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才剛走到街上,就看到兩個男人從樓上的窗口跳了出來,空中打個不停,直到落地了,仍舊打得不可開交。街上的行人紛紛避讓,給他們讓出了一塊地,還不忘圍觀,議論紛紛著。


    有人認出了黃渠。


    “誒,這不是雅風客棧的黃老板嗎?還有那些人,都是雅風客棧的夥計,怎麽在大街上跟人打起來了,是出什麽事了?”


    “誰知道啊。不過,看他們打得那麽兇,估計是有什麽恩怨吧?”


    “這黃老板的身手可不是蓋的,多少江湖人士在雅風客棧裏鬧事,全部都是被黃老板幾手就給打出來了。可你們快看,那個穿黑衣服的男子卻是和黃老板打得不相上下的樣子,看來他的功夫一點不遜色於黃老板啊!”


    “對啊對啊,我真好奇,到底最後誰會贏……”


    ……


    大家漸漸地由原先的好奇轉變為興奮,一個個都是看好戲的心態在看著這場較量。


    墨梅站在那裏,看著兩人互不相讓的樣子,有點錯愕。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一個青衣藥童快速地跑了過來,嘴裏喊道:“哎呀,這怎麽打起來了?”


    雅風客棧的夥計一看那藥童,拉過了一邊,輕聲解釋道:“這就跟老虎護食一樣,食物就一份,老虎就兩隻,你說,能不打起來嗎?”


    藥童十五六歲的樣子,已諳人事,夥計說得雖然含糊,但是,卻也不妨礙他聽出意思來。


    他沒接夥計的話,而是看著那兩個人,目光追隨著黃渠,嘴裏叫道:“黃大哥!黃大哥,你快別打了!師傅正在雅風客棧等你們呢。”


    黃渠本來還決定不跟黑蛛打出個勝負來就決不罷休,但是,在聽到藥童所說的那句話後,所有的動作瞬間就停了下來。


    黑蛛見狀,也跟著收了動作,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多餘的詢問,隻是在那裏等著,看他還繼不繼續打的樣子。


    黃渠轉頭看向那藥童:“仡佬來了?”


    “是啊。一聽說何姑娘還活著的消息,就馬上趕來了。到客棧裏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這才派了我過來看情況。黃大哥,師傅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可不能讓他久等的!”


    黃渠微微地皺了下眉頭,看向黑蛛:“下次再繼續吧。”


    說著,也不等黑蛛的反應,就自顧自地看向了一邊的墨梅,走過去,說道:“小梅,先隨我迴去見仡佬吧。”


    這是個肯定句,分明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墨梅聽著,倒沒什麽反對:“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他。”


    黑蛛走到了墨梅的身邊,理所當然地守著。


    黃渠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做什麽?”


    “……”


    黑蛛淡淡地瞥他,沒接話。


    見他不說話,黃渠問向墨梅:“小梅,你跟他之間……”


    墨梅懶得看黑蛛,說道:“他非要跟著我。你不要理會就好。”


    見黃渠微沉著臉色不太高興的樣子,墨梅說道:“好了,不是說那個仡佬不喜歡等人嗎?走吧。”


    黃渠見此,也隻好依她所言,在前頭帶路,將人帶迴了雅風客棧。


    一進客棧,仡佬果然在那裏等著呢。


    許是等得久了,正陰沉著張老臉在發脾氣。


    黃渠恭敬地走上前去,說道:“仡佬,你來了。”


    “你幹什麽去了?就是請個人,怎麽就去這麽久!”


    仡佬沒好氣地瞪著黃渠。


    黃渠賠著笑臉,承受著他的責罵和火氣,一句反駁的話語都沒有。


    說夠了黃渠,仡佬這才有心情管墨梅,其實早在墨梅一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他朝墨梅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墨梅狐疑著,一步步走了過去。


    仡佬伸手拿過了她的右手,把脈,沉吟道:“這脈搏……”


    緊接著,他的眼睛忽地一亮,握著墨梅的手一緊,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原本死了的人,怎麽就活了?”


    隻這麽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雀躍了。若說黃渠的判斷隻是讓大家有了七八成的信心的話,那麽,仡佬的判斷幾乎讓人信心十足!麵前站著的這個和何古梅一模一樣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老板娘——何古梅!


    墨梅瞬間感到無數驚喜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大喜歡這樣備受關注的樣子,蹙了蹙眉頭。


    仡佬鬆開了墨梅的手,說道:“不會有錯。何古梅這丫頭因為修煉孤派秘術的關係,脈搏與常人十分不同。甚至可以說這世上,她的脈象最是獨一無二的,絕對不會有人相似到連這個都十分相近。這丫頭,就是何古梅沒錯!”


