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天猴很快來到,帶來竹城,隻有數尺寬窄,也有樓閣亭台,房舍宮殿,小巧玲瓏,頗為別致。沈平淵知道事情緊急,耽誤不得,可是黑虎實在舍不得兩件寶物,成丹勸解道:“師兄不必多慮,我師父有個毛病,東西到手歡喜一時,過後就忘了,有機會我帶師兄到後洞挑幾樣好東西。”黑虎這才釋然,叮囑道:“一言為定。”鑽天猴收起紫金錘,伏龍劍告辭離開,沈平淵馬上布置。首先使用風魔旗用黑氣將洛陽城籠罩起來,再把竹城變大,施展法術,果然燈火燭天,與洛陽城一般無二。當夜三人都不曾睡,在半空中等候天狼到來,專為見識一下闡教的大法。半夜時分,赤眉軍大營中射出紅光,沒過多久就見到天狼降世,沈平淵暗暗吃驚,闡教果然有獨到之處,今後可要多加小心。天狼張牙舞爪撲奔洛陽,徑直奔向有燈火的假城,落下之後仰天長嘯,一霎時地下湧出烈火,天上落下無數火球,片刻後假城就毀於火中,天狼完成使命歸天,沈平淵與黑虎,成丹查看一番,隻見火過處草木無存,隻留下一片黑土,三人暗自吃驚,迴返城中。有人向光武帝劉秀稟報,本來晴朗的夜空忽然變得漆黑,城中伸手不見五指。劉秀也不明白,等明月再現派人查問,大帥鄧禹也不清楚,找沈平淵一問才算明白,吃驚不小,若非沈平淵多方設法,洛陽城連同城裏所有人都將付之一炬。劉秀得知此事也覺吃驚,派人送來禦宴壓驚,沈平淵謙讓,堅持讓師兄黑虎坐首席,黑虎這才覺得舒服許多。經此一事足以說明,闡教門人的道術非同小可,鄧禹提出,對方糧草供應艱難,不如堅守不出,等對方糧盡自然退去。沈平淵深以為然,馬上傳令下去,緊守城門,暫不與對方爭執。眾將士樂得清閑,反正不愁吃喝,何必在沙場生死相搏?


    淩煙滿心以為洛陽城已經煙消雲散,天明探馬來報,洛陽城依然如故。孫紅祥當然不信,要求出營查看,淩煙索性帶著一幹同門一起出營。果不其然,洛陽城沒有什麽變化,孫紅祥頗為詫異:“大帥,昨夜天狼明明將洛陽城夷為平地。”淩煙默算一迴,輕歎道:“是我大意了,對方顯然算到你們做法的事,遮住洛陽城,用一座假城引開天狼,逃過這一場大劫。”孫紅祥道術在同門中居首位,一直留在師父跟前,未曾吃過虧,頗有些目空一切。數位同門屢屢失利一直被他看不起,如今自己主持的火舞天狼大法竟然失效,麵皮登時發紅,當時就要與沈平淵分個雌雄。淩煙心裏清楚,沈平淵今非昔比,蘭淩師從赤精子修道數百年尚且奈何不得,孫紅祥根本沒有機會取勝,於是不允孫紅祥出戰。兩方各有所忌,一連數日沒有交鋒。這時樊崇發來消息,糧草已經接濟不上,要淩煙速戰速決。淩煙心裏為難,如果全軍攻城,洛陽城裏至少有十五萬精兵,根本不可能成功。而鬥法又難以占到上風,心裏為難,思索多時,對方懂法之人最多三個,己方卻有九人,如果各展所長或許會有機會,於是吩咐全軍出營,到城下討戰。鄧禹已經傳下將令,閉門不戰。淩煙馬上猜出對方的用意,糧草是三軍的命脈,對方準備了充足的糧草,而赤眉軍擁兵百餘萬,日費頗多,一直忙於四方籌措。偏偏對方控製了江南的糧價,錢財的力量實在不能小視,雖然樊崇請出了兩位天尊幫忙,還是解決不了難題。如今的局勢已經很明朗,雙方都清楚關鍵所在,淩煙吩咐軍兵罵陣,激將法雖然老套,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想。沈平淵高坐城頭,不為所動。黑虎也無所謂,成丹乃是軍中猛將,如今又得到奇遇,成為飛天夜叉,受不得氣,就要出城迎戰。


