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遠之看向墨梅,問道:“他原名白敘,想來你應該也能從這個名字裏看出來,他的身份特殊吧?”


    “他與皇室有關?”


    “沒錯。”


    “皇室中,也有不少人立身江湖,這並不為奇。”


    “若是單純那樣,我有說的必要嗎?”


    “……”


    “他是皇家子弟沒錯,準確地說,他是先帝的長兄。照理,原本先帝的天下江山,是屬於他的。”


    墨梅聽著這話頭,微微地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她,這個事情似乎遠比想象中的江湖恩怨要複雜許多。


    “他年幼時,也曾在宮廷中長大,過著錦衣玉食的優渥生活,但是,卻因為後來的一件事情而被剝奪了所有,逃亡宮外,過起了顛沛流離的生活。你可知,是什麽事情嗎?”


    墨梅皺著眉頭,孤派握有許多的消息渠道,一代代積累下來,許多過往的秘辛也為她所掌握,依循著尚遠之口中所說,她仔細迴想,經過一番刪選,腦海中剩下了一個人。


    “據聞四十年前,皇室曾走失過一名長皇子,雖然派人多方查找,但最終尋找無果。”


    尚遠之滿意地笑笑:“不錯,這個長皇子就是他。不過,他並非是走失的。而是被人趕盡殺絕,想方設法逃出來的。”


    這個事情墨梅正好也知道些內部。


    “當時好似與景國的關係正處於劍拔弩張的局勢中,而那位長皇子的母妃正是景國的公主,這次長皇子被驅逐,似乎與長公主的某個舉動有關。”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多。”尚遠之詫異地看著墨梅,頓了頓,又說道:“那麽,你認為什麽樣的舉動會給他們母子招來那樣大的麻煩呢?”


    “那樣的情形下,大概也就隻有刺殺皇帝抑或是裏通外敵了吧?”


    “那位景國公主可是個厲害的角色,雖說是嫁到了這邊來,但骨子裏流的還是景國皇室的血脈,一心一意隻為景國而著想。那時的皇上固然對她恩寵有加,她卻未必感念。卻不知,自己的固執卻給自己和皇長子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他從皇宮中逃脫出來以後,沒有迴到景國,而是流落江湖?”


    “生母在途中病故,而護送的親隨又都喪命,他死裏逃生又舉目無親的,年紀又尚幼,從小還在宮中長大,未曾見過外麵的世界,如此情形下,如何能逃迴景國?也是偶然的機遇,讓他遇到一個江湖眾人,對方看中了他骨骼精奇,是練武的材料,便收為關門弟子。”


    尚遠之的故事講到這裏,墨梅已經聽了個大概,就是不明白,他跟自己講這個人的生平做什麽?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要跟你講這些,對吧?”尚遠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笑著問道。


    “我的確是奇怪。”


    “你慢慢聽我講下去,自然就會知道了。”尚遠之並沒有馬上解釋,而是繼續說道:“許多年後,流落民間的皇子終於學成下山,雖然事隔多年,但是當年發生的每件事情他都還記憶猶新,尤其是生母臨死前讓他發的誓,他時刻謹記。所以,他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在江湖中立穩腳跟,然後一統江湖,到最後,結合江湖中和朝廷中多年安插的力量,奪得帝位。”


    聽到這裏,墨梅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他當時大鬧江湖,就是為了將整個江湖力量收為己用,最後用這個力量去奪得帝位,是嗎?”


    “你很聰明。”尚遠之默認著,又說道:“不過,這個事情他一直是瞞著自己的結發愛妻的,不過,紙包不住火,終於有一天,被他妻子知道了。他妻子極其不認同他的做法,不斷地勸說他,讓他放棄複仇奪位的打算。怎料,他心意已定,怎麽也聽不進去話。終於,妻子忍無可忍,帶著女兒出走,這一走就是好多年。”


    “就在他妻女走後沒多久,他的計劃就失敗了。但是,就算利於頹敗之地,他仍舊未打打算放棄自己的野心,他選擇隱居深山,開始收徒弟,並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傳授給幾個徒弟,最後,在臨死前,交托了遺願,讓徒弟們找迴自己的女兒,並且其中一個人要娶她為妻,並扶她登上帝位。除此之外,他還希望有朝一日,能與愛妻合葬。”


    尚遠之說著站了起來,目光轉向牆上掛著的畫像上,問道:“你可認得這畫像上的女子?”


