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所指之處倚門而立的秀女,慕瑤心中有點印象,這秀女名叫林碧漠,以顧如眉馬首是瞻,她模樣一般卻長得高大結實,眉宇間的銳利淩然,看著慕瑤淡淡指著她,瞪著一雙銅鈴大的雙目,尖著嗓音喝道:“我!怎麽!就是我看不慣你!喲!你這是氣急了?想咬人了嗎?!”


    瞬間又是引起一番轟然大笑。


    “哈哈……”


    “啊哈哈,笑死人了……”


    “好笑吧!這模樣不就像狗一樣,悶悶不響準備咬人了嗎!”


    哢擦!!猛然,一聲響動在笑音中爆破而來,劇烈的聲響夾雜著主人意誌的怒意!


    順眼望去,慕瑤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庭院中央,一旁新植株的嫩柳似是脆弱承受不住斷裂,隻剩下光禿禿的半截,另外半截被她緊握在手掌中,一株兩手腕子粗的嫩柳,竟然被懶腰掐斷!


    不費吹灰之力。


    她眨巴著眼,唇角冷抿,冷眼看著對麵口出惡言的林碧漠,輕巧的把手中的柳樹給扔在空地上,發出悶沉的砸地聲。


    原本有些笑意的人,被這野蠻的一麵所驚駭!


    徒手把一株柳樹便懶腰給掐斷了!


    這簡直是在說笑吧!


    吵死了!這下狗吠聲總算消停了下來了,真是把本小姐的沉默當軟弱好欺負了?!慕瑤嗬嗬冷笑,淬了寒冰的眸子環視一周噤若寒蟬的眾人,腳步輕動,一步一步從院中走到另一頭。


    強勁的風帶著凜然之勢猛然鑽入院中,掀起慕瑤披散在腦後的發,墨色的發飛揚,張牙舞爪,顯得臉上笑意越發陰沉。


    不自覺,有人“咕咚”咽下口水。


    “咬人?嗬嗬,我可不敢,那可是你們的拿手戲。”慕瑤站定,冰冷含笑,身量瘦削的慕瑤比這結實的林碧漠矮了半頭,慕瑤微微揚起下頜,卻絲毫沒有一絲弱勢。


    林碧漠似乎被慕瑤的氣勢所鎮壓,眼神閃爍不動,搖晃著恐懼,腳步退縮不由往後一撤,大張著手企圖拉扯身後的宮女遮擋住慕瑤的強勢,嘴裏卻仍舊不服氣道:“野蠻人,不要以為你力氣大就了不起,論氣力我一根手指頭就能對付你!你……啊!啊!啊!”


    話還沒有說話,不服挑釁的話倏然轉化為陣陣尖利慘叫。


    劃破天際,驚擾起宮牆上停歇的飛鳥。


    慕瑤趁著林碧漠說話之際順勢而前,手腕緊扣住林碧漠晃動的手臂,用了半成的力便製住了林碧漠,手腕微微用了內勁兒,直接便是把這兩個胳膊“咯吱”給拉脫臼!


    林碧漠慘叫連連,兩隻胳膊晃晃悠悠,無力垂在兩側:“啊!啊!”


    尖利的唿痛聲,讓周圍的秀女不由心肝俱顫。


    慕瑤冷哼,陰測測半眯著眸子笑道:“我是小賤人?是嗎?好,挺好。”


    她向來可不是軟柿子隨意就能搓捏揉扁,惹怒了她,她可是隻會錙銖必較,心眼針小,這一番難聽的辱罵也算是挑戰了她的底限!心中不由暗道,好,既然你們這麽敢說,那我又什麽不敢動手!?現在,利息還沒要迴來呢!


    身子一轉,拉住搖晃垂力的手臂反剪身後,微曲腿,足尖似是長了眼睛一般,快速攻向她的膝蓋窩處,直接把比她高大的林碧漠踢跪在地!


    手中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藏著了一把柳樹葉子,往林碧漠嘴巴裏塞去:“看你說話這麽沒口德,給你清新清新下嘴,免得大清早影響了人心情。”


    “嗚嗚嗚,啊,你簡直是惡毒!我要告訴皇上,你這惡毒心腸憑什麽伺候皇上,嗚……”林碧漠瞪著眼睛罵道,臉色上又是疼痛,又是氣憤,再配上嘴巴上被強行塞住了滿口柳樹葉子,猙獰滑稽的可笑!


    慕瑤挑眉:“承蒙你誇獎,皇上就喜歡我這一套,你說我要不要再來一點厲害點的給你試試?”


    周圍站著的秀女已經被慕瑤強悍的一麵給嚇得鴉雀無聲,之前多嘴一起笑話慕瑤的人,臉上更是一片驚恐,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下一個輪到的就是自己!


    清晨的早上,日出東升,入目明晃暖洋洋,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雙手扣住林碧漠的下頜,把手中的柳樹葉子一絲不落的全部塞了進去,才緩緩鬆開手,緩緩拍了拍掌心,淡淡笑著說道:“你們還有誰不服?不服來戰!不過我是女子,可不會信奉君子那套動口不動手的廢話!”


