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在國公夫人的異樣眼光中食不知味的用了看上去十分豐富的早膳,在侍女們將早膳的用具撤下去的時候,她實在是有些坐不下去了。便有些無禮的起身道:“外祖母、娘,花兒想先去看看祺玉表哥。”


    如花如此主動的提起要去看林祺玉,讓美人兒娘親十分奇怪。可讓她更奇怪的卻是她自己的娘親、國公夫人的反映。


    “也好,你就先去看看玉哥兒吧,我讓柚兒帶你過去。另外過一會兒,我和你先去看看今天應該準備的事宜準備好沒有,然後也會過去瞧瞧的。”國公夫人對如花道。


    如花也有些怔了,她的意思其實是想讓她娘陪她一起去林祺玉那邊。雖然她也知道國公夫人是一定會到那邊去,可如果有林祺玉在的話,不管他是暈睡著的還是清醒著的想必都能吸引國公夫人的全幅注意力吧。那樣自己就不必對著國公夫人那奇怪的眼神的了。


    當然她也有想過國公夫人為什麽會這樣看自己,但昨天定國公也說過了,除了他的幾個心腹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她救林祺玉的事。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又怎麽解釋現在的情況呢?


    如花心中雖然有很多疑問,卻還是恭謹的起身告退。再由國公夫人屋裏那個名為柚兒的二等侍女引帶著她朝林祺玉的精舍去了。


    國公夫人住的是內府裏的正院,由這裏到林祺玉所住的精舍其實並不算很遠,隻要穿過一個花園就行了。聽說他住的那套精舍是他跟著定國公在南疆的那些年,國公夫人特意為他興建的。為地就是想這個嫡孫迴府後自己能多照看一點兒。


    如花帶著紅蕊默默的跟在柚兒身後,她這一路上還在為國公夫人忽然轉變的態度心煩。國公夫人不喜歡自己,這是早在自己周歲第一迴見到她時就知道的。至於原因她隱約猜想與自己的生母有關,隻是她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後美人兒娘親就一直對她嗬護有加。讓她實在興不起去探查自己生母的**。她不希望再去碰觸這個應該已經結痂的傷口,不想再次傷害愛著自己的家人。


    可今天國公夫的眼神就有些怪了,再也沒有那種冰冷,但也絕對稱不上是慈愛。那種眼光自己可熟悉得很,自己一般看到金銀錁子和值錢地珍寶眼中射出的就是那種光芒。一種物化的光芒,用來看人的話,被看的人想來就是如花現在這種感受。那並不是長輩看向子孫輩地目光,也不是看向救下孫子一命恩人的目光。那絕對是看到一種值錢的物什,能讓人有利可圖的目光。


    “哎喲。”如花神遊物外的魂兒總算是讓這一下給撞迴來了。她低頭一看,卻看到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在地上一副馬上就要放聲大哭的樣子。


    “小弟弟。有沒有摔著?”如花連忙蹲下了身子。將小男孩扶了起來。然後很是自然給他拍了拍身上沾上地土。小男孩也停住即將傾盆地“大雨”。瞪著那雙明亮地眼睛好奇看著如花。


    “啊。真是對不住。”一個看上去就像是奶娘地二十幾歲少婦與一個十三、四歲地青衣婢女從不遠之處追了過來。看到如花與小男孩地樣子嚇得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啊。祺山少爺你有沒有怎麽樣?”那個奶娘衝過來一把將小男孩抱進了懷裏。焦急地將他從上打量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個遍。


    小丫環則朝如花行禮道:“如花小姐。失禮了。請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們祺山少爺。”


    她地話讓如花有些奇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卻也沒有去細想。她讓“祺山”兩個字給怔住了。原來這個孩子就是藍姨娘給大舅生地孩子。他這般焦急地在園子裏跑又是為什麽呢?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娘。”奶娘地話讓林祺山從初見如花這個表姐地疑惑中解脫了出來。便一個勁地在她懷裏掙紮。


    “祺山少爺。少爺啊,藍姨娘去給你祈福去了。會有些日子不……”


    “誰在那邊嚷嚷?”又有幾個人從旁邊步行出來。


    如花順著聲音往那邊看去,發現來的是兩個風韻猶存的婦人一個四十來歲一個三十來歲,領著一個十五、六歲相貌清麗的少女。她們身後跟著四個侍女。那派頭不比如花在會元山上見過的任何一家官眷要小。這應該是定國公府的哪家親戚吧,如花心道。


