麽,然而,一旦對某個男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就想到逃避,避免與他正麵相碰,更不想叫人看穿我那所謂的心思。由於基本上不會對人有不一樣的感覺,就算有像林若虛那樣的,別人都不知道,所以,和我在一起玩的男生都不把我當女生看待。記得有一次在高中上自習的時候,我對一哥們說我要去上廁所,那哥們叫我等他一下,一起去。於是我們一邊說話一邊朝廁所走去,可能是說話太投入了吧,不知不覺中我已跟他進了男生廁所,進去後,我覺得很奇怪每天必定拜訪的廁所怎麽跟平時長的不一樣了。突然間我知道了怎麽迴事,馬上發瘋似的往外跑,那哥們首先是一陣發愣,然後一陣猛笑。從那以後,班上總有男生約我去上廁所。唉,我蘇小梅一世的名譽就毀在那廝手裏了。


    其實,沒有人知道,我內在的性格和我表現出來的根本就是全不同的,我也會害羞,也會臉紅,隻不過我害羞和臉紅的時候沒有人在場而已,嗬嗬。可是和我玩得比較要好的朋友都不承認這一點,曾經對一群哥們與姐們說:“要是活在宋朝,肯定會和李清照是好朋友,就算沒有李清照的才華,但絕對比她還婉約。”記得當時說這話是很認真的,還是發自內心的,可她們說:“和蘇東坡沾上關係了,說不定還是蘇小妹呢(盡管你不可能有她那麽有才華),家裏有一個豪放派的大文豪,你能夠婉約得起來嗎?,為了這件事,他們整整笑話了我一個月。


    有時,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則是很安靜的,常常一個人在寢室的,總喜歡默默地呆在窗前,總喜歡默默地看樓下,其實什麽也沒有看,任憑思緒飛揚,茫茫塵世,人類在活著


    自己所活,奔赴在那個有形或無形的時空裏,整理著未知和未來,帶著那顆一直就未停止過的索求的心,接受著上帝的給予與世間的贈送。可為什麽要有那麽多的思想呢,活著一個簡簡單單的自己不是很好嗎?可是沒有人能夠做到,或許從被定義為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帶上了人類那上千年的思想,從此開始了複雜……


    無目的地看著,無理由地想著,往往在畢悅她們叫我的時候,才發現口水已經流到脖子上了。她們笑得前仰後合,我臉居然也會在有人在場的時候紅了。


    “看看你這花癡樣,又在想哪位帥哥了,從實招來,”畢悅詭秘地笑。


    “她在想 她的初戀了,”雷雨附和她。


    “她在想她暗戀的對象了,”李小寒也在一旁說。


    “沒有,我誰也沒有想,”我趕緊迴答。


    “哈哈,沒有嗎?臉都紅了,哎,小梅,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畢悅笑著說。


    我無語,也不想解釋,因為從小到大幾這樣,口水總是不自覺地流出來,我奈何不了它。聽我媽說,我小時候長的特可愛,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再加上她總喜歡給我弄個娃娃頭,所以總是有許多人搶著逗我玩,也順便揪一下我的臉,長此以往,我已不我,所以現在的我就變成了這副德性,看什麽東西的時候,嘴就會不自覺地張開,口水也就順便流了出來,當我發現時,趕緊看看周圍有沒有人,要是沒有,就用手擦一下,要是有許多人,我則會躲到一邊去,再用手擦淨。哎,這真是我蘇小梅的一大敗筆呀。


    不過,話說迴來,這並沒有什麽啊,這叫做缺陷美。我也隻有這樣自我安慰了,盡管總有人說我阿q精神太強,但是,我認為這並不是一件壞事,保持一個樂觀的心態也是好的啊。


    大二似乎過得很有規律,白天有課上課,沒有課就會去圖書館看英語資料,到了晚上,背個又大有醜的書包(別人都認為我的書包很醜,可我認為隻有一點醜)去上自習。弄不懂高中時候被迫上自習,總是極不情願,也很是羨慕大學,因為進了大學就可以不用上早自習和晚自習了,那該是一件多麽爽的事呀,而現在進了大學,每天都會早早地去自習室,要不然就占不到位置,可是去早了又不想一直呆在那裏學習,於是先占個位置,然後出去玩會兒,再迴自習室開始複習英語。如果瞌睡來了,馬上拿出工科書,立即會處於高度興奮狀態。我就這樣,學不好文科,而隻要與理科沾邊的東西或是人,都會被我當成好朋友,特別是教理科的老師,在我眼裏,他們都是神。這不,大一的高數老師一進班時,我大叫出聲:“哇噻,長得好像趙文卓,帥呆了!”從此之後,每次上高數課,我都會聽課聽得口水直流,以至於畢悅她們都笑我花癡,連老師都要暗戀,到了大二這學期,教我們工程力學的老師是一和藹的老頭,我上他的課時,照樣聽為口水直流,這下,就叫李小寒她們感到不可思議了,總是說蘇小梅,你不會不會花癡過了頭。