    沈平淵心裏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較特殊,三軍的統帥乃是鄧禹,自己不能擅自做主,就連劉秀也不能隨意過問軍中之事。於是勸住成丹,成丹久在軍中,當然明白其中道理,對方越是著急越不能出城迎戰,等對方糧盡,軍心渙散之時再出城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孫紅祥年輕氣盛,向淩煙請示,八名同門一起攻上城頭,軍兵隨即攻城,與對方決一死戰。淩煙考慮再三還是覺得不能冒險,洛陽城裏精兵十餘萬,糧餉充足,劉秀雄才大略,知人善任,鄧禹足智多謀,沈平淵道術精深,憑己方目前的力量根本無力撼動,於是收兵迴營。鄧禹在城頭細看之下微笑道:“赤眉軍馬上就要退兵,這一迴可以清靜一陣了。”旁邊姚旗道:“既然敵人退兵,我等何不趁機追殺?”鄧禹搖頭:“不可輕舉妄動,對方盡多懂法之人,沒必要冒險。”姚旗點頭退下。果不其然,赤眉軍大隊人馬拔營起寨,班師迴長安。沈平淵問鄧禹:“大帥,這一迴赤眉軍退去,要多久才會卷土重來?”鄧禹笑道:“至少三個月內不會有大動作,樊崇要完全解決糧草餉銀才能再次興兵。”沈平淵點頭:“這個時候長安糧價高昂,金銀奇少,珠寶一跌再跌,我想用糧食把長安的珠寶弄到手,囤積起來以備後用。就是擔心赤眉軍得了糧食又要生事,請大帥出個主意。”鄧禹沉吟片刻道:“此事可行,趁著糧價高昂把大批的珠寶換到手裏,一旦糧價平穩,可以獲得極大利潤。樊崇要解決的不止是軍糧的問題,還要解決百姓的衣食住行,需要的糧食數量龐大,給他們一些起不了什麽作用。”沈平淵大喜:“有勞大帥安排得力之人運糧到長安措辦此事。”鄧禹問道:“大官人為何不主持此事?”沈平淵笑道:“我還有一件事要辦,脫不開身,再說我如果主持此事,一定會被樊崇察覺,難免節外生枝。”鄧禹點頭,馬上安排得力人手運糧到長安,換取赤眉軍的珠寶。


    自從上次捕捉麒麟失敗以後,沈平淵心裏一直惦記,聽說樊崇的坐騎極為罕見,名叫赤炎金睛獸,自己沒有像樣的坐騎難與對方爭執。戰事已平,自己要著手二上麒麟島捕捉麒麟。當初師父交代過,隻要自己練成指幻成真術就可以再上麒麟島。如今自己法力大進,指幻成真不是難事。黑虎提醒,去之前要迴峨眉山問一下師父,這樣就更有把握了。成丹也想見識一下麒麟,請求同往,沈平淵自然點頭,三人辭別光武帝劉秀,大帥鄧禹,雲行趕奔峨眉山。如今成丹也是截教門人,當然想見一見聲名遠播的趙公明,自己的師父經常提起,本教中沒有人能與趙公明相比,闡教同輩門人也無人可以相提並論。趙公明雖然道術精深卻從不擺架子,經常與陳九公,姚少司兩人開玩笑,對待黑虎和沈平淵也是如此,好似一家人。成丹拜見師伯,趙公明和顏悅色誇獎一番,成丹心裏有些奇怪,自己的師父喜歡開玩笑,這位神通廣大的師伯也是和藹可親,與闡教中人的趾高氣揚大不相同。心裏一動念趙公明已然知曉,微笑道:“闡教中人一向自詡正宗,看不起我教門人,休說是二代三代弟子,就是教主也不在他們眼中。”成丹暗暗佩服,師父的話沒錯,這位師伯果然厲害,竟然看出自己內心所想。於是問道:“師伯,我看闡教門人的本事也不十分高明,當真交手,我教決不遜色,為何要多方容讓?”趙公明一笑:“還不是看在祖師的份上,不管怎麽說,兩教總是一脈相傳。”成丹皺眉道:“他們使用火舞天狼這樣的法術,如果真的成功,我等根本沒有生路。他們如此狠毒,我們為何還要忍耐?”趙公明解釋:“闡教以人為重,認為人是萬物之靈,可以主宰一切。而我教則講究眾生平等,隻要有靈性者都可以修道,所以教中不乏飛禽走獸,你師父不就是鬆鼠得道麽?這是兩教分歧的根源所在。因為教義不同,闡教門人經常稱唿我教法術為邪法,門人稱為妖人,所以下手時沒有顧忌。反過來我教卻把闡教門人視為萬物中的一員,不肯輕下殺手,跟他們計較就落了下乘了。”成丹躬身施禮:“師伯高論,佩服。”


    這一番言論沈平淵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果還是人身的話不覺得什麽,如今聽來別有一番感觸,對師父的大恩感激到骨裏。趙公明知道沈平淵的來意,吩咐道:“你們三個到麒麟島無妨,方才師父所講本教宗旨都要記住,此去不是捕