    “見過尚夫人、李姨娘、玉蓉小姐。”國公府地幾個侍女向來人行禮道。


    原來是姨娘,和小姐。不過看她們地年紀。和那個小姐的排字,應該是外祖父定國公大人地妾室和庶女。而且自己幾年前好像也從常常出入這邊府裏的二哥說起過,說是外祖父有個氣焰很高的如夫人是出身尚氏的,在府裏地位有些特殊,在待遇上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平妻了的想來就是眼前這位吧。那位玉蓉小姨的芳名自己倒是沒有聽說過,想來應該是那位看上去更為年輕的李姨娘的女兒吧。


    看著林祺石都不敢再出聲吵鬧,就知道這尚老姨娘在這府裏多有“威性”。那奶娘想來也是個怕事,也不林祺石怎麽樣,匆匆告了一聲退就抱著他帶著小丫環離開了。


    “如花見過兩位奶奶。玉蓉小姨。”如花雖然也想學她們一樣落跑。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於是隻能中規中矩的行著晚輩禮。


    “你就是如花啊。快讓我來瞧瞧。”尚夫人十分親熱的親自將如花扶起,將她打量了一下才對一邊的李姨娘道:“你快瞧瞧,這到底是玉梅那孩子的親閨女,這小模樣兒長得與她那薄命的娘親多像啊。”


    她的話讓李姨娘的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她連忙拉拉尚夫人的衣袖道:“姐姐說什麽呢,我們還是快到夫人那邊去請安吧。今天應該會有些忙吧,我們能去搭把手也是好的。”


    “哼,見不著了怎麽了。不就是給祺玉娶個衝喜的丫頭,犯得著弄得這般的鄭重。”尚夫人不服的道。但說歸說,可她還是向國公夫人院子裏去了。不過臨走的時候,她還很親熱的對如花道:“聽說爺要留下你住幾日呢。我就住在弦月院裏邊,在府裏的這幾日如果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大可來我院裏找我。”


    她還特地在“不明白”幾個字上加了重音,如花卻隻好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仍是那副恭謹的姿態目送她們離去。


    如花目送著她漸漸遠去,除了那個叫玉蓉的小姨偶爾迴了下頭好奇的看向自己以外,其他的還算正常。眼見著她們身影消失在花叢中,如花拿出絲帕擦了擦冷汗,心道這邊府裏果然不是自己應該呆的地方。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美人兒娘親知道了,不然還不知道她會瞎想些什麽。明日自己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呆在住處,哪也不去溜達,省得總是碰到這樣的“危險人物”。一會兒一定要打聽那個弦月院在哪個方向,不為別的,隻是省得萬一自己不小心走錯了路撞到那裏去了就不好了。


    “小姐,小姐,剛才那位夫人的話是什麽意思?夫人還在世啊,她怎麽能說夫人薄命呢?”紅蕊小聲的問道。


    “閉嘴!”如花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聲音與紅蕊說話:“剛才的事,你什麽也沒有聽到,知道麽?在我們這樣的人家,你總要學會什麽是不能聽、不該聽,也聽不到的。不然什麽時候自己的小命就會因為沒有做到這些而給弄丟了。”


    她說到後一句的時候,看的人卻是柚兒。柚兒隻有十五、六歲,就能呆在國公夫人的屋裏做個二等侍女了,自然也是個極聰明的丫頭。她當然知道如花的話是什麽意思,於是淡淡的道:“是的,剛才尚夫人隻是請如花小小姐去她院裏做客,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如花這才讓她繼續帶路,身後眼著紅著眼眶的紅蕊。


    如花其實並不放心柚兒的保證,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過重要。她相信尚夫人、李姨娘她們是不可能讓國公夫人和美人兒娘親知道她們對自己所說關於生母的事情。因為她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與當年國公府內的一些事有牽連,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樣的話,這件事在國公府隻怕也算是禁忌話題。尚夫人雖然是不懷好意思,但想想李姨娘聽到尚夫人話後那種臉色,想必其實她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現在她怕的不是別的,是不想讓柚兒將剛才的事告訴國公夫人知道。不想國公夫人知道自己知道她並非美人兒娘親的親女這件事。因為她有預感,就是如果國公夫人知道她已經知道這件事後,很有可能會有不良的後果。所以她必須想些什麽辦法來阻止,可她現在卻做不出其他滅口的事情來。於是她思來想去,最後做了一個決定,一個自私的決定。


    “如花小小姐來了,快快請進。”林大夫的身影出現在精舍的門口:“祺玉少爺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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