    哎,我不想解釋,我的缺陷美是沒有人會理解的,哈哈。


    有時,也不想去上自習,就會纏著李子旭,方越濤和秦天一起出去玩,或者溜冰,或者在某個地方呆上一個晚上。


    和他們一起玩的時候,永遠是最爽的時候,因為都是單身,不需要拉家帶舍,沒有外人在場,我們可以無所顧及地聊天,貶人,有時候實在沒地方玩就賴在李子旭租的房子裏,四人躺在一張小小的床上,談天說地。我和秦天總是笑話李子旭說:“你海拔不高,又瘦又小,到大四了都還沒有找到女朋友,真是失敗。”


    他說:“憑什麽讓我去找別人,而不是別人來找我,想想我李子旭上初中時就有女生追了,現在卻沒有一個人有那麽高的眼光來欣賞我,這可不能怪我啊。”


    “李子旭,都快畢業的人了,你不著急,我都替你急,到現在了還是這麽自戀,沒得救。”


    他聽過之後,揪一下我的臉,對我說:“你要是替我急就做我女朋友,我不介意的。”


    我說:“到了三十歲後,我要是連男朋友都找不到,就去找你。”


    “可以,要是你帶上三千萬,我可以考慮。”


    我給了他一拳,說:“我要是有三千萬就會有人主動找我,我還用得著來找你嗎?”


    “李子旭,你太差勁了吧,人家三千萬就可以叫你屈尊相迎,要是我,哼,別人還可以,蘇小梅她,也太……”


    我一拳向他揮過去,對著他大吼:“方越濤,你拽什麽,不跟他一樣的德性嗎?甚至比他還瘦,不僅如此,眼光還那麽挑剔,差的你看不上,好的又看不上你,以後實在找不到就和李子旭搭夥過算了。”


    秦天說:“這個主意不錯,要是我和蘇小梅也找不到,那我們四人搭夥過。”


    “對,我和秦天出去工作,你們在家裏做飯,哈哈,那將是一件很爽的事,”我手舞足滔地對著他們說。


    “你們兩個找不到是肯定的了,別把我們給拉上,看看你們兩個,既不漂亮,又不溫柔,居然還喜歡打人,尤其是那張嘴,說出的就不是話,簡直就是……”


    方越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了他一聲慘叫。


    李子旭說:“總是刻意地把你們當成女生,可這難度係數實在是太高了,真的需要很大的心裏準備。”


    我說:“怪不得你們總是找不到女朋友,總是把像我和秦天這麽好的女生不當成女生,你們兩個真是沒得救了,哎,人一生,最大的悲哀莫過如此了。”


    “我吐!”李子旭和方越濤跑開,裝著嘔吐狀。


    然後我們四人一起笑到趴下。


    和他們四人呆在一起過四人世界,永遠都感覺到時間很快,每次分別的時候,我都會大罵老天,為什麽要設定個時間(哎,老天真是可憐,總被我這般小人罵來罵去)。


    不過與夏威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這麽輕鬆了,盡管他也喜歡貶我,也很幽默,但我隱隱地總有一種思想負擔,想逃跑,卻又不能。


    周末的時候,總是被他叫出去,可能是我生活太有規律了吧,他打電話的時候我總是在寢室。


    “蘇小梅,你能不能把走路的姿勢擺正一點,你看這像什麽樣?”


    每次,他看見我舉起雙手往樓下跑的時候,他都會這麽說我。


    “二十年都這麽走的,你說改就改,多沒麵子呀。”


    “女生的形象全毀在你手裏了!”


    “個性是真,我討厭效仿別人。”


    “又不是叫你效仿別人,你看看全世界有哪個女生像你這麽走路的,實在是太醜了。”


    “關你屁事,話多,我討厭別人教訓我,你馬上給我消失,我走路再怎麽醜都與你無關,不需要你在這裏提醒,”我有點不耐煩地對著他吼。


    “我要不是看在十多年前......”他話說了一半便沒有再說下去。


    “十多年前怎麽啦,我最討厭別人說半句話,說就說完,要麽就不說,尤其是你呀,總提個十多年前,故弄玄虛,好像我十多年前怎麽過的就你知道,而我是個局外人,”我對他終於很不滿了,兩眼睜得大大的瞪著他看,我的眼睛本來就大,要是再這麽一睜就白多黑少,以前我的好朋友總說我的眼睛太有殺傷力,恐怖得叫人不敢看,現在看見夏威嚇了一跳,我終於相信了。


    然後,他八字眉一張,對我一笑,說:“沒什麽,走,出去玩去,”說完就拉著我往街上走。


    在他一米八幾的個子麵前,我不到一米六,顯得實在是太渺小了,所以每次他拉著我的時候,我都是超級不情願。


    “你給我放手,夏威,叫我班上的人看見了不好。“


    “你介意什麽,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是父女倆呢!”


    “切,我都可以做你阿姨了,看我多麽


    成熟,”我一邊說一邊伸拳頭。


    他見我如此,會馬上放手,然後用力地握住我的拳頭,痛得我哇哇大叫。見我這樣,他就高興了,也就鬆開我的手對我說:“阿姨,我以後叫你蘇阿姨,不,還是叫蘇姨好聽一點,你不會有意見吧?”