    捉麒麟,而是看麒麟願不願意跟隨你到塵世,麒麟乃是天地所生祥瑞之獸,不可有輕慢之心。”沈平淵點頭,自己真身就是蟒蛇,完全可以理解。三人辭別趙公明,趕奔東海麒麟島,路上向成丹講述第一次上島的經曆,機會隻有一次,不能有絲毫大意。成丹主要是為了見識一下,開開眼界,自己有翅膀,根本用不著坐騎。三人談笑前行,半日光景,麒麟島已經出現在眼前。成丹看到碧波萬頃的東洋大海,秀美的海島風光感歎道:“要不是兩位鼎力協助,成某已經是廢人一個,能有今日風光全賴兩位。”沈平淵搖頭:“師弟此言不確,你能有今日完全是上天成就,隻不過假我們之手罷了。”黑虎也表示認同:“不錯,師弟恩怨分明,重情重義,為上天所敬,這樣的人要是成為廢人顯得上天不公,至於我們的奔走之勞算不得什麽。”成丹可不這麽想:“無論如何,沒有兩位成全就沒有成某的風光,這份恩情永銘肺腑。”沈平淵笑道:“師弟不要執著,人情債永遠還不完,我師父對我恩重如山,照師弟這樣想法,恐怕我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黑虎插話道:“時候不早了,抓緊布置吧,明日清晨爭取有所收獲。”沈平淵馬上開始準備,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特意讓成丹巡視四周,免得有外人攪局。成丹有夜叉翅膀,飛行起來極為便利,剛好可以玩賞景致。麒麟對於沈平淵極為重要,當然要花些心思,黑虎全力協助,考慮了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沈平淵抓緊時間演練指幻成真術,把萬寶金刀幻化出來的金銀財寶變成真實的。要在從前根本不可能,如今可不同了,道術大大邁進一步,完全可以控製由心。成丹看到這麽多寶貝吃驚道:“好家夥,這麽多寶貝,能把整座長安城都買下來,怪不得別人都說師兄是天下第一首富。”沈平淵笑道:“我隻是暫時保管而已,物各有主,不能強求。眼前這些珍寶都是為了吸引麒麟,不管能不能得手都不能浪費,要分文不少的帶迴去。”成丹點頭:“不管怎麽說,天天麵對著金銀珠寶也不錯,就算不是自己的也開心,相信有很多人跟我想的一樣。”黑虎打趣道:“我那兩位師兄常說,人世間香火最好的就算是財神,不管是玉皇大帝還是太上老君,都沒有財神香火好。”沈平淵曾經吃過沒錢的苦,聽到這些話頗有感觸:“對於平民百姓,最實在的還是手裏的錢夠不夠花,真正有了難處向玉皇大帝禱告能有什麽用?那些高居天府的神仙哪有功夫管你的饑苦?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忙著照顧闡教的眾多門人,其次就是天庭犯錯被貶下界的神祗,哪有功夫照管普通百姓?比較起來還是財神靠得住,所以人世間數財神的香火最好。”成丹深明此理,點頭道:“我看光武帝早晚一統天下,重興漢室。有財神的支持可以解決很多難題,最關鍵的是光武帝寬厚仁和,雄才大略,知人善任,體恤百姓,得到了廣泛的支持。”沈平淵目前還不能太樂觀,畢竟闡教實力雄厚,門人眾多。


    清晨時分,一縷陽光射進麒麟洞,沈平淵施展法術,洞口擺滿了奇珍異寶,寶光奪人二目。機會隻有一次,沈平淵和黑虎聚精會神盯著,成丹在四周盤旋,留神防範,不能被旁人攪了局。期盼中一隻黑色的麒麟探出頭來,沈平淵壓製住內心的衝動,耐心等待時機。麒麟顯然被寶物吸引,緩步出洞,在寶光中躍舞不止。沈平淵已經布置好,用寶物把麒麟引開,遠離麒麟洞就好辦了。越往前走,寶物越為珍貴,麒麟逐漸前行,離開了麒麟洞。沈平淵施展師父傳授的法術,將自身變得金光燦燦,周圍都是奇珍異寶,麒麟果然湊過來。沈平淵伸出手來,麒麟沒有驚慌躲避,沈平淵輕撫麒麟脖項,心裏明白,隻要麒麟認可自己就算大功告成,等到日光移過麒麟洞麒麟就迴不去了。過了片刻,麒麟沒有任何迴頭的意思,沈平淵心裏歡喜,終於可以得到期盼已久的麒麟了。眼看日光就要移過麒麟洞,半空中忽然傳出一聲悶雷般的巨響,麒麟猛吃一驚,掉頭就跑,轉瞬之間就迴到麒麟洞中。眼看到手的麒麟又沒了,沈平淵氣滿胸膛,就要發作,黑虎攔道:“師弟,那聲悶雷好像是師父獨擅的透心雷,看清楚再說。”沈平淵心裏納悶,師父怎麽可能攪自己的局?四下查看,半空中出現了趙公明的身影,沈平淵上前施禮,趙公明笑道:“心裏有氣就說出來。”沈平淵忙道:“師父對弟子有天高地厚之恩,決不敢有半分埋怨。”趙公明點頭:“為師驚走麒麟也是為你好,你知道樊崇的坐騎麽?”沈平淵答道:“聽說乃是罕見的異種赤炎金睛獸。”趙公明笑道:“這就對了,你引出的麒麟比不上赤炎金睛獸,一旦交鋒就會處在下風。”沈平淵問道:“那該如何是好?”趙公明正色道:“為師安排你兩上麒麟島就是為了讓你積累經驗,準備召喚瀚海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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