    墨梅隱約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麵色嚴肅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這麽聰明,許多事情,想必不用我說得太明白,你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吧。”


    尚遠之並不打算點破。


    墨梅臉色有些不自然,良久,她才發出一聲冷笑,說道:“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信了?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尚遠之也笑了,歎然道:“若是葉輝,你這麽問他,或許是能得到什麽其他的答案。但是換做是我,你這樣問,你自己捫心自問一下,你身上能有什麽東西讓我想要的嗎?”


    “……”


    墨梅微微眯起眼睛,忽然笑道:“這可說不準,保不齊我身上真有什麽東西……”


    尚遠之轉身麵向那畫像,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起來,師母還真是狠得下心來,竟然就真的忍心帶著你離開師傅,而且至死也沒有讓你們父女相見,甚至於對你隱瞞了所有一切,連你們的母女身份都瞞著。”


    墨梅終於淡定不了了。


    “你看看,你身上流著月尹皇室和景國皇室的血,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可我怎麽看你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尚遠之笑著說道。


    墨梅抿緊了唇,腳下意識地向後退著。


    尚遠之笑著向她走近,說道:“公主,你躲什麽?”


    “我不是公主。”


    “不。你是。”尚遠之仍在步步緊逼,“我師傅本該是九五之尊,你既是他的女兒,自然擔得起公主這個稱號了。”


    墨梅冷笑道:“你們愛做白日夢自是你們的事,別想把我牽扯進來。”


    “公主怎麽如此說?這哪裏是我們的白日夢?這分明就是你父皇的遺願啊。”


    尚遠之說著,一把抓住了墨梅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麵前,逼近她的臉,說道:“這個事情,本身葉輝不想讓你這麽快知道的。不過,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瞞著你了。越早讓你知道,也能越早地讓你盡到自己的責任。公主,不管怎麽樣,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去個安全的地方比較好。”


    墨梅怎麽可能乖乖跟他走,掙紮著:“抱歉,我沒有想要跟你走的想法。”


    說著,她一扭手腕,主動出擊。


    哪曾想,尚遠之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輕輕鬆鬆兩三招,墨梅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姿勢,人已經被他給控製住了,想要動彈都不能夠。


    早就聽葉輝說過,這個尚遠之的身手在他們幾個人之上,是最得他們師傅真傳的人,但是,今天親自見識到了,還是忍不住地驚歎住了。


    尚遠之看著她驚訝的臉色,笑道:“公主,看來你不想跟我走都不行了。”


    “堂堂男子,卻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一個聲音在石室裏響了起來。


    尚遠之和墨梅都是一愣。


    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男人紙扇輕搖,緩緩地從暗道裏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白色錦服,麵容俊朗非凡,眉眼間透著胸有成竹的意味,看著尚遠之的時候,臉上掛著笑意,但是,頗有譏諷之意。


    尚遠之沒想到這裏還有外人在,看到他的時候,詫異:“喬啟興?你怎麽會在這裏?”


    喬啟興笑著走了過來:“你們暗月教在江湖上攪得如此巨浪,我們龍鳳山莊若是再坐視不管,豈不是坐等著你們找上門來惹麻煩?”


    尚遠之笑了:“這話如何說的?誰不知道龍鳳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我們暗月教如今雖勢力龐大,卻也不至於蠢到主動去找你們龍鳳山莊的麻煩。”


    “話雖如此說,但畢竟我們都不天真,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說辭?”


    喬啟興說著,頓了頓,笑了:“更何況,當年你師傅與我們龍鳳山莊也是有舊怨的,我就不相信,你們會乖乖地放過我們龍鳳山莊,與我們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


    尚遠之聞言,愣了:“沒想到,你倒知道這些事。”


    “不知道就奇怪了吧。”喬啟興淡淡接話,接著,目光落在了墨梅的身上,“這位,想必就是白敘的女兒吧?”


    “是又如何?”尚遠之代墨梅迴答道。


    “是就太好了。”喬啟興收起了折扇,嘴裏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此,我就要請她到我們龍鳳山莊小住一段時日了。不知,你可否放她跟我迴去?”


    尚遠之哈哈笑了幾聲:“喬啟興,你這是癡人說夢吧!我怎麽可能放她跟你們走!”


    “這麽說,你是要阻撓了?”


    “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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