    仡佬斬釘截鐵的話讓墨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兩年來,她逐漸逼著自己適應了墨梅的這個身份,但是,現在一再地有人告訴她並向她證實她根本不是墨梅,而是另一個叫何古梅的女子。盡管墨梅自己已經查清了自己確實的身份,可她心底裏並沒有就打算接受這個身份。


    就在這個情況下,仡佬的話讓她有種無從逃開的感覺。


    仡佬平日裏看著是個脾氣古怪沒有人情味的老頭,對何古梅和黃渠總是罵比疼多,可實際上,他把他們看得比誰都重。尤其是何古梅,他幾乎是看著何古梅從小長到大的,教了她不少東西,也看了她一路的成長,心底裏早已將她當自己的親孫女般疼愛。所以,在知道何古梅死去的時候,他麵上沒表現出什麽,私下裏卻是常常落淚,一個老人,如此傷心欲絕,瞬間就更是老了十來歲。


    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天爺給了一個這麽大的驚喜,何古梅沒死!


    仡佬緊緊地拉著墨梅的手,老邁的雙眼閃爍著熠熠精光,嘴裏不停地念叨道:“你這臭丫頭,既然沒死,為什麽不迴來找我們?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事情,多少人在難過?你倒好,一個人在外麵倒是過得很風生水起的,這次,若不是我們聽到了消息找到你,你是不是要一輩子都背著我們過活?真是沒良心的臭丫頭!”


    仡佬說著,臉上的表情也是很激動,任是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是在生氣,而是在高興,高興壞了,說話的時候,身體都在顫抖著。


    墨梅看著仡佬那個樣子,手被仡佬捏疼了,卻沒有收迴來,而是任由仡佬捏著,心裏暗暗因為仡佬的話而覺得有些傷感。


    這個老人,她並不記得了,但是,看著他那樣的神情和態度,墨梅心裏就是莫名的難受。就好像,唿吸不順暢了一樣。


    她可以在黑蛛,在黃渠麵前不停地聲稱她將不再是何古梅,在仡佬麵前,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心裏有感覺,她不能傷害仡佬。


    當天,仡佬就立刻讓墨梅在雅風客棧留下來,她仍舊住迴過去住的那個房間,而黑蛛則被安排到了最好的房間裏。


    是夜。吃過了晚飯。墨梅仰躺在床上,盯著床頂,思緒一點點地遊離著。


    這些天都太忙了,隻有現在她才有心思仔細去迴想,自己到底是怎麽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局麵的?


    然而,不管她翻來覆去怎麽想,仍舊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又傳來打鬥的聲音。


    墨梅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也顧不得去細想,第一時間就是打開門跑了出去,循聲到了樓下,就看到好多人圍在一起看著,時不時指指點點,這裏是雅風客棧,通常在這裏進出的都是江湖人士,這麽多江湖人士湊在一起,少不得對這一招一式的對打侃侃而談。


    有人就說了:“這個黃渠果然是深藏不漏的高手。你看看他剛才那個霹靂掌,實在是厲害得緊。若不是黑蛛躲得快,怕是重傷無疑。”


    又有人說了:“厲害的何止黃渠一個。你看黑蛛才是真的名不虛傳。他到現在的每一招都蘊含深意,卻也幹脆利落。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把墨玉劍,嘖嘖,這可是這世間最寶貴的幾把劍之一。”


    “話說迴來,你覺得他們為什麽打起來?”


    “聽底下人說,似乎是因為何姑娘。”


    “何姑娘?哪個何姑娘?”


    “何古梅何姑娘。”


    “何古梅?!”


    有人吃驚地叫起來了:“那何古梅不是早就死了嗎?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死了,人還活著呢!我親眼看到的,今天黃渠去把她接迴來了!知道嗎?這兩年,她一直用著化名在世上活著。”


    “化名?什麽化名?”


    “墨梅。”


    簡短的兩個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涼氣。


    “你所說的墨梅,莫不是……”


    那人歎了口氣,鄭重地點餓了點頭:“沒錯,就是她。”


    場麵瞬間就安靜下來了,明明是熱鬧的大白天,卻給人一種夜深人靜的寂靜感,空氣中的氛圍似乎都冷下來了。


    “怎麽好端端的人會還活著呢?”有人將信將疑地說道。


    “快別說了,你們快看,黑蛛把黃渠給打下了。”


    有人驚奇地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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