    真是自己般塊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我暗自叫苦。


    “蘇姨,我餓了,我們去吃燒烤去,好幾次我都看見你和你的好朋友一起吃燒烤呢。”


    “你餓了,關我什麽事,要吃自己吃去,別拉上我,我戒辣了。”


    “可是,我一個小孩子家不敢一個人去,”他撅著嘴,裝出一副很受委屈的樣子。


    “你惡不惡,我身上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我又好氣又好笑,對著他就是幾拳,然後跟著他去吃燒烤。


    “夏威,你為什麽說十多年前我們就認識了呢,告訴我吧,我比較好奇。”


    我一邊吃著一隻雞腿一邊望著他。


    “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很讓我失望你知道吧?我隻想看看我在你這個讓我找了十多年的你的腦海中還有沒有印象,如果你完全不記得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告訴你。”


    “你越說越離譜了,我這麽一個普通的女生能夠讓你找十多年,說出來誰信啊,”我對他的話不屑一顧。


    “十多年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啊,隻是沒想到你現在長成了這副德性,哎,造化弄人啊,要是知道你成會變成今天這樣子,十多年前就不該認識你了。”


    “懶得理你,總是說一些沒有結果的話,我們聊聊別的話題吧,”我說:“你英語怎樣,四級考了幾次?”


    “是人就隻考一次,你不會告訴我你的英語四級沒戲吧?”


    看他裝出那副吃驚的樣子,我鬱悶死了,為了掙迴這口氣,說什麽我也得一次把英語四級給過了。


    “你以後別找我陪你虛度光陰,我要抓緊一切時間學英語。”


    “你真羅嗦,吃東西都要提起英語,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蘇姨了。”


    “這叫做居安思危,哪像你,吃了睡,睡了吃。”


    “喂,蘇姨,你怎麽把你的本性強加在我身上呢,世人都知道,隻有你才這樣的。”


    “你找死!把我當成豬。”我一拳揮過去,他伸出雙手擋在麵前。


    “哈哈,早就知道你會來這套,蘇姨,這可是你自己承認你是豬的啊。”


    特鬱悶,每次鬥嘴都鬥不過他,隻得發泄於別的東西上。


    於是拿起一片紙巾,使勁地撕,把它撕成一片一片的,並且一邊撕一邊說:“這是夏威,我要把你碎撕萬段。”


    “我快要笑過去,蘇小梅,你發怒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我喜歡,哈哈!”


    “那我打人的樣子呢?”


    結果,拳頭到了半空又給他接住了。


    “我蘇小梅不知道得罪哪路神仙了,居然派了你這個瘟神來接我的招,真不想惹你。”


    “既然你都說我是瘟神了,那以後我會帶給你更多的災難,在其位就要謀其職,你說是吧,蘇姨?”


    看著他那張陰笑的臉,我很不爽,於是想找個借口離開。


    “我要約會去了,你慢慢吃吧。”


    “和誰約會?”他漫不經心地說。


    “a handsome boy,我暗戀了很久的。”


    “誰這麽倒黴,居然被你暗戀了。”


    “喂,我怎麽啦,被我暗戀就丟人嗎?”這迴我真的有點生氣了。


    “看看,沒有底氣了吧,我就這麽說了你一下,你就生氣了,還去約會呢,一看就是假的。”


    我想,他肯定算定沒有人跟我約會才這麽說的。哎,真不該找這個借口,這個借口仿佛還在向他暗示什麽,不過天地良心,這全是受我那幾位室友影響的結果。她們總是喜歡說約會,因為她們每個人都有人約,而我在我們寢室裏隻能算得上醜小鴨一隻,既不漂亮,又不溫柔,還動不動出口成髒,除了秦天他們約我之外,就沒有多餘的人約我了,哎,還是好朋友好啊,永遠也不會變質。可是,盡管如此,我也會說約會,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蘇姨,你要是實在沒人約,我就勉為其難,犧牲一點,約你一次吧!”


    “要是別人約我,我馬上答應,可要是你,那就免了吧,不讓你作無謂的犧牲,畢竟你能為我付出的犧牲也太少了,我有自知之明,也不需要被人約。”


    “哎,要讓人約你,雖然是很難,不過要是我幫你設計一下,可能會有的,至少我不會覺得是犧牲。那,不要動不動就打人。去買雙高跟鞋穿,走路的樣子就不會那麽醜了,不要穿這麽大的衣服,本來就不瘦,現在穿成這樣,像隻熊似的,再加上你那副大大的熊貓眼鏡,看起來更恐怖,其實我覺得你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還有那長長的眼睫毛,要是你去換副隱形眼鏡就好了,然後再把你這寸板似的頭發留長,很多男生都喜歡長發飄飄的女生,最後,少開口講話就一切ok了,就這麽簡單!”


    “夏威,你認為你說這麽多對我有用嗎?好像我很希望被人約似的,我的形象怎麽樣是我的事,與任何人無關,隻要我喜歡就可以了,我是不會為誰將自己改變的,再說沒有人約也很清淨啊,可以多花點時間學英語,免得被你歧視。好了,夏威,我們已經出來很久,我要迴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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