    話出,說得狂肆,冷然。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竟然嚇得嗚咽一聲,一把甩手飛快躲進了房屋裏:“哐當”一聲用力把門給甩上,緊接著不約而同的關門上:“砰!砰!”傳來,原本站著看好戲的秀女們,抵受不住慕瑤的惡勢力,全部落荒而逃。


    慕瑤眉梢一抽,垂眸看著跪倒在地上一臉惡狠狠的林碧漠,眼底裏掀著嘲意:“看來這些人也不過如此,你還是省省力氣好好看顧下自己吧,說多了也沒有人感激你。”


    言罷,腳步一錯,轉身離開。


    “嗚……嗚嗚”林碧漠不滿繼續哼哼,嘴裏被柳樹葉子堵了個結實,卻再也說不出話,隻能不斷噴出柳葉子。


    耳根總算是能清淨了,好不容易應付完了伊羽恆,還要想辦法應付一群女人?!!她可真是有夠鬱悶,慕瑤強忍住暴走的心情迴了房。


    關上房門。


    緊閉的房間內有著異樣的氣息浮動,鼻尖動了動,有著淡淡泥土腐爛的氣息在屋中蔓延,不自覺抿唇,剛才那一會兒的功夫會是誰突然闖進了房中?


    眸光肅然一縮,這種腐爛的氣息好像在……在某處聞到過!


    思及此,慕瑤唇瓣緊抿,冷嗤道“誰!”


    “……”


    半響,屋內傳來一陣狹促的悶笑聲,開始極小,而後漸大,越發清越爽朗。


    這一笑,便暴露了來人是誰。


    在房內的南逸驍來得正巧,把慕瑤折騰人的手段盡收眼底,笑中不得不去感歎她的膽大敢為。


    慕瑤緊張的心瞬間放就鬆,快步走進內室,瞧見側身倚靠在床架一旁的南逸驍,下意識的皺眉:“你這一身這麽髒?你是怎麽進來的?”


    南逸驍俊美的眉眼止不住的上揚,唇角邪肆的勾起,臉上盡數深深笑意,聞言打量看了看自己一身滿是灰塵的黑衣,這才臉上笑意戛然而止,沉聲道:“昨晚上進了采石場弄得。”


    “怎麽迴事?”慕瑤看著一身狼狽的南逸驍:“你不是去采石場去找齊大夫了嗎?你送他出宮了?”


    南逸驍略微擰眉,目光一直落在身上髒兮兮的黑衣,沉默半響,不禁抿唇幽怨道:“我身上怎麽會有腐爛的味道,給我弄套衣服來,我要趕緊換了!”


    噗!


    慕瑤被南逸驍的話弄得差點噴了出來,南逸驍你就不能抓住重點嗎?抿了抿唇,頷首道:“五爺,你就不能先迴答我?”


    南逸驍沉著臉,徑直把身上黑色的夜行衣給脫了下來,拍了拍內力白色內衫上的沒有的灰塵整理的一番,這才迴答慕瑤的話:“齊大夫不在采石場了。”


    “不在?”慕瑤挑眉,走在屋中的桌上,取出茶杯斟上茶水,慢條斯理的喝下一口,才繼續道:“你知道了他去哪兒了嗎?”


    說道這點,南逸驍眉峰不由又皺起來:“不知道,不過,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說說看。”


    南逸驍想著倒不由扯唇輕笑了笑,從床邊方向走了過來,坐在慕瑤對麵,拿著杯子也給自己徑直斟上一杯茶水:“可還記得我們去齊大夫那時,發現的密道嗎?”


    慕瑤點頭頷首。


    “齊大夫不在屋內,我便順著那條洞口下去,準備探探那條密道到底是通往哪個方向,然,洞內密道卻不同與往常,在裏麵竟然是個三叉路口,我選左方向的路口進去,卻發現齊大夫之前聽見的哭聲在裏麵響起!”


    聞言,慕瑤神色一變,驀然對上南逸驍沉著晶亮的眸子,怔愣:“齊大夫口中一直說的哭聲在洞裏?是誰在哭泣?究竟又是為何哭泣?”


    “我懷疑不是人在哭泣,那東西哭泣邪門得緊,我開始走進去一切還好,走進洞內深處,便聽見了陣陣哭聲,哭聲響起時伴隨而來的便是心口猛烈的絞痛,讓人神智渙散唿吸難忍,我實在支撐不住那陣哭聲,隻得往迴撤,想不到那陣哭聲卻猶如陰魂不散,緊隨著我而走,我爬出了洞卻依舊在房間內哭,還帶著幽怨和憤怒,你說是不是很詭異。”


    慕瑤以手支著頭,指尖細細摩挲著光滑的下頜,帶著疑惑考慮著南逸驍話中的哭聲的可疑性,然,慕瑤腕子上的藍鳶像是感應南逸驍的話,也發出詭異的幽藍色光,急促且難過。


    南逸驍錯愕的指著慕瑤身上宮裝衣袖,沉聲道:“看,藍鳶又了指示。”


    順著幽藍色的光線,慕瑤坐起身,一手撩開輕紗長袖,藍鳶遂由圖騰狀態轉化成手鐲狀態,直直衝著南逸驍坐著的方向閃爍,讓慕瑤不由咧嘴輕笑,來迴瞧著南逸驍和藍鳶,牽動唇瓣噙起越發深邃的弧度,說道:“看來那哭聲不止是詭異了!”


    齊大夫的失蹤和詭異的哭聲,讓那條密道成為一條主要的線索。


    慕瑤瞧著南逸驍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不禁出言阻止道:“那哭聲既然奪人神智、絞人心痛,你別輕舉妄動等著我與你一道下去看看究竟,若是那哭聲真是神器所發出,畢竟我有藍鳶,利用神器與神器之間的感應,到時候也不至於出現